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23 糾結 文 / 糾小結
從那天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提起李家小姐的事情，每次葉楓和林立爽見到夢媃她們也都是客客氣氣的，不再言語。
見到這樣的情景，夢媃和春綠都覺得奇怪。
「小姐，那天那個葉楓喊得那麼起勁，現在怎麼好像都不認識我們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元汶跟他們說了什麼吧，管他呢，只要不把我們抓回去就好！」
「哦……」
幾天後，王府就淡忘了那天的事情，夢媃和春綠的情緒也恢復了過來。
接下來的幾天，元汶一直帶著她們到處遊玩。
在燕城的周邊，肆無忌憚地玩樂，特別是不用再穿上那本來就不適合的男裝，夢媃的心情大好，從來也沒有那麼暢快過。
酣暢淋漓地沉浸在自由之中，之前日思夜想的生活現在終於體驗到了。
連春綠的情緒也被帶動起來，敞開心扉，盡情地享受著這北國的獨特風光。
沒心沒肺地快活了幾天，夢媃都把涼城的生意拋在腦後了。
一開始的時候，春綠還會在旁邊提醒著，可是到了後來，兩個人都玩瘋了，就都不管了。
白天的時候元汶總是親自陪著她們到處去玩，只能利用晚上的時間處理公務，當然，這件事情只有葉楓他們知道。
夢媃一直以為，元汶就是那種很空閒的王爺，平時處了吃喝玩樂就沒事做的那種人，她哪裡知道，每天都有好多事情等著他拍板。
北路軍的情況剛剛好轉，自然是不能鬆懈的，匈奴那邊，也是一直催促著，最重要的是，太子眼看就要登基了，眼前有好多的事情要考慮。
葉楓和林立爽看在眼裡，雖是替元汶擔心，他的傷剛好不久，白天在外面，晚上回來還好那麼累，真怕他的身體會受不了。
想著勸勸他，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天晚上，葉楓給元汶送了醒腦的參茶出來，回自己房間的時候正好碰上夢媃也在散步。
見到她，葉楓顯得有些尷尬，平日裡都是有其他人在場，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現在碰上她，都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好。
只能客氣地朝她笑笑。
夢媃也知道他的想法，倒是很乾脆。
「葉侍衛，你好！」
「姑娘好！」
夢媃笑著：「其實，你是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想隱瞞，反正你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就叫我夢媃吧！」
她是王爺的救命恩人，是貴客，更是王爺的……
他怎麼敢直呼她的名字呢。
只好更加客氣地叫了一句：「李姑娘！」
雖然只是多了一個字，但是聽起來卻是順耳多了。
一個李姑娘，說明葉楓還當她是舊識。
「這些天你們王爺帶我們出去玩，都沒見你跟另外一個人，你們怎麼不跟我們一起啊？」
「李姑娘客氣了，我們有公務要處理，所以就沒能陪你們！」
「公務？」夢媃想不到一個游手好閒的王爺手底下的人還會忙於公務。
葉楓點點頭。
「那你們王爺呢？他也是有很多公務要忙的嗎？」
「那是當然，自從來到燕城之後，王爺就一直矜矜業業的，一刻也不敢放鬆！」
在聽到這句話之前，夢媃真的以為元汶是無所事事的，現在她才知道，原來並不是她想的那樣。
「那這些天，他都陪我們……不是會……」夢媃有些不好意思。
葉楓看到她的表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連忙解釋：「李姑娘，你別多想，王爺他還有我們幫忙呢，好在最近的事情不太多，一般的事情我們都能處理！」
話雖那麼說，但是夢媃還是覺得心虛了。
原來因為自己，還耽誤他工作了。
面對葉楓的極力解釋，夢媃只好報之以微笑：「我知道！」心中卻是沒有了平靜。
一抬頭，剛好有一朵烏雲遮住了月亮，要變天了。
「葉侍衛，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李姑娘走好！」
剛想走，就被後面的聲音止住腳步。
「李姑娘，我們王爺對姑娘……還是很在乎的！」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情況下，葉楓竟然說了句這個。
沒有回頭，加快了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而去。
一路上，夢媃的心裡都還回想著葉楓那句話。
會是什麼意思呢？
是感激她對他的救命之恩嗎？
又或者是……
「小姐，你怎麼啦？」春綠開了門出現在她的面前。
夢媃這才發現，自己心不在焉的已經走到了。
「沒什麼，只是想些事情！」
