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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3章 我包你! 文 / 秋如水

    「你們來了?」他喃喃地問。

    「末離在哪間病房?她現在怎麼樣?」肖小茹迫不及待地問。

    「1203病房。直走右手邊的第三間便是。」連哲予剛打起精神來說。

    「哦!那趕緊走!」肖小茹急忙拖著華薄義就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懊惱地說,「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不一起來麼?」

    連哲予搖頭,「我已經陪了她一晚了,現在就不去了。另外,別告訴她我曾經來過。」

    說完之後便閃身進入了電梯。

    「連哲予!你混帳!」肖小茹急得口不擇言,撲上前去想把他揪出來。

    但是電梯門早已經闔上,她只能發洩般地對著電梯門拳打腳踢,「連哲予!你這懦夫!你就不是個男人!」

    她的行徑招致了旁人的圍觀,更招致了醫院的保安,幸好早有人擋住了他們。

    華薄義上前,低聲說:「別鬧了。他還沒緩過勁來,你逼他也沒有用。他現在比誰都痛苦呢!現在,咱們趕緊去看看末離吧!她現在可最需要朋友在身邊呢!」

    肖小茹聽了,這才恨恨地住了手,發狠地說道:「以後他若是後悔了,我也不准末離輕易地饒過他,非得把他折騰得脫幾層皮不可!」

    華薄義苦笑,「是了是了。把他往死裡折騰吧!我保證不插手!」

    「哼!你哪次沒插手了!」肖小茹冷哼,狠狠地瞪了一眼華薄義,轉身快步往前走去。

    華薄義苦笑著追了上去。

    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蘇末離正看著自己綁著厚厚紗布的手腕發愣,當看到他們進來,更是驚訝地說:「你們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我怎麼會在這裡?」

    肖小茹看了,莫名地心疼,幾步走了過去拉住了她的手,輕聲問道:「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記得什麼?」蘇末離莫名其妙地問,「我只記得我睡覺睡得好好的,突然聽到樓下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我擔心有人闖進來,所以下樓察看,結果果然看到有七八個男人在我家的車庫裡,正忙忙碌碌地搬運著東西。我讓索伊報警,隨後後腦勺一痛,便什麼都不記得了!」

    說到索伊,她突然一驚,「索伊和泰勒現在怎麼樣了?他們沒事吧?他們也受傷了嗎?不對啊!我迷迷糊糊地感覺索伊似乎對我做了什麼究竟是什麼呢?我怎麼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就不要去想了。由我慢慢地來告訴你吧!」肖小茹就慢慢地將斯蒂夫給她說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跟蘇末離說了一遍,只不過隱去了連哲予的那一段,把一切功勞全都堆放給了斯蒂夫。

    蘇末離聽完她那一大段的描述後,又驚又疑得半天都沒辦法開口說話。

    良久,才緩緩地說:「你的意思是說,索伊和泰勒根本就不曾在那裡做過管家與廚娘?他們是原來屋主的合夥人?而屋主是意大利赫赫有名的製毒師?他們接近我,只是為了想知道他製毒的特殊機器與配方?天!這不可能吧?這分明就是電視劇裡的劇情!」

    她真的真的無法相信肖小茹說的事情,索伊與泰勒真的對她好得彷彿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啊!

    天天想著法地給她做各種好吃的,給她普及各種孕期知識,甚至還給她肚子裡的孩子編織了十來套漂亮可愛的毛衣褲!

    那樣深切的情意,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可是仔細想想搬進來這裡之後,鄰居對她的冷漠,奇怪的眼神,她就不得不承認,一切是真的。

    所有的人大概都知道這幢房子曾經是個被警方搗毀的毒窩,或許房子曾經的主人不僅僅是個製毒師,還是個殺人如麻的變*態。

    這一點,從他的盟友泰勒如此輕易地傷害她就可以想見了。

    出於對罪犯的鄙視與害怕,他們無法理解像她這樣一個外來女人怎麼敢買下這樣一幢充滿罪惡的房子,莫名地,他們便認為或許她也是個罪案纍纍的壞人吧?

    她實在很冤,她只是很單純,只是不覺得原來調查清楚曾經房主的真實身份原來也如此重要。

    「這種人,為了他們想要的利益,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呢?你手腕上的刀口,還有你現在躺在醫院的事實,可不正好說明了這一切麼?幸虧斯蒂夫一直在一旁守著你,昨天晚上發現泰勒指揮著一輛集裝箱在深更半夜偷偷摸*摸地開進車庫後就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找道上的人核對了泰勒與索伊的信息,這才發現他們是警方追捕的毒販。於是果斷出擊,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啊!」肖小茹說著說著就不由一陣陣的心悸。

    「人心叵測,我真的萬萬沒想到待我如親人一般的他們,接近我,竟然是為了那樣骯髒的目的。」蘇末離有些心灰意冷地說。

    肖小茹歎道:「你啊,現在處於特殊時期,就不要再逞強了。這次不如跟我們一起回去吧!讓我們在你身邊照顧你,你安心,我們也安心。」

    蘇末離聽了,不由苦澀地笑了,「我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了,又怎麼可能安心呢?別說現在無法安心,以後這輩子也無法安心了。」

    肖小茹聽了,不由懊惱地說:「你就別再想那壞蛋了!你弄成這樣的局面,他都不肯出來守在你身邊,你還念著他傻不傻啊!照我說,徹底放棄他算了!索性依了他,等生了孩子之後,就好好地看看這個世界,我就不相信世界之大,你就找不到一個讓你稱心如意的男人,更不相信孩子找不到比他更稱職的爸爸了!然後快快樂樂幸幸福福地活著,讓他一輩子羨慕嫉妒恨去吧!」

    華薄義聽了,不由皺著眉頭說:「小茹,俗話說得好,勸和不勸離,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這感情上的事,由他們當事人自己拿主意就好,咱們倆個外人就別替他們作主了吧!再說了,這感情怎麼可能說變就變?就拿你當初來說,你獨自帶著孩子飄蕩在外,圍繞在你身邊的一定不乏各類優秀出眾的男人吧?怎麼不見你動心?硬生獨自一個人帶著孩子艱難地生活著,直到我找到你們?若不是這份堅持,又怎麼有我們今天的幸福?」

