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七章 :極北之地 文 / 一葉菩提
「什麼?」汐兒沒聽清楚。
「沒什麼!」五皇子立即揮揮手,突然想到藏在自己懷裡幾年了的荷包。有些猶豫,不知道要不要送給汐兒。
「五殿下,這次多謝你了,我還有事,先行一步啦!」汐兒說完,拍拍五皇子的肩膀。
「汐兒!」五皇子大聲喚道,這是他第一次喚端木汐的名字。
「嗯,還有事嗎?」汐兒轉過身來問。
「這個,這個送給你。」公子煜從懷裡將那個荷包掏了出來。
「哇,好漂亮!」汐兒接在手中,雖然這個荷包沒有用過,怎麼會顯得有些舊了呢?
「這個,上書房第一次見你就準備了想送給你的,可是,一直沒機會。」公子煜解釋道。
第一次進上書房?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他竟然將這個荷包揣了這麼久!汐兒將自己身上的荷包散了下來,將裡面的東西全都裝到公子煜給她的這個荷包中。
「以後,我就用這個了,謝謝啦!」汐兒說完,跑跑跳跳的朝鳳陽殿而去。
才不過幾日,果然傳出西夏與北朔和親的消息,西夏若鴻公主嫁於北朔景帝,賜封為洛貴妃。由於洛貴妃人已在宮中,皇上便派出使臣將聘禮千里迢迢的送往西夏,送禮的隊伍猶如長龍,冊封禮奢華無度,地位直逼皇后!
體朝三日,普天同慶,整整三日,宮內禮樂晝夜不停,汐兒吵的三天都沒睡著覺,這一結束,倒頭便睡。
宮中又恢復寧靜,汐兒很慶幸那天偷偷看到洛貴妃的真容,就算是冊封禮那日,她也是紅紗遮面,顯然並不想其它人見到她的真實面目。
一連幾日,一隻白色大鳥盤旋在皇宮的上空,通體雪白,雙腿朱紅,嘴彎彎且尖,一雙翅膀要比普通鳥兒都大,開竟看不出是何種類。
汐兒推開窗子,便見到這隻鳥兒落在不遠處的一枝大樹上,悠閒的整理著雪白的羽毛,一副很臭美的樣子。
「姐姐,你快來看,那是只什麼鳥?」汐兒興奮的喚著若惜。
若惜快步而來,看到那隻鳥時,一陣欣喜。
「汐兒,那是徹兒的雪鴞!」
「臭小子的鳥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他回來了!」汐兒興奮的跑到殿外,又覺得不對,他若想來,又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若惜也跟著出了殿外,突然想到什麼。
「汐兒,徹兒臨行前,可給過你什麼東西?」
「東西?」汐兒細想了一會,「有!是一隻竹哨子!」汐兒忙翻開荷包從裡面拿出好個竹哨子,輕輕的放在嘴邊吹了一下。
只見那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鳥兒聽到這聲竹哨,如鷹一般的眼睛立即朝這邊望來,展開雙翅一個俯衝向汐兒飛了過來。
「啊!」汐兒見雪鴞迎面飛來嚇了一跳,失聲呼叫,只見雪鴞在汐兒的頭頂上盤旋了一下穩穩的落到汐兒肩膀。
「什麼破鳥!和他的主人一個德性!」汐兒忍不住暗罵。
「汐兒,雪鴞的腿上好像有東西。」若惜指著那個好像竹筒一樣的東西。
汐兒驚魂未定,心情及差,一把將雪鴞從肩膀上捉了下來,雪鴞抗議似的撲騰了一下翅膀,最終還是敵不過汐兒的蠻力。
「別動!小心我拔光你的毛!」汐兒一邊威脅一邊將雪鴞腿上的東西取了下來。
只見是一小塊羊皮紙,緩緩展開,幾行字映入眼簾:
「糰子,吾妻,為夫一切安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糰子可曾掛念為夫?今有雪鴞傳遞消息,糰子切記,勿要人知。照料姐姐之情,不敢言謝,歸來之期,當以重聘相迎,從此,鶼鰈情深,恩愛逾恆。」
千里迢迢,他就送這些幾句話來?誰說要嫁他來著!他就貿然這麼稱呼!真是氣死她了!這臭小子的臉皮簡直比城牆拐彎還厚!
「徹兒還有這等柔情纏綿時候!」若惜打趣一般說道。
「姐姐!」汐兒嬌嗔一聲。
「早就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有什麼事,原來是早就私定終身了!」若惜拿著羊皮紙晃了晃。
「沒有的事!」汐兒連忙說道。
「你不喜歡徹兒嗎?要不然,你留在宮中陪我,替徹兒求情算什麼?」若惜一點也相信汐兒會對公子徹一點感情都沒有!
「我才不喜歡他「汐兒立即否認,他們兩個一見面,只有吵吵打架的份,就算是有情也就是那狩獵場迷路之後一直到回宮時那段時間同生死共患難的相互扶持之情!絕對只有這些!