「我等你半天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就要出門去找你了！」
「找我？幹嗎？」前幾天夢媃也是一個人出去閒逛，回來的時候春綠都已經睡著了，今天是怎麼了。
「小姐，你看著天，就要下雨了！」原來是這樣。
見夢媃傻傻地站著也沒有要進房間的意思：「小姐你是怎麼了，快進來吧！」
夢媃就像一個孩子般被春綠領進了屋子。
白天都還好好呢，怎麼現在就變得有點不正常了。
「小姐，你真的沒事吧？」春綠還是放心不下，不會是這幾天一直在外面走，中暑了吧。
「我沒事，只是出來這麼久了，覺得該回去了，春綠，要不我們明天就回去吧！」
聽到這話，春綠更感到不可思議，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白天的時候還和元汶商量著明天要出城去玩呢。
「你幹嗎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沒有，只是覺得小姐有點不正常！」
「我哪裡有不正常了！」夢媃別過臉，不敢看她。
春綠也知道夢媃的性格，現在要是跟她繼續爭論，肯定沒什麼結果，只好作罷。
「那我們什麼時候走？」
「明天！」
「這麼快？」
「嗯……」
接下來，也再不能從夢媃的口中問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來，只好上床睡覺。
夢媃心裡有事情，自然是睡不著，但是為了不讓春綠擔心，還是打消了佇立在窗口觀賞夜景的念頭。
兩人相互道了晚安，便吹滅了燈燭。
剛躺下沒多久，外面就突然下起了雨。
雨滴敲打在屋頂的聲音可以判斷出這是一場大雨。
好久沒下雨了，悶熱了那麼久，終於可以清涼清涼。
躺在床上的夢媃卻沒有感覺一絲的清涼，反倒感覺更加煩躁。
側著身躺在床的外側，身後的春綠已經熟睡，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只留下夢媃那雙越來越精神的眼睛和一顆不安的心。
王府的書房裡，一陣風吹了進來，燭火隨之晃了晃。
元汶抬起頭看了看，自己一心埋頭看文件，外面何時下起了雨也不知道。
丟下手中的東西，走到窗口。
雨水擊打在地面上，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泥土的氣息。
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肺裡的沉悶之氣都吐了出來，精神為之一振。
下了這場雨，明天應該會涼快很多，雨後的草原，應該會別有一番的味道吧！
第二天一早，夢媃就醒過來了，躺在床上也不想起來。
直到春綠醒過來，看到她那雙掙得大大的眼睛和黑眼圈。
「小姐，你沒事吧，昨晚是不是睡不好，發生什麼事情了，能和我說說嗎？」
「沒事！昨晚睡不著，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還是那種無精打采的樣子。
春綠實在忍不住了：「小姐，你到底是怎麼了，昨晚你回來之後我就覺得你不對勁，現在就更加明顯了，到底有什麼事情，連我也不講嗎？」
夢媃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情同姐妹的人，便也不再隱瞞。
「小姐你是說王爺對你有意思？」聽完夢媃的話，春綠有些驚奇。
「我也不知道，只是他說那些話總覺得有些奇怪，昨晚葉楓又跟我說了那樣的話，我就更加覺得……」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那天王爺一定要我們穿女裝了！」
「這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有啦，小姐你想啊，哪個男人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女人穿衣打扮像一個男人呢？肯定是想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是一個美女啦！」
「春綠，我好煩躁啊，我該怎麼辦呢？」
「小姐，你還煩躁啊？有人喜歡你，你該高興才對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種生活！」
「那也簡單啊，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跟王爺說清楚好了！」
「可是……」
「是不是小姐也對王爺也有點意思啊？」
夢媃打了下她的臉：「你瞎說什麼呢！」
不管怎麼說，自己名義上都是歐陽宵的未婚妻，對歐陽宵都沒意思，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上別的男人呢？
