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快遞 文 / 漠殤
小青看了一眼那男子,湊近雲朵朵,「男人在力氣上要大好多,他要是對你有什麼不軌,你裝作順從的樣子,然後用膝蓋狠狠地撞向他這裡……趕緊跑。」
小青邊說邊在雲朵朵的身上比劃了一下。
雲朵朵汗,這小青也夠彪悍的。
不過,她馬上就明白過來小青的意思了,在這裡,女子們都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裡懂得什麼防狼術?只怕遇到心懷不軌的人,直接雙眼一翻暈過去。
心裡對小青的善解人意暗自感激,雖然她懂得不比小青少,風塵多俠女,古道多熱腸,這話真心不假。
雲朵朵知道,她不過去,小青也未必能走,她衝著小青點點頭,「你放心,我曉得的,雲家的人,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了的。」
說完,雲朵朵瀟灑的向前走去。
小青聽了,心中對她越發喜歡,她果然和那些自詡大家閨秀的女子不同。
「大哥,我們先在這裡站上一站吧。」小青軟語哀求著,有他們在這裡,那男人也會有所顧忌的吧,不會敢把雲朵朵怎麼樣的。
車伕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他回過身去,拿出一個給馬梳毛的工具,給馬梳理毛皮。
小青密切的注視著那邊的動靜。
那人見雲朵朵過來,看著雲朵朵的面目出神,像,真像呢。
雲朵朵走到他的對面站定,「你在這裡是等我嗎?」
那男子醒過神來,看向雲朵朵,「你長得很像是我一個故人。」
這要是在平時,雲朵朵一定會嗤之以鼻,小子,你這搭訕的法子實在是太老土了,不過,這人很顯然不是那種人。
雲朵朵嘴角微勾,「哦?」聲音尾調微微上揚。
男子也不打啞謎,「公子其實不是公子,是女子吧。」
雲朵朵單邊眉毛一挑,接著「哦」了一聲。
男子伸手從馬背上取下一個竹筒,小心翼翼的從裡面拿出一卷畫來,「想必這畫上的女子,你是認識的。」
畫卷慢慢展開,雲朵朵看著一愣,畫上那鞦韆上面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說不出的靈動美麗,不是她卻是哪一個。
「這是……誰畫的?」雲朵朵艱澀地開口,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想必你已經知道是誰畫的了。」那男子看著她的表情,假如在這之前,他只有五分篤定,現在又多了兩分。
雲朵朵猛地抬眼看向那男子,「你是他的人?」
他只有一個人,要是想要抓她回去,她不惜魚死網破,京城——她要回去的話,就是帶著殺戮,雲朵朵的眉間忽然充滿了戾氣。
男子出神,「我家原本就在邊塞,從小見慣了吳王……我說的是武王和吳王,還有雲邇將軍,姑娘眉宇間有一股子英氣,和雲家很像,再仔細看,不難發現你就是這畫中人。」
小青遠遠的看著兩人,他們說什麼呢,說了這麼久,不過,看那男子一直彬彬有禮的樣子,應該不會對雲朵朵怎樣,當她看到那男子小心謹慎的從竹筒中拿出一幅畫給雲朵朵,她吁了一口氣,坐進車裡,「我們走吧。」
應該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車伕聽了,收起工具,跳上馬車,駕車離去。
雲朵朵微瞇雙眼,他想要表達什麼?要真的想要把她弄回京城,就不用說這些了。
男子譏諷地開口道:「小生梁棟,今歲狀元,時運不濟,正好趕上了皇后出逃,皇上特命我為欽差,沿路發往各州縣。」
雲朵朵汗,「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吧」
新科狀元直接成了送快遞的了,不知這個是申通韻達還是順風?
梁棟聽了,嘴角噙笑,「自然不止我一個,我是一路送到魏國邊城的,還有送到淺止,花雨,詠歌的,無論皇后娘娘往哪裡去,都會被追回。」
雲朵朵吸了一口氣,慕容澈還真是下了功夫,非要把她置之死地而後快嗎?