    肖小茹見他拿自己說事,一時被噎得啞口無言,不由懊惱地抬腿一腳踢了過去,叫道:「就是像我這種愚蠢的女人太好欺負了,這才讓你們這些壞男人得意忘形呢!」

    華薄義急忙閃身一避,笑道:「咱們說理便罷了!別動不動地就動粗,你現在也是兩個孩子的娘了,老這樣不成熟,也不怕別人看了笑話!」

    肖小茹恨恨地說:「我就喜歡讓別人看笑話,怎麼著?」

    說著又是一腳踢過去,追著華薄義打了起來。

    看著他們這一對冤家像兩個小孩似的鬧得慌,蘇末離不由笑了,叫道:「你們是來看我的,還是來吵我的啊!」

    聽得此話,兩人這才停了手,笑嘻嘻地坐在了她身邊。

    華薄義溫和地說:「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到底是什麼?是繼續留在這裡呢?還是跟我們一起回去?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肖小茹聽了,恨得牙癢癢,用力推了他一掌,「你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她現在這副模樣,你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裡,你倒真狠得下心!你就不怕再出點什麼意外?」

    華薄義笑著說:「我擔心。不過我希望末離所做的每個決定都是她自己做出的決定。至於安全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從家裡調兩個身手不錯的女保鏢過來貼身保護她,再調兩個傭人來服侍她的起居飲食。再加上,斯蒂夫不一直就守在外面麼?這樣等於兩層保護,難道還擔心麼?」

    「可我還是不放心!」肖小茹皺眉,「我覺得末離還是呆在我身邊才好。再說了,咱們的暢兒從出生以來,她這個做乾媽的還沒看過呢!現在回去正好好好地在一起培養培養感情!末離,你說好不好?」

    「孩子不是問題。我們隨時隨地都可以帶孩子來看她的。」華薄義堅持。

    肖小茹見他處處跟自己作對,不由懊惱至極,舉手又待打他,蘇末離急忙伸手擋住了,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再為我爭吵個不停了。」

    肖小茹聽了,目光炯炯地看她,「那你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蘇末離淡淡地笑,「我從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了。要不就一輩子都不回去,要回去就一定是連哲予親自過來接我回去。如果這輩子他都不出現,我便一輩子都不回去。而我有信心,他一定會過來把我們母子接回去的!」說到這裡,她的眼睛變得有些迷惑,「其實,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我覺得昨天晚上,可能連哲予出現了。是他救了我,把我送到了這裡,然後守了我一夜。我現在還能如此清晰地聞嗅到這病房裡到處都充滿著他的氣味」

    肖小茹聽了,不由深深歎息,「蘇末離,你就是個傻*瓜!比我還傻的大傻*瓜!」

    蘇末離笑了,「傻*瓜才有福氣啊!瞧你現在,誰敢說你傻?誰敢說你不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誰敢不羨慕你?呵呵。所以啊,我要做個比你還大的傻*瓜,因為我以後要比你還幸福!」

    肖小茹眼睛微微濕*潤,哽咽著,「你一定會幸福的!一定!」

    看著這兩個緊緊相擁的傻女人,華薄義心裡很是不好受,真恨不得衝出去將連哲予揪出來好好地揍他一頓才出得了胸口的這口惡氣。

    只是,連哲予要想隱藏起來,便是連他也查不到蹤跡的,這近一年的時間以來,他們也只是今天才在電梯門口如驚鴻一瞥般地見了一面,連好好地說上幾句話的機會都沒有,他就又這樣生生地從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如果這輩子,他們這一對彆扭的戀人不合好,那麼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兄弟這一輩子也沒機會見面了。

    想到這裡,他不禁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呼!但願老天爺開開眼,不要再折磨他們了!

    華薄義歎了口氣,走上前扯了一大堆紙巾遞給了那兩個不知何時流了一臉淚水的女人。

    蘇末離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左右才出院,這期間,華薄義與肖小茹都是陪伴在她左右的。

    有他們陪著,天天看他們像小孩般地打鬧,時間倒也不那麼難熬。

    出院的時候,也是他們開車將她送回了家。

    她看著屋子裡的一切,一絲一毫都不曾改變,可是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每一件東西都讓她想起索伊與泰勒,只覺得像做了一場荒唐而可怕的噩夢。

    肖小茹知她不好受,便轉頭對華薄義說:「要不你先回去吧!我留下來陪末離好了!孩子你就多擔待點。」

    華薄義無可奈何地說:「也好。」

    蘇末離急忙拒絕,「千萬別!早上保姆不是還打電話來說,孩子發燒不舒服了麼?你做母親的怎麼可以不呆在他身邊?我沒事了,再說現在我的身邊不是有這麼多人麼,所以不必擔心我,趕緊回去陪孩子要緊。而且,在我的計劃裡,你們根本就不應該出現,你們老是幫我解決問題的話,某個人可不正好放心大膽地藏在他的城堡裡不肯出來麼?所以,不管是為了我,還是為了孩子,你們都趕緊離開吧!」

    肖小茹聽了,不由苦笑,「蘇末離,如果這是你的苦肉計,但願不要只苦了你自己。」

    「不會的!」蘇末離堅定地說,拳頭悄悄攥緊。

    而這時,斯蒂夫從外面走了進來,說道:「華少,飛機已經準備好,可以隨時起飛!」

    「馬上來。」華薄義應了,轉頭不放心地蘇末離說,「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蘇末離很肯定地用力點頭,「你們快去吧!孩子需要你們!」

    「末離!你生孩子的時候,不管你願意不願意,我們一定要來陪你!」肖小茹緊緊地擁抱了蘇末離,只覺得她雖然挺著個大肚子,可是肩膀的骨頭仍然硌得她手臂發痛,不由越發地為她憂傷起來。

    「當然要來。或許孩子降臨的那一刻,便是我們大團圓的時刻!」蘇末離笑了,眼睛裡閃爍著期盼與憧憬。

    「好。我們一起等。」肖小茹用力點頭。

    送走華薄義和肖小茹,蘇末離已經累得站都有些站不住了,身體到底還是因這次的失血而顯得有些過分虛弱。

    吃了一碗血燕粥,便自老老實實地上樓躺著休息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因為有著多年熟悉的傭人服侍,還有令人放心的裡外雙層保護,蘇末離的生活又變得平靜而有序起來。

    為了讓自己的身體迅速恢復到最佳狀態好迎接孩子的出生,蘇末離天天逼著自己進食大量營養豐富的食物,同時也堅持著每天早上晚上都出去散步一圈。

    到底年輕,她的身體很快便變得強壯起來,除了感覺到肚子越來越沉之後,其它一切都感覺不錯。

    連哲予仍然一直沒有出現,可是她知道他就在不遠處,她更相信出事的那天晚上,他真的出來救了她,然後緊緊地擁抱過她。

    儘管所有的人都否認連哲予曾經出現,但她的感覺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她固執地認為那就是真實,而絕對不只是她因為思念他過度而作出的臆想。

    時間一天天流逝,這一天,天氣竟然陰了下來,空氣中飄來一陣陣涼爽的清風,給人帶來一陣陣陰涼舒服的感覺。

    蘇末離這才記起,原來早就立秋了,國人常說的十三個秋老虎也已經過了,看今天這樣的天氣,只怕再下得一場雨之後,天氣便會徹底涼爽下來了。

    仔細算算日子,離她的預產期也只有五天的時間了。

    時間一天天逼近,他會來見她,陪著她一起迎接孩子的降臨嗎?

