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月下相逢 文 / 一葉菩提
「你穿好衣服,我在院裡等你,咱們交個朋友吧。」汐兒說完吐了吐丁香小舌跑了出去。
李燿乾嘔了幾下,他有將近七天沒洗澡了吧?看了看這水,他估計三天都吃不下飯了!出了水桶一件件將衣服穿上,剛剛還無辜無措的表情裡閃現一抹笑意,北朔的民風一向比南唐開放,今天他算是見識到了!一個女子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洗澡竟然臉都不會紅一下!佩服!佩服!
穿好衣服,果然見到那抹淡紫的身影坐在石桌上。
北朔的衣服相對簡潔,這個丫頭穿得更加簡潔,只是一件淡紫繡丁香素袖長裙,髮絲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一隻紫玉雕琢而成的玉蘭花釵插於發間,淡雅如仙,卻又有那麼幾分人間煙火的靈秀。
「你來啦!」汐兒聽到腳步聲,站起身來朝李燿走了過來。
「姑娘,你找我可是有事?」李燿小聲問道,有幾份唯唯諾諾的感覺。
「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李,單名一個燿字。」
「我叫端木汐,很高興認識你。」汐兒伸出手,見李燿不知所措的看著自己的手,握住他的手輕輕的上下搖了搖。好像娘親是這樣說過,她們那個時代交朋友就是這樣的。
李燿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看著從他手掌裡抽出去的小手,突然有一種想要再握一次的感覺。長這麼大,他還沒有這樣握過女孩子的手。
端木汐?這個名字好像有些熟悉,李燿仔細想了想,這才猛然發覺,這小丫就是北朔大將端木宇的獨女?!他還想著,怎麼才能見上一面,沒想到此時見在自己面前的人兒竟然就是端木汐!
「你們南唐果然富庶。」汐兒指了指李燿腰間掛著的玉珮,就算是皇上腰上掛的也就這個成色了,沒想到一個南唐的一員文官就掛這麼好的玉珮。
「呃,端木姑娘說的是,我們南唐是比較有錢。」李燿真的沒想到,地大物廣的南唐會得到這樣的形容。
「你怎麼就一個人來了?沒有副使嗎?」汐兒詫異的問。
「副使?」李燿偷笑了下,是指原本要來北朔的姬大人嗎?估計這回得要飯回南唐吧!
「也許你們南唐沒有副使這一職。」汐兒見李燿沒有回答,自己得出了結論。
「你們南唐美嗎?」
「美。」不過今日突然再美的風景都感覺沒有你美。
「南唐的男子都像你這麼贏弱嗎?」
「非也,非也,斯文者有之,彪悍者亦有之、、、」這哪是贏弱,小丫頭,你剛剛白看了?本皇子胸前的六大肌你當是擺設啊!
「你們南唐都是像你這麼文縐縐的嗎?」
「飽讀聖賢,自然要有聖賢之禮。」
「你這麼年輕就當了一品大員,而且南唐皇上這麼信任你,我看你也不大啊?」汐兒終於問出了自己的詫異。
「姑娘,在下二十有二,在南唐十六歲入朝為官的大有人在。」李燿的臉色很黑,跟鍋底沒什麼區別,他最痛恨的就是他長了這麼一張迷惑眾人的臉,走到哪都讓人覺得一副小天真無害的模樣!
「二十有二?天!我以為你不過十六。」汐兒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李燿,只見他俊美的不像話,尖尖的下巴少了幾分男子應有的剛毅多了幾分柔美,此時,黑髮未干,垂在背後滴出一小堆水漬,更有幾分我見有憐的姿態,特別是那雙黑眸,有著孩童的純真,真被他給糊弄了!
「二十有二,絕無虛假!」李燿舉手發誓。
「你們南唐的男子都像你這樣柔美嗎?」汐兒沒注意到,聽到柔美這兩個字,李燿剛剛轉白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
他很想讓這丫頭再看一次他的六大肌!
「呀!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有空再來找你。」汐兒突然站起身來,本來就是想來看看這個南唐使者,沒想到一下子竟聊了這麼久,這下她要去哪裡找娘親啊!
李燿看著汐兒如風一樣消失的身影,也學著汐兒的姿勢輕輕的揮了揮手。這是什麼?見別禮嗎?此次的北朔一行,果然是趣味從生!
婚事被擱置,汐兒的心中有些失落,她也知道,娘親一向不喜歡公子徹,其實開始,她也不喜歡他,簡直到了討厭的地步,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對他的感覺開始變了!怪不得人們都說,感情這回是,是最另人難以琢磨的,她沒功夫去琢磨,跟著自己的感覺走就行了,喜歡就是喜歡,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如何,皇上這個婚遲早是要賜的!
