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不好的預感 文 / 洛然夕顏
回到鳳飛殿的時候，天儼然已經擦黑，不過，也許是因為下雪的緣故，外面景色也影影綽綽的看得見些許，張揚百合靠在窗邊，心情是有些複雜的。要怎麼說呢？看著龍瑄恆鋃鐺入獄，她為龍瑄翼感到高興，可是，一想到劉靜茗臨走前說的那些話，心情又變得壓抑起來，兩個人，她都不想傷害，可是，似乎，她又要傷害到兩個人。
「娘娘，您怎麼了？是不是還為之前皇上對您的態度難過？」碧沙端著一盆炭火走了進來，看著杵在窗口的張揚百合陷入一陣沉思，不由得問道。
「為什麼這樣說呢？」張揚百合也不是很有心情的去問。
「其實，娘娘，皇上為什麼那樣對您，奴婢雖然一時間還沒有想明白，但是，您是沒有看見，在你昏睡的那段時間裡，皇上是有多著急，恨不得將用自己的命去抵您呢，尤其是在羽太醫說娘娘您中毒了，而且體內還有兩股不同的脈息在抵撞的時候，皇上真的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啊。」
「那有你說得那麼誇張，我看他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了吧，你看看在我醒來的時候，他那一臉的憤怒樣……哎，對了，為什麼我會中毒？」說道這個，張揚百合倒是奇怪起來，自己似乎不曾吃不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奴婢聽說，是因為娘娘帶回來的那株淺紫色的植物，據說，那不是普通的植物，叫什麼藿香紫葉的，和娘娘平時用的一種脂粉混在一起就是慢性毒藥。不過，羽太醫也說了，好在那株藿香紫葉沒有很強的毒性，要不，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呢。」
「藿香紫葉，就是我們上次在御花園移栽回來的那株植物？那現在還在我們後院放著？」那日，見到那株植物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很奇怪了，但是，當時也未多想，只覺得稀奇，大冬天的，竟然有那麼艷麗的植物。卻不曾想，自己還將那毒物給搬到自己的後院來了。只是，會是誰呢？按說，這整個後宮之中，自己也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還有上次的刺殺，也是，究竟是什麼人，這般的容不下自己？
「沒有了，今天晌午的時候，羽太醫說要瞧瞧，奴婢便帶著他過來，卻發現，那株花已經不見了。羽太醫說，是有人刻意而為之的。」
「好，我知道了。」聞言，張揚百合突然覺得，似乎，入了這個後宮，即使自己不去鬥，別人也是不會放過你的。這就是所謂的身不由己，萬般不由人麼？這就是所謂的一如侯門深似海？
「娘娘，您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般難看？」瞧見張揚百合那一臉嚴肅的樣子，碧沙忽然覺得很陌生。
「沒事，只是忽然想通了些事情罷了。」張揚百合淺淺一笑，「這雪下得還真是大啊，都一天一夜了吧？」望著那洋洋灑灑飄落下來的雪花，張揚百合不由得感歎到。記得，也只有在自己很小的時候，才見過這般大的雪，以後隨著溫室效應，別說雪了，就是冬天也找不到寒冷的感覺了。
「是啊，娘娘，這雪可要下上好幾天呢。這不，內務府今年還特意給各宮主子多增加了許多的炭火呢，就是擔心主子們冷著呢。」碧沙見張揚百合淺笑了起來，也就不再在意，而是一邊整著炭火一邊答應著。只不過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倒是引起了張揚百合的注意。
「你怎麼了？有什麼事情要說的？還有，霜華去那裡了，為什麼到現在我都還未見到她？」看了看碧沙的樣子，又瞧了瞧整個寢殿，都不見霜華，故而問道。
「娘娘，娘娘就是想說霜華的事情。」突然，碧沙跪倒地上，說道。
「她怎麼了？」
「回娘娘的話，霜華現在還跪在殿外，不敢進來。」碧沙說道。
「有這等子事情？為什麼不早些說？還有，她為什麼好端端的跪倒外面去？這大冷天的，不怕凍著自己？」說罷，張揚百合起身，直奔主殿而去。果然，在前院的一角，霜華便就那麼跪在雪地裡，頭上身上已經積了不少的雪，身子也在不停的打顫，可見，已經跪了不少時間了。
「娘娘……」碧沙看著，也「噗通」一下跪倒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不去扶起霜華，還來這裡湊什麼熱鬧？」看見碧沙也跟著跪倒在雪地裡，張揚百合頓時火不大一處來，這都什麼事兒？「你們不怕冷，我還怕冷呢！」說著張揚百合頭也不回的便向寢殿走去。
「娘娘……」看見這般，碧沙立馬領悟到，扶著早已是雙腿跪僵了的霜華就想寢殿走去，嘴中還不停的說著：「娘娘這是原諒你了，快點，趕緊進去！」
一回到寢殿，張揚百合便立即讓小蘇拉去端來了一盆冷水，見碧沙和霜華走了進來，道：「碧沙，霜華進來之前，你先用這盆冷水讓她泡泡，清醒清醒先。」