    蘇末離倚靠在窗口,看著窗外,莫名地感覺到心裡一陣陣的煩躁。

    哲予!你一定要來!一定要來!千萬別逼我走最後一步!我不想傷害你!

    心裡的聲音無助而瘋狂地吶喊,正如此時此刻突然便不再堅強的心。

    彷彿感覺到她的害怕與憂傷,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安份起來,一個勁地在她肚子裡翻滾,對著她拳打腳踢,而且越來越厲害。

    她感覺到一陣陣的痛楚襲來,汗水便濡*濕*她的鬢髮。

    她急忙一邊調整著自己痛得有些紊亂的呼吸,一邊不停地輕輕撫摸著高高*凸起的肚子,嘴裡不住地安慰著,「寶寶,寶寶,別激動,是媽媽不好,媽媽不該在這個時候驚擾你。咱們不鬧了,乖。媽媽給你唱《小毛驢》好不好?我有一隻小毛驢,從來也不騎」

    她的歌聲婉轉清脆,如夜鶯般悅耳動聽,肚子裡的孩子彷彿為之所動,竟然慢慢地安靜下來。

    蘇末離暗暗地舒了口氣,慢慢地在躺椅上坐了下來,嘴裡不斷地哼唱著。

    原本以為這樣已經哄好了孩子,以為方纔的那股難忍的疼痛不再繼續了,卻沒想到一刻鐘後,肚子突然又痛了起來,孩子又在肚子裡不安地拳打腳踢。

    痛了幾分鐘後又舒緩了,然後過一刻鐘的樣子,又開始疼痛。

    如此反覆幾次之後,蘇末離意識到疼痛如此頻繁,根本就不正常,只怕是產期提前了,自己這是臨產前陣痛的發作。

    她強忍著疼痛慢慢地站了起來,扶著腰艱難地走出了臥室,慢慢地走下了樓。

    樓下,女傭安娜正在打掃衛生,聽到腳步聲一抬頭,看到蘇末離那一臉痛得有些蒼白得過分的臉色嚇了一大跳,急忙走上前扶住了她,叫道:「蘇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蘇末離無力地指了指門口,「快讓人準備車,我肚子疼得厲害,只怕是要生了!」

    安娜一聽,慌得扯開嗓子直叫:「妮爾,趕緊讓司機準備好車子,小姐要生了!」

    正在廚房準備午餐的妮爾聽了,急忙應了,拿起電話便打給了司機。

    不一會兒,司機與兩個女保鏢匆匆趕來,幾個人攙扶著蘇末離上了車。

    幸好從蘇末離所住的地方到醫院的車程不過十五分鐘,再加上斯蒂夫聽聞消息後早在醫院辦好了所有的手續,所以蘇末離一趕到那裡,便早早地就有醫生與護士等候在那裡了。

    蘇末離躺在推床*上,被護士推著匆匆趕往手術室。

    她的旁邊跟著女傭,司機,保鏢,還有斯蒂夫,他們一臉焦急不安,而她的心害怕與憂傷,她強忍著疼痛看向斯蒂夫,「他知道嗎?他會來嗎?」

    面對她期盼而又害怕的眼神,斯蒂夫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眼前這個一直被愛折磨卻一直固執地不肯放棄愛的女孩。

    良久,他才想張口的時候,護士卻已經將他擋在了手術室外。

    手術室在他眼前關閉,他看到蘇末離痛苦地閉上了眼,兩顆晶瑩美麗的淚水悄悄地順著眼角滾落而下

    連哲予沒有趕來。

    蘇末離的心與身體一起痛著,她很絕望,意識有些模糊,可是身體在潛意識裡遵循著醫生的話語,一次次地用力,一次次地吶喊,汗水與淚水爬滿了她整張臉,滑進嘴裡,是無法言喻的苦澀。

    儘管她拼盡了全力,孩子卻始終不肯乖乖地降臨,堅持到最後,她精疲力盡地暈了過去。

    醫生一見情況不妙,便立即實施剖*腹手術。

    蘇末離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四週一片慘白的病房裡,而窗外已經是漆黑一片。

    有個男人站立在窗前,低著頭默默地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

    有那麼一刻,她有種錯覺,覺得那個男人就是她日思夜想,從降臨到這個世上就一直苦苦愛著依戀著的心愛男子。

    可是,她知道他不是。

    她心愛的男子的肩膀還要更寬些,身材更高大些。

    他沒有來。

    而陪在自己身邊的,只不過關心自己的斯蒂夫

    原來,她真的看錯了他。

    原來,就算是孩子也不能將他走遠的腳步停下來。

    原來,他們真的已經走到了絕跡,他們之間注定要來一場生死傷害,不是生,就是亡

    淚水悲傷成河,在她臉上洶湧奔騰。

    斯蒂夫聽得動靜一驚,一回頭,看到閉著眼睛默默流淚抽*搐的她,不由心一痛,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到她身邊,從床頭櫃扯了紙巾替她輕輕地擦拭眼淚,溫柔地說:「不要傷心。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絕望。他來過了,守了你一會兒,還抱了孩子很久,這才離開不久。」

    他這輩子撒過很多謊,可都是對即將死在他手下的人撒下的彌天大謊,帶著戲弄,帶著血腥的殘忍,還有滔天的罪惡。

    可是,這一次,卻是對自己關心著憐憫的小妹妹撒下的善意謊言,是柔情是擔憂交匯的結果。

    從蘇末離進去產房,然後昏迷著被推出來的時候,看著她蒼白而被淚水浸*濕的臉頰,痛苦的嘴角,有那麼一刻,他發現自己真的真的很痛恨著那個曾經讓他敬仰得五體投地,甘願為了他肝腦塗地的男子。

    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這樣一個掏心掏肺的女子,這樣一個苦苦等候始終不輕言放棄的女子,那個男人怎麼可以一次次羞辱她傷害她?

    便是他這個一直被人稱做冷血屠夫的男人看了都禁不住心疼,為什麼他卻可以這麼狠心地不前來呢?