對於元汶，自己一直是把他當成是大哥哥看待的，因為他救過自己一命，從情感上確實有一定的不一樣，但夢媃自己心裡明白，對他絕對不是那種感覺！
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既然小姐自己開不了口，那就讓我代勞吧，反正我不沒事，跟王爺說清楚就好了！」
「你別亂來！」現在只是夢媃自己的感覺而已，至於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也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明白。
如果這麼冒冒失失地去說那些話，不是讓大家都難堪嘛！
看到夢媃那麼緊張，春綠偷笑。
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之後，夢媃覺得沒那麼煩躁了。
正是應了那句話，兩個人分擔煩惱，煩惱就少了一半。
吃過早飯，夢媃便去找元汶。
「怎麼，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這麼著急要出去玩？」元汶以為是她著急出去玩，說了句玩笑話。
誰知夢媃卻是一臉的嚴肅：「我來，不是要出去玩，是想有件事情要跟你說！」
「說吧，什麼事情啊？」元汶有些不習慣她的嚴肅。
「是這樣的，出來好多天了，涼城的生意也不知道怎麼樣，所以，我想……回去了！」
「什麼？你想回去了？」
「是啊！打擾你這麼久也怪不好意思的，是該回去了！」
元汶的臉色頓時就陰暗下來：「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
「今天就走！」
「這麼著急？」
「是啊！」
……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氛，兩人都不說話。
過了好久，元汶才緩緩開口：「是不是有什麼其他事情？」
「沒有，我是真的想要回去了！」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啊，今天就走太匆忙了，要走也等明天再說！」
「可是……」
「我已經準備好了，今晚帶你去一個地方，你會喜歡的，還有，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元汶一口氣把話說完，絲毫不給她喘氣的機會。
等她反應過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元汶人已經走出去了。
看著他的背影，夢媃只能歎氣。
也好，就當是給他一個機會，也好做個了結。
夢媃和春綠早早就吃了晚飯，就等著元汶，就像要完成一個任務一般。
春綠已經在收拾她們的行李。
「小姐，我們真的明天就走啊？」
「怎麼了？不是說好了的嘛？你不想回去啊？」夢媃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春綠急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我只是覺得就這麼走了，有點奇怪！」
「有什麼好奇怪的，這裡又不是我們的家，差不多就該回去了！」
「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春綠小聲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
「沒……我說這個王爺怎麼還沒來，天都要黑了！」
夢媃一抬頭，是啊，天都要黑了，這個元汶到底在搞什麼鬼啊！
在心裡罵著元汶的這個時候，有人在門外敲門。
春綠看了夢媃一眼，壞笑道：「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來的可真及時，來了，來了！」
開了門，門外站著的卻是葉楓。
「王爺讓我來接你！」葉楓對著在屋內的夢媃道。
「那我呢？」怎麼聽著語氣，就沒她春綠什麼事情了。
「你隨便！王爺只請李姑娘一個人！」沒人的時候，葉楓還是不喜歡裝作不認識他。
也罷，反正也就是最後一個晚上了，隨他怎麼樣吧，再說，他好像說過，有話要對自己說的，也許是帶著春綠不方便吧!夢媃心裡想著，走了出來。
「春綠，那你就留在府裡好了，晚上不用等我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知道了小姐！」春綠有些不太高興。
夢媃跟著葉楓去了，留下春綠一個人，天也黑了，不知道做什麼好，只好繼續收拾著。
過了沒多久，又聽見有人來敲門。
「誰啊！」有些煩躁的聲音。
「是我！葉楓！」倒是很直接。
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氣，還沒地方發洩呢，來得正好，正好當了自己的出氣筒。
