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黃雀在後 文 / 漠殤
最近京城裡的氣氛很不尋常。
就連老百姓都感覺到了,說話的聲音都比平常低了許多,所有的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偶爾有人抬眼看向天空,一定會很驚訝,天空不是灰的,竟然是藍的。
二月二,龍抬頭,終於有人按捺不住動手了。
消息傳到太子府的時候,雲朵朵正在喂慕容澈吃燕窩,最近慕容澈越發懶散,不過,臉色卻紅潤了許多。
「啟稟太子,靖王他反了。」
宮中逃出來的人哀嚎著。
雲朵朵的手一頓,反了?那是不是就代表著皇上要死翹翹了?是不是代表著慕容澈輕則流放,重則被新皇賜酒?是不是代表著雲家要遭受洗牌的命運?
「朵朵。」慕容澈喊了一聲。
雲朵朵醒過神來,抬眼見了慕容澈一眼,慕容澈指指她手裡的燕窩,接著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她定了定神,舀了一勺遞到慕容澈的唇邊,慕容澈張嘴含住,嘴裡含糊不清,「反了就反了吧,反正我這個身子也不適合操勞。」
雲朵朵看了一眼特淡定的慕容澈,心底忽然很是敬佩,沒想到他還真能看開。
宮中人被太子府中的下人拉著出去,雲朵朵默默的喂慕容澈吃完燕窩,忍不住問道:「太子就不爭取一下嗎?」
慕容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朵朵,你可想當皇后?」
雲朵朵一愣,隨即搖搖頭。
慕容澈見了,一愣,隨即笑問道:「為什麼?母儀天下不好嗎?」
雲朵朵反問,「那太子為何不想做皇上?」
她以為慕容澈不會回答,沒想到慕容澈聽了,笑道:「誰說我不想做皇上?」
雲朵朵愣住,明明是他自己說的,他不會得了老年健忘症吧。
慕容澈看著雲朵朵,嘴角浮起愉悅的笑容,伸出手去,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朵朵,我若為皇,你即為後,你可歡喜?」
雲朵朵發覺自己無法思考了,腦子裡亂哄哄的,呆呆地道:「我不明白。」
慕容澈淡笑,「你不必明白,你只要知道,我對你的好就行。」
雲朵朵看著彷彿變了個人似的慕容澈,心底萌生出不安,他是被打擊的精神錯亂了嗎?
事實證明,雲朵朵太不瞭解男人的野心了。
當雲朵朵還在把慕容澈當要過年的豬一般精心的侍候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變了。
半夜,皇城那邊的火光沖天,雲朵朵見了,心中喟歎,不知又有多少無辜的人的性命要喪生在這次宮變之中?在得知宮中將有變故的時候,雲朵朵就派小泥巴回雲府去報信,希望父兄能躲過這次災難。
雲鎏和慕容澈相處的很好,幾乎除了撒尿睡覺的時候,不曾離開過他們身邊半步,就連睡覺,也是在旁邊收拾出來一個偏房。
最近小泥巴和土氣忙壞了,原本是照顧雲朵朵一個的,現在倒要照顧三個。
如此過了三日,這三日前所未有的詭異靜穆,一向積極的柳芊芊也不再過來了,這一日,太子府忽然亂了,遠遠地傳來喧鬧雜亂的腳步聲,慵懶的躺在床上的慕容澈猛得坐了起來。
雲朵朵伸手壓住慕容澈,兩個人的目光對視,良久,雲朵朵柔聲道:「太子殿下體弱多病,想必新皇不會趕盡殺絕,朵朵先去看看。」
慕容澈反手握住她的手,「朵朵,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自打嫁給我之後,你沒有享半天福,沒有必要為了我喪失性命,你還是趕緊逃吧。」
雲朵朵原本有那個想法,此時也全都打消了,無論她做什麼不做什麼,她都是太子妃,看著纏綿病榻的男子,她的心裡也不知是何想法。
她深吸一口氣,握了慕容澈的手一下,溫柔的笑道,「沒事,有我在呢,我去看看。」
說完,不等慕容澈回答,轉身迎著聲音走了出去,雲鎏趕緊跟了出去,雖然他智力只有十歲,可是,十歲的孩子也是明白危險的,他一定要保護好朵朵。
慕容澈的手伸在半空,鳳眼微瞇,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一對甲冑軍隊迎面而來,雲朵朵一展衣袖,擺了個特裝逼的造型,站在高處,氣沉丹田,「站住。」
帶頭的武將抬起手來,急行的軍隊停了下來。
那人上下打量了雲朵朵幾眼,「你是何人?」
雲朵朵睥睨群雄,「我乃當今太子妃,你又是何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氣勢能不能壓制住場面,只好先拿自己的身份說事,這些人身上有很濃的血腥氣,讓她忍不住想要作嘔,可是她的臉色卻尼瑪的特別淡定。
那人狐疑的看著雲朵朵。
太子妃的大名,京城之中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他怎麼會不知?只是他沒有想到,雲朵朵竟然會是這麼美的女子。
雲朵朵的張狂之名,遠遠要高於她的美貌。
領兵的將軍狐疑的看著雲朵朵,眼前這個皮膚能掐出水的女子,美得讓人想要摟在懷中憐惜的女子,真的是那個人人聞之色變的張狂太子妃嗎?
他不回話,雲朵朵也不心急,微微俯頭看著這位高傲不可一世的將軍,如同看待自己的臣民。
「將軍……」他身後一個副將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將軍回過神來,心神一凜,再看向雲朵朵,在她的臉上眼神中沒有看到絲毫的害怕恐懼,心中升起由衷得敬佩,單膝一曲,跪了下去,「臣等恭迎皇上皇后回宮。」
雲朵朵的大腦當時當機?皇上皇后?什麼意思?心中在疑惑,她也不會流露在表面,手虛扶了一把,「將軍起來回話。」
那位將軍聽了,也不客套,站起身來,雙拳一躬,「回皇后,靖王造反,安王逼宮,皇上和太子運籌帷幄,終於把叛黨們盡數擒拿,皇上遺詔,國不可一日無君,請太子迅速即位。」
雲朵朵傻眼了,敢情這些人不是來趕盡殺絕的?她怎麼感覺自己特傻逼?
「魏將軍辛苦了。」雲朵朵身後傳來一聲淡淡的,卻睥睨天下的聲音,雲朵朵猛地轉回頭去,只見一直病臥在床的慕容澈一身黑色繡著紅色龍紋的衣袍,神采奕奕的看著她。
雲朵朵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炸了。
慕容澈根本就是韜光養晦,她忽然明白了過來。
所謂河蚌相爭,漁翁得益,又有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只說,她真傻,竟然會相信他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