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誰比誰更心疼? 文 / 藍朵朵
「放心吧,他已經不需要你這個廢物,你以為你能拿走什麼,你對許氏來說就是一個敗類,恥辱!」
樂沁歌的話,一句句都是一個個圖釘,全部按在她的心口。
傅池修眉頭緊鎖的和她對望了一眼,她的哀愁與悲望將他籠罩。
她的一身白裙被窗戶邊的大風吹的飛舞不止,她像是一朵雲一樣隨時都可能飄走。
他無法看到她這麼淒楚的眼神,想一把將她緊緊的抱住,顧不得樂沁歌還在一旁,顧不得,他們是怎樣要將她算計。
她衝過來揪住他的衣領,嚎啕大哭,那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悲鳴,比她任何一次的哭聲都要撕心裂肺。
「你沒有愛過我,沒有愛過我,從來就沒有愛過我,這才是我悲夢的起點,也是我悲夢的終結……」
她有你的愛,所以有恃無恐的對我說,這世上只有你們才是最般配,我不過是個流著淚,被你們看笑話的小丑。
「我不想的啊!傅池修,我不想這樣的……愛你……」這一聲聲,都是吞噬心骨的碎語。
她緩緩的脫離他,蹲下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生怕一個不小心,這心臟的地方就會痛的蹦了出來。
她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再去計較他們之間的過往,如果這一切都是錯的,那麼,她願意來為自己的愚蠢埋單。
再也別提那些幸福過的,還是甜蜜過的,她只想,也只要活在現在,死於此刻,沒有遺憾。
「其實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安排的,那些看雪看風景。」
「策劃一場又一場的風花雪月,只是想騙你手裡的股份,沒想到你做不了主。」
「現在你沒有了任何利用價值,當然你也可以滾了……」
樂沁歌字字句句帶著嘲諷,用言語將她傷死,傷碎,傷的灰飛煙滅才罷休。
她只能顫抖著手摀住自己的眼睛,像是不會停止的眼淚濕透了她的手。她只能發出喃喃的聲音:「為什麼要這麼殘酷……」
她緩緩的站起身,和傅池修對看了一眼,才低低的說道:「你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從你出現的那刻起,我就什麼都知道,你們之間故意的爭吵,你的每一個舉動,都像是一盤完美的棋局,我卻甘願淪為一個卒,來去由你決定,我甘願失控在你手裡!」
「雖然我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但我還是毫無怨言的和你走上這一遭,哪怕那是一碗毒藥,既然是你傅池修親手端過來的,我當然甘之如飴,毒死也不枉然」
她一字一句的說完,看著他淡淡的繼續笑,「恭喜你,你贏了,你贏的很漂亮!」
她的眼淚好多,好多,像是汪清泉滴進他的脖子,他的身體都是陣陣的冰涼刺骨。
他緊緊地摟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我想告訴你,我其實,對你,深深的深深的,動過心,深深的,為這一刻,心疼未曾,可我不能告訴你,我身後站著一個為我差點掉了命的女人,我不能負她……
她推開他,仰起頭瘋狂的笑著,黑如墨的髮絲也漫天飛舞,她笑到最後,停止了笑,兩行血順著她眼裡流出來,像是她紅色的血淚。
她像只義無反顧要飛上藍天的風箏,那麼義無反顧的衝向了窗外。
他的心狂跳的兩百,衝過去,一把將她的手死死抓住,「你不能走,許雨薰……」
她伸出另外一隻消瘦如骨的長手指撫摸著他滿是汗水的臉,他好著急,她卻笑得那麼輕鬆。
「你看我,池修,我為你雙眼流紅淚,你知道這是淚嗎?不是的,這是血啊!」
她伸手接住自己眼眶裡流出來越來越多的血,把那紅色的液體緩緩的全部接到手裡,像是呈奉在他面前的一捧血淚。
「給你,傅池修,這是我對你的愛,我把它變成了的我骨血,全部送給你,你要嗎?」
他渾身上下像是被一桶又一桶的冰水淋了個徹底,他無法開口,只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只能看著她,整個人嘴唇發白,整個人都被染成了血人。
她流的血越來越多,像是一條紅色的河流將她包圍,她掙脫著要鬆開他的手,他執拗的死死抓住不肯放手,她卻面無表情的搖頭,淒然的說:「放我走……」
她已經生無可戀,再也沒有了留下去的意思。
「不,許雨薰,不能讓你走……」
「傅池修,你、沒、有、心!」一字一句,咬牙切齒字字帶血,她嘴裡,鼻孔,也開始汩汩而出紅色液體,她整個人像是要被這紅色吞噬……
那些紅色的液體像條會倒流的小溪流,流到了他的腳下,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淋上了硫酸,被灼燒出一個一個的黑窟窿,還在「滋滋」的冒煙兒……
痛,真痛!
