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9章 禍心 文 / 秋如水
蘇末離聽了,也頗多感慨,點頭歎道:「如果大家能夠在一起相親相愛,當然是最好的。怕就怕,會有爭鬥。你也知道,豪門家族裡,總是不太平靜的。」
連哲予自然明白她話裡的意思,當下將她摟在懷裡輕輕地說:「其實一個家庭平不平靜,兄弟姐妹之間和不和睦,完全取決於做父母的如何去教導他們。如果一開始就把他們教得利慾熏心自私自利的話,那麼長大之後,自然是一切都以利益至上為標準,一旦誰的權益受到損害,自然便會引起爭鬥了。可是我有信心會把他們教好的。我要以愛為理念,教他們愛自己愛別人!末離,我們一起努力吧!」
「我總是支持你的,自然會一起努力。」蘇末離溫柔地說,又看了看四周,有些發愁,「這房子這麼大,打掃起來一定很費事呢!」
連哲予笑道:「放心吧!有僕人會打掃這裡的。你只管好好地做這裡的女王就行了。」
蘇末離聽了,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這天中午,兩人一起簡單地做了午飯吃了,然後便一起躺在樹蔭下一邊欣賞風景,一邊聊天。
蘇末離想這樣的日子真的很詩情畫意呢。
晚上,兩人在那寬敞的臥室裡的每個角落,痛快淋漓地佔有著對方,直到蘇末離嚷著累了,連哲予也不敢繼續了。
兩人相擁而眠。
歲月安寧而美好
連哲予和蘇末離不在,吳佳佳便顯得有些無所世事了。
基洛似乎也懶得像從前一樣處處跟著她了,經常性地出去,一出去就是大半天,也不知道究竟到哪裡去鬼混去了。
不過,吳佳佳沒有興趣去瞭解他。
他,現在對於她來說,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
他們僅僅只是一對台上合作默契,台下見面不相識的演員而已。
這一天早上,基洛吃過早飯後又開車出去了。
吳佳佳百無聊耐地看了看窗外大好的天氣,想了想,便也拿上包出門了。
雖然連哲予把她抓了回來,可是卻沒有沒收給她的金卡,她仍然可以為所為欲地揮霍他的錢財。
不過這段時間以來,她都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
可是現在,她卻有心情又有時間了。
開車直駛市區,將車停在了商業街的地下停車場,然後便開始悠哉悠哉地逛起街來。
進各種名牌專賣店,看到喜歡的便拿下,連價錢看都不看一眼,當最後,雙手都滿滿的,重得再也提不動的時候,她滿心的成就感。
本來想去西餐廳吃飯的,可是東西太多,又懶得去了,決定還是打道回府。
走進停車場,打開後備箱,將東西一股腦兒甩了進去,剛關上,眼睛卻無意見瞥見了一個熟悉至極的人影。
吳佳佳有些懷疑自己看錯了,於是擦了擦眼睛再看,最終一個箭步衝到了一輛車前,用力地拍著窗戶,對剛鑽入車內,正準備發動車子離開的男人大叫叫道:「許諾!許諾!」
她的聲音又大又響亮,在空曠的停車場裡引起一聲聲的迴響,她的手也將玻璃拍得『咚咚咚』作響,車內的人甚至感覺到整個車子都被她拍得震動起來。
窗戶緩緩搖下,許諾那張英俊的臉一點一點清楚地出現在吳佳佳的臉上。
許諾面無表情地說:「吳佳佳,你有什麼事?」
「天啊!果然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鬼!」吳佳佳一副驚疑的模樣,「你還活著?末離知道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諾沒有吭聲,好半天才說:「她沒告訴你嗎?」
「她倒是跟我說過你還活著的事情。可是我以為她那是無法接受你已經死去的事實,給自己的心靈找點安慰的做法。可卻沒想到你真的還活著。許諾,既然你還活著,為什麼你不回到末離的身邊?你知不知道,當初她以為你死了,幾度傷心得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明明如此相愛的兩個人,卻會各奔東西?」吳佳佳拍拍車門,「開門!我們得找個地方好好談談!」
許諾猶豫了一會,最終還將車門打開,讓吳佳佳坐了上來。
十分鐘後,吳佳佳與許諾面對面地坐在了一家西餐廳裡。
吳佳佳鄭重其事地說:「現在,你可以簡單地把事情的經過給我說說麼?」
許諾苦笑道:「事情到今天這種地步,再說往事,還有意義嗎?」
「怎麼沒有意義?許諾,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出事,讓我、末離,還有林千木三個人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不僅欠蘇末離的,你還欠我和林千木的!今天,你必須給我一個交待,否則的話,我會恨你一輩子的!」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為許諾出車禍那天開始的,吳佳佳便對他痛恨無比。
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說不定她早就嫁給了林千木,說不定他們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們一家三口會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何至於自己淪落到現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田地?
