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6章 以卵擊石 文 / 南洛
「邵庭，你來啦！」
「大姨，決定要告訴我了嗎？」
林紫煙無奈一笑，「是啊，還是覺得要告訴你了，看你最近使喚著他們去查找當年的真相，還真是有點不忍心呢！」
「不忍心？」顧邵庭憔悴的臉上閃過了一抹笑意，「我以為大姨還要再看一段時間的戲才會告訴我們。」
「其實有些事情，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如果我非要知道呢！」
「你哦，你的性子跟紫雲一樣，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其實倔強的要死。」林紫煙無奈，如果不是怕這些孩子調查讓那邊察覺到什麼，做出對他們不利的事情來，她，還真的不想說。
不過……邵庭這孩子雖然真要發狠沒人能比得上，但比起那幾個孩子，要沉穩很多。
「你覺得你現在和老夫人的勢力相比怎麼樣？」林紫煙突然問道。
顧邵庭疑惑，大姨怎麼突然這麼問？難道……
「雖然表面上看是我的勢力更強一些，但老夫人有很多暗處的勢力是我們所不知道的，這一點來說，不如！」
「你知道嗎？老夫人從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唯我獨尊的性格，只是她很懂得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所以她一直隱在暗處，有的時候，就是你外公都要聽她的。這一點我和紫雲都知道的很清楚，不是不敢反抗她，而是知道反抗根本就沒有用。其實最早的時候，你外公決定是讓我嫁給邵承的爸爸，可是她不同意，硬是換了紫雲與邵承的爸爸訂婚。因為比起不太好掌握的我來說，紫雲更好拿捏。」
「什麼？」顧邵庭驚，這些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也從來沒有聽母親提起過。
「紫雲早就知道我愛著邵承的爸爸，一向性格柔弱的她竟然選擇離家出走成全我。就是這樣，我才對她滿心的愧疚，不願意出現在她的面前。我一直在想，以紫雲的性格，嫁給邵承的爸爸肯定會很幸福的！」
「大姨，你現在說這些，是想說明什麼？」顧邵庭有些疑惑，他對上一代的恩怨並不感興趣，而且媽也從來不恨大姨，只是卻也不來往。
「我想說，老夫人你是鬥不過的！」林紫煙正色，「老夫人是我所見到的人裡面最可怕的，也許她現在還年輕的話，不會對你構成太大的威脅，可是時間的沉澱讓她徹底的瘋了，你跟她對抗無疑是以卵擊石。」
顧邵庭突然笑了，只是那笑滿是駭人的冰冷，他緩緩的道：「大姨是想告訴我，我爸爸是老夫人害死的嗎？我不懂……」
「其實我最開始也不懂，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猶豫要不要將這件事情告訴紫雲，沒等我猶豫多久，紫雲的眼睛就不行了，我也就沒有說。等到老夫人提議讓你參加試煉，最後選拔你成為幫主的人選的時候，我知道了，那就是她的目的。」
「那個決定不是外公做的嗎？」
「不……在你們還在a市的時候，老夫人就提議將你接回來，你外公並不想你繼承幫主的位置，他說你的心不夠狠，從小生活的地方也太過安逸。你外公第一次與老夫人發生了爭吵，之後你父親就出事了。」
「這些事情，都是發生在我和媽回到林宅之前？」
「是！在老夫人的心中，我們都是她的棋子，所以我和紫雲雖然是她親生的，卻從小叫她老夫人，而不是媽。」
顧邵庭放在身側的拳頭緊緊的握起，他真的沒有想到，老夫人竟然會親自派人去殺了他的父親。
「一邊殺害了我父親，又一邊將我扶上幫主的位置，她就不怕我會在羽翼豐滿之後殺了她嗎？」顧邵庭說的話像是從牙縫裡面擠出來一樣。
「呵呵……她不怕，她就是要將你培養成一條騰飛的龍，其實就是知道老夫人這樣，我才默許邵承整天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他喜歡賭也是我教的，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對於老夫人來說，沒什麼意義。我和紫雲的人生已經被老夫人掌控了，我不希望我的兒子也是。」
「老~夫~人」顧邵庭一字一頓地道。
「邵庭，我告訴你只是想要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我不想你做出衝動的事情，我想你自己會有分寸的，還有……這件事就不要告訴封塵他們了，想要跟老夫人鬥，得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說完，林紫煙起身離開，她的表情滿是放鬆，這件事情壓在心口這麼多年了，她終於解脫了。
可是她不免有些擔心，邵庭，會克制住自己想要殺人的衝動嗎？
也許……可以的吧，畢竟邵庭曾經為了活下去，在死人堆裡面躺了一天一夜，這種膽量和隱忍，不是常人能比得上的。
顧邵庭一直坐著，姿勢就沒有動過。
他看起來萬分平靜，好似自己的心中沒有波瀾一樣，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已經快要無法克制自己想要殺人的**了。
不，不行……
他當初將龍騰幫的勢力轉移到a市，有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老夫人在老宅擁有的勢力太大，讓他根本無法施展開來，處處被她掣肘。
現在，清水灣的工程還沒有正式投入使用，a市零碎的黑道勢力還沒有全部掃清，他還有著最大的對手龍清雲。那些各種明處暗處的威脅，他不能不看在眼裡。如果他孤注一擲將所有力量調動起來，也許能與老夫人的勢力同歸於盡，可是……他不能
那麼多的兄弟的生命，不是他的一句報仇就能隨意揮霍的，既然這些人將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給了他，他就一定要為他們負責。
所以……就像大姨說的，他必須隱忍，不能以卵擊石。
當a市的一切都穩定了以後，他必要老夫人，給他的父親償命。
只是現在的他沒有想到的是，他這一等，足足等了五年之久。
不知道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坐了多久，顧邵庭只知道當他想要挪動身體的時候，身體已經完全僵硬麻木了，忍著不舒服動了動身體，他這才站了起來。
在經過臥室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一月了，因為莫惜排斥他的靠近，他已經睡了一個月的客房了，他現在很想進去，抱著莫惜安安穩穩地睡上一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靠在門上，顧邵庭緩緩地坐下，側耳傾聽著裡面傳來的輕微呼吸聲。
淡淡一笑，顧邵庭開口緩緩的訴說著：「惜惜，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睡著，我今天終於知道父親是誰害死的了，可是我卻沒有能力去報仇，你說可笑不可笑？是了，你一定是想要笑話的吧！我也想笑話我自己，可是我笑不出來。我只能壓抑著自己，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時候，可是天知道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頓了頓，「惜惜，能不能留在我的身邊，哪怕就只是這樣的留在我身邊就好，不要離開我，我真的不知道失去了你之後，我應該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
臥室之中的莫惜靜靜地坐在床上，她的呼吸平穩而又緩慢，就好像她已經睡著了一樣，可是她的眼睛卻是大睜著的。
顧邵庭的話穿過她的耳朵飄進了她的心裡，他說：我不能沒有你。
光著腳從床上走了下來，莫惜緩緩地蹲下身子靠在門上，伸出手在門上輕輕的撫著，似是想要透過門撫摸門外的那個人。
莫惜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的嘴唇蠕動了一下，沒有發出聲音。
顧邵庭，經歷過這些，我已經不想要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