    他無法理解,無法寬容

    蘇末離並沒有因他的謊言而動心,可是卻清醒過來,舉起手用力地擦盡了自己臉上的淚水,淡淡地苦笑,「你何苦騙我?他有沒有來,我知道。」

    這一次,她是真的很確定他真的沒有來。

    因為,整間房間都沒有他的氣息,這樣純純粹粹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是那般的清晰,無法騙過她。

    「我沒有」斯蒂夫脹*紅了臉,急著辯解。

    蘇末離卻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孩子呢?他在哪?是兒子,還是女兒?」

    斯蒂夫聽她問起,急忙說:「是個大胖小子。整整八斤重呢!我去給你把他抱過來!」

    說著轉身匆匆離開了病房。

    兒子!果然是兒子。

    雖然一直沒有去醫院檢查男女,可她一直知道那就是兒子,彷彿與肚子裡的孩子心有靈犀一般。

    她的孩子終於降生了,只可惜她沒有讓他見到他的父親,接下來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斯蒂夫將孩子抱在她懷裡的時候,她看著孩子那張與連哲予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蛋,原本已經乾涸的淚水一下子又湧了出來,摸著他那淡淡的眉毛,那長長的眼睫毛,那高*挺精緻的鼻子,那深深的人中,還有那張幾乎連弧度都一模一樣的薄唇,心裡又歡喜又悲傷,禁不住湊臉近去,抱著孩子又親又吻。

    淚水糊了孩子一臉,原本一直沉睡著的孩子被驚擾了,睜開眼睛瞄了瞄她,嘴巴一癟,就哇哇大哭了起來,一顆顆如珍珠般晶瑩潤澤的淚珠滾滾而落。

    蘇末離聽著那響亮的哭聲,卻幸福地笑了,流著淚輕柔地一點一點吻去他的淚水,輕輕地哼起了童謠。

    孩子一聽到她的聲音,便像打了一針鎮定劑一般,瞬間就止了哭,瞪著一雙湛藍如玻璃珠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好一會兒,突然咧唇一笑,一隻白胖胖的手就伸到了她臉上,無意識地揮動著,摸去了蘇末離臉上不少的淚水。

    原本只是小孩無意識的行為,蘇末離的心卻柔軟成了一汪溫柔的春水,只覺得孩子不忍看她傷心,所以在安慰她呢!

    或許,這就是上帝在殘忍的奪去她的東西後,又憐憫地賜給了她一件最最純美最最珍貴的禮物呢!

    「寶寶!媽媽愛你!」蘇末離輕輕地呼喚著他,對著孩子傻傻地笑。

    孩子卻突然閉上眼睛疲倦地打了個哈欠,然後將一根白胖胖,柔嫩嫩的手指塞進了嘴裡,『吧嗒吧嗒』有滋有味地吮*吸起來。

    蘇末離意識到他一定是餓了,便急忙撩*開衣服想要餵他。

    一片雪白柔嫩的酥*胸就這樣突兀地闖入眼裡,斯蒂夫臉莫名地一紅,急忙別過臉去,眼睛裡閃過一抹慌亂。

    蘇末離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地不妥,只是一味地想讓孩子能夠喝自己的奶*水,然後快快地長大。

    但是孩子用力的吮*吸讓她很有些疼痛,連帶著腹部的那道傷口也痛了起來,但是為了不驚動孩子,她咬牙忍著,生生地將痛楚的呻*吟聲吞回了肚子裡。

    只可惜,孩子的努力吮*吸都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煩躁不安地吮*吸了好一會之後,突然間吐了出來,張開大嘴極其不滿地哇哇大哭起來。

    蘇末離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以為他哪裡不舒服了,急得要命,抱著孩子也無助地哭了起來,「寶寶?寶寶?你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了?」

    斯蒂夫聽得身後那不小的折騰,長歎了一口氣,說道:「可能是你沒有奶*水,我去讓讓傭人進來沖泡奶粉。」

    「是這樣麼?」蘇末離抬起一張淚痕斑斑的臉楚楚可憐地看著他,無助得就像一頭迷路的麋鹿,哪裡還有從前的半分半毫的堅強。

    再堅強再無情的人,在面對那樣一個脆弱美麗的精靈時,都會變得軟弱,只可惜連哲予不會。

    斯蒂夫暗歎,對她說道:「試試看就知道了。」

    「那你趕緊去吧!」蘇末離急切地說。

    斯蒂夫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不一會,安娜匆匆地推門而入,一陣忙碌後,便接過孩子抱在了懷裡。

    蘇末離很不安心地看著她,「你餵過孩子嗎?那牛奶燙不燙?」

    安娜笑道:「我雖然還沒結婚,不過我幫著我母親帶過弟弟妹妹,也算有實踐經驗了。而這牛奶,我已經滴在手背上試過了,溫度正正好,你就放心吧!」

    「是嗎?這就好!」蘇末離這才安心了,疲憊不堪地靠在了床*上,虛弱地側著頭看著孩子用力地吮*吸著奶嘴。

    儘管身體累心累得想就此閉上眼睛沉沉睡去,可是就怎麼都沒捨得閉上眼睛。

    孩子是她的一切

    最後,孩子吃飽喝足了,打了個飽嗝,然後窩在安娜的懷裡香甜地睡了過去。

    安娜笑著站了起來,放在了方才斯蒂夫令護士推過來的嬰兒床*上,小心翼翼地給孩子蓋上柔軟的被子,笑著歎息,「他長得好帥啊!以後一定是個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大帥哥!」

    蘇末離笑笑,卻沒有說話。

    連哲予那麼帥,不瞭解他的女孩子的確很容易墜入對他不切實際的單相思中,可是接觸他之後,只怕就不會是愛了,而是恐懼了。

    他的性子實在太冷太冷,狠起來就不像人!

    他這樣地愛過去的蘇末離,這樣地愛他,可是卻都可以做到如此的狠厲無情,所有的原因,都不過是他這一生經歷了太多太多常人無法承受的災難。

    一見鍾情的女孩誣陷他的母親,陷他們母子於尷尬而困苦的境地,父親、爺爺、妹妹折磨他羞辱他欺騙他,甚至於想殺害他。

    那麼多可怕的遭遇沒有將他變成一個惡魔,算是老天爺對他的憐憫了。

    可是儘管這樣,他的心理還是有了極大的問題,敏感、多疑、自負、不敢接受也不敢付出是讓人最不能忍受的缺點。

    這樣的男人,長得再帥又如何?

    就算有女人死心塌地地愛著他,他又怎麼抓*住幸福的翅膀,不讓它遠走高飛呢?

    她絕對不會讓孩子變成這樣的!