許諾聽了,歎了口氣,緩緩地說:「你說得對,我確實不僅欠了蘇末離的,也欠了你和千木的。好吧!如你所願!」
於是,許諾便從那天車禍發生之後的事情一一地跟吳佳佳說了。
甚至包括他為蘇末離自殺的事情。
他說完之後,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眼眶紅腫,拿著刀叉的雙手不斷地顫抖,最後,他將刀叉放在盤子裡,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就起身匆匆地向衛生間走去。
吳佳佳看著他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裡也莫名地難過。
許諾並不是個壞人,蘇末離不是壞人,她不是壞人,林千木不是壞人,他們本來是兩對多麼美好快樂的情侶啊!
可惜老天爺卻將他們的人生糟踏得一塌糊塗。
吳佳佳的眼睛又脹又痛,拿紙巾去擦淚的時候,卻突然看到許諾的手機就放在桌上。
心一動,她抬頭迅速地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見許諾已經走向了衛生間,便迅速地拿起許諾的手機翻看了起來。
果然不出所料,手機裡全都是他和蘇末離的照片,從一開始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所拍的,到他們最近見面的那一天的照片。
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一天,他們果然是睡在了一張床上!
照片很多很曖昧,每一張都讓人遐想聯翩。
雖然蘇末離從始至終都是沉沉閉著眼睛睡著的模樣,可是許諾的姿態卻各種各樣。
有他流著淚親吻蘇末離臉頰的照片。
有他深情凝神蘇末離的照片。
甚至有一張照片,讓她欣喜若狂,如獲至寶。
那是許諾將頭輕輕地放在蘇末離的平坦的肚子上,像所有丈夫在聆聽自己妻子懷中所孕育的寶寶的聲音一樣。
呵呵。
蘇末離說他們什麼都沒做?
哼哼!騙鬼去吧!
誰都不會相信的!
這些照片就是證據!
吳佳佳快速地將許諾手機裡的照片全都拷貝到了自己手機上,一切都弄妥了之後,便迅速地將許諾的手機放回了原處。
手剛縮了回來,就看到許諾慢慢地一瘸一拐地從衛生間走了回來。
許諾坐下後,吳佳佳假裝關心地問:「你的腳會留下後遺症嗎?」
許諾搖了搖頭,「現在正在慢慢康復之中,不會成瘸子的,當然颳風下雨的時候,難免會感覺到疼痛。」
「唉!許諾,我們四個人怎麼會成現在這副模樣?」吳佳佳深深地歎了口氣。
「事情已經發生了,唉聲歎氣也沒有用。我現在已經在努力地重新開始了,你也一樣,好好地重新開始吧!找一個真正喜歡你的男人好好過吧!」許諾將手機放入口袋裡,招來侍者結了帳,然後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就不陪你了!我想以後也沒什麼機會再見了。保重!」
說完之後便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離開了西餐廳。
吳佳佳看了看他,再看了看自己面前動都沒有動的美食,突然聳了聳肩,然後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心情莫名地好得一塌糊塗。
原本一直以來不敢實施的計劃,她現在終於能夠開始著手進行了。
吃過飯後,吳佳佳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出了西餐廳
就這樣,兩人在這石山上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天天早上起來看日出,晚上送夕陽,只覺得人間仙境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過就是三天,這天晚上,蘇末離累極而沉沉地睡去了,連哲予本來也要睡著了的,卻突然聽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清脆的鈴聲。
連哲予一驚,這才發現自己一時疏忽大意忘記關手機了,幸好沒吵醒蘇末離。
他拿起手機,正欲關機,卻發現有無數條短信。
誰會突然間密集地發這麼多短信給他?
