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腹黑王爺 文 / 藍少1
這幾日何沁陽每天都是早出晚歸,和慕容白縱是住在一個俯裡,也不見得個人影。
而朝中似乎更忙起來了……
去年他還尚有時間在外面遊玩,今年是完全不可能。七哥賜給他這一座府邸,封為瑞王,意思已經很是明顯了。從此便是朝中之臣,肩挑重責!
這幾日格外的忙,很多時候忙到晚了,直接在宮裡入睡。
五日後。
好不容易空閒下來,早早回俯。
剛到王俯門口,便聽到俯裡傳出陣陣歌聲燕舞。
他抱著疑惑走進去,他的院子……不,那是他的院子麼?
鮮衣綢緞,輕歌燕舞,女子數十,熱鬧非凡!
這些女子,他是陌生的,麗香宛的姑娘們,一個不落!
何沁陽坐在偏處,喝著茶,嗑著瓜子,看著她們跳舞的身姿,好不暢快!
「哎……不要偷懶。等王爺回來了,指不定看上哪一個,心情一好就幫你們贖身,從此榮華富貴都有了。」
「哎喲,何姑娘……王爺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其中一女子問道,聲音軟綿的,哪個男人聽了受得了。
估計慕容白就是喜歡這種調調吧……呸,什麼品味!
「快了吧,總之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慕容白簿唇一抿,心生一股不悅來,卻沒有立即現身,躲到了院外。他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我說……何姑娘,您現在已經是王爺的妃子了,儘管是小妾,但後院只有你一人。可見王爺對你還是上心的,這且不提,你要我們留在這兒……這……」
何沁陽一擺手,無所謂的道:「各位姐妹們你們有所不知,這正是我愛王爺的表現啊。他喜歡逛青樓,喜歡你們彈琴跳舞,但是他現在又忙,沒時間去看你們,所以我就以你們請到俯上來。」
她拿起一個蘋果來,洩恨似的咬了一口,「天下再也找不到我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子!」
慕容白猛翻白眼,該出現了!再躲著,她保不齊要把自己誇成一朵花來。
「你……您回來了……」
「爺……」那些女子一看到慕容白,立即喜笑顏開,語態如鶯,軟如無骨。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
最讓人匪夷所思的是,何沁陽茶也不喝了,瓜子也扔了,提起裙擺就衝了上去,撲在慕容白的懷裡,雙臂勾著他的脖子,吐氣如蘭:「你回來啦,辛苦了吧。」
那個笑容……呃……要多假有多假。
慕容白一下子呆愣在地!
怔怔的看著她,軟玉溫香在懷,幽香撲鼻……丈夫回家,妻子熱情迎接,本該是一幅溫情怡人的畫面。
但是……何沁陽?
別開玩笑了!
除非她腦子壞了!
然而,這……
舒服極了!
沒錯,他在暗爽!
但是面上卻沒表現出一絲一毫……也沒有去回抱她,忍著要上翹的唇角,看著那幾個青樓女子,試探的道:「你不會是要學七嫂……給我綱小妾吧?」
何沁陽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這才想起以前官霓纖也幹過這種事……
媽的,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而且隔著這麼近的距離,她的胸膛幾乎是貼著他的……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胸膛處傳來的震動。
他在笑,他在暗笑!
但是臉上卻是一幅正兒八經的模樣……
靠!
演不下去了!
抽回手臂,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她們是我找回來給你解悶的,娶她們?你想得美!」
慕容白一身藍袍,氣質不凡,退去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多了絲端莊與威嚴!
臉如冠玉,一縷青絲窩到了頸窩裡,就那麼咧開嘴笑著,就像有一種魔力……以一種無形的力道侵潤到你的心臟!實為魅惑!
他反笑:「你這意思是……我堂堂一個王爺配不上她們?」
「王爺,小女子不敢!」剎那間,那些女子砰地一下跪到地上,驚恐的看著二人。
這樣一跪,對於何沁陽來說,就像是晴天霹靂!
跪什麼,有什麼好跪的!
她最討厭的!
