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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第八十四章 暗衛鬼面 文 / 一葉菩提

    屋外早就準備好好的發婢女立即魚貫而入,一會屋內的一切都被歸回原樣,汐兒泡在大大的熱氣租屋騰升的木桶內,將自己緩緩沒入水中。

    「王妃,王妃!」前來侍候的宮女嚇了一跳,驚恐的衝著水面喊道。

    汐兒猛得鑽出水面,不悅的瞪了那婢女一眼。

    「水裡為什麼沒有花瓣?」汐兒怒喝。

    「回王妃,奴婢這就去採!」

    一會,那婢女拿了一籃子紅梅,輕輕的灑在水面上。

    「我不要紅梅!我要木槿!」汐兒嫌惡的從水裡出來,披了一件外衣便從屏風後面出來。

    面前,赫然站著南宮纖月的身影,只見他的目光只是盯著汐兒,汐兒愣在原地,地上濕了一片,濕身冷的如被冰封住一般,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汐兒緩緩走到南宮纖月面前。

    「我討厭梅花!」汐兒惡狠狠的說道。

    「把王府裡所有的梅樹全都砍了!」南宮纖月輕聲吩咐。

    「我喜歡木槿!你能讓王府四處開滿木槿嗎?」汐兒冷聲問。

    南宮纖月的眸子頓時晦暗!

    「更衣。」汐兒冷喝一聲,婢女們立即提心掉膽的為汐兒褪去身上的濕衣服,一件一件穿戴整齊。

    汐兒光著腳緩步走到南宮纖月面前。

    「我美嗎?」

    南宮纖月不答,只是靜靜的看著汐兒。

    「昨晚得到我,你心滿意足了?」汐兒再問,她已然不是那個知道嬌羞的小丫頭,她的純真在昨晚,被這個男人撒得粉碎!

    南宮纖月拂袖而去,汐兒緩緩的走到梳裝台前。

    婢女們立即惶恐的上前將汐兒帶水的髮絲擦乾,洗漱完畢,已是午時,汐兒信步來到屋外,只見所有的梅樹全都倒在雪中,一片淒涼,人們一見她來,立即加速將這些梅樹抬的乾乾淨淨。

    北漢的夜彷彿來的格外的早,剛剛窗前還是一片殘陽如血,才這麼一會,四周便暗了下來,什麼也看不到了。

    南宮纖月進來時,就見到汐兒對著窗子發呆,這麼冷的天氣,站在迎風的窗口連件裘衣都未披。

    一件袍子貼到肩上,汐兒渾身一緊,轉身看到是南宮纖月,嫌惡的將那個袍子扔到地上,離開窗前。

    「你就那麼討厭我?」南宮纖月對著汐兒的背影問。

    「討厭你?你不配!」汐兒冷聲回應。

    「你那日明明可以殺了我,為什麼不刺下去!」南宮纖月繞到汐兒面前,捏著汐兒的下巴,這對黑亮的眸子裡儘是濃濃的恨意,她恨他!很好,很好!

    「不回答?讓我來替你說!你不刺下去是因為你的心裡還有那麼幾分不捨!」

    「呵呵!」汐兒突然笑了起來,她笑南宮纖月的自作多情,笑他那麼精明竟然也有這麼白癡的一天!

    「我不是不想刺,而是不想和你一起死。」汐兒冷聲回應,但見南宮纖月的眼中頓時有了怒氣,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

    南宮纖月猛然欺上汐兒的唇,捏著汐兒下巴的手繞到汐兒的腦後,用力的禁錮著汐兒的逃避。最終,他感覺到汐兒的深默,彷彿一個沒有生氣兒的人一樣,他停下,靜靜的看著從那張精緻的小臉上落下的滾燙的淚水。