    她要做孩子的守護天使,為他劈荊斬棘,讓他得到所有他應該得到的一切。

    蘇末離在醫院住了半個月,等到傷口差不多痊癒之後才出了院。

    由於她的身體沒辦法分泌*出奶*水餵養孩子,再加上她身體弱,醫生不主張她親自餵養,所以斯蒂夫特意找了一個奶*水充足的奶媽餵養孩子。

    奶媽的奶*水又充足又營養,不過半個月,孩子就很明顯地長胖長高了,蘇末離抱在手上感覺沉沉的。

    回到家後,蘇末離天天躺床*上靜養,日子過得很閒散,只是儘管每天進食很多滋補的湯水,仍然不見長肉,身體反而比懷*孕前還瘦弱了,每當她站在窗口的時候,斯蒂夫都禁不住擔心窗外突然刮來一陣大風就會把她給帶走了。

    他知道她表面上快快樂樂的,可是心裡很苦。

    只要連哲予一天不回來,她便不會有真正的快樂與幸福。

    他很想很想幫她,冒著大不敬的罪名將連哲予綁架到這裡來,可是那個人就如在人間蒸發了一樣,他根本就找不到

    他什麼都做不了

    時間轉眼飛逝,不知不覺中,孩子已經一歲了,長得虎頭虎腦,眉眼間英氣逼人,比他爸爸少幾分陰柔,多幾分硬朗。

    最主要的是生性活潑開朗,屋裡屋外,總是能夠聽到他清脆而響亮的笑聲四下飄揚。

    這一天,蘇末離說要開車帶著孩子去動物園轉轉,斯蒂夫想讓人跟著,被她拒絕了。

    她笑著說:「給我們母子一點單獨相處的空間吧!我可不希望天天生活在這種沒有**的空間裡。這一年多來,你們都快要把我逼瘋了,現在至少該給我一點喘息的機會吧!」

    明媚的秋日陽光照在她雪白如瓷般潤澤的臉上,晶透得彷彿可以看到面皮下的血管,她燦爛地笑著,可是斯蒂夫卻似乎聽到她的心在哭泣在流血在吶喊,於是他不再堅持了,柔聲說道:「保持手機開通,有事立即打電話給我!」

    蘇末離笑著挑了挑眉,「青天白日,朗朗晴空,我這是帶孩子去遊玩,不是去打仗,能有什麼事啊!」

    斯蒂夫想想也確實覺得自己有些過慮了。

    連哲予早就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在蘇末離離開莊園不到一個星期,就在報紙上登了分手宣言,所以在人們的眼裡,蘇末離與孩子跟連哲予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就算連哲予舊日的仇家想找人報復,也覺得找上那樣一個被拋棄的女人根本就沒有用。

    當然,也沒有人真的敢。

    畢竟華薄義還在那裡虎視眈眈地護著呢!

    所以,倒的確不用擔心蘇末離的安全問題了。

    於是,蘇末離帶著孩子在一片熱情歡送的目光中開著車子駛遠。

    一開始,她的確是朝著動物園的方向開去的,可是開了半個小時後,在遇到一個分岔路口時,毅然決然地一甩方向盤,就朝右邊的道路駛去。

    而這條道路通往的方向是機場。

    是的。她要帶著孩子離開所有人的視線,她要開始她的另一個計劃了,是末路,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看此舉。

    十幾個小時後,她抱著孩子出現在了冰島的某個城市的機場。

    來接她的,是一個金髮碧眼胖胖的女編輯,名叫斐娜,三十來歲,很是和藹可親,兩人交好是因為她曾經供稿給斐娜所在的旅遊雜誌社。

    幾行淡淡憂傷,淡淡寂寞,淡淡隨意與灑脫的文字,讓斐娜對她刮目相看,雖然素昧平生,可是卻已經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她的這次遠離,早在幾個月前就策劃好了,斐娜早就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小鎮上幫她購買了一套房子,並且幫她裝修好了,還購齊了所有家俱,她帶著孩子只需拎包入住即可。

    「末離!」斐娜遠遠地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她,熱情洋溢地衝她不斷揮舞著肥胖的手臂。

    蘇末離也笑著揮手致意,抱著孩子迎了上去。

    兩人熱情擁抱之後,斐娜的注意力就全都集中在了蘇末離懷裡的孩子,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孩子的臉蛋,歡喜地說:「好可愛啊!他叫什麼名字?」

    「還沒正式取名呢!就一直寶寶寶寶地叫著。」蘇末離說這話的時候,心裡禁不住有些酸楚。

    孩子的名字,她一直沒取,只是為了等著他回來之後再好好地取上,這是他的權利,也是他的義務。

    「哇。寶寶寶寶,你好漂亮啊!叫anti!」斐娜伸手將孩子抱在了懷裡,逗個不停。

    孩子稚聲稚氣地叫了,雖然還有些含糊不清,但卻越發地顯得可愛,把斐娜開心得哈哈大笑。

    斐娜開著車將他們送回了家,領著蘇末離屋裡屋外樓上樓下地參觀了一圈,然後有些不安地問道:「你明明有能力買更好的房子,住在更好的社區裡,可為什麼偏偏要選擇這治安條件不好,配套設施也不完善的這裡呢?」

    蘇末離淡淡地一笑,「這裡不過是我的暫時居住的地方,好與壞並不那麼重要。」

    這裡確實比不上原來她所居住的環境。

    這裡住的人都屬於中下階級的人,環境髒亂差不說,而且還很多無所事事卻精力充沛的年輕人。

    開車過來的途中,經常碰到奇裝異服的男女青年無視交通規則狂妄地飆車,硬是把開車的斐娜弄得手忙腳亂冷汗狂流。

    「我覺得很重要啊!這會影響孩子的成長的啊!」斐娜擔心地看了看孩子,「這麼漂亮的孩子,萬一沾染到什麼惡習的話,那可就影響他的一輩子了!」

    「我只是一個人住在這裡而已,沒說我的兒子也住在這裡。」蘇末離笑著沖孩子做了個鬼臉,逗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

    斐娜聽得莫名其妙,「呃。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我有兩個很值得信賴的朋友,他們正巧在隔壁小鎮上某個高檔小區定居了,他們的孩子比我的孩子大一歲多,也是個漂亮的男孩,我打算把我的孩子暫時送過去給他們帶著。」蘇末離雲淡風輕地解釋著。

    「蘇末離!你不會吧!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小孩送給別人撫養?再信得過的朋友也不能這樣吧!時間久了,會讓你們母子關係疏遠不說,還可能會給他留下童年陰影的!你們中國人不是有句話叫做——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麼?寄人籬下會讓孩子受到傷害的!」斐娜抱緊了孩子,狠狠地給了蘇末離一個大白眼。

    蘇末離無可奈何地笑了,「我每個星期都會抽兩天的時間去看他的,不會讓他有童年陰影的。而且我說過了,那兩個朋友真的是值得我信賴的朋友。他們的家庭很和睦很幸福。更何況,還有一個小孩呢!倆小子湊在一起,正好可以作伴。天天都會玩瘋了的,哪裡會有什麼童年陰影。再說了,這只是暫時的。我會在盡量短的時間把問題解決了,然後把孩子帶回來的!」

