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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3章 再見媽媽 文 / 春花秋開

    「總裁,您說那賀潞安真的是俞小姐嗎?」

    俞家別墅內,深刻不安的梅姨問最多的就是這一句話,因為她早就從報紙上看見了賀潞安的照片,真的如同力昂說的那樣,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她說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吧!」這是雅昊思的回答。

    此刻雅昊思穿著黑色西裝,他一言不發的坐在俞家莊園的大廳,面對大門口,他在等一個人。

    她會出現的,一定會!

    她一定會來!

    雅昊思扭頭看了看身後桌几上的一個用黑布蒙著的匣子。

    幾朵白色的菊花放在黑布上,多了一道淒涼,旁邊擺著的照片裡,一個面容姣美的夫人正巧笑嫣然的看著一切。

    「總裁!」

    力昂從外面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什麼事!」雅昊思低啞的問道。

    「您沒看電視嗎?今天是賀氏正是吞併張氏企業的日子,張氏企業會在今天正式更名為賀氏,賀潞安將會出席現場發佈會,而剛剛張信從張氏企業頂樓跳下來了!」力昂一口氣將所有話說出來順便拿起了遙控器,打開了電視頻道,幾乎所有的電視台都在滾動著播出這一新聞。

    賀潞安會出席賀氏的發佈會,雅昊思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張信會跳樓這讓他詫異,因為他知道,張信一直膽小如鼠。

    「阿彌陀佛!」一旁的梅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忍不住雙手合十的念叨了一句。

    雅昊思靠在沙發上,扭頭看了看俞夫人的遺像,他嗤嗤冷笑:「那路口,又多了一條冤魂了!」

    商場就是這麼殘酷,弱肉強食!也如同戰場一樣,勝者風光如王,敗者,縱使從百層樓躍下,血肉糟踐街頭,不管曾經幾許風光都好,這一刻,他是永恆的失敗者。

    雅昊思看著電視屏幕裡,張信就那麼覆蓋著白布躺在馬路中間,血水橫流,張信的家人痛哭流涕的痛哭哀嚎的樣子,都被鏡頭記錄放大在了世人面前時,雅昊思拿起遙控器,將那熟悉的場面關上了。

    當年父母血肉模糊的樣子再度襲擊上腦海,雅昊思闔上眼,雙手抵著眉心,深吸了口氣,那是他永恆抹不掉的傷,也是日夜糾纏著他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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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的,在z國最頂級的酒店總統套房內,賀潞安關了電視,順手將遙控器丟在了一邊,剛剛電視屏幕上,張信的老婆和孩子惶恐無助的表情,和失去親人的痛苦哀嚎讓賀潞安全身激起了一層寒慄,她想起了那一年,爸爸在獄中自盡的消息傳來時,她和媽媽一樣是那麼的哀傷哭泣,在道媽媽拋下她一個人,和雅昊思的爸媽一起從金誠樓頂跳下來的時候,她一個人站在那街頭,哭得是那麼無助。

    「斯言!」

    「是,小姐,有什麼吩咐麼?」斯言從外頭走了進來,作為賀佐指派給賀潞安的助手,他隨時都在聽候差遣。

    「我想見張信的兒子!」賀潞安低沉說道。

    「小姐,這恐怕不妥!」

    斯言詫異於賀潞安的做法,他快速的在腦海裡分析過了,張信是因為企業被賀氏收購,所以才會走上絕路,現在他唯一的兒子會將所有的恨都投注在賀潞安的身上,所以此時不宜見。

    「沒有不妥,你安排吧,在今晚發佈會之前,讓他在辦公室裡等我!」賀潞安不聽斯言的勸告,一意孤行。

    斯言遲疑了一會,還是點點頭道:「好吧,我盡量安排!」

    「斯言!」

    賀潞安再度叫住了正準備外出的斯言,她道:「我現在有點事要辦,需要出去一趟,不要讓我哥哥知道!」

    「小姐,你要去哪裡?」斯言再度問道,她今天總感覺賀潞安有點問題,但是哪裡不對勁,她說不出來。

    「我出去走走,在發佈會之前會回來,記住辦好我囑咐的事情!」賀潞安簡單明瞭的說道。

    斯言眨眨眼,她知道賀潞安決定的事情,除非是賀佐出言阻止,要不她不會聽任何人的勸告,所以她也不在多言只是問道:「那需不需要派幾個保鏢跟著您?」

    「不了,我只是在這附近!」賀潞安拒絕了。

    「那好,小姐注意一下安全!」斯言留下這一句話後,她轉身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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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俞家莊園的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光線從洞開的大門外直接的闖入了光線昏暗的大廳,雅昊思被光線刺激了雙眼。