「若惜姐姐,若惜姐姐。」汐兒連喚兩聲蹦蹦跳跳的進入殿門,整個空曠的大殿內一個人影都沒有。
「姐姐。」汐兒一邊叫著一邊進入內室,剛一推門進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小糰子,可曾想我?」公子徹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一種難以抗拒的蠱惑。
「想了,想的很。」汐兒如實回答,抬起頭來,看著公子徹因這麼直白的回答而有些呆滯的模樣,心底的幸福也緩緩蕩漾開來。
汐兒踮起腳尖勉強才夠得差公子徹的下巴,索性就東下巴上親了一下。
公子徹這才回過神來,低頭封住汐兒不安的唇,小糰子,真是壞極了!不過,他喜歡。
月已高高掛在夜空,無邊的夜色盡顯寧靜,彎彎的月如美人的眉毛一樣婀娜,十幾步距離一個的宮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這一路是整個驪山行宮最寂靜的地方,離皇上的寢宮最遠,越朝前走去,就越清晰的聽到流水聲。
若惜尋聲走去,聽水聲這麼緩慢愜意,也許是條小溪流,只著一件月白素衣烏黑的髮絲柔順的散在身後的若惜提起裙擺跨過一個大石頭,只見石頭後面果真有一條溪流蜿蜒向前,月光下,銀灰色的水面波光粼粼。
水面冒著淡淡的白煙,也是一條溫水溪流,若惜脫下鞋子將雙腳放水裡,順著窄窄的溪流向上走去。
看來,今天晚上她要無處可歸了,不過她好開心,徹兒和汐兒兩人情意濃濃的,她在那反而會全身不自在,還是這好,沒有吵雜,沒有曲意迎合的笑容,沒有爾虞我詐的鬥爭,更沒有那刺目的血色。這一方天地,此時是屬於她的,就這樣沒有人打擾真好。
「存亡感月一潸然,月色今宵似往年。何處曾經同望月?櫻桃樹下後堂前。」
「姑娘,這麼美的夜色,何出此傷感之語?」身後,一個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緩緩走來。
若惜有些緊張,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子向後傾去。
一隻手環住若惜腰跡,輕輕一用力便將若惜羸弱的身子拉了回來,藉著月色,若惜才看清這個男子的容貌,他竟有一張這麼純真的面容,特別是那雙眸子,黑亮如幼兒純淨的沒有一絲雜質。
「失禮了。」李燿放開若惜,退後了一步。
「多謝公子。」若惜輕輕吐出兩個字,剛剛一閃神,鞋子落入水中,此時才想起還光著腳,連忙拉了拉裙擺將一雙玉足遮住。
「我還以為姑娘是月上仙子下凡了呢!」李燿燦然一笑稱讚道。
若惜抬頭,盯著面前的這個突然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男子,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沒有錯過,除了真誠她沒有在他身上看到第二種情緒。
「你是哪家的小公子,此處偏僻,快些回去,省得你娘親擔憂。」若惜說完,拿著水中的鞋子朝來時的路緩慢的走去。
突然,腰間一緊,整個人被那男子攔腰抱起,若惜剛想驚呼,卻見那男子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若惜有些惱怒,掙扎著想要跳下來。
「別動,路面如此不平整,你光著腳怎麼走路?你別太多心,我只是心疼那雙玉足吃苦。」李燿自謚乃惜花愛玉之人,反正北朔民風開放,想必也不會引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若惜看著他認真的神色,竟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只是一個陌生人,也許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第二次交集,索性由他去吧,光著腳走路,真難受。
「我是公子沒錯,但我不是小公子。在下今年二十有二。」李燿認真的解釋道。
「你不用告訴我你的情況,也不用告訴我你是誰,我沒有興趣知道。」若惜一向對陌生人沒什麼好感,更別提是一個陌生男人。
女人如花,但有時候也是荊棘花。
路一平整,若惜便強行從李燿的懷裡下來,身形不穩的向前走去,一會便消失在李燿的視線。
李燿看著地上的鞋子,上面的繡的是一朵不知明的小黃花,很少會有女子用這種不起眼的小黃花,北朔的女子真是比南唐的特別多了。
直至黎明,若惜才回到宮裡,腳早已都是血泡,汐兒想喚太醫,卻被若惜制止了,只是拿些傷藥來塗上。
「姐姐,你這是怎麼回事?」汐兒不解的問,怎麼會光著腳回來的。
「夜色很好我四周逛逛,碰到一條小溪流便將鞋子脫了,誰知鞋子掉到水裡,我便光著腳走回來了。」若惜輕聲說道,腳上細細的口子扯得生疼,一會便是一頭汗水。
「濕了穿在腳上也好過光腳強啊。」汐兒真不知道若惜是怎麼搞的。
「是啊,我的鞋子呢?」若惜這才發現,她提在手裡的鞋子早已不見了。難道是她掙扎那個男子的懷抱的時候弄掉的?
「姐姐,你今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心事啊?」汐兒有些擔憂。
「沒,沒有。」若惜慌亂的搖了搖頭,忙推脫不舒服先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