她最終還是掙脫了他的手,像只浴血而飛的蝴蝶,飛向了地上,只有那漫天紅艷艷的那些花瓣在一層一層的飄,還有她的血,把她倒在了在那海洋似的血泊裡,發出了一聲「砰」的巨響。
「不,許雨薰……不……」他絕望的大喊,已經於事無補。
她就像一隻摔死的蝴蝶,慢慢的慢慢的,變得一無所剩……
「池修,池修,你醒醒,快點醒來!」樂沁歌被他抓住手都快勒斷了,沒辦法把在做噩夢的他給搖了醒來。
他睜開眼睛,滿臉的惶恐坐了起來,看著自己身邊的樂沁歌,再看著頭頂的白色燈光,這是在屋裡,不是在窗戶旁邊,他渾身都濕透,喘息不過來坐在那裡發呆,好半響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我做噩夢了!」他自言自語。
「而且還是和許雨薰有關係!」樂沁歌在一旁悠悠的說了一句,她似笑非笑的歪頭看著他。
「夢裡她是不是要死了啊?你是不是特別的難受啊!擔心的不得了吧?沒用了,許雨薰啊,她死了,她是被你推下窗戶摔死的,摔成了肉泥,血肉模糊的,你忘記了嗎?」
傅池修渾身一個激靈,一臉無措的看著她,「你騙我,她沒有死,她沒有死……」
「哈哈哈哈哈……」樂沁歌大笑,瘋狂的笑聲在這種安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刺耳,她停下了笑容,一臉淒然的看著他,「難過了嗎?傅池修,我恨不得她馬上就死,馬上就死啊!」
這回是樂沁歌咬牙切齒的歇斯底里,她用同樣絕望的眼神看著他,「你想愛她是吧?可惜啊!人家恨你,根本就不領你的情,別忘記,她還在暗暗的和元易勾結,她要把你給抓進牢房槍斃給她爸爸報仇,只有你這個大傻逼還在癡人做夢!」
被樂沁歌這一番話吼完,他這才恢復了神智,許雨薰白天知道了他們所有的事情,要跑出去,被管家攔下來,當場暈厥在地,被抱回了房裡休息,而他本來躺在床上看文件,卻沒想到竟然睡著了……
「沁兒,你先休息,什麼事,我們明天再說!」他起身穿好了鞋子,他身上的衣服都沒有脫,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要去看看許雨薰。
「你是不是要去看那個賤.人?傅池修,你今天除非是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不然,你做夢我告訴你!我不准你去見她!」
她從下午回來就趕到了深深的擔憂,這種擔憂是對的,她在外面為他拚死拚活,還差點掉了命,他在家竟然徹徹底底的愛上了那個女人,這口氣,她不把許雨薰千刀萬剮,她怎麼咽的下去。
「你冷靜點!沁兒,這麼做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他冷下臉,一臉冷漠的看著她。
「你用這麼冷酷的表情看我,傅池修,你用這種態度對我,你從來就沒有這樣對過我,傅池修,為什麼你要這樣,為什麼你要這樣,我們以前那麼相愛,我們有那麼多的回憶……」
她邊捶打他的胸膛,邊苦惱,他卻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任由她發洩,她向來堅強,竟然到最後,也大哭起來。
「沁兒,對不起……」
他也不想這樣,他也想裝作冷酷無情,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可是,他的心卻已經不能聽從他的意識,若可以,他哪裡想變成現在這樣,左右為難。
「不哭,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這裡陪你……」他拍打著她的背,安撫她不安穩的情緒,他的思緒飄到了那個一個人坐在深夜裡的許雨薰身上。
「傅池修,你知道不知道,我肚子裡有寶寶了,你要當爸爸了!孩子兩個月了!」樂沁歌擦乾眼淚,溫柔的抱住他的脖子。
「池修,你是我的男人,我就只有你,你是我孩子的父親,你不愛我,我該怎麼辦?」她真是軟硬皆施,剛才聲嘶力竭,現在柔情似水。
「這是真的嗎?」傅池修很驚喜的看著她,對於許雨薰的那些愧疚全部被這個孩子的消息給沖淡。
「當然啦,孩子是我們分開之前就懷上的,都兩個月了呢!」樂沁歌滿臉的為人母喜悅,溫柔的躺在他的肩膀上,「孩子生下來之後,你就能當爸爸了,池修,你開心嗎?」
傅池修忍不住的狂喜,畢竟是自己的孩子,是樂沁歌為他懷的孩子,她是要嫁給自己的,她是他必須娶的女人。
傅池修把她抱起打轉,「真高興啊,沁兒,我要做爸爸了!」歡呼聲像是要告訴全世界,傅池修滿臉的喜悅,早就把許雨薰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