    但他依舊看得到站在光線之中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黑色合身的及膝a字形連衣裙,毫無粉妝的素顏,烏黑柔順的長髮被黑色蕾絲籠罩著,儘管是這種全黑的打扮,她依舊是精緻得讓人驚歎,只是渾身上下散發出來一種清冽的冰冷能讓人不寒而慄。

    雅昊思一直看著那背光著的女人,他知道,她穿著的是喪服,她母親的喪禮,她整整遲到了一年多,現在她總算回來了。

    「俞小姐,您還活著!」梅姨看見來人竟然是活生生的俞亦然時,她忍不住哭了,走過來想觸碰站在門口的女人時,女人卻冷如冰霜的怒叱:「別靠近我!」

    「俞小姐!」

    梅姨看著女人從自己身邊擦身而過,她當然知道這個女人對於雅昊思恨之入骨,所以雅昊思身邊的人,她難免會牴觸。

    賀潞安的視線從來沒有在雅昊思身上停留,她越過了他,直接失魂落魄的走向了雅昊思身後的那張桌子。

    媽媽,然然來了----

    賀潞安拿起照片,用額頭抵著相片之中巧笑嫣然的俞夫人,闔上的雙眼,還是有眼淚不停的湧出來,無聲的滴在了桌面上的白色菊花之中。

    她想起了媽媽人生最後幾年的悲慘。

    她更想起了雅昊思拿著媽媽那條呼吸管的最後一刻。

    她痛徹心扉,更是恨得入心入肺。

    雅昊思沒有起身,他坐在沙發上,深吸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不該置你母親於不顧!」

    「你沒資格跟我說這句話!」賀潞安的聲音冷如堅冰。

    雅昊思沒有理會賀潞安對他的反感,他繼續說道:「我替你母親準備了墓地,可惜你一直沒出現,所以,你母親至今都沒下葬!」

    賀潞安的眼神下移,她的手拂過了黑布下的匣子,她知道,裡面裝著的是母親的骨灰時,她的因為悲傷而有點眩暈,那日,火化媽媽的時候,她在的,只是遠遠的看著。

    雅昊思站起身,看著賀潞安的背影,他道:「你終於來了,送你媽媽一程吧!」

    媽媽對不起----

    賀潞安俯首,她的吻落在了匣子上,她的手顫抖的捧起了匣子,轉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俞家莊園。

    「我送你過去!」雅昊思走了出來,拉住了賀潞安。

    賀潞安轉過身來,暗紅的眼角死死的盯著雅昊思,眼底的恨意幾乎將雅昊思的影子眼眸。但她還是坐進了雅昊思的車,因為今天她要瞭解跟雅昊思的所有聯繫。

    車開出了俞家莊園,一路前行,同坐車內的雅昊思和賀潞安並沒有語言上的交流,賀潞安一直抱著俞夫人的骨灰盒子,一句話都沒有開口。

    雅昊思有一絲擔憂的看著賀潞安,因為這個女人過分的冷靜,反而讓他擔心。

    賀潞安的手一直在輕輕的撫摸著盒子,她的眼睛瞟向了車窗外,車已經開到了盤山公路上,一邊是萬丈深淵,一邊是青山綠水,景色美不勝收。

    「停車!」賀潞安忽然對司機喊道。

    「可是目的地,還沒到!」司機從後視鏡裡看著雅昊思,眼神視乎在向他請示。

    「停車吧!」雅昊思也不知道賀潞安為何要半路停下,但他還是依照賀潞安的要求做,要不這個性格倔強的女人,可能會打開車門跳下去。

    咯吱----

    車停靠在靠山的一邊,賀潞安抱著匣子下車時,一陣長風打散了她的長髮,頭上的黑紗更是迎風飄揚。

    「亦然,你幹什麼?」當雅昊思看著賀潞安竟然朝懸崖邊走去時,他驚恐的叫住了賀潞安。

    而賀潞安去如同中邪了一樣朝懸崖邊走去,雅昊思的驚叫就猶如一陣過耳的長風。

    「亦然!」雅昊思幾步上前,扯住了這個中邪了一眼的女人,他大吼:「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啊!」