    「我究竟哪裡比不上公子洵?」南宮纖月輕問,沒有了怒意,沒有了強勢,甚至有些低微,他只想得到一個答案。

    「因為他是人!」汐兒帶著嘲諷的笑意,一字一句說道。

    耳邊一陣掌風掃過,她身後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

    「你記住,你是北漢的平親王妃!而不是北朔的朔王妃!」

    「原來,也只是個王妃而已啊!。」

    「如果,你想當北漢的皇后,我給你!」

    「臣妾感激涕零!」汐兒說罷福了福身。

    南宮纖月上前一步,汐兒立即退後,兩人始終保持一步距離,面對南宮纖月的步步緊逼,汐兒退無可退,抬起頭,冷冷的迎視著南宮纖月那雙冷暗的眸子。

    「還想我怎麼樣?我一併滿足你!」

    「滾!」

    南宮纖月剛剛抬起的手陡然落下,拂袖離去。

    汐兒頹喪的坐在床邊,將臉埋入雙膝之內,屋外寒風肆虐,而她早已感覺不到冷,伸出一隻手覆蓋在胸口,空洞洞的,她以為心沒了跳動,原來還在跳,只是已形同虛設。

    屋內,一燈如豆,昏暗的角落傳來一陣碎泣。

    她還可以靠誰?誰能帶她離開這裡?還好,還好爹爹已經回到北朔去了。公子洵,這一生的情我來不及償還,若有來生,我願傾心相付!

    一道刺目的光線穿透窗子照在床上,床上的嬌軀動了動緩緩坐起身來,雙眸佈滿血絲,看起來疲憊萬分,身形不穩的走到梳裝台前坐下,立即有兩侍女走進來侍候汐兒洗漱著裝。

    「去請夏公主到府上坐坐!」汐兒指著一人說道。

    「是!」那人立即退了下去。

    看著侍女手上那件鮮艷喜慶的衣服,汐兒的眉頭越來越緊,不悅的將侍女手上的衣服打落下來,「去換件白色的!裡裡外外全都要白色!」

    「王妃!」那侍女嚇得抖如篩糠,大婚才剛過王妃竟然要穿白衣!

    「王妃,您與王大婚剛過,還是穿些喜慶些的,若是您不喜歡太艷的顏色,奴婢去換些素淨的來。」

    「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汐兒怒喝一聲。

    「是,是,王妃稍候。」那侍女急得滿頭大汗。

    片刻之後,汐兒一身白衣出現在王府之內,看著這些下人詫異的神色,她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絲的痛快。

    「這府上的紅色太過刺激,全都換上白的!還有,特別是府門那幾個紅燈籠也要換成白的!」汐兒指尖一指,跟在她身後的人頓時嚇得一臉蒼白。

    「要麼換,要不死,二選其一吧。」汐兒冷聲說道,南宮纖月要娶她為妻,她就把平親王府變成靈堂!

    「王妃,你這又是何必。」

    「我想做什麼何時論到你來質酌?」汐兒轉過身來反問,只見沐清歌的神色有些僵硬。

    「我認識的端木汐不是這樣的。」久久之後,只見清歌緩緩道了一聲。

    「以前的端木汐被你的王給殺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清歌一愣,沒在說什麼。

    「王妃,夏公主來了。」侍女小聲稟報。

    「先讓她在客廳候著!」汐兒瞄了一眼低頭不語的侍女,「我與夏公主聊完天後,這府上的這些紅色應該都能換成白色了!」

    此話一出,一旁的兩個侍女頓時一陣癱軟坐到地上。

    汐兒拂袖而去。

    廳內,一身盛裝的夏公主看到汐兒一身白衣驚詫的說不了話來,直能用手指著汐兒。汐兒淡淡一笑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

    「夏公主,好久不見。」

    南宮夏還沒有從那一身白衣的震驚之中走出來,癡癡的點點頭。

    「你,你這一身衣服!」

    「怎麼,不好看嗎?哦,可能夏公主不知道,我正在給亡夫戴孝呢!」

    「什麼!?平親王他!」南宮夏的小臉頓時煞白。

    「誰說我的丈夫是他?」汐兒微怒,「你可知,我今天為何叫你來?」

    南宮夏覺得今天的端木汐彷彿變了一個人,看著她那盛氣凌人的姿態,她竟然覺得有點可憐!對於端木汐兒問題,她緩緩搖了搖頭。

    「你想要的,我成全你。」汐兒隨口說道。

    南宮夏的瞳也驟然緊縮,「蹭」的一下站起身來,眼前這個女人究竟在想些什麼,她竟然一點也猜不透。

    「你只要回去向皇上求一張聖旨,南宮纖月就是你的了。」汐兒側靠在椅子上,笑的妖嬈。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如果還是想羞辱我的話,不必了,我已經對平親王死心了?」南宮夏覺得那抹笑容是那麼的另她毛骨悚然。

