正文 第036話 夏至雲清 文 / 亦傾藍
「我想我和他最後說的話你也是聽到了的，以你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出他曾說過什麼。」顧小五淡淡地說，「但是很抱歉，素月，我替你回絕了，沒有經過你的同意，擅自替你做了決定。」
「主子，素月從未想過要嫁人，對素月而言，能夠一輩子跟在主子的身邊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素月平靜地說。
她原本其實只是個孤女，所以能夠一輩子留在對她像是家人一樣的小姐的身邊她就覺得很幸福了。
至於嫁人什麼的，她還真的沒有想過。如果注定要被拆散的話，那她寧願從沒開始過。
「素月，雖然我不知道你在七歲以前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但終究有一天你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什麼一輩子留在我身邊之類的話還是別說了，我會當真的。」她最不喜歡聽到的便是承諾什麼的。
因為口頭的承諾對她而已都不過是空頭支票而已，她其實是個很沒安全感的人，所以如果聽到有誰要一輩子留在她的身邊什麼的，她會很高興，但也會害怕。
因為害怕她所在意的人終究有一天會離她而去。
但是，若從沒抱有期望的話，那她便不會失望了。
不管她現在和素月的感情有多深厚，可終究有一天她會嫁人的。
「主子，我是認真的，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所以，主子，請讓我一輩子跟著您吧！」素月的情緒有些激動，眼中卻有著一絲淡淡的懼怕。
「素月，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可是，如果真的要你一輩子跟著我不嫁人的話，我會過意不去的。」雖然她現在才十三歲，可她終究有一天會嫁人的，到時候怕就不能夠像現在這樣和素月相處了。
她並不想自私地把素月留在身邊，她的素月是那麼的優秀，怎麼可以留在她的身邊讓她的光芒都埋沒掉呢！
其實兒時林氏也曾教過顧小五琴棋書畫，只是顧小五除了書法之外其餘的都不曾用心學過，但一直跟在她身邊的素月卻學得很好。
素月在琴棋書畫上面的造詣絕對不比那些官家小姐要低，甚至還遠遠超過她們。
只是她一直都默默的守在顧小五的身邊，她的才藝一直都無人看到。
提及這個話題，素月一如既往地選擇了逃避。
她默默地低下頭，小聲地道：「主子，我現在還沒辦法向您坦白，但是請您相信我，再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一切都告訴您的，現在的您還不適合知道那些事情。」
其實她又何嘗不想把所有的秘密都講出來？只是現在的主子真的還沒辦法和他們抗衡。
她答應過夫人的，除非主子有一天擁有可以和他們相比擬的力量，否則就得一直瞞著主子。
那些秘密，若主子知道之後絕對無法保持冷靜的，所以她不能說。
「素月，你告訴我，是不是我變得很強大之後你就會告訴我了？」幾乎每次她們談到這個素月都會說『現在的您還不適合知道那些事情』，原本她只是覺得素月只是不想說出來而已。
可是，現在她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素月這模樣，分明就是擔心會連累她似的。
是她不夠強大，所以素月才會有所顧慮麼？
見自家主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素月乾脆決定實話實說。
「是的，主子，現在的您還不夠強大，所以，那些事情您若是知道的了的話，對您真的一點好處都沒有。除非哪天主子變得很強大了，素月才敢把一切告訴您。」素月其實是在跟自己做一個賭注而已。
以她對主子的瞭解，聽到這樣的話，主子一定會想方設法把自己變得很強很強。
但是，若她賭輸了的話，主子……
「我知道了，素月，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顧小五伸手拍了拍素月的肩膀。
她明明素月的擔憂，所以，她會努力的，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努力擔起一切。
雖然，這一切並非她所願。
回到天香樓的時候，顧小五派出去打探夏至的消息的素心已經在天香樓的廂房裡等候多時了。
見到素心，顧小五很是意外，但也很激動。
若沒有重要的事情素心是絕對不會回來的，但是現在素心回來了，那是否就表明她有阿至的消息了？
「素心見過小姐。」素心單膝跪地，然後雙手呈上一個黃褐色的信封。
