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和心愛的人隱居 文 / 漠殤
「此地不宜久留,相信很快還會有人過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冷慕寒抿著嘴道。
「我們去雲府吧,沒有人敢對雲府怎麼樣的。」雲朵朵善意地建議道,還可以讓五哥為他看傷。
冷慕寒看著雲朵朵終於下定決心,「雲朵朵,你回去吧,」
他轉過頭去,不再看她,她是那麼的美好,他不應該把她拖下泥潭。
「你不跟我去嗎?」雲朵朵沒有想到他會拒絕,對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一點都不意外,就算以前不知道,那些黑衣人說她是太子妃,那麼也應該知道了。
冷慕寒洗洗手,搽乾淨手上的水分,往前走到樹底下,輕輕一縱,取下他剛剛隨手仍在上面的女裝遞給雲朵朵,他緊抿著嘴唇,「你和我根本就不是一路的人,換了衣服從這條路走,很快就進入京城了。」
只要進了京城,就不會有人把她怎麼樣了,至少在明面上不敢。
說完,冷慕寒進入屋子,找了一件衣裳,把身上這件換下。
雲朵朵咬唇,看了他一眼,也不爭辯,進入沒有死人的一間房換下被撕得破破爛爛的衣服。
冷慕寒從樹林裡牽出馬來,他說這些人怎麼來的這麼快,原來他們都給馬蹄裹上了布,他聽到聲音的時候,他們已經離得很近了。
門開了,冷慕寒轉過頭去,就見雲朵朵換好了女裝,向他走過來。
冷慕寒目光微微避開,把手裡的韁繩遞給她。
雲朵朵盡力避開不看地下的屍首,她緊盯著冷慕寒,咬了咬唇,「你又救了我。」
冷慕寒靜靜地看著她。
雲朵朵只好繼續說著,「你需要雲家幫你做什麼?」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別人好的,何況還要把自己置身在危險中,無論如何他都救了她,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她都可以答應。
冷慕寒看著雲朵朵,她為什麼要這麼聰明?
「你能放棄做太子妃嗎?」他問道,忽然很在意她的想法。
雲朵朵愣住,抬眼看向他,他面具下的眼睛深不可測,可是她還是試圖能看出什麼來。
冷慕寒的眸子彷彿一口幽暗的古井,吸引著人往裡看,卻什麼都看不出來,只能感覺到井底的陣陣涼意。
「你是誰的人?」雲朵朵反問。
連她都能看得出來皇上的本意,那麼,相信只要有心,都會注意到雲朵朵婚事對誰有益。
「我嗎?」冷慕寒目光望向不知處。
雲朵朵屏住呼吸等待著他的答案,卻見他嘴唇譏諷地向上勾起,「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雲朵朵一愣,隨即氣惱地看了他一眼,這個人真是狡猾,可是正因為不知道他到底是誰,雲朵朵才不敢把心底的想法和盤而出。
雲朵朵看著他,這個人至始至終都神神秘秘,不知道到底是敵是友,不過他救了自己卻是事實,想到這,雲朵朵坦然了,她伸手拂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表情認真凝重,「嫁給太子非我所願,和太子取消婚約,也不是我能說的算的。」
「是呀,你說的不算。」冷慕寒的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誰說只有皇家的女人身不由己?人生在世,誰又能隨心所欲?
雲朵朵定定地看著他,「你還沒有回答我,你是誰的人?當然。你要是不方便回答,就不用回答,我明白的。」
身不由己的又何止她一個?雲朵朵想起昨晚上兩個人相處的時光,心裡有些難過,溫暖總是短暫的。
再遇之時,也許就是兵戎相見,誰還會為她洗手做羹湯?
冷慕寒也想到了昨天晚上,她竟然不顧男女大防,為他把蛇毒吸出,心底漾起柔情,「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可以選擇,你可願意嫁給我?」
不關乎陰謀詭計,不關乎任何人事,只是一道單純的選擇題。
雲朵朵雖然早已經料到,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問出來,他倒是直爽。
雲朵朵淡笑。
「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人?」
冷慕寒聽了微蹙眉頭,自古盲婚啞嫁,她好歹也算見過他這個人了不是嗎?
冷慕寒伸手觸碰了一下面具,「是不是只要你見到我的樣子,就肯答應嫁給我。」
雲朵朵搖頭,事情哪裡會那麼簡單?