春綠藉著心裡的那股無名之火衝了出去。
「你還來幹嗎！」劈頭蓋臉地就罵了過去。
看葉楓的表情，有些不能理解她，傻愣愣地盯著她看。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剛才那句話一出口，春綠就有些後悔了，畢竟他也沒做錯什麼不是嗎。
「沒見過這麼野蠻的美女！」葉楓挺能理解她的心情，就紳士般地幽默了一會。
撲哧一聲，春綠真的笑了：「這麼久不見，你變了很多！」
「是嘛！」
「少廢話，找我有什麼事情啊？」
「你們小姐跟王爺出去了，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肯定很無聊，明天你們就走了，這樣吧，我帶你到街上去逛逛！」
「我不去，有什麼好逛的！」前幾天一直在外面走，看過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我保證，帶你去的那個地方是你沒去過的，而且你絕對會喜歡上那裡的！」
「真的？」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著他。
「當然，我騙你幹嘛！」
「那好吧！你等我一下！」說完，春綠轉身又進去把攤在床上的衣服收在一邊。
夢媃緊緊地抱著元汶。
馬跑得有些快，顛簸得夢媃有些難受。
感覺到身後的夢媃抱著他的手都有些僵硬，元汶於是放慢了速度。
兩人一騎，慢慢跑在安靜的草原上。
速度慢下來之後，夢媃也沒覺得那麼難受，放鬆下來，慢慢也開始感受那種臉龐被微風吹拂著的感覺。
雖然沒有月亮，但是滿天的繁星也不失為一道美麗的風景。
知了的叫聲伴隨著風聲在耳邊持續，夢媃終於慢慢放開了雙手。
吸著清新的空氣，閉上了雙眼。
那是一種被細膩的而又舒適的東西包圍的感覺，對那是自由的感覺，自由……
夢媃沉醉在這草原上。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一起騎馬嗎？」一陣聲音把夢媃從臆想中拉出來。
「當然！」
那是夢媃的第一次騎馬的經歷，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那麼近距離地在一起。
想起那時候，夢媃的雙頰有些發燙。
兩人誰也不再說話，都沉浸在回憶中。
馬兒漸漸慢了下來，最後停在一處坡上。
「我們還是下來走走吧，這麼好的夜景！」夢媃還是第一次見到草原呢，小時候就想有機會漫步到這樣的大草原之上，好好感受一下與大自然親密接觸的奇妙感覺。
「好！」
兩人下了馬。
夢媃迫不及待地小跑起來，迎著晚風張開雙臂，用力地呼吸著這難得的清新。
元汶牽著馬在後面慢慢跟著。
突然，又見夢媃跑了回來。
「怎麼了？」
「我好想對著大草原大喊啊！」
「那你就喊吧！」有些好笑。
夢媃看了看四周：「這裡不會有其他人吧，到時候會不會招來野獸啊？」
元汶更想笑：「放心吧，這裡除了我的親衛，沒有別人，方圓十里之內也不會有野獸，再說，如果你突然那麼大喊，那些野獸只有被你嚇跑的份！」
「切！我才沒那麼可怕呢！」一開玩笑，夢媃就更加放鬆。
「那我去了？」
元汶點點頭。
得到元汶的同意之後，夢媃便沒有了顧慮，跑到小坡上對著漆黑又深邃的草原大喊：「啊……」
這一聲持續了好久，直到自己沒氣了，才停下來。
喊完之後，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元汶靜靜地看著她那輕鬆的北影，自己卻怎麼也輕鬆不起來。
夢媃跑了回來。
「喊夠了嗎？」
「還不夠！你也一起來吧，喊出來會很舒服的！」夢媃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就往前跑。
「啊……」夢媃示範了一次：「你也來啊，用力喊，喊出來心情會好很多的！」其實夢媃也看得出，他心事重重的樣子，喊完了，人輕鬆點，有什麼話也好開口。
元汶半信半疑，學著她的樣子也大聲喊了出來。
他的肺活量比較大，這一喊，持續了好久，空蕩的草原上一陣陣風吹過，那些長得快半人高的草想是被他的聲音帶動了一般，朝著一個方向倒去。
「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好點！」
元汶露出了真心的笑，心裡那股鬱悶之氣真的散去了。
不由夢媃再次帶領，他自己又來了一遍。
剛才還以為她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有效果。
「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嘛，不告訴你！」夢媃小跑開了。
元汶看著她在前面跑，自己的心裡也有一頭小鹿在跟著跑。
牽上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