當下一拍桌子,朗聲道:「跪什麼,都起來。在我面前,咱們人人平等。他雖是王爺,但又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不明事理的人,又不會定你們的罪,而且你們也沒說錯話。」
如此一幕,讓她想到了那日在家裡,父親對她行禮的樣子。
心頭忽然難受起來……
「謝主子。」
何沁陽聽這稱呼,不禁又是一撇唇,怎麼聽著這麼刺耳!
慕容白倒是別有深意的看了她幾眼……看來視力不錯啊,良心也沒被狗吃了,還知道他明事理,懂道理,不拿權利壓人。如此甚好,甚好。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若是想贖身的,去管家那裡說一下,我會給你們一個自由之身。不想贖身的,我不強求!但是,我強調一點,以後沒有我的吩咐,不要踏進我這王俯一步!」
幾名女子面面相覷,她們也是知道的,畢竟是王俯,哪是她們這些人隨隨便便能進的。
這幾天,怕是王爺與何沁陽之間鬧了什麼矛盾吧。
人走後,慕容白涼涼的甩去一句:「何沁陽,你這智商退步了啊,就這招數?」
何沁陽看也沒看他,望天長歎:「真是瞎了眼啊,不上心著了你的道!把我一生都給毀了。你說我有什麼好的啊,讓你這麼千方百計的困著我。」
她歎息,慕容白看著她較好的臉龐,印著湛藍的天空,那眸印上了白雲,一整個絢麗動人。
何沁陽突然轉過來,對著他的眼。
慕容白慌忙別開了頭,像是做了錯事被人抓包一樣……
然而接下來她的話,更讓他不知所措,「慕容白,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院子裡靜極了!
她躺在他專屬的椅子上看著他,而他卻是看著院中某一點,眼珠子亂轉。
半響後。
「我的品味怎麼樣?」他問了一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何沁陽想也沒想的回:「差,很差,特別的差!」
「嗯,你說得沒錯。」說完,便閃開了。
何沁陽呆滯著看他離去的背影,他彆扭個什麼啊!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啊!
直說就好了嘛……
第一天,失敗!她得想個什麼法子,可以讓慕容白鬆口呢?這叫個什麼事啊,稀里湖途的就把自己嫁了!還不得悔改!
是夜。
春末夏初,晚上氣溫依舊有一絲沁涼。
何沁陽坐在屋頂,俯瞰整個京城,燈紅酒綠,入夜街上一片清冷,然而卻依稀能感覺到麗香宛那邊傳來亮光,那一帶是京城最熱鬧的地方。
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感覺從喉嚨直竄入胃,清風拂過她的臉龐,髮絲騷著頸子有些癢。而她卻動也不想動……
目光看著榮王俯的舊址,昏黃的燈光看不太清楚,然而她卻依稀看到了那裡的一景一木。
人和事,都在腦子裡,恍如昨日。
其實她討厭這樣的日子,無所事事,整個人都覺得空虛得很。
眉目一轉,或許……他日從這王俯裡出去以後,做個小生意什麼的。
蒼穹都被黑夜染成了一團墨……
屋頂處,從幕色裡緩緩走出一個人來,一身黑色勁衣,臉頰藏在斗篷之下。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頸處露出來的皮膚卻看得出來白皙如雪。
身材高挑挺撥,他緩緩逼近何沁陽……
就在他靠近之時,何沁陽猛的把手裡的酒瓶進他擲去:「接著!」
黑衣少年兩指準確無誤的接在手裡:「有心事?」語氣聽起來似是熟人,坐在何沁陽的身後,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清瘦的背影。
何沁陽幽幽一笑,暗色中滑過一絲讓人看不到的情緒。
接著笑起來,攀上黑衣男子的肩膀,「你來找我,是想告訴我……她的消息?」
院子裡有虛弱的光射過來,照在她白皙的臉上,那眸格外的明亮,一縷青絲掉在頰邊,有一絲俏皮,若午夜精靈,一眸一笑都是風景。
少年唇動了動,最後撇開了視線,「沒有。」
何沁陽眸子一動,然後笑了起來,手一寸寸的滑下他的肩膀……
「沒關係,我就知道……都已經死了,怎麼還會有消息呢……」她低低喚道。
少年就著瓶子,飲下一大口酒來,「聽說,你嫁給了慕容白……」
何沁陽一聽此,精神就來了!
