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49章 我殺人了！ 文 / 雪湮
第049章我殺人了！
為什麼？伊人摀住胸口阻止那裡不斷湧出鮮紅的血，眉頭緊鎖，為什麼他們會追來？他明明選擇了最不易被人追蹤的方式逃脫，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發現了他？甚至沒有給他一點喘息的時間！
在隱入黑暗中的時候，伊人回頭朝對面樓上掃了一眼，模糊的視線中似乎有幾個影子在頂樓上交手，那空中凌亂飛舞的長髮，是妮卡嗎？伊人來不及再朝那個影子看一眼，就注意到那個人無法同時攔住五個人，已經有兩個朝著這個方向像是有根繩子在腳下一般順著大樓滑了下來！
這些個人簡直比自己還要犯規啊！難道那種傳說中的忍者還真存在麼？竟然就這樣像是雜耍般飛過來！伊人知道現在不是感慨氣憤的時候，知道自己必須趕快離開這裡，因為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別說兩個不知實力底細的詭異人種，就算是普通的人他也沒有反抗的餘地！從背後幾乎洞穿他整個胸口的傷口中，不僅一直在流血還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吸收著他的體力以及精力一樣讓伊人感覺渾身麻木使不出半分力氣！
可是……
伊人扶著牆勉強走到樓後便無力的順著牆角滑了下去，手放在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的胸口上，仰著頭大口喘息著！頭頂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暗藍的星空，點點星光遙遠而又孤獨的彼此閃耀著，是因為少嗎？所以看起來分外的美麗……只是多麼遺憾啊，這裡不是自己可以安心閉上眼睛接受死亡的地方！
伊人伸出沾滿鮮血的手舉到空中，五指分開來，指間的輪廓中卻塞滿了一個人的臉，每一個每一個輪廓中都是，那一張張溫和俊逸的臉！伊人苦笑著將手捂在了臉上，只有到這種時候自己才會誠實呢？像是上次在鐵狼的水牢中的時候也是，在那沒腰的水面上映出的滿滿的都是你的臉呢，問！
也只有在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候……才會發現即使十幾年來心甘情願的接受現在的身份，想要堅強想要為唯而努力，可是卻仍然改變不了自己是一個……
卡卡！耳邊傳來幾聲子彈上膛的聲音，伊人偏過頭一隻冰冷的槍管就抵在了額頭上，
包裹的像是黑色木乃伊的來人冷冷的命令道：「把東西交出來！」
還真是直截了當啊！只是……給我說日語？伊人不屑的撇撇嘴，哼道：「不懂你在說什麼！」
「中國人？」來人驚訝了一下，隨即熟練地用漢語再一次說道：「把偷得東西交出來，你這個無恥的中國賊！」
無恥？中國？賊？！伊人聞言卻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毫無預兆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槍管將他拉到了眼前，冷冷的笑道：「你說我是賊？你竟然說我是賊？真是天大的笑話！世上最無恥的估計就是你們這種人了，賊喊抓賊！我想別說你們幾億人，就算你自己的臉皮厚度，我估計喜馬拉雅山上的積雪都甘拜下風了！」
「你說什麼？」裸露在外的眼睛陰冷的瞇成一條縫，來人猛然扣動扳機，在消音管頭的掩飾下，輕微的摩擦槍管聲中一朵血花在伊人的腿上綻開，伊人忍不住悶哼一聲，咬牙捂著傷口嘴角卻勾起一個完美的弧度，
「惱羞成怒了嗎？這也難怪！就算恬不知恥也畢竟頭上頂著人的標籤！」
「少囉嗦，快把東西交出來！」
「哼！不好意思，我對跟日本沾邊的任何東西都過敏，我想我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混蛋，那你就去死！」
被伊人兩句話挑的火冒三丈，那人拿槍就抵在了伊人的太陽穴上，還沒等他扣下扳機，一陣急促尖銳的剎車聲讓他本能的轉過身舉槍面對車聲的方向，只是過去十秒鐘樓棟前除了一道耀眼的車燈外沒再有任何動靜，那人朝身前的另一個人示意了一下，另外一個持槍的黑色木乃伊便貼著牆壁向著車燈的方向移動過去！只見他貼著牆靜靜的聽了一下，似乎沒有聽到什麼異樣的動靜，於是他將頭探了出去，然後他就緩緩地倒了下去！映著眼前的車燈，額頭上插著一支明晃晃的薄薄利刃！
用日語大罵了一聲可惡，剩下的那人伸手就要把伊人抓過來，卻被幾道寒光逼迫後退，緊隨寒光之後他就接到了那個剛剛殺了他同伴的人無數腿影的連番問候，措手不及間就被人一腳踩在了地上，然後手腕一痛，卡卡兩聲手骨碎裂手槍落地，破碎隱忍的哀嚎頓時從他的口中溢出！毫不猶豫的再補一腳在他的太陽穴上，那人終於失去了意識，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清來人是什麼模樣！
過了大概一分鐘卻不見救他的那個人有動靜，伊人感覺到了不對勁！
「塵！」伊人表情複雜的輕輕叫了一聲！
