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欺君之罪 文 / 洛剪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有些女子悲痛欲絕的偏開了視線。
而……
千鈞一髮之際，洛子陽的拳頭卻懸空在莊儒生面前，沒有砸下去。
時間仿若靜止了，詭譎的寂靜。
莊儒生仍舊目不斜視的凝視著洛子陽，那雙桃花眼中陰沉沉一片。
「別動莊公子！」
在地上暈了半天的肉球終於清醒了過來，爬起來便見著洛子陽攻擊莊儒生，破口吼了一聲便奮不顧身的朝著洛子陽衝去。
打不贏他也能壓扁他，至少能給莊儒生爭取到跑的時間。
洛子陽的拳頭橫空一掃，重重的砸在肉球上，只見著那千金巨物，騰空而起，然後重重落下，直把地上砸了個坑。
「噗……」
一口鮮血噴出，肉球立即少了半條命，掙扎了兩三下也沒能爬起來。
「娘子啊……」
尖銳的叫喊著，瘦弱乾癟的男子悲傷的衝出來，噗通跪在肉球的旁邊，痛苦的恨不得替肉球挨了那麼一拳。
圍觀的人頓吸了一口涼氣，如此巨物，竟然是這一陣風都能吹走的男人的老婆？
天雷滾滾。
莊儒生的臉色難看至極。
「洛子陽，你竟然對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下此狠手？」
洛子陽沒有半分動容，甚至不屑多看肉球一眼。
「你若不走，如此下場。」
「好！那你就動手啊！就算你把我打傷打殘，只要我沒死，我絕對會去仙香國！」
莊儒生倔強的大吼，她惱怒洛子陽的行為，惱怒他的無情。
「莊儒生！」
「動手啊！」
桃花眼中閃過一抹狠戾，洛子陽一拳擊出，穩穩地落在莊儒生的肩上。
劇痛瞬間蔓延開來，莊儒生跟著那股力道向後退去，狼狽的就要跌倒，幸好被人扶住。
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開來。
痛苦卻將心臟包裹。
莊儒生扯開唇瓣笑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妖冶至極。
洛子陽出手那一刻，他這個人，對她便再沒了任何意義。
再沒有了。
掙脫開洛子毅的懷抱，莊儒生挺直腰桿又向著洛子陽走去，目光澄澈清亮。
「要麼殺了我，要麼滾開！」
毅然決然的站在洛子陽面前，莊儒生的目光卻很透徹，她終於不用再徘徊掙扎，因為眼前這個人，不值得。
心痛的感覺那麼清晰，洛子陽卻不願意承認。
他不能讓莊儒生去仙香國送死，僅此而已。
「本王殺了你，你也要去？」
最後的疑問，最後的機會。
所有人，似乎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是。」
沒有絲毫猶豫。
如果前面是萬丈懸崖，或許她也就這樣決然的跳了下去。
洛子陽揚起了手。
眾人再度深呼吸。
洛子毅腳步微移，隨時準備出手。
莊儒生卻嘴角扯動，笑顏如花。
「來人，把她給綁了。」
洛子陽冷冷的下令。
圍觀的群眾有種摔倒的衝動。
想像中的鮮血淋漓呢？
莊儒生蹙眉疑惑的看著洛子陽，這廝不是揚言要殺了她嗎？怎麼突然就改變策略了？
看著凶悍的侍衛朝著自己走進，莊儒生求救的目光飄向洛子毅。
「皇上駕到——」
太監尖銳的叫聲響起，轉眼看去，浩浩湯湯的隊伍抬著金黃鑾駕行來，奢侈，霸氣。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卑職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草民參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金鑾駕抬來時，地上早已跪了一片，除了免跪的洛子陽。
「平身。」
年過半百的皇帝威嚴的抬了抬手，久居上位養成的霸氣讓平常人幾乎不敢直視。
莊儒生緩緩地站起來，抬眸看著皇帝，澄澈的眼眸中竟淌著絲絲恨意。
若不是他，這世上唯一對她好的人不會死，她也不會受這十多年的苦。
一切都是因為這位高位者。
銳利的目光向她看來，莊儒生閉閃不及，她和皇帝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連忙收斂眼中恨意，莊儒生卑微的垂下了腦袋。
皇帝緩步走下金鑾駕，邁著威嚴的步子，筆直的朝著莊儒生走來。
霸氣的威壓，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洛子陽微移腳步，不著痕跡的擋在了莊儒生面前，桃花眼毫無畏懼的直視著皇帝，「父皇，你怎來了？」
皇帝停下了腳步，別有深意的看著洛子陽。
詭譎的氣氛充斥在空氣中，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皇族之事，一點波及，便會讓他們再無能返家。
「朕來送送你。」皇帝說的極其平淡，就似家常便飯般正常，而聽在眾人耳中，卻震驚之際，一國之皇，竟為了洛子陽特意趕來送行！