「你看我像是把終身幸福給一個浪蕩子的人麼?我是被設計的!」
少年看了她一眼,斗篷的簿紗中露出一抹陰鷙的光來!
何沁陽警覺:「哎……你想幹嘛?」
「要幫你解決?」
「不用!雖然那傢伙很討厭,但是這種事還是我自己處理得好。」
少年沒在說話,低頭默默喝酒……
但是斗篷裡的眼睛卻再也不平淡,灼熱,憤恨!沒人知道,他這是為什麼?也沒人知道他是誰。這是何沁陽半月前認識的男子,曾救過她。
但是何沁陽卻從來沒有看過他長得怎樣。
少年的話很少,基本上就是能說的就說,沒必要的廢話絕對閉嘴不語!
何沁陽今晚話也不怎麼多,或許潛意識裡覺得……一個不給你看臉的人,心裡壓根也是不相信你的。他未心想聽她的心裡話……
少年走時,給她說了一個好消息:「李銘玉三天後,啟程下江南,據說是管理他們家的生意。」
於何沁陽來說,這是她高興的。
以後……他再也不會來纏著自己了!
何沁陽看著少年要遠去的腳步,他的背很瘦,就像是長期營養不良一般,「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依舊沒有回答,如以前每次一樣。
「你就不想去看看你女兒啊……小如在我家。」
少年的腳步終於停了一下,但也只是剎那:「我知道。」縱身一躍,轉眼人已不見。
真是個怪人啊……這人莫不有神經病吧!
何沁陽搖搖頭,正準備下房頂,卻看到一個凌利灼熱的視絲掃過來!
她朝著目光尋視而去,就看到慕容白倚在院子上的樹幹上,目光如炬,一襲白衣不染仙塵!
只是那個表情……心情貌似不怎麼好。
何沁陽跳下房頂,衣袂翻飛,帥氣至極!
「你來幹什麼?」
慕容白冷道:「小如是他的孩子?」
「嗯……是啊。」
慕容白唇一撇,瞪向她,「那怎麼會喊你娘?」
「我乾女兒不喊我娘,喊什麼。你大半夜的跑來幹什麼,找練啊!」何沁陽白他一眼,不再理他,轉身進房。
慕容白才不管她,一甩髮,一扭臀,緊隨其後。
「你幹什麼!」
「你是我妾,是我妻,不睡一起多不像話!」
何沁陽聽此美目一利,雙手插腰,大有一幅幹架的姿態,「你不要跟我提這個!你自己心裡清楚,咱倆到底是什麼關係。」
慕容白雙眸一瞇,眨也不眨的盯著何沁陽!
「你給我……嗚……」
何沁陽剛一說話,慕容白突然出手,兩臂緊緊的抱著她,頭一低便封鎖了她的唇!
粗嘎的聲音響在四唇相接中,「我會讓你知道……我和你到底什麼關係!」
這一句低啞的撕吼,有他的決心,有他的憤怒,還有他的勢在必得!
他的勁道很大,軛著她絲毫動彈不得。兩手被桎梏,縱是使用內力也不成。這一刻,她終於知道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
她剛喝完酒,嘴裡還有酒的清香,慕容白帶著怒火的一遍遍的襲擊著她的理智!
他吻她很多次,唯獨今晚最為猛烈!
「嗚嗚……嗚……」她的反抗在他來說,就如蚤癢癢一般。他熾熱的唇舌翻攪著她的感官,索取著唇裡的香津,他堵住她的唇,阻止她的抗拒!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白總算是鬆開了她……
何沁陽長舒幾口氣,反射性的想揍他!
手伸至一半,卻被他攔了下來!
慕容白眸光幽暗,看著她被吻得嬌艷欲滴的紅唇,啞聲道:「何沁陽,你搞清楚狀況!你可以不接受你現在的身份,但你無法漠視我!」
何沁陽怔怔的看著他……
「縱是我要了你,那也是……天經地義!」
慕容白說著甩開了她,轉身出去,再沒看她一眼。
何沁陽說不清現在是什麼感覺,五味陳雜。
慕容白說得對,縱是他要了她,她也沒有理由拒絕。
他是慕容白,身份高貴。
她只是一個臣子的女兒,低他一等。
再說的白一點,他想讓她死,她逃不掉!