難道出事了?
連哲予急忙打開短信一看,只覺得怒火中燒,差點有殺人的衝動。
手機裡,竟是一張張照片!
一男一女的照片。
那照片的男女就是化成灰,他也認識!
是誰會發這些陣年老照片來噁心他?
連哲予懊惱地就想全都消除掉,可是就在摁下一鍵清除的時候,眼睛突然瞥到了一張照片的女人的手上的那枚訂婚戒!
婚戒?!
怎麼可能?
連哲予一驚,轉頭看向身邊女人那只搭在他小腹上的手。
女人的手指修長而白皙,纖纖素手,如蔥管一般柔嫩。
一枚鑽戒在燈光下綻發出美麗而耀眼的光芒。
若是放在從前,連哲予會百看不厭,可是今天,他卻那光芒耀眼得讓他想毀天滅地!
一時之間,他很想拽起身邊的女人問個清楚。
可是理智,卻最終戰勝了心裡的憤怒。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快步走出了臥室,推開書房的門走了進去。
連哲予在書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閉目冥思,想要理出這一番混亂的頭緒來。
可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又刺耳地響了起來,劃破寂靜的黑夜,更將他從那一堆剪不斷理還亂的憂傷里拉了出來。
連哲予直起身子來,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佐治打過來的。
「喂?什麼事?」
「少爺,接到我發來的信息嗎?」佐治的聲音有些急促。
「那信息是你發的?」連哲予眉頭緊緊地蹙了起來,「怎麼不是你的手機號?」
「因為是用我抓到的這個人的手機發的。」
「怎麼回事?」連哲予越發地感覺事情的不簡單。
佐治便將事情的經過從前到後,一五一十地說了。
原來他抓的那個人是某大雜誌社的記者。
兩人在某同性戀酒吧相遇,佐治見他長得不錯,便上前搭訕,兩人一拍即合,便上酒店開房。
本來玩得很開心,卻沒想到那人趁他洗澡的時候,偷翻他的手機,被他發現,於是將他抓住,問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這才老老實實地交代,原來他有了許諾與蘇末離的獨家爆炸性的新聞,他一時起了貪念,想從佐治這裡搞到連哲予的私人聯繫方式,然後直接給連哲予打電話,讓他花錢買下這些證據,以免鬧出醜聞。
連哲予冷冷地問:「問清楚他的這些照片從哪裡得來的嗎?」
「問了。他說他在一家餐廳吃飯的時候,揀到了一部手機。失主正是許諾!少爺,看來許諾還活著。許老爺子擺了我們一道!」
「知道了。」
「怎麼處理這記者?」
「按慣例吧!」連哲予冷冷地扔下一句話後,便掛斷了電話,然後十指交叉,閉上眼睛繼續思考。
這一次,他的思路越來越清晰起來。
最後,他又打了個電話給吳佳佳。
吳佳佳的聲音滿含睡意,卻仍然像往常一樣小心翼翼,「連先生,你怎麼會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
「我有話要問你。我事先聲明,你若不好好給我回答的話,你放下電話的時候就會被基洛帶去我朋友華薄義那裡!」連哲予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
「連先生,我絕對不敢有任何隱瞞,您儘管問吧!我知無不言!」吳佳佳雖然早就知道他要問什麼,可是當聽到連哲予那像從地獄裡發出的聲音時,還是禁不住全身發冷,直打哆嗦。