    「什麼問題?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斐娜不解地說。

    「有關感情。」蘇末離揚了揚眉。

    「感情?暈!還是算了吧!我自己都一塌糊塗,更別說幫你了。」斐娜無力地歎了口氣,「不過我真不明白這跟孩子有什麼關係?難道你現在愛的男人不願意接受這孩子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男人也不值得你托付終生了!」

    蘇末離笑著擺手,「哎呀呀!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再聰明的女人遇到愛情都是笨蛋!」斐娜瞪了蘇末離一眼。

    蘇末離不想再說下去了,笑著往廚房走,「留下來吃晚餐吧!我給你做中國菜!」

    斐娜見她轉移話題,知道自己勸說無效,只好乖乖地閉了嘴,抱著孩子走了過去,「我就不在這裡吃飯了,我還有事情沒做完呢!下次吧!」

    蘇末離放下了手裡的刀,轉過身很嚴肅地說:「斐娜,正如你所說的,這裡很不安全,而且這段時間我需要絕對的一個人來處理些事情,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你暫時不要來這裡,也不要跟我聯繫,等我把問題解決之後,我再親自去找人好好地聚一聚。」

    斐娜聽了,臉上驚疑不定,「蘇末離,你別是惹上了什麼可怕的人物吧?」

    可怕的人物?誰說不是呢?

    幾年前,連哲予可是跺一腳都會讓整個世界為之一震的大人物呢!

    她苦笑了一聲,「的確。」

    「天啊!我們報警吧!」斐娜聽了,越發地緊張不安起來。

    「不必擔心,我有辦法解決的!來吧!我送你出去。」蘇末離笑著接過了孩子。

    「末離,你有事一定要打給我!」斐娜上了車後還不安地探出頭來衝著蘇末離叫。

    蘇末離笑著點頭,目送著她開車遠走這才返回屋裡。

    這棟小洋樓原本很破舊,可是經過工人的用心裝修之後,倒也顯得很是舒適,而且為了保證安全,她還特別叮囑斐娜給她裝了保安系統,門窗也都換了新的。

    門是那種足足有三寸厚的鋼板製成的,窗戶也全都是防彈玻璃。

    當然,不懂的人一眼看過去,根本不覺得這棟房屋與其它相鄰的房屋有什麼區別。

    蘇末離關好門,就給孩子餵了一瓶奶,看著他甜甜地睡著後,這才自去廚房做飯。

    冰箱裡堆滿了食物,全都是斐娜今天早上幫她採購的。

    她淘了米熬粥,又擇菜洗菜,一陣忙碌後,準備工作已經做完。

    她並沒有急著炒菜,而是轉身走出了廚房,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一年只撥打一兩次的電話號碼。

    「喂?」電話那頭傳來男人飽嘗風霜因而顯得特別性*感的聲音。

    「千木,是我。蘇末離。」蘇末離語氣很平靜,心裡卻有些激動。

    「末離?!你在哪裡?!聽話你生孩子了?我和佳佳原本想去看你的,可是華薄義那混蛋死活不肯跟我說你的地址!」林千木的聲音大了起來,有些激動又有些懊惱。

    「這也怪不得他。你也知道,凡是他覺得會有害他兄弟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發生的。」蘇末離笑道,「而且我現在也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就算你現在打他打死,他也不知道。」

    「那你現在在哪?」林千木不安地問,「又發生什麼事情了?好好地,為什麼要搬家?」

    「什麼事情都沒有。只是厭倦了被那麼多人圍著毫無**毫無自由的生活而已!」

    「那你願意告訴我你現在在哪嗎?我保證絕對不向任何人透露有關你的消息。」林千木焦急地說。

    「我打電話過去本來就是要告訴你的啊!明天你等著吧!我會親自登門拜訪,看看你看看吳佳佳,還有我那寶貝乾兒子的!」蘇末離笑著說。

    「真的嗎?你不會哄我的吧?還有,你的孩子呢,一起帶過來嗎?」林千木聽了,興奮起來。

    「當然一起過去啦!對了,好久沒吃你們夫婦親手做的菜了,明天可得準備豐盛點等著我過去吃哦!」

    「沒問題!一定全是你最喜歡吃的!」林千木的快樂從電話那頭毫無遮掩地傳了過來。

    「吳佳佳呢?她在旁邊嗎?」儘管隔著千里,可蘇末離仍然感覺到了故友重逢的快樂。

    「她帶孩子在花園裡玩,要不我去叫她?」

    「算了吧!等明天我過去,咱們再好好瘋一場吧!」蘇末離聽到廚房鍋蓋撲騰的聲音急忙拒絕了,「我在熬粥,撲了,得去著火,那就這樣吧!明天見!」

    「明天見!」林千木不捨地應了,隨即又不放心地叫道,「小心燙到手!」

    「是了。我知道了。再見。」蘇末離心裡暖暖的,笑著掛斷了電話,略微地出了一下神,隨即跳了起來,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進了廚房。

    這天晚上,蘇末離一夜未眠,坐在嬰兒室裡守著孩子過了一夜。

    之所以這樣,只是剛搬到這裡,還真的有些怕半夜三更會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

    雖然這房屋已經牢固得猶如銅牆鐵壁了,可是還是擔心著。

    她不敢拿孩子的性命來作賭注。

    當清晨的晨曦暖暖地將她全身籠罩時,她這才放下了心,疲憊不堪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感覺舒服了些後,這便趁著孩子還未醒來的時候匆匆進浴*室洗漱了一下。

    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懶懶地翻身,奶聲奶氣地叫著媽媽。

    蘇末離急忙走了過去,一陣忙亂之後,將他打點乾淨了,並且餵飽了他,然後自己隨便喝了杯牛奶,啃了塊麵包便抱著他匆匆出了門。

    林千木與吳佳佳所住的城鎮與她所住的城鎮是緊挨著的,開車過去很快,只花了二十多分鐘就到了。

    當蘇末離將車停靠在那座環境優美,綠草茵茵的豪宅前摁喇叭時,遠遠地便聽到了屋內傳來激動的尖叫聲,還有雜亂的腳步聲。

    她不由輕輕地笑了。

    他們一定從昨天她打完電話後就一直在等著她前來了。

    正暖暖地想著,就看到林千木抱著一個漂亮的男孩匆匆地從屋內跑了出來,而他的身後跟著還忙著攏頭髮的吳佳佳。

    這傢伙,已經把她自己弄得那麼漂亮精緻了,竟然還不滿足,這讓明顯顯得有些邋遢的她情何以堪?

