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去天壇的路上 文 / 洛然夕顏
半夜，躺在鳳塌上的張揚百合忽然驚醒過來，她看了看一旁閃爍的燭火，微微蹙眉，有多久不曾做過這樣的夢了？那個滿身是血的男子，為什麼看起來那般眼熟，可是，是誰，為什麼就是看不清面目？
「碧沙？霜華？」張揚百合吞了吞口水，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嗓子干癢得難受，故而說出來的聲音也就顯得有些乾澀了。
「是，娘娘，奴婢在這兒。」聞言，霜華立馬從外間跑了進來，看見已經坐了起來的張揚百合，並且，滿頭大汗的樣子，問道：「怎麼了，娘娘？是不是口渴了還是身子不舒服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做了個夢而已，倒是有些嚇倒了，霜華，去幫我拿杯水來，謝謝……」張揚百合擺擺手，說道。
「是，娘娘。」轉身，立馬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張揚百合，續道：「娘娘，許是白天的事情，讓您有了些陰影，現在子時才過不久，到辰時還有些時間，要不，奴婢去點些安神香吧，這樣的話您也睡得安心些，因為天不亮的時候，您便要隨著皇上去天壇了。」霜華將張揚百合將水喝下，繼而替張揚百合將被子掖好，輕聲說道。
「不了，我完全睡不著，剛剛的夢，給我的感覺很真實。」搖搖頭，張揚百合指了指一旁的披風續道：「我起來走走。」
「那娘娘要不要吃些東西？你晚膳似乎也沒有吃什麼東西。」替張揚百合將披風披上，霜華說道。
「不用，我不餓……」繼續坐到書桌旁，「霜華，你先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我在叫你。」
「奴婢就在一旁候著。」霜華搖著頭不願意出去，總覺得今日的主子，有些異樣。也許是白天的事情，讓她看起來不一樣了。
「這樣的話，那就幫我研墨吧。」看了霜華一眼，張揚百合說道。這個時候既然已經醒來了，讓她一個人去休息，她定是不肯的，索性就讓她幫著研墨得了。
望著外面漆黑的天，張揚百合忽然覺得，這樣的一個時空顯得極易虛無，似乎一個不小心，這個時空或者自己就會消失一般，又似乎是一個無底的黑洞，怎麼看都找不到一點希望。
「哦，對了，霜華，小蘇拉呢，回來沒有？」寫了點東西，想著剛剛的夢，張揚百合突然問道。
「小蘇拉？這個奴婢還真的不知道，因為今天不是他當值，所以，奴婢就不清楚了。不過，要是娘娘要找的話，奴婢這就去找找小蘇拉？」霜華思索了一會答道。
「這倒是不用了，我只是突然有些擔心罷了，算了，許是我多想了。」搖搖頭，張揚百合繼續提筆寫著什麼。
冬日的早晨，來得總是比較晚的。所以，當張揚百合回到鳳塌上淺眠了一會之後，被霜華給叫醒的時候，天依舊黑漆漆的，她看了一眼，無奈的歎了口氣，道：「昨兒個晚上，我怎麼也不想睡，現在倒是好了，想睡的時候，卻不能睡了。似乎，人總是在這樣或是那樣的矛盾中生活著。」
「娘娘，您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從昨兒個晚上開始，您就顯得極易感傷？」霜華將洗漱的水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說道。
「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在這樣一個地方呆著，人都是比較容易絕望的。你想想，你活得再神采奕奕的，你也敵不過歲月的不饒人，你活得再春光燦爛，到頭來，卻還是免不了一個人傷心難過，你活得再無憂無慮，卻依舊是抵不過那個男子給你的一個微笑或是一個安慰。似乎，後宮的女子，只是為了那個男子活著的，他的恩寵，便成了後宮的風向標，你的一切，都要依賴著他，如此，還不累嗎？」張揚百合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段，聽得霜華也有些難過起來。
「娘娘，你何必如此呢？您是皇后，再怎麼樣，您也會比其他的妃嬪要好上許多的。」霜華聽過，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而是一邊替張揚百合梳洗著，一邊安慰的說著，其他，她自己也知道，倘若，皇上不寵，即使是皇后，也不過是個虛頭銜而已。
「嗯，也罷。」張揚百合點點頭，續道：「許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現在倒是有點怨天尤人起來了。」
「娘娘放心，一會上了龍鳳輦的時候，您還是可以睡一會兒的。」霜華將話題已經轉移，立馬說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辰時差一刻的樣子，一會步輦便會來接娘娘您了。」看了看天，霜華準確的說道。
清華殿前，大臣們跪了一地，當張揚百合過來的時候，便聽到高呼千歲的聲音，淺淺一笑，原來，起得早的人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呢。
下了步輦，張揚百合由霜華扶著，走到了龍瑄翼的身側，退後一步的站著，聽著群臣一個個的說著那些有關江山社稷的話，張揚百合只覺得頭疼，若是要是能將這些說話的時間換取睡覺的話，應該還是不錯的。想著，不由得輕笑了出來。而站在她前面一步的龍瑄翼則是聞聲看了過去，眼神中是說不出的複雜，而後，若無其事的繼續聽著文武百官說話，如此下來，也就過去了半個時辰的模樣，就在張揚百合擔心是不是就要過一個上午的時候，便聽到李明安高聲喊道：「帝后同上龍鳳輦！」
於是，偌大的儀仗隊便動了起來，那可真謂是訓練有素啊。不過，也是，當年在學校的時候，有個屁領導來視察的時候，自己都要按部就班的來，更何況這些人還是在一個能夠掌控他們生死的人面前，能不小心謹慎麼？
上了龍鳳輦，張揚百合便被裡面的裝修給驚到了，這……這就是古代的加長林肯啊！不過，現在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先找了角落躺一會的比較好，於是，找了角落的位置靠了過去，閉上眼便開始養精蓄銳起來，畢竟，半夜起來寫日記還是一件很傷腦子的時期，在這裡，在這些人的面前，當然，也包括龍瑄翼在內的所有人，都認為自己是一個剛剛小產過的女人，去哪裡有那麼好的精力呢？所以……
望著那個已經閉上眼睛開始養精蓄銳的女子，龍瑄翼心中甚是惱怒，現在是什麼情況？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情，還能這般安心的睡著？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和自己解釋點什麼還是說，這個女人，心中自始自終都不曾有過自己的一席之地？
「看來，皇后真的是還沒有恢復好？」良久，龍瑄翼丟出這麼一句話。
聞言，張揚百合抬抬眼皮，睥睨的望了一眼龍瑄翼，淺淺的說道：「嗯，是沒有好，你瞧瞧，這手不是還腫著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