「我問你,在我離開蘇末離的那一個星期裡,你可曾按照我的吩咐每天去陪她,形影不離?」
「呃。我一接到你的電話,就確實和基洛馬不停蹄地趕去了。不過那天末離卻不在。我們在那裡等了她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等到她。我問她去哪了,她說她身體不舒服,便去醫院做檢查,發現是懷孕了。醫院因為怕她有其它毛病,便留她住院觀察一晚,最後的結論是除了懷孕之外,便是有些貧血,其它並沒有什麼。這件事情,因為我覺得是一件喜事,所以我想你可能也希望是末離親自告訴你,所以我便沒有匯報給你聽。」吳佳佳小心翼翼地說。
「你沒撒謊?」
「我發誓我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千真萬確!基洛當時也在場,他也聽到末離是這樣說的。你若不相信,不妨再打電話給基洛去求證一下吧!」吳佳佳信誓旦旦地說。
「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用不著你來教!」連哲予冷哼。
「是是是。是我錯,我不該多嘴。」吳佳佳連忙老老實產承認錯誤。
連哲予不想再聽到她的聲音,便狠狠地摁斷了通話。
吳佳佳放下電話,脊樑骨直發涼。
透過電話線,她能夠很清晰地感覺到連哲予那壓抑在心中的怒氣!
好可怕啊!幸虧她多長了個心眼,自己沒有去做那件事情,不然的話,此時的自己只怕早就沒命了吧?
想到自己花了大價錢僱傭的那個男人,如今可能正氣息全無地躺在某條臭水溝裡,吳佳佳不禁暗暗慶幸著自己的聰明。
現在,導火索已經點燃,她現在就只要等著好戲開場了!
蘇末離出局是肯定的了,毫無懸念。
最讓她感興趣的是,連哲予與許諾兩虎相鬥,誰會輸誰會贏呢?
連哲予現在的勢頭正旺,而許諾也一向聰明,這一鬥起來,只怕相當精彩啊!
誰受傷,她都開心!
因為他們都該死!
吳佳佳走到窗前,對著窗外恨恨地啐了一口,只覺得快意無限
連哲予和蘇末離在山上又休息了幾天,離婚期只有一個星期了,必須得回去的時候,兩人才戀戀不捨地坐上直升飛機回了家。
剛下飛機,早就在門口等候著的吳佳佳便笑著迎了上去,拉了蘇末離的手親熱地說道:「天啊!你們竟然去了這麼多天!害得我想死你了!」
蘇末離笑道:「你若真想我,可以上山來找我嘛!」
吳佳佳笑看了連哲予一眼,「我可不敢貿貿然然地上山,若是打擾了你們浪漫的二人世界,連哲予還不得吃了我啊?」
「你把他說得跟個地獄惡魔一樣!放心吧!有我護著你,就算他是真的地獄惡魔,他也不敢把你怎麼樣!」蘇末離笑著說。
「你是末離的死黨,我可不敢把你怎麼樣!難道我會自找沒趣,有床不睡,去跪一晚上的搓衣板嗎?」連哲予也若無其事地開著玩笑。
「呵呵。現在搓衣板都很難買到了,所以流行起跪鍵盤起來了。」基洛也在一旁開著玩笑。
「基洛,吳佳佳讓你跪過嗎?」蘇末離笑看基洛。
「我?我這麼乖這麼聽話,她怎麼捨得讓我跪啊?」
「去你的!你別讓我抓到錯,抓到了的話,一樣照跪不誤!」吳佳佳橫了基洛一眼,然後握著蘇末離的手就往裡走,興奮地說,「今天婚紗運到了呢!你趕緊進去試試!」
蘇末離一聽,不由也有些緊張,「啊?到了嗎?天啊!我現在懷孕了,也不知道還能穿得上不?」
「放心吧!你前段時間反應那麼厲害,都瘦得只剩下骨頭了。這幾天補回來了些,估計正正好呢!」吳佳佳寬慰著她說。