言下之意更是清楚，只是為了來送洛子陽，與另一位皇子洛子毅無關。
洛子毅筆直的站在那裡，臉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心理也沒有半絲起伏，這種情形，似乎早已見怪不怪。
「多謝父皇。」
洛子陽平靜的說著，沒有多餘的半分驚喜榮寵，似這本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皇帝伸手拍了拍洛子陽的肩膀，目光卻落在了莊儒生身上，緩步向前，他威嚴開口，「抬起頭來。」
莊儒生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是恐懼，是憎恨。
緩緩的抬起頭來，她清楚的看見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
皇帝久久不能平靜的看著那張嘴角掛著鮮血的臉頰，那清美的容顏，和記憶中那名女子像了七八分。
十一年前那場大火燒死的妃子，其實是他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女子。
洛子陽的目光沉沉的看著皇帝。
「你怎麼受傷了？」
平淡的問話，不疏遠也不親近，卻同樣讓人瞠目結舌。
九五之尊會關心一個平明百姓的傷麼？
莊儒生眉梢緊皺。
「父皇，是兒臣不喜他俊美的容貌吸引了所有女人的視線，才出手傷了他。」
洛子陽沉聲說道，表情平靜。
欺君之罪！
之前所有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驚訝的抬眸，莊儒生錯愕的看著洛子陽，她不懂，他為何要不惜犯下欺君之罪也要護她。
違抗王爺的命令，是她的罪。
皇帝看了看洛子陽，眼底儘是慈愛，「你到底還是任性妄為。」
竟然是縱容！
莊儒生看著皇帝更是驚訝不已。
「父皇，那兒臣就出發了。」洛子陽畢恭畢敬的說著，側目對著莊儒生卻是一臉冰霜，「還不快上車。」
莊儒生僵硬的站在原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城門，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皇上，鄴王所言並非真實，我是不顧鄴王阻攔執意出城，鄴王才會出手傷我，這裡的人，都親眼所見。」
一句話，她是罪人，他也是罪人。
洛子陽的臉色一片鐵青。
皇帝銳利的目光中閃爍著怒意，沉沉的看著洛子陽，語氣威嚴，「她說的可是真的？」
欺君之罪。
筆直的站著，洛子陽眉頭都沒有動一下，「是。」
「跪下！」
素來在皇帝面前可免去君臣大禮的鄴王，筆直的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噗通」一聲，所有人在皇帝的怒火下跪了下來。
盛寵的鄴王，這次似乎遭殃了。
「來人。」皇帝冷冷的開口，兩名凶悍的侍衛便上前聽命，「把他抓起來，明日午時處斬。」
處斬！
莊儒生心裡一緊，竟為拖洛子陽下水有了剎那間的悔意，而那兩名侍衛，卻抓住了她的胳膊。
驚訝的抬眸看向皇帝，原來他說處斬的人竟是她！
皇帝冷眼看著莊儒生，冰冷決然，「妄圖破壞皇家關係的人，死。」
嘴角一揚，莊儒生肆意的笑了，她的三言兩語，怎能害的洛子陽怎麼樣？！這人在洛城橫著走也不會有人敢說隻言片語。
他是皇帝最寵的兒子。
「父皇，你不能殺她。」洛子陽抬頭，桃花眼堅決的看著威嚴的皇帝，「他是兒臣的人，兒臣求父皇將他賜予兒臣。」
所有人，甚至包括皇帝，剎那間變了臉色。
洛子陽和莊儒生斷袖之癖，果然不假。
莊儒生垂眸，震驚的看著那個跪在地上仍舊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這樣做的後果，會讓極寵他的皇帝也不能寬恕。
洛子陽站起身來，伸手霸道的把莊儒生摟進懷中，一字一句洪亮清晰，「求父皇賜婚。」
又一記驚雷炸響，所有人呆若木雞，簡直不敢相信親耳所聞。
「朕絕不會准許這麼荒唐的事情！」許久，皇帝憤怒的開口，甩袖大步走上金鑾駕，漠然轉眸，吃人般的目光瞪向莊儒生，「你既要，就無名無份的養著吧。」
無名無份，即使懲罰，卻又是默許。
直到皇帝離開，眾人仍舊處於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這般戲劇性的變化，讓女子碎了一顆顆琉璃心，更讓人清楚的知道了皇帝對洛子陽的縱容。
欺君之罪可忍，斷袖之癖亦可視而不見。
當今太子，也沒有這樣的殊榮。
而洛子毅所見的，卻是洛子陽對莊儒生的在乎，不惜惹怒聖上，也要護她周全，所以，他把莊儒生交給洛子陽，是對的。
被人木偶般的帶上馬車，莊儒生仍處於震驚之中，她想不到洛子陽竟會為她至此。
何種感覺，說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