    蘇末離抬頭看了看反光鏡中的自己,不由暗暗地自慚形穢。

    一夜未睡,一大早起來就忙碌個不停的她,不僅臉色臘黃,雙眼深陷,頭髮也是亂糟糟的,失去了原本的順滑光澤。

    哎!單身母親真的不好當啊!

    她不由歎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身旁衝著她傻笑的孩子白胖胖的臉蛋,笑道:「瞧你*媽為了你都老了!以後你得開家美容院天天給媽媽做保養才行!」

    孩子聽不明白她的話,卻樂得呵呵笑,手舞足蹈,煞是可愛。

    蘇末離被他逗得心*癢癢,情不自禁地捧著他的臉頰,重重地親了一下,「乖兒子!」

    「呀!這麼親熱哦!」吳佳佳越發有些柔媚的聲音在她耳邊響了起來。

    她抬頭一看,見林千木抱著孩子,還有吳佳佳已經笑容滿面地站在了車前。

    林千木打開車門,笑道:「你架子越發地大了,到了門口也不下來,硬要我們請才行麼?」

    蘇末離笑道:「呵呵。難得擺次架子,不擺白不擺!」

    林千木伸手將車裡的孩子抱在了懷裡,左右手各一個,對著孩子慈祥而和藹地笑,「鳴鳴,你的小弟弟來了!以後你得好好地帶他玩,不准欺負他,不然爸爸會打你的小屁屁!」

    話音未落,寶寶就照著林千木的孩子林子歸的臉舉手就是一拳。

    林子歸本來正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寶寶,沒想到他會出此其招,結果一個躲閃不及被他一拳正中鼻子,當即痛得嘴角都在抽*搐,舉起拳頭就欲打還過去,可是想到林千木方才說的話,便又不敢真打了,結果最後只是恨得牙癢癢地在寶寶臉上不輕不重地揪了一把。

    寶寶嘻嘻笑了,也伸手去揪他的臉,揪來揪去了,卻笑作了一團。

    看著他們倆這樣交朋友的方式,蘇末離等人都好笑不已。

    吳佳佳笑著說:「這一對活寶,都是暴力狂!」說著親*親熱熱地挽著蘇末離走了進去。

    幾個人熱熱鬧鬧地像從前一樣聚在一起吃過飯後坐下來,蘇末離這才將此行的目的跟他們說了,最後說:「我知道帶孩子有多難,可你們也知道我沒有親人,因為連哲予的關係,我也沒辦法將孩子交給華薄義和肖小茹幫我帶。我能拜託的人只有你們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會盡量早點結束這場拉鋸戰,然後把寶寶帶回去的!」

    林千木聽了,心裡很不好受,其實早就在報紙上看到過連哲予刊登的分手聲明,那時候就擔心蘇末離一定過得很艱難,卻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多磨難,而造成這種災難的罪魁禍首便是自己。

    如今看到向來高傲不肯低頭的蘇末離不得不求助他們,當即想也不想地說:「放心吧!就把孩子交給我們好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只管朝著你的目標前往就是了!」

    吳佳佳也說道:「我們正好嫌家裡有些冷清,一個孩子太孤單太可憐呢,如今寶寶能夠長期住在這裡,那可是我們求之不得的事情呢!你看那倆小子玩得多歡!」

    蘇末離聽了,暗暗地放下心來,轉頭向一旁的角落看去,看到林子歸正把一塊餅乾掰成一小塊一小塊地往寶寶嘴裡塞,寶寶躺在地上抓著腳丫子亂滾,等嘴巴裡的餅乾吃完了只管張嘴就行了。

    再看看林千木與吳佳佳,他們的臉上皆洋溢著溫馨幸福的笑容,看向孩子時,滿滿的全是寵溺,彷彿他們是這世上最珍貴的珍寶。

    這樣幸福和諧的夫婦,這樣寬容而大度的小哥哥,蘇末離能夠想像寶寶在這裡過得會要比與她一個人在一起快樂幸福得多。

    看來,她的選擇沒有錯。

    蘇末離走的時候,是趁著寶寶睡著了起身告的辭,儘管戀戀不捨,但是想到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日後幸福的相聚,便狠下了心。

    林千木和吳佳佳送她上車,看著她發動車子引擎,林千木想起一件事,急忙又敲開了窗。

    「還有什麼事要交待我?」蘇末離笑微微地問。

    「你身上有沒有錢?如果沒有,拿這個去。」林千木遞上一張金卡。

    蘇末離心裡暖暖的,笑著搖頭,「連哲予幾乎把他的財產全留給我了,現在我最不缺的就是錢。不過,還是感謝。」

    林千木訕訕地收回金卡,為自己什麼都不能做而難過。

    看著車子一點點遠去,林千木的心也一點一點提了起來。

    她總是這樣義無反顧地追逐著她的愛情,結果每次都是被傷害得傷痕纍纍,那麼這一次的孤注一擲,如果再次失敗了的話,她還能扛得住嗎?

    他真的很擔心,卻無能為力。

    吳佳佳也在一旁歎息,「從前的她為錢所困,現在的她為情所困,她啊,生活對她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幸好她一直沒有放棄!」

    「但願她能一直堅持!」林千木沉重地歎了口氣。

    「別擔心了。只要有孩子在,就算她這次失敗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的。你就放心吧!好好地幫她帶好孩子免了她的後顧之憂,就是還她的情了!」吳佳佳一眼看穿他的心事,便溫柔地勸慰著。

    「嗯。」林千木低低地應了,與吳佳佳一起走了進去。

    吳佳佳走著走著,突然問道:「還沒有許諾的消息嗎?」

    「沒有。」

    「唉!我們四個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完整地聚在一起吧?」

    「不一定非得在一起,只要知道他們還沒放棄,還在努力地尋找屬於他們的幸福就行了。」

    「嗯。也是。仔細想想,還是我們幸福點。」

    林千木沒有說話,只是摟緊了吳佳佳

    秋夜,晚風陣陣,捲起馬路上的落葉盤旋起舞。

    蘇末離推門下車,即被一陣秋風吹得渾身發涼,她抱了抱赤裸而雪白的胳膊抬頭看看漆黑如墨的天空,心想這樣大的風,大概要變天呢!