顧小五接過信封，小心翼翼地打開，將那一張薄薄的紙張從裡面抽出來，然後打開。
熟悉的自己呈現在自己的眼前，顧小五的心情別提有多激動了。
上面的字很明顯是兩種筆跡，兩個人的字。
一段是顧小五寫好然後讓人臨摹的，另外一句話卻是顧小五無比熟悉的。
她很確定，寫這話的人是阿至。
當初為了找尋阿至，她寫下了一句只有她和阿至才知道的話，另外還署上了自己前世的代號。
她讓人將自己寫的話臨摹了無數份，然後讓人在三個國家的城市都張貼了許多。
她相信，若阿至看到了的話，一定會寫上另外一句話的。
這件事情是從一年前才開始的，原本她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可現在竟然真的找到阿至了！
「素心，寫上這句話的人……是誰？」顧小五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
「主子，寫下這句話的人是燕國人，對方是燕國大將軍之女蘇雲清。」素心回道。
「蘇雲清麼？」顧小五忽然覺得眼眶有些濕潤，「她現在在燕國京都對麼？」
她真的很想快些見到阿至，很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是的，蘇小姐現在身在燕國京都月城。」
顧小五小心翼翼地將紙張裝回信封，然後道：「你可知她過得好不好？在燕國有沒有人欺負她？」
才一問完顧小五就覺得自己這話問得真的很多餘。
以阿至的性格和本事，在什麼樣的環境都可以過得很好的吧？
最重要的是，阿至那麼厲害，又有誰能夠欺負得了她呢！
「這……」素心有些遲疑。
「素心，不管她過得如何，我都要聽實話。」顧小五的神情變得嚴肅。
「回小姐，據聞蘇小姐在十歲以前都過得很不好，十歲那年還曾被蘇家大小姐打得昏迷了整整半個月。」想起她當時所查到的蘇小姐的情況，素心就覺得一陣心寒。
明明都是一個爹的女兒，為何差別卻是那麼的大呢？
「那麼十歲以後呢？」顧小五冷聲問。
她現在更加迫切地想要去月城了，真的，很想見一見阿至呢！
「蘇小姐從昏迷中醒來之後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蘇家大小姐和蘇夫人都曾再去找她的麻煩，可卻被蘇小姐給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所以蘇小姐從十歲之後都過得很好。」素心壓下心底的疑惑，很認真地回答道。
她其實真的不明白，蘇小姐既然那麼厲害，為何當初還要任由蘇家大小姐和蘇夫人欺負呢？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對了，那個……蘇小姐她現在多少歲？」顧小五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不由得不確定地問。
「今年十五歲了。」
十五歲？
那為什麼她才十三歲？還是說阿至她真的是在蘇雲清十歲的時候才穿越過來的？
可是不對呀，她們當初是一同掛掉的，沒道理她在這個世界生活了十三年，而阿至才來五年呀！真的沒道理。
「素心，和蘇小姐見過面的吧？」她真的好想現在就見到阿至。
「見過，小姐，有什麼問題嗎？」素心問。
「那你應該可以把她畫下來吧？我……想先看一看她現在的模樣呢！」她可不想到了月城，見到阿至卻認不出她來、
「當然沒問題。」素心很有把握地說，「主子，素心這就去把蘇小姐的模樣畫下來。」
素心說完便轉身走出廂房去準備畫蘇雲清，而素月依舊留在廂房內，因為她知道主子一定會有事情要吩咐的。
事實證明，素月確實是很瞭解顧小五的。
「素月，我打算親自去月城一趟。」顧小五坐在暖玉床.上，心裡在計算著從江寧城到月城大概需要多長時間。
越是在這種時候她便越是懷念前世的飛機汽車，馬車什麼的她真的不想坐，真的太慢了。
若是走官道還好，起碼路面還算平整，可若是走到羊腸小道的話，那滋味就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了。
雖然現在的天氣很冷，可她也寧願騎馬也不要坐馬車。
「主子可以放心的去，江寧城這邊就交給素月好了。」素月淡淡地說，雖然她也很想跟去月城，可她並沒有見過蘇小姐，對月城也不如素心那麼熟，所以只好選擇留在江寧城。
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會允許自己給主子添亂。
「嗯，素月，你應該知道，我能夠真正相信的人並不多，所以江寧城這邊的事情我只能夠交給你。我不會在月城留太久的，只不過今年怕不能夠和素月一起守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