    站在懸崖邊,賀潞安用通紅的眼睛,筆直的看著雅昊思,哪樣的眼神讓雅昊思忽然驚恐了起來,就如同是那夜俞夫人死時,俞亦然的反應。

    可賀潞安在這種恐怖的眼神看著雅昊思的情況下,她忽然咧嘴一笑,甩開了雅昊思的手,單手扯開了一直蒙著匣子的黑布。

    「你想幹什麼!」雅昊思看著黑布消失在了懸崖下時,他不解的看著賀潞安。

    賀潞安冷冷一笑,忽然轉身迎著風,啪嗒一聲打開木匣子,瞬間的原本裝著匣子裡的骨灰,順著凌厲的山風,如同雪花一樣的消失在了空曠的世界之中。

    「俞亦然,你瘋了!」

    雅昊思愣住了,看著俞夫人的骨灰就這樣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他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俞亦然進入會做出這種事。

    「呵呵!」賀潞安笑出了眼淚,她的手沾染著白色的粉末,她將手心伸向了懸崖,朝著灰白的天空大喊:「媽媽,再見!」

    再見媽媽----

    眼淚從眼眶之中決堤而下,此時此刻她這樣做,誰知道她的痛是如何深刻,可是她不會留機會讓這個禽獸一樣的男人掣肘她。

    「為什麼這麼做,俞亦然,你為什麼要這樣!」雅昊思看著滿臉淚痕的女人,他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女人要這樣來處理媽媽的後事。

    「不要叫我俞亦然,我是賀潞安!」賀潞安轉過臉來,看著雅昊思的時候,滿眼是凶殘的恨意。此刻她恨不得將雅昊思這樣推下山谷,可是她不會這樣做,因為這對於雅昊思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我明明聽俞伯母準備了墓園!」雅昊思怒吼著。

    「誰稀罕你為我媽媽準備的墓園?」賀潞安冷笑的看著雅昊思,她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非常的好笑,他是失憶了還是怎麼了,難道他忘記了,是他親手結束了母親的性命。

    雅昊思被賀潞安的行為還有話語激怒了,他面對這個瘋狂的女人,他揚起手,想要打她一耳光,可卻打不下手。因為賀潞安的一句話讓他頓時如同雷擊。賀潞安是這樣說的:「雅昊思,從你拔下我媽媽的呼吸管開始,你就永遠都不值得原諒!」

    雅昊思的手鬆軟了下來,他搖搖頭,眼前有些許發黑,原來俞亦然一直的都還認為俞媽媽的呼吸管是他拔下來的,可明明不是,但是,「不是」這兩個字,他怎麼也說不出口,難道他要告訴俞亦然說,這條管子是孟潤曦拔下來的,讓她去找她報仇?

    他能這麼做麼,當初孟潤曦回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還不都是因為他一手導致!所以錯的都是他,所以就算現在俞亦然誤解他,他依舊沒有權利替自己辯解。

    賀潞安冷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可笑的男人,她冷笑道:「雅昊思,別妄想在用我媽媽來牽制我,我們的所有關係,到此結束!」

    到此結束!

    雅昊思看著賀潞安,他臉色有些許蒼白,到此結束是什麼意思?

    「雅昊思,我會讓你的所作所為得到應有的報應,再見!」賀潞安推開了雅昊思,頭也不回的走了。

    雅昊思看著那個黑色的背影,一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滑落,那女人,對她的恨都帶著誤解,可是他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能有,因為這歸結起來,都是他的錯,孟潤曦對俞亦然的恨都是因為他而起。

    她走了,應該是去賀氏在z國正是啟動的發佈會。

    明日起,她就會變成他的對手,並且滿懷仇恨。

    而他,無條件接受戰書。

    只是他的愛,她什麼時候能懂。

    他愛她,以前他跋扈的想要束縛住她,可是現在,他一樣深愛她,只是他不在想要束縛她。

    他不解釋,因為他或許能等到她懂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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