「啊？娘娘，這麼大冷天的，用這麼冷的水，豈不是要了霜華的命麼？」聞言，碧沙連忙跪倒地上，哀求道：「娘娘，奴婢知道您氣霜華對您不衷心，可是，娘娘，霜華也沒有傷害到您不是？而且，今日的事情，倘若不是霜華故意將白天公子放出去的話，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呢。」一回到宮中，碧沙便看到跪在雪地裡面的霜華，於是上前問清楚了明細，雖然說霜華當初將娘娘的消息轉告給了六王爺，可是，也只是挑些無關痛癢的事情講了出去，而且，霜華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啊。可是，娘娘這會子要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了點？
「我只問你了，霜華，你可曾還想留在我的身邊？」張揚百合輕聲問道。
「只要……娘娘不嫌……嫌棄奴婢，奴婢自當願……願意留在娘娘身邊……」霜華道。此時，她整個人都處在僵硬的狀態，說起話來，自然也有些不順暢。
「那好，我且相信你一回。」而後，看著碧沙，續道：「既然你還想留在我的身邊，那麼，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是，奴婢知道。」伸出手，霜華顫抖著不敢將手伸到水中，剛剛一直那麼杵在外面，也不覺得冷，可是，現在……
「娘娘，為何……」碧沙還是想問，娘娘不是說原來霜華了嗎？為什麼……
「我問你，霜華在外面跪了多久了？」看見碧沙這樣一問不止的模樣，張揚百合不由得蹙眉。
「約莫有三四個時辰了……」碧沙思索了一下，從下午到現在，應該是有這麼長的時間了，故此答道。
「是啊，你都知道跪了那麼久了，現在，霜華定是全身僵硬了，是不是？」碧沙點頭，張揚百合續道：「難道你不知道，凍僵之人是不能立馬接觸暖和的炭火的，否則，身子畢竟凍壞，到那個時候，不是我不留她，是她自己也無法留下來了。我讓她用冷水先泡泡，是防止她再次凍壞，你可知道？」張揚百合搖著頭，有點糾結的說道。原來，在這兩個丫頭面前，自己是這麼壞的一個人麼？
「是，多謝娘娘憐惜之情，是奴婢不懂事，是奴婢錯了……」聞言，碧沙趕緊道歉。而霜華則是滿懷感激的看著張揚百合，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唯有那兩行滾落的淚水，讓人知道，此時，她是有多感動。
「好了好了，哭什麼？一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怎麼欺負你了？碧沙，等霜華身子緩過來的時候，就讓她用熱水泡個澡，今天你們就不用伺候了，都早點去休息吧，我今天也乏了。」說完，張揚百合就向屏風內走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明天會有很大的事情發生一般。
「是，奴婢們知道了。」行了個禮，兩個人雖然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的，卻也同時有些為難起來，這皇后娘娘身邊豈能無人照顧呢？
「兩位姐姐，你們放心的去休息吧，娘娘這兒有小的在，今天晚上就由小的來守夜，有什麼事情，我在去叫姐姐們，可好？」小蘇拉見兩個人都臉露難色，故此說道。
「也好，小蘇拉，那這裡就有勞你了，晚點的時候，我會再過來的。」說著，便扶著霜華小心的向偏殿走去。
紫宸殿內，燈火通明，龍瑄翼坐在那裡，看著白天辰光，半天不說一句話，兩個人倒是極其默契的保持著緘默。
「皇上，天氣轉涼了，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李明安端著茶盞走了進來，適時的打破了這裡的寧靜，
「這事情你覺得可行嗎？」龍瑄翼開口問道。
「能否可行，只要皇后娘娘不反對的話，我想，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可是，問題就在於，時間到了的時候，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白天辰光沉默了一會，說出自己擔憂的事情。
「這個，不難，有兩個方法，第一，讓這個變成事實，第二，出現意外。」龍瑄翼簡單的說著，倒是也說到了事實的根本。
「那既然這樣的話，那皇上明天就可以頒旨了，如此一來，打那些輔政大臣們措手不及不說，還得讓太后不得不交出政權，如此一來，皇上也可以奪回政權了。我在這裡先恭賀皇上了。」白天辰光輕輕一笑，說道。
「是啊，朕等這一天等了多少年了？」龍瑄翼點點頭，滿是感慨，突然說道：「不過，虧得龍瑄恆按耐不住，否則，這一天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呢。」
「那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了，不過，翼，這件事情，要不要先和皇后娘娘商量一下，我覺得吧，要是商量一下的話，或許，會少很多麻煩。」白天辰光起身，在臨走前，忽然說道：「就這段時間和皇后娘娘相處下來，她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
「朕會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