    「真的死心了?那我豈不是自作多情的想撮合你們兩個了?」。」汐兒雙手一攤,一副你誤會我了的意思。看起來,如初出娘胎的小綿羊一樣無害。

    「你真的願意把平親王讓出來?」南宮夏顫抖著聲音問。

    「他從來都不是我的,何來讓出來之說?如果你願意,先給他做個側妃吧。」汐兒含笑說道。

    送走了內心忐忑不安的南宮夏,汐兒命廚房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這樣的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正吃著滿桌的佳餚,便見南宮纖月氣沖沖的破門而入,一把抓住汐兒準備舀湯的手。

    「王,誰惹你生氣了?」汐兒故作不解。

    「誰准許你給我納側妃?」南宮纖月怒問。

    「我喜歡!多一個人侍候你不是很好嗎?」汐兒含笑反問。

    「為什麼是她!」

    「因為我看著順眼。」汐兒用力的抽出自己的手,接著去舀剛剛沒喝到的湯。

    「端木汐,你究竟想怎麼樣?」南宮纖月的聲音接近暴怒的邊緣。

    「你在為誰披麻帶孝?!公子洵嗎?你把府上搞的跟個靈堂一樣,還想怎麼樣?!」南宮纖月抓住汐兒的手,稍一用力白皙的皮膚上一片殷紅。

    「我還想怎麼樣?我讓你滾!滾出我的視線!」汐兒緊咬下唇狠狠的吐出一句話。

    南宮纖月如一個暴怒的獅子一般撲向汐兒,不顧汐兒反抗撕下汐兒那一身刺眼的白衣。

    「我知道你恨我,恨又如何!」說罷南宮纖月的唇瘋狂的欺了上去。

    汐兒用力的咬下探入口中的舌,立即滿嘴血腥,唇邊還著鮮血看著南宮纖月暴怒的神色,笑的無盡妖嬈。

    「你若是今晚去她房裡,我就會少恨你一些!」汐兒緩緩站起身,看著南宮纖月盛怒的臉柔聲說道。

    南宮夏一入宮便求得聖旨,當天就以側妃自居搬到平親王府了,這會兒,正等著南宮纖月過去吧!

    南宮纖月重重的朝餐桌揮了一拳,一桌子的菜灑了一地,屋內頓時一片狼籍!汐兒冷笑一下,繞過南宮纖月步入夜色之中。

    至從新婚夜過後,南宮纖月再也沒有回寢宮,每晚都宿在書房。汐兒一人在諾大的房內,一個人靜靜的舔著自己的傷口,任由孤苦無助將她一寸一寸吞噬。

    「皇上駕崩!皇上駕崩了!」府內,傳來一聲傳報,寧靜的夜頓時沸騰起來。

    汐兒緩緩站起身來走到屋外,遠處,南宮纖月快步而來,一把抓住汐兒的手向外走去。

    「皇上的死期不是你控制的嗎?」汐兒冷笑一聲,她分明在南宮纖月的眼中看到一絲失策的薄怒。

    他不是一副可以算計一切的樣子嗎?看來這老皇帝很不給他面子!說死就這麼死了!

    兩人來到皇宮已是深夜,只見那術士守在皇帝身側,而那老皇帝面色青紫早已僵硬,整個宮內已經高高的掛白幡,到處衝刺著女人的哭聲。當然要哭,老皇帝後宮美人無數,他一死,也代表著這些佳人將任人處置,多麼悲慘的未來!