何沁陽無力的閉上眼眼……
躺在床上,輾轉難睡。屋裡沒有點燈,漆黑一團。
一如她的心情……都說人瘋起來就似得了失心瘋一樣,鬱悶起來又似得了抑鬱症,何沁陽就是典型的例子。
耳朵裡只聽得到窗外樹葉婆唆的聲音,夾著一點點的淒涼。
何沁陽翻身,抱著被子………腳從床側伸去,卻碰到了一個東西!
不對,有人!
床邊有人!
「誰……」何沁陽驚道!
是她想事太入迷了?所以才沒發現?
那黑影卻沒等何沁陽起身,突然撲上去,壓在她的身上,黑暗裡唇準確無誤的吻上了她的額頭。
何沁陽顫了一下………慕容白!
「你……幹什麼?」她沒發覺自己說話時聲音裡有一絲顫慄。
他吻她額頭……這般寵溺式的吻法讓何沁陽不知所措。
慕容白翻了一個身,把她囚在自己的懷中:「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何沁陽臉紅心跳,慶幸此時沒燈,「你管我喝多少!」
「那你怎麼沒醉呢……」慕容白似呢喃,似夢囈,聲音有著醇厚的醉人。
何沁陽推著他,語氣簿怒:「你很希望我喝醉?媽的,給老子鬆開!我要動手啦!」
而慕容白卻低頭,唇就在她的耳側……溫熱的語氣在她的耳邊,讓她全身一酥。
「你動手吧,我絕不躲!」
何沁陽一下子不知說什麼好,她並不是胡亂傷人的人。對方如此配合,她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的。
吼著:「你瘋啦?剛才你可不是這樣……你發什麼神經?」
她聽聞慕容白低沉悅耳的笑聲……
「我突然間想到,你今晚喝了一瓶的酒都沒醉。那麼那天晚上……你也是清醒的吧?」
幕地,何沁陽全身一僵!
慕容白抬起頭來,指間磨擦著她舅膩的臉龐,夜裡兩人的臉都看不到,但他晶亮的眸子卻格外的迷人。
「看在你為我做了這麼多,犧牲了這麼多的份上,我會保護你,會愛護你,直到——」
「別開玩笑了!」何沁陽心跳如雷,慌忙道:「你跟我提那晚,我都沒找你算帳呢!我被羅剎綁去那宅子裡,被她強行餵下一瓶烈性酒,之後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你知不知道,第二天醒來,若不是你管家及時趕來,你現在一定在十八層地獄!」
慕容白好久都沒說話……
就那麼看著她,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氣氛剎那間凝固!
何沁陽揪著被單,手心冒出了細汗,半響後,「讓開!」
慕容白沒動……
她眉心一皺,「慕容……」
「咱倆賭一局,如何?」
啊?
「賭什麼?」
慕容白的目光在夜色裡閃閃發亮,「賭你的酒量!」
何沁陽心裡一怔……
「我會吩咐人去買那天你喝下的酒!你若是在三杯之內醉了,我就放你走,從此和你再沒關係!你若是贏了……你就安於現狀,乖乖的待在這王俯裡!我會請宮裡的御醫,你醉沒醉都騙不了人。」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留在這兒?」何沁陽看著他,目光不眨。
慕容白扭過頭,下床,「我喜歡找虐!」
賭她喝酒……何沁陽權思著可不可行。
三天後。
慕容白說到做到,竟真的請來了二們御醫,就在大堂。
桌子上擺了兩瓶酒,密封得很嚴,看那瓶子質地,復古系鎖,想必也是珍藏好酒。
慕容白一身便服,吊兒朗當的坐在位置上,翹著二朗腿,悠哉悠哉的品著茶,眸裡一派淡定,不,或者說是志在必得。
他早已認定……他會贏!
何沁陽著一襲黃色勁裝,綁住胳膊的綿帶與腰上纏著的軟鞭子相呼應,身上沒有什麼裝飾品,髮絲在頭頂盤成一個髻,一縷掉下來,她就像是天邊的彩霞,耀眼奪目,一言一行,利落毫爽,瀟灑落拓!
