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通緝 文 / 漠殤
只聽雲朵朵絮絮叨叨的接著道:「二哥,我好想爹爹,好想你,好想六哥,還有小泥巴,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才能叫你們都活過來。」
一滴眼淚落在雲邇的臉上,是那麼的燙。
雲邇笑道:「傻妹子,你要真想我們,就要時刻把我們放在心裡,好好活著。」
身上的血似乎要流盡,雲邇往外推了一把,「朵朵,黃泉路上活人不能久留,你要趕緊離開,不許回頭。」
雲朵朵吸吸鼻子,「二哥,我不想走了,我想要在這裡陪著你們。」
紅塵實在無趣,親人們一個個都遠離了,她也無可眷戀了。
雲邇打了雲朵朵一巴掌。
雲朵朵不可置信的捂著臉,聲音裡無限委屈,「二哥。」
雲邇撐著身體,「雲家衰敗,可是人並沒有死絕,你要好好地活著,日後找到雲舒雲染……」
雲朵朵不敢則聲,哪裡有什麼雲染?
其實雲邇也不是說現在,而是說將來,只要雲家還有人在,就有更多的孩子長大,到時候別說雲染,一定還有雲飄雲舞雲揚的。
「雲家有沒有未來,就靠你了。」雲邇往外推著雲朵朵。
「還不快走,怎樣等閻王派小鬼來抓你嗎?」
雲朵朵扶住雲邇,「二哥,你跟我一起走吧。」
雲邇怒道:「我是魂魄,見到太陽就會魂飛魄散的。」
雲朵朵聽了,無奈的站起身子走了兩步,剛要回頭,雲邇的聲音響起,「不許回頭,一直往前走,不到天亮不能回頭,記住。」
雲朵朵癟癟嘴,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的腦子到現在還昏昏沉沉的,既然二哥告訴她不許回頭,那麼她就不要回頭好了。
天亮了,慕容澈他們終於找了過來。
「在這裡。」
侍衛們喊道。
一臉疲倦的慕容澈聽了,心中先是一喜,隨即一沉,腳步重逾千斤,竟然遲遲不敢過去。
一個侍衛過來,單膝跪地,「啟稟皇上,發現一具男人的屍體。」
男人?是那個跟雲朵朵一起跳崖的男人嗎?
慕容澈靜靜地看著那侍衛,見他似乎話說完了,這麼說,跟前沒有女人了。
他定了定神,舉步上前。
當看到雲邇的臉的時候,他大駭,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他親手把匕首刺入他的胸口,他早就死了,怎麼可能出現在這裡?
侍衛們把雲邇翻過身去,他的後心已經被血染紅,鮮血已經凝固,變成了褐色。
慕容澈扶著大樹開始乾嘔。
「皇上」侍衛們擔憂的看著慕容澈。
慕容澈揮揮手,他原本不相信鬼神之說,如今卻不得不信,他臉色蒼白地揮揮手。
「回宮。」
有人小心謹慎地問道:「那這個屍首……」
慕容澈不敢回頭,「就地掩埋。」
留下兩個人來掩埋雲邇的屍首,剩下的人都跟著慕容澈走了,那留下來的兩人對視了一眼,找到河水,為雲邇淨了身子,一個人挖著坑,一個人去外面估衣鋪尋了身乾淨的衣裳過來為雲邇換上,順便買了兩把鐵鍬。
兩個人把坑挖的深一些,小心的把雲邇給放進去,埋好磕了幾個頭,「雲將軍,我們只能為你做這麼多了。」
懸崖下,棺材進不來,他們也只能把坑挖的深一些,免得野獸拖走雲邇的屍體了。
慕容澈回去就病了,失眠多夢,夢裡面總是能看到雲邇臨死時的面孔,一會是他把匕首插進雲邇的後心,雲邇臉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會又換做一臉平靜。
慕容澈披衣坐起。
「皇上,喝碗安魂湯吧。」雁書見到慕容澈醒了,趕緊把在一旁用熱水煨著的安神湯給慕容澈端了過來。
慕容澈一飲而盡,把碗遞給雁書的時候,一臉認真地問道:「雁書,你說這個世上有鬼魂嗎?」
雁書一愣,隨即低下頭去恭順地道:「奴才不知。」
慕容澈歎道:「是呀,除非死,誰也不知道這世上有沒有鬼魂。」
定定神,慕容澈喃喃道:「朕應該很慶幸才對,這世上要沒有鬼魂,也許朵朵就粉身碎骨了,那朕在這個世上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先皇雖然沒有死,卻已經搬出了皇宮,永遠也不會回來。
慕容澈想到這裡,精神為之一振,穿好衣服,「雁書,磨墨。」
雁書聽了,「啊」了一聲,勸道:「皇上,夜深了,想要做什麼,明日在做也不遲呀。」
慕容澈眼神一虛,雁書連忙低下頭去,走到書案前磨墨。
雁書跟在慕容澈身邊也有十來年了,不說才高八斗,那字可是認全的,無意中一瞥慕容澈寫的字,他僵在那裡,這這這……竟然是通緝令。
皇上他竟然下令通緝皇后?
通緝令裡明確寫著雲朵朵不思君恩,反倒有不臣之心,欲行刺皇上,如今逃出京城,限令個地方官見到了其人之後,務必要生拿活捉,不許有絲毫損傷,皇上要親自審問她,怒斥她為何要這麼做。
寫完了通緝令,慕容澈覺得意猶未盡,又鋪開紙開始畫通緝人像,雁書看了一眼,嘴角抽了一抽,這哪裡叫做通緝犯的人像,分明是皇上的一片相思都畫在了上面,幾乎把皇后個個時候的樣子都畫上了。
「皇上,該早朝了。」雁書看了看時辰,小心的提醒。
慕容澈聽了,放下筆去讓雁書幫他更衣。
淨完了面,梳好了頭,慕容澈指了指書案上的畫,「雁書,把那些通緝像都拿著。」
雁書嘴角抽了一抽,「皇上,都拿著不妥吧。」
皇上興之所至,竟然把自己被皇后捋掠去雲府都畫了出來,這要是傳了出去,還不叫人貽笑大方?
尤其香艷的是,還有一張皇后壓著皇上的圖,比春宮圖還要香艷,這要傳出去,皇家顏面可就都丟盡了。
慕容澈也覺得有些不妥,走到書案前把那幾張香艷的和有損皇家威嚴的挑了出去,「嗯,就這些吧。」
慕容澈在朝堂上正式下了通緝令,讓大臣們迅速發往各州縣。
宮廷畫師們膽顫心驚的按照皇上的畫描摹著,有一個畫師因為沒有畫出皇后娘娘的神韻,被慕容澈扔進了大牢,剩下的畫師們每描一筆,都戰戰兢兢的。
描出的畫像竟然還不及慕容澈描繪的,慕容澈的臉陰了下來,畫師們推出他們當中最能言善辯的一個。
「皇上,非是我等故意醜化皇后娘娘,娘娘美貌,臣等凡人執筆,難畫其萬一,皇上心中有情,筆筆情意,自然神韻俱佳,臣等對皇后娘娘只有敬意,難以描繪出娘娘神韻,也是有心可原。」
「是呀,是呀。」眾畫師連連點頭。
其實身為皇家畫師,豈能連一張女人畫像都畫不好,只是不敢畫,畫的好了,超越了皇上是死罪,畫的不好還要定罪,反正法不責眾,大家都畫不好,皇上也就沒法子了,頂多打他們幾板子。
慕容澈聽了,無奈,這些畫師們畫的這麼難看,誰會看出是雲朵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