冷慕寒見了,緩慢地把手指放下來,神情落寞,「也罷,朕……真是人長得醜,連想娶個女人都那麼難。」
他原本並不是想這麼說,誰知一時口快,竟然說出朕來,臨時改口。
「你說什麼人長得醜?」他帶著面具,難道是因為長得醜?
雲朵朵注目著他的臉,「你是真的長的醜,還是臉部受過傷?」
冷慕寒之所以說出那番話來,只不過是為了掩蓋他一時口誤,沒有想到雲朵朵聽了,卻問出這番話來,他的臉不由得沉了下來。
雲朵朵雖然看不到冷慕寒的表情,卻感受到了他的情緒。
「你別誤會,我見你一直戴著面具,想必並非從小就面目醜陋,若是後天造成,我五哥是杏林高手,或可改善。」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冷慕寒的神情緩和下來。
「我且問你,假如你可以自己做主,你可願意嫁給一個樣貌醜陋之人?」冷慕寒緊盯著雲朵朵的面部表情,希望能看到一些端倪。
雲朵朵奇怪的看了看他,「一個人相貌的美醜只不過是父母給的,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一個人的美醜,最重要的還是心靈。」
想想也就釋然了,這孩子,想必是從小受的歧視太多了,所以才那麼在意美醜。
雲朵朵拍了拍他的肩膀,勸慰道:「我認識一個人,他長得很醜很醜,可是他為人卻很好很好,大家都親切的叫他『大傻』,真的,一個人長得再好,竟幹些殺人放火、擄掠人妻女的事情,還不如長得醜一些。」
想當年雲朵朵很是迷戀大傻成奎安,雖然她喜歡看美男,可是也不妨礙她看大傻窮凶極惡的踹開門來和帥哥們飆演技,坦白說,要是沒有大傻,電影中的視覺衝擊也就沒有那麼大。
雲朵朵淡笑著看著冷慕寒,「假如的事情是無法成為現實的,我倒寧願能和心愛的人遊山玩水,走遍河山,這無關美醜,在心愛的人眼裡,最愛的那個人就是最美的。」
一個人的心結怎麼能因為她三兩句話就解開呢?雲朵朵接過韁繩,「我們上哪?」
什麼我們上哪?分明是你上哪?冷慕寒看了一眼她,翻身上馬。
他略有些驚奇的看著雲朵朵身手利落的翻上上馬,跟著他過來。
雲朵朵不可能就那麼走了,他雖然沒有哼一聲,可是那深可入骨的傷疤讓她憂心忡忡。
兩個人在山野間奔馳,雲朵朵的眼眸忽然凝在他的衣服上。
他的衣裳已經濕透,到底是汗還是血,她想提醒他,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又奔馳了有一段距離,似乎都能見到炊煙了,雲朵朵忍不住道:「恩公,我們到了有人家的地方該怎樣?」
總要未雨綢繆吧。
冷慕寒看了她一眼,「你不回雲家,跟著我幹什麼?」
雲朵朵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他的臉色,「你傷得不輕,在荒郊野外沒個人照顧怎麼行?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
「想不到你竟然這麼善良。」冷慕寒咬重善良兩個字。
雲朵朵聽著這兩個字,怎麼感覺那麼刺耳呢。
「人投我木瓜,我回之瓊琚。」雲朵朵道,上學的時候,很喜歡詩經這類的,終於能派上用場了。
冷慕寒聽了,不由的咀嚼這句話,很美的意境。
前面就是個茶寮,裡面有幾個人喝茶,見到雲朵朵,眼前不由得一亮,看了看她身旁那冷凜的男子一眼,都低下頭去,只是時不時的從眼底看過去一眼,眼底充滿了傾慕。
雲朵朵拉住馬,垂下眼去,「恩公,就在此別過了。」
冷慕寒側過頭去看著她,似乎想要把她的模樣深深刻在心底。
「你……這就要走了嗎?」
臨分手了,為何心裡那麼不捨?
雲朵朵抿著嘴唇,「是。」
他就算是暈倒也會有人管,不比荒郊野外,而且她分明看出有幾個人看著他的眼神,應該是認識他的,想必是因為她在,不好相認。
現在家裡的人一定很擔心她吧,她還是早早回去的好。
冷慕寒轉過頭去。
雲朵朵看了他一眼,一抖韁繩,喝了一聲,向前跑去。
冷慕寒猛地扒在馬背上。
「主人。」茶寮裡衝出幾個人扶住他。
冷慕寒抬起頭來,看著那漸漸消失在甬路盡頭的雲朵朵,嘴角浮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雲朵朵,我們還會再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