「啊？」精神恍惚了一下，我才發現我的腳依然踩在那個人的臉上，驀然想起了什麼，我收回腳扭過頭，身後不遠處耀眼的車燈下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映入我的眼簾！
頭，猛然像是被重物鈧擊了一下，我的身體一陣搖晃，然後我撲通一聲單膝跪在了地上，用手緊緊的摀住嘴巴……
我殺人了！我竟然殺人了！雖然幾次槍林彈雨中走過，甚至還用炸彈雷管毀了葉靖的天嵐古市，可是這樣真實的殺了人的感覺還是第一次體驗，竟然是這麼的讓人恐懼！一個活生生的人啊！竟然就這樣被我……
「塵，對不起！」搖晃著來到我的面前，伊人一隻手放在我的頭上滿臉的愧疚！
「伊人！」忍住喉嚨中嘔吐的**，我哽咽著撲進伊人的懷裡，明明做好了心理準備，明明知道我若不狠下心伊人就會有生命危險，可是人果然是……不能隨便殺的！（呃這句話說的……某蘇默了！）這種剝奪了的他人生存權利的事情，這種罪惡感我想我大概永遠也擺脫不了了！
只是我剛撲進伊人的懷裡不到三秒鐘，我就一把將他推出去三米，捏著鼻子艱難的用嘴呼吸著低吼道：
「滿身的血味，離我遠點！」
然後我看到伊人的因為忍痛而緊抿的嘴角抽搐了！
「塵，我真是敗給你了！」無力的敲著額頭，伊人俯身撿起地上的槍，然後走到我身邊，當我意識到他想要做什麼想要阻止他的的時候已經晚了！
噗噗！
看到地上那個被我踢昏過去的人身體猛然震動了幾下然後變得毫無聲息，我難以置信的瞪著伊人這一連串彷彿做過了千萬遍般熟練無比的動作心中驟然一痛，
「伊人，你……」
「塵，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是我數次徘徊在生死邊緣後得出的結論，也是至今為止我的生存之道！無論你怎麼看我，這一點上我不會妥協的！因為……我要活下去！」
說話間，伊人的視線卻始終沒有落在我的臉上，像是在恐懼在害怕，害怕在我的臉上看到讓他痛苦的表情，看到這樣故作冷漠的他，我卻突然感覺一直因為剛才殺了人而沉重的心莫名其妙的一瞬間就輕鬆了！讓我直感慨我是不是根子裡就是個無情的人呢？只以為伊人說的一句話，我就可以拿來當減輕罪過的借口！
我……真是太差勁了！這樣的我，哪有資格對別人的生存方式指手畫腳！
彼此間沉默了一會兒，我這才注意到伊人胸口上的還在不住流血的傷口，我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將因為剛才抱住伊人而沾滿了血跡的手伸到眼前，我終於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我竟然對血免疫了！就連剛才我聞到伊人身上濃濃的血味時也沒有了眩暈的感覺，而推開他只不過是習慣的在抗拒那種味道！為了驗證這個突然發現的事實，我一把揪住伊人就將頭埋進了他的懷裡，伊人有點傻眼！
「塵？你的這種行為是想告訴我你接受了這樣冷酷無情的我嗎？」伊人在我耳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使勁嗅了一會兒果然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抬起頭毫不客氣的敲了伊人一記，我哼道：「你想的美！殺人總歸是不對的！未免遇到這種非殺人不可的狀況，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再這麼任性單獨行動？」
「也就是說，你還是接受我了？」伊人朝我勾魂一笑，我的手又癢了！
「好了！既然都解決了，我們還是趕快離開這裡吧！我告訴你，今天晚上如果我做噩夢我一定也不會讓你睡安生的！」
說著，我磨著牙就朝車子走去，然後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伊人！！我豁然轉身，就看到伊人依然保持著剛才的笑容……躺在地上！
一把將他的頭從地上抱起來，我用力的晃動著他叫道：「伊人，伊人你醒醒！該死的，身體糟糕的這種程度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給我醒過來！」
搖晃了他一會兒卻不見他有任何甦醒的跡象，我惱火的狠狠給了自己一拳，為什麼自己總是這麼粗心大意？為什麼只要面對伊人就只想著對他發火對他撒嬌，是啊，這是撒嬌吧！因為知道他既不會像丁揚一樣時不時的就長篇大論的教育我，也不會像唯那樣旁觀者的態度般縱容我到底，就只是像個哥哥般寵溺的驕縱我！所以我便習慣了享受這份溫馨的感情……
不行，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看到伊人的臉色越發的發白，我使勁拍了拍臉，我必須要振作才行，我不是來救他的嗎？既然都已經為了他殺人了，我絕對不能讓他死在這裡，絕對不能！
看到他依然在流血的傷口，是流血過多嗎？看了看周圍的情況，我咬了咬牙，沒辦法了！還是先給他簡單處理一下傷口比較好！
將他平躺在地上，我伸手從屁兜中掏出一把飛刀握在恢復的稍好一點的右手中，然後小心的將他的衣服一層層的割開來，再然後……
火，沖天的火焰從我的眼中冒出來，我被火焰重重淹沒了！
「澹台伊人，你他媽的給我起來！」揪住伊人的領子，某沈我發飆了！
《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