    「叫外面的那些吵雜的女人住口,哭的我心煩!」汐兒不悅的喝了一聲。

    片刻之後,所有的哭聲全都消息了,汐兒緩步走到那術士面前。

    「你殺的?」汐兒含著另人毛骨悚然的笑意輕問。

    那術士驚恐的搖了搖頭。

    汐兒突然覺得這個術士有兩面,一面讓人見到就噁心的想殺他,而另一面,卻又讓她說不出什麼感覺,就如那天送藥的時候給她的感覺。更奇怪的是,拋開他那張另人噁心的臉不說,她竟然對這個術士有幾分熟悉感,讓她不禁想到娘親的暗衛之一。

    「皇上駕崩,還請王火速登基。奴才算過,三日後,便是個難得的皇道吉日。」那術士迅速的跪在南宮纖月面前。

    「三日?」南宮纖月目宇微緊,這事情太過倉促。

    「王,免得夜長夢多。」那術士小聲說道。

    南宮纖月轉眼看著一聲不發面無表情的汐兒。

    「傳令下去,封鎖一切消息,火速準備三日之後的登基大典!」南宮纖月沉聲說道。

    「是!」術士以及南宮纖月的幾個心腹退了下去。

    汐兒也跟著走了出去,南宮纖月緊隨其後,兩人一路無語,漸漸走到一處清幽處,汐兒緩緩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身後的人。

    「恭喜。」

    「是同喜。」

    「沒錯,你若是登基為皇,我就是你的皇后了。」汐兒自嘲的說了一聲。

    「我知道你恨我,這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南宮纖月說罷,走到一棵梅樹旁,折下一枝白梅。

    汐兒沒有說話,而是緩緩的向遠處走去。

    南宮纖月看著她的身影,腳步彷彿有千斤般沉重,怎麼也邁不起來,只能看著那抹纖細卻又孤獨的身影越走越遠。

    汐兒漫無目地的走著心中一片空虛,爹娘去了,公子洵也去了,如今,還有誰記得她被困在遙遠的北國之疆?沒有人,再也不會有人豁出命來救自己了!突然前方出現一個人影,汐兒停下腳步,靜靜的等著那個身影靠近。

    「是你?」汐兒微愣,這個頗得南宮纖月信任的術士不是在準備三日後的登基大典嗎?

    「郡主。」那人卻突然改了稱呼,聲線也與之前有所不同,不悲不亢,與那個術士判若兩人。

    「你究竟是誰?」這一道聲音竟是那麼熟悉!汐兒上前一步,手伸向那個面具,卻終始猶豫著不敢摘下來。

    「郡主,記不記得一個叫鬼面的?」

    「鬼面!」沒錯,她怎麼會不記得!汐兒的心中猛然一緊!那是一個清瘦的少年,在她還是三歲孩童的時候總愛用無數的面具來逗她笑!後來,面具便真的戴在他的臉上摘不下來了!他本來不用帶著面具,他有一張清秀的臉,卻在一場大火之中被燒的面目全非!從此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也是後來汐兒才知道他成了娘親暗衛四首領之一的鬼面!

    「鬼面叔叔!」汐兒的聲音帶著無以言喻的喜悅。飛奔上去抱住一身青灰道袍的鬼面!她沒有見過鬼面被燒後的模樣,以至於才見面竟然一點都沒有認出來。

    「群主,讓你受委屈了。」鬼面柔聲說道。

    汐兒突然想到什麼,他是兩個多月前就入宮的,那麼他比她和公子洵還早一些到達北漢,這麼來說,還是有人牽掛她的!

    「為什麼,你一直都不和我相認?」汐兒滿腹委屈。

    「南宮纖月那小子不是普通的難對付,一聽到你要來北漢,我已經在你到來之前便混入北漢皇宮,幾番試探,這才讓他消除疑慮!」鬼面輕輕的撫摸著汐兒的頭,「其實就算是郡主不來,我們也會想辦法將將軍送回北朔去。」

    汐兒沒有出聲,雖然公子洵不會再回來,雖然她落到現在這個處境,但是她卻沒有後悔過,如果再給她選擇的機會,她還是會來,只是她會一個人來!

    「其它人呢?」汐兒輕問,鬼面叔叔在這裡,那麼其它人也應該都來了。

    「都暗藏在北漢境內,只有我一人混入北漢後宮。」

    「怪不得,怪不得公子洵找不到你們,怪不得他會失去理智。」汐兒突然明白了什麼,萬分悲痛的說著。

    「夫人故去之前,將暗衛交給了四皇子,現在四皇子是我們的主子。」鬼面輕聲答道,就算是公子洵找到他們,他們也不會改變現在的部署。

    「他?」汐兒詫異,為什麼是他?娘親怎麼可能會將暗衛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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