「你想怎麼做?」雲朵朵再次問道,他說了半天了,重點呢,是想要把她抓回去,成就大功一件,還是怎麼樣?用不著解釋這麼多吧。
梁棟看著雲朵朵,目光堅定,「雲家對我們村莊的人有大恩,所以,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雲家的事情。」
梁棟從懷裡拿出令牌,雙手遞給雲朵朵,連帶著一張簡易的線路圖,「雲公子,這是我此行的路線,從今天開始,我盡力往後面延遲兩天,你辛苦兩天,爭取在我傳達到邊塞之時,你已經離開了簇國。」
他也只能做到這一點了。
雲朵朵一愣,「離開簇國?」
梁棟明顯的一愣,反問道:「難道你還想留在簇國?」
她現在在簇國還有立錐之地了嗎?
雲朵朵聽了,神情落寞,「我不知道。」
梁棟聽了,眉頭緊皺,這雲朵朵到底是女人,可比不上雲家別的人殺伐決斷。
「那你現在就可以想了,在簇國,你遲早都會被抓回京城。」梁棟解釋道。
其實在雲朵朵說不知道的時候,她已經知道,離開簇國勢在必行了,此時聽到梁棟那麼說,苦笑了一下,故土難離,沒有必要,誰又願意離開自己的家鄉呢。
可是她卻不得不離開,因為她的仇人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雲朵朵翻了翻手中的牌子,這是什麼?
梁棟解釋,「欽差的令牌,你沿途要是遇上什麼事情,可以拿著這令牌去找官府。」
雲朵朵聽了,抬起頭看梁棟,聲音肅然,「你難道不知道丟了令牌,是欺君嗎?」
沒了令牌,他會死的。
梁棟伸手入懷,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令牌遞給雲朵朵。
雲朵朵見了,心領神會,「你造假?」
靠,雲朵朵忽然想起那個收留雞鳴狗盜的孟嘗君,慕容澈這是網羅了什麼人才呀。
梁棟糾正她,「這叫仿照,這匹馬送你,你還是抓緊趕路吧。」
雲朵朵尷尬的摸摸鼻子,她真是不會說話呀,人家這是為了誰呀,怎麼能說的這麼難聽?
雲朵朵把真假難辨的令牌都遞到梁棟的手裡,認真道:「謝謝你的安排,只是我不能那麼做。」
梁棟聽了,急了,「雲公子,這是我能想到的最穩妥的法子了。」
雖然明知雲朵朵是女子,只不過他不習慣跟女人講話,好在她穿著男裝,他就掩耳盜鈴,當他是男人好了。
雲朵朵目光穿過他,落在不知處。
「你不瞭解慕容澈,曾經的我以為他就是一個病的快死的,傲嬌、亂耍脾氣的熊孩子,後來才發現我錯了,他性格堅韌,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他的決定,他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偏偏他又是那麼的多疑,這樣的人,注定不會相信任何人,你生在邊關,慕容澈偏偏就叫你送信去邊關,這難道只是信任你嗎?我想,也許還有考驗吧。」
以慕容澈的性格,他怎麼能這麼輕易的就對來自邊關的人,報以信任呢。
邊關,幾乎等於雲家的天下呀。
雲朵朵把令牌還給梁棟,「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該怎麼辦了,你盡快把這些畫像一路送出,我倒要看看,這盤棋,誰會下到最後。」
說到這裡,雲朵朵雙眼中充滿了鬥志,慕容澈,我跟你下這盤棋,看誰能笑到最後。
慕容澈有龐大的人力物力,她卻只有一個人,能得到這些消息,已經很難得了。
雲朵朵頭也不回的離開,梁棟低下頭去看著手裡的兩枚令牌,忽然覺得這雲朵朵跟雲家其他人還是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