    不過,天氣的變化並沒有影響人們喜愛夜生活的熱情。

    蘇末離轉頭看看那閃爍著五彩霓虹的夜店,只見夜店門口站著一個高大健碩的黑人男子,而那些年輕性*感火辣的潮男潮女們正排著一條長長的隊伍等候著進去。

    這是一家很特殊的夜店,在當地聞名遐邇,凡是想要進去的男女都必須經過挑選,男的必須得健壯結實,女的必須年輕漂亮時尚,凡是年紀大的,相貌醜陋的,又或者打扮落伍的統統都會被拒。

    蘇末離站在那裡觀看不足五分鐘,已經看到不少女人被淘汰出局,有些女人不甘心,想要偷溜進去,可結果皆被強壯有力的保安像拎小雞一般扔了出來。

    蘇末離從包裡拿出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火紅色的俏*麗短髮,氤氳的水眸,秀*挺的鼻子,飽滿潤澤的紅唇半開半闔,露出幾顆貝齒。

    一身黑色前後皆v領的包臀連衣裙,勾勒出完美的s曲線。

    胸前面的兩塊布料雖然將俏*麗的豐盈完全遮住了,可是那露出來的大*片雪白得如玉瓷般的肌膚卻閃耀著誘人的光芒。

    而後面v字直開到腰*際,那舒展修長的背部,還有那纖纖不堪一握的纖腰完全呈現。

    裙子的長度恰到好處,露出一雙雪白修長而結實的長*腿。

    轉眸間,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處處透露出誘*惑的力度。

    蘇末離滿意地闔上了鏡子,高傲地昂起頭快步地走上前。

    本來想老老實實地到外面排隊的,沒想到卻被那黑人男子直接讓進去了,引得一大*片不滿的誹議聲。

    蘇末離一進去,便有相貌英俊的侍應生迎了上來,彬彬有禮地問道:「小姐,有預約包廂嗎?」

    蘇末離搖了搖頭,指了指已經坐了不少人的吧檯說:「我今天想坐那裡。」

    「是。請跟我來。」侍應生應了,領著她穿過群魔亂舞的人群,最後到吧檯的一個空位上坐下。

    這麼周到的服務,倒真的是蘇末離從未在別的夜店見到過的,她從錢包裡拿出一張鈔票遞上去,「謝謝你。」

    侍應生卻笑著搖頭,「小姐,我們這裡女士免費,請您慢慢享受吧!」

    蘇末離有些愕然,慢慢地收回鈔票,心想這免費得倒挺有檔次。

    轉身正欲叫酒,一旁的一個穿著一身昂貴行頭的金髮男子朝她綻唇迷人地一笑,「小姐,我請您喝一杯怎麼樣?」

    蘇末離冷冷地拒絕了,「不必了。多謝你的好意。」

    男子沒有想到她會這樣直白地拒絕自己,不由很有些愕然。

    還未回過神,就看到蘇末離突然伸手抓*住了拿著廉價的啤酒從他們面前經過的一個男子的手。

    男子一頭粟色的頭髮,五官立體,還算英俊,可是整個人顯得很邋遢很沒身份很沒品味很潦倒。

    這一點從他的穿著打扮就看得出來了,他身著一身廉價皮衣,裡面的白襯衣明顯髒得有些發黃,腳下的一雙短靴周邊都被磨得變了色,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他顯然沒料到蘇末離會突然拉住她,先是有些驚愕,隨即眼睛色迷迷地從蘇末離的臉到脖子再到胸前那若隱若現的大好風光反覆掃了幾遍,然後假裝很優雅紳士地問道:「小姐,有什麼事可以讓我為你效勞嗎?」

    蘇末離衝著他嫵媚地一笑,「有。坐在我身邊,陪我喝酒。」

    男人聽了,有些侷促,尷尬地抬頭看了一眼酒櫃之上那些貴得嚇死人的酒,然後訕訕地說:「呃。只怕我請不起那些,除非你不介意跟我一起喝廉價的啤酒。」

    他揚了揚手裡喝了一半的啤酒。

    「我請你。只要你願意讓我包你!」蘇末離語不驚人不罷休,『啪』地一聲將幾沓鈔票拍在了桌上。

    蘇末離的豪言壯語,她的美麗誘人的臉蛋及身材,還有那沓厚厚的鈔票都讓蘇末離身邊的男人覺得不可思議,不約而同地懷疑他們聽錯了看錯了。

    這樣千嬌百媚的女人,有哪個男人會不想抱在懷裡一親芳澤,她完全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讓任何男人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為她一擲千金,任她如牛馬般地驅使,哪裡需要她費錢呢?

    最最重要的是,她擁有所有的選擇,卻偏偏選擇了那樣一個潦倒而沒品的男人!

    這男人有哪點好?

    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

    性能力嗎?

    可她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

    眾人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原先那個想釣蘇末離的男人,見自己敗給了這樣一個男人,只覺得自己平白無故地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不禁又羞又氣,騰地站了起來,轉身消失在人群裡。

    而所有男人眼裡的幸運兒,半天才回過神來,愣愣地點了點頭,「好。」

    蘇末離笑了,用力一拉將顯得有些驚魂未定的他按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將那沓厚厚的鈔票往前一推,然後沖嘴巴張得又圓又大的調酒師笑道:「上酒吧!」

    調酒師急忙應了,收起那沓鈔票就奉上了他們夜店最貴的酒。

    「乾杯!」蘇末離優雅地舉起酒杯,沖那男人迷人地微笑。

    半小時後,蘇末離在一片好奇而熱烈的目光中昂首闊步地走出了夜店,而她的身後緊緊地跟著那明顯與她的style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蘇末離的後背,時不時飢渴難耐地吞著口水。

    蘇末離把他帶到自己車前,從包裡拿出車鑰匙凌空向他拋去,「你來開車!」

    男人看著那亮漂亮的火紅色的蘭博基尼,再次飢渴地吞了吞口水。

    他真的是走狗屎運了,本只是為了到夜店兜售幾包小小的藥丸而已,卻沒想到美女、香車就這樣從天而降了。

    這不會是他在做夢吧?

    巨大的幸運讓男人禁不住懷疑起這一切的真實性起來,他悄悄地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直到痛得直咧嘴這才傻呵呵地笑了。

    蘇末離站在風中一直冷眼看他,見他總磨蹭,不由得有些不耐煩了,皺著眉頭叫道:「你還要我等多久?」

    她穿得太少,秋風捲來一陣陣涼意,再不趕緊替她開車門讓她上車的話,她就要失態地打噴嚏了!

    男人回過神來,急忙摁了一下遙控器,然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替她打開了車門,照顧她坐進了副駕駛座裡,這才關好車門繞到另一邊上了車。

    「我們去哪?」男人發動車子小心翼翼地從後視鏡裡偷*窺著她。

    「當然是回我家。我不是說過要包你麼?」蘇末離懶懶地說,探身從後座上拿了一件米黃色的披風披在了身上。

    只是方纔的這一探身,讓男人一眼看到了她那俏*麗的豐盈,當即不禁大大地吞了口口水,只覺得自己的那個地方立即就硬了起來,很不害羞地支起了一個小帳篷。

    蘇末離只作沒見,淡淡地說:「往前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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