慕容白看著她走來,迎著陽光,只覺得眼前一片絢亂……
睥子瞇了兩下,又恢復如常。
「慕容白,我希望你說話算話。」她是瘋了才和他打這場賭,但已然這般,賭……或者還有一線希望。
她贏了!她能自由,那一夜就當一個笑話……
她輸了!
呃……她不能輸!
「當然,本公子話說向來算話,廢話少說,開始吧。」
「是,王爺!」其中一名御醫道,只見他拿棉球塞住了鼻孔,下人拿出三個不大不小的酒杯來,倒酒!
瞬間香氣瀰漫,醉人得緊。
砰砰砰!
三個丫頭片子聞著那味道,臉頰一紅,當場倒地。
何沁陽一怔,「你這是酒,還是迷昏藥?」這麼快……如此說來,這酒真是厲害。
「姑娘,這確實是酒,酒很烈,但喝起來味道醉正的很。老臣不勝酒力,所以才堵住鼻子。」
何沁陽因他的稱呼皺了一下眉頭,卻沒有說什麼。
一整排,剛好三杯!
「您喝的時候,切勿品嚐,一口入肚!否則啊,醉得更快。這酒縱是一個常年飲酒的大汗喝來,估計也撐不過三杯。」
慕容白唇一抿:「不要恐嚇她,沒這麼嚴重,我不飲酒,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何沁陽看了他一眼,這麼快澄清幹什麼,酒越烈越好!讓她醉才好呢。
慕容白看出來了,輕道:「我給你機會,只此一次,你可要好好把握。」眸子裡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味道……
「我明白,那就開始吧。」
其實何沁陽心裡也沒底,她的酒量是不錯,但是那酒一開就有下人醉倒,這讓她心裡也不底了……
醉,當然好!
她拿起杯子,一杯一口下肚……
很辣,辣得舌頭都不適,但到了胃裡卻又沒有那種灼燒感,只是溫溫的……
只覺得舒服。
這東西好像有癮一般,喝了一杯就還想要第二杯。
慕容白緊緊的盯著她,目光灼灼,裡面透著一絲狡黠的光芒!
傻丫頭,你輸或贏,與他來說毫無影響……
何沁陽喝完第二杯時,腿有些軟,但她清楚的知道她沒醉!
不禁把手伸到袖口裡,握緊了食指!
「姑娘真是好酒量啊!不愧為女中毫傑!」
何沁陽一笑,這一動竟感覺有些頭暈目眩!
太好了,她心下暗喜。
慕容白一直看著她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放鬆……
第三杯,一半已下肚……
只是頭暈,僅此而已!
何沁陽皺了一下眉,遲疑了一下,整杯喝下。兩們御醫翹首以盼,盯著她的反應。
大約一盞茶的時間,突然聽到一聲傻傻的癡笑……有如黃鶯出谷,極是好聽。
接著,砰!
她倒在了地上……
慕容白目光一緊!
有下人前來,把她扶起來,兩位御醫立刻前去察探。
須臾。
「回王爺,姑娘確實是醉了。」
「稟王爺,確實如此。」
那一刻,慕容白的眼睛裡劃過思緒萬千……目光緊鎖著她,淡道:「有勞二位大人,來人,帶二位大人下去領賞。」
「謝王爺!」
慕容白走過去把何沁陽抱起來,摟在懷裡,久久不語。
墨色的眸子摭在劃下來的髮帶裡,誰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何沁陽醒來時,是在一天後。
醒來的剎那,她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種感覺很怪異,她也不知道從哪兒來。
「主子,王爺有請。」
何沁陽揉揉腦袋,應了聲。
正好,她也想見慕容白,他們說好的賭注呢!
俯中有一個小小的花園,園中有一個佈置精雅的亭子,慕容白坐在裡面,一身玄色衣袍,陽光下把他衣服的質感完好的折射出來。烏絲流洩,他這樣坐著不動,倒駁有些溫潤如玉的味道。
只是眉宇間卻大大不同……
他面相偏柔,然,那一眸一笑卻總是給人一種紈褲子弟的輕佻感。
何沁陽一步步的靠近……他的面容也越來越清晰,俊朗的五官,卓越的氣質,已是魅惑。
「你叫我來,是想讓我走?」何沁陽走進去,直切入主題!