「我在宮裡陪你,只因為咱們的姐妹情誼,跟公子徹那臭小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汐兒一副傷心的樣子,感情她這麼對若惜,若惜都算到公子徹頭上去了!
「那三皇子呢?他不惜觸犯眾怒而大膽請旨賜婚。」若惜輕問,汐兒也不小了,早晚會面對這些。
「姐姐,你今天怎麼淨問些不著調的事,我才沒有想過呢!」汐兒紅著臉回應道。
唉!娘親老說古人早熟,老說十八歲才算成年,二十幾歲再找個男人相處幾年,合適就過,不合適就散,三十結婚生子也無不妥。唉!偏偏她生的這個年代就是十三出嫁,十五抱娃才算正常,要真像娘親所說,二十幾再差個男人相處幾年,估計也只有黃花枯敗,孤獨一生了。
真想套用一句娘親的話說:「古人,真是早熟啊!」
「其實,天下男人還不是一樣,皆薄涼,想要你時,就把你捧在手心裡,不需要你時,再無半分恩情。」若惜看著天空若有所思道,她再也不會相信男人!因為她知道,當他要傷害你的時候,會有多麼絕情!就像她的父皇!
汐兒看著若惜,她知道,若惜可能一生也不能從自己的陰影裡走出來,有哪個孩子能夠接受自己的母親慘死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那個兇手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只是汐兒沒想到,若惜會因此而不願再去相信任何男人。
「汐兒,我內心深處是希望你和徹兒在一起,畢竟我和他一胎所出,我相信他會好好對你的。」
「姐姐說什麼呢!」汐兒嬌嗔一聲。若惜已值舞勺之年但是賜婚一事卻沒有人願意提起,得此美人,自然如獲致寶的寵著,皇上恐怕也早就把若惜的事情給忘了吧!不管怎麼樣,將來總是要嫁的,可是她卻生了主樣的心思,估計她以後,很難敞開心扉去接受且信任一個男人。
「姐姐,你說有沒有可能,一個男人只能愛一個女人,只能娶一個女人?」汐兒不由得想到皇上的三宮六院,可是她從心底深處排斥一夫多妻,更無法接受。就像爹爹和娘親那樣多好。
若惜詫異的看著汐兒,好像有些震憾,又好像聽到了多麼荒謬的言論。
「就當我沒說。」汐兒忙解釋。
若惜突然若有所思,漸漸的有些迷茫。
「民間也許有,但是帝王家,絕對不可能!官宦之家也一樣,婉儀妹妹從一生下來就是弟弟的人,不管是正妃也好,還是側妃也好,就看她的命,你若選了徹兒,她就是側妃,你若選了其它皇子,她就有可能是正妃。還有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他們也一樣,母家都有定好的人選,只不過,還未公開罷了,到了年齡,自然就要納側妃或者迎妾室。」若惜悠悠的說著。
汐兒乍一聽到婉儀的名字,心中頓時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又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原來他們早就有婚約的,不知為何,一股失落湧上心頭,酸酸澀澀的很不是滋味。切!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了!就算是公子徹要娶納蘭婉儀又跟她有什麼關係?跟本是一個銅子的關係都沒有!
「可惜,納蘭一家沒落,婉儀妹妹也不知去向,徹兒又被貶極北之地,即使他有心對你,也未必有這個福氣。」若惜再次開口,語氣之中滿是失意。
「今天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麼,又何須擔憂?公子徹說過,他會回來的。」汐兒的語氣十分篤定,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信任公子徹。
傍晚時分,在宮中盤旋了幾日的白色大鳥掠過高高的宮牆,沐浴著晚霞向西北方向而去。晝夜不停,直到飛入一片白雪蒼茫的世界。
這裡,從平坦的大地到高聳的山巒全被白雪鋪蓋,一層一層,如厚重的棉被一般,即使艷陽高照,依然難以融化。燦爛的陽光下,雪白的世界耀眼奪目。雪中,一匹黑色的快馬迎風奔馳,馬上,一男子一身黑色勁裝,臉上剛毅的線條彷彿風霜雕琢,細長的鳳眸如一塊純淨的湖波,但卻給人一種煙霧繚繞看不真切的感覺。這個弱冠少年,已然將所有的情緒都藏於心底。
翻身下馬,腰間的配劍應聲出鞘,寒光乍起,凌空揮舞,一招一勢,掃起片片雪花凌亂粉落,少年發間片刻便一片銀白。
空中,傳來一聲鳥叫,少年劍花一挽,劍落回劍鞘之中,從腰間拿出一隻竹哨子輕輕一吹,雪白的鳥兒立即直衝少年而來。
少年拿下雪鴞腿上的信件,唇角上揚,那雙眸子也變得澄亮無比,看完信的內容,笑意更加擴散。
「糰子,我辛辛苦苦不分日夜訓練雪鴞,只為給你送信,可你就讓雪鴞千里迢迢送來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