慕容白如著水墨畫勾勒出來的眸子,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我能不放麼?」
何沁陽高興的攀上他的肩,「那是,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
「少給我灌**湯,滾了之後想來做客,本王爺還是很歡迎的。」慕容白亦是輕鬆的回。
「少來,我怕被他們天天喊我主子,喊得我折壽。」
慕容白掃了她一眼,涼涼的道:「別開玩笑了……禍害遺千年。」
「你!」何沁陽掄起拳頭,在他面前耀武揚威,「找揍啊!」
「我跟你說……我乃王爺,你真不怕死?」
這是慕容白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自己的身份,何沁陽雖是怔愣,但也只是剎那。
「你會殺我?」
「當然,惹怒了我,照殺不誤!」
「你不會的,因為我從來沒把你當王爺。」何沁陽搖晃著腦袋,喝茶。
慕容白聽到這話,不禁進她看去,雅致的玉顏上雕刻著清晰的五官,水色的雙眸清澈見底又不失明媚,身穿青色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她在京城臣女們中,算不上是最美麗的,但絕對是最特立獨行的!
眉宇間有股羈傲不遜,一看便也知是難控制之人。
「哎……作孽啊……」他為何要給自己找罪受……
「啊?你說什麼?」
「我是說……你不把當王爺,那把我當什麼。」
「呃……就是一個人。」
什麼!
「那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沒有把本王爺當成一個動物來看?」她是不是眼瞎!
何沁陽嘻皮笑臉的回:「王爺,既然你都放我走了,那給我休書吧,或者隨便寫一張字據,讓我拿回去給老不死的看就行了。」
「那沒有!」
啪!
手掌拍打桌子的聲音!
「你說話不算話!」
慕容白挑眉望著她,嘖,翻臉比翻書還快呢,「我答應放你走,但——僅此而已!」
「喂!」
「喂什麼喂,何大小姐,走吧,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錯過了,我就收回我的話!」
何沁陽氣得說不出話來,狠命的吸氣抽氣!
不對,等等!
能出去了,要個屁的休書啊!天高任鳥飛,先閃了再說!
「好,我……」
「你就那麼想離開?」慕容白驀然截下她的話來,問道。
「你這不廢話麼?我要回去向父親覆命了!」說完快步離開,迫不及待。
慕容白看著她如蝴蝶般飄離的身影,唇角露出一個如狐狸般的笑來!他答應出俯,俯外會發生什麼,他可管不著。
何沁陽收拾行囊,出俯!
俯外……
何沁陽目瞪口呆,她要是知道事情是這個樣子,這個時候絕不出來!
「沁陽,終於見到你了……」李銘玉顯然是等候多時,見到她,眉眼裡有怎麼都掩不住的欣喜。
「你……不是走了麼?」按照那天那黑衣少年給她說的,李銘玉現在昨天就該離開京城了。
李銘玉穿一身慘綠羅衣,頭髮以玉簪束起,姿態閑雅,倒是奪目。尤其那氣質有些柔弱,說話時恭敬有禮,謙卑分明,讓人想發火想發怒都發不起來。
這也是何沁陽一直躲著他的原因……
說到底,還是心軟啊!
「我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所以耽擱了行程。聽人說你在瑞王俯,所以就來了。」李銘玉柔柔的道,聲音就像是二月裡吹來的輕輕的風。有些舒服,但是感覺又不夠,還想風再大點,但它就是這般。
然而他說這話時,明顯的有些不自然,眼神亂晃。何沁陽心思沒在他身上,自然也沒注意。
「哦,所以你來?」
「我來看看你……不過,你背著包袱,是想離開王俯麼?」
糟糕!
「呃……我……不,不是。」看著身邊的丫環,她所包袱扔了過去,「是照顧我的丫頭,她告假想回家一躺,我來送送她。」
「啊……主子……」小丫頭不知所措,她沒想回家啊,主子這是……
笨啊……配合一點!
何沁陽握著萼兒的手,暗暗用力!
萼兒傻了兩秒,終於明白……
「哦哦,對對對,我要回家。多謝主子送奴婢出來,奴婢告退。」萼兒畢竟是沒做過這種事情,難免會慌亂,跌跌撞撞的跑開。
李銘玉錯愕的看著二人……
對上何沁陽的那略顯燦爛的笑……
何沁陽真的不適撒謊,太過明顯的假!
他看在眼裡,淺淺一笑……心裡自知,有時候撒謊只是為了不讓對方難堪而已。
「沁陽,你……」
「我沒有要走,真的。而且你知道的,我現在是慕容白的妻子,所以這個……」何沁陽說到妻子二字時,舌頭明顯閃了一下。
李銘玉道:「我明白,你不用驚慌,我只是來看看你而已,並沒有其它想法。」
「謝謝,那你現在……」是不是要走了?何沁陽看到萼兒躲在對面的柱子後面,神態焦急。
「咱們畢竟朋友一場,正好天氣晴朗,不如咱們去逛逛吧,我還有好多話……」
「不!我……不好意思,我還有事,慕容白還在裡面等著我呢,我走不開。真是抱歉,他脾氣大,我一會兒沒出現,他會凶我的。」媽蛋!這話說得……真是羞澀。
從來都是她凶他呀……
說完也不等李銘玉回答,趕緊對著守門員道:「看好門。」聲音極小。
但聲音再怎麼小,李銘玉依舊聽到了。
何沁陽逃難似的跑了進去,卻正好碰到從裡面出來的慕容白,撞了個滿懷。
慕容白怕她摔倒,及時摟住,「何事慌慌張張的,你不是回家了麼?」
靠!
救星啊!
比起李銘玉,慕容白這個惡人,簡直可愛多了!
「嘿嘿……你今天真是帥呆了!我決定今天不回了!」
慕容白眸光一轉,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李銘玉……
會心一笑,「喲,碰到黏皮糕啦。」
「你去搞定他。」何沁陽鬆開他,趕緊溜回了房,李銘玉真是陰魂不散啊。
慕容白甩著紙扇,衣衫撩擺,風度翩翩。
站在大門口,居高臨下的看著李銘玉。而李銘玉也抬頭迎視著他,毫不避讓!
兩人皆俊朗帥氣,一魅惑,一溫潤,倒不失為王俯門口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半響後……
慕容白朝著李銘玉露齒一笑,毫無敵意。那眼神反倒有股『謝謝』的意思。
李銘玉撇唇,似在說,這種事還要持續多久?
躲在柱子後的萼兒,看到他們兩人甚為什奇怪!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正這樣想著,便聽到慕容白爽朗的笑聲,「李公子,要不要來王俯裡坐坐?」
那個語氣,那個姿態,一點都不像是情敵或陌生人。
「我怕我進不去你這王俯大門……」
慕容白聽之笑意更深,嗯,不錯!她倒是狠啊……
「如此,只能下次了。」
「草民不敢,不如下次讓草民請你吧。」李銘玉回擊,眸子裡盛著哀怨。
慕容白視而不見,繼續拿扇子煽風:「好好好,下次你請我們倆。」
「行了,你別說了,容草民告退。」李銘玉長袖一甩,走!
太不要臉了!
慕容白像是打了勝仗一般,掩不住的好心情,樂呵著小曲兒找她的小妾去了。
他從頭至尾忘了一個人,萼兒!
她奇怪啊,王爺和李家少爺看起來一幅很熟的樣子,而且李少爺雖是自稱草民,但是一點身份差距的自知都無。言行舉止,看來就如多年深熟的兄弟。
若真是這樣……那主子,豈不是又被設計啦?
哦……好可憐!
「怎麼樣,他走了沒?」何沁陽一見他進來,忙問。
「本王爺出馬,他敢不走?」
「那太好了,我撤!」她要回家。
「哦,他說了,他說不見你一面,不和你好好談談,他是不會死心的,也不會去江南。這會兒,估計去找你父親理倫去了,畢竟你們先前有婚約。」某人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睜著眼睛,一幅煞有其事的樣子。
「什麼!?有沒有搞錯……」真是黏皮糖啊,甩都甩不掉。
「你堂堂一個王爺,怎麼壓不住一個貧民老百姓,勒令他不許去啊!」她和李銘玉有毛好談的啊,一沒情,二沒義。
早知道就不手賤,不幫他找回錢包。
「本王爺心慈愛民,向來不拿權力壓人!」
「你放屁!你就拿權力來壓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