兩人手牽手一起上樓去了,連哲予和基洛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連哲予煩躁地扯掉了脖子上的領帶,皺著眉頭問:「後天,你就動身去中國吧!把所有的人都得負責請到。不能漏掉一個。」
基洛點了點頭,問道:「那宋小慧和她爸媽也要一起來嗎?」
連哲予皺著眉頭沒吭聲,良久才說:「他們就不用了。兩個老,一個殘,就不必讓他們受這種罪了。」
那兩個老人給他留下了無法磨滅的溫暖,他不忍心讓他們受到一點點的累和傷害。
「知道了。」
連哲予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基洛知趣地站起身來,悄悄地走到一旁看報紙。
不一會,基洛聽到耳中傳來下樓的腳步聲,還有女孩之間親密無間的笑聲。
他回頭一看,卻見吳佳佳和蘇末離都穿著雪白的禮服正笑嘻嘻地下樓了。
連哲予此時也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樓梯口,一雙黑眸亮晶晶地盯著美若天仙的蘇末離,笑微微地向蘇末離伸出了手。
蘇末離剛走到了他面前,他便一把抱起蘇末離連轉了好幾個圈。
蘇末離頭暈得不行,急忙拍著他的肩膀讓他放她下來。
連哲予這才放了下來,扣住她的下巴對著她的唇就深深地吻了下去,完全無視身旁還站著兩個大活人。
吳佳佳看著這兩個深情擁吻的男女,臉上燦爛地笑著,可是心裡卻說不出的煩躁。
她原本以為連哲予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後,會沖蘇末離大發雷霆,會立即拋棄蘇末離,宣佈婚姻取消。
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連哲予不僅沒有取消婚禮,甚至還和從前一樣愛著蘇末離寵著蘇末離,讓她看了又恨又妒的同時,還萬般地不解。
她不明白連哲予為什麼能夠容忍這種事情。
戴綠帽戴的這麼開心的男人,恐怕這個世界上只有連哲予一個人罷?
不爭氣不要臉的男人,太賤了!
吳佳佳恨恨地想著。
這時,連哲予戀戀不捨地離開了蘇末離的唇,癡戀地凝視著蘇末離那雙水盈盈的眸子,深情款款地說:「末離,你真美!我真的不敢相信你馬上就要嫁給我了!」
蘇末離笑著伸手揪了一把他的臉,「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要嫁給你了,你要娶我了。我們很快就能夠有孩子在我們膝下又蹦又跳了!我們會一起慢慢變老,然後坐在屋前的搖椅上一起看夕陽西下。」
「末離,你放心,我一定會愛你疼你寵你,為我們的一生製造無數美麗浪漫的回憶,當我們老了的時候,就可以坐在搖椅上一邊看著夕陽,一邊慢慢地回憶從前的點點滴滴,讓我們的老年生活也不會寂寞。」連哲予一邊深情款款地說著情話,一邊將她的手放於唇邊輕吻。
「我很期待。」蘇末離滿心的歡喜。
吳佳佳的心又酸又妒,終於聽不下去了,強笑著拍了拍手,笑道:「好了好了!求求你們別再說這些肉麻的情話了!我和基洛雞皮疙瘩都掉了快一地了!拜託你們顧忌一下旁人的感受吧!」
蘇末離聽了羞怯地笑了,瞪了她一眼,「死妮子!你幹嘛要在這裡眼睜睜地看著啊?我很久沒吃你親手做的飯了,今天就做給我吃吧!」
吳佳佳笑道:「你倒挺不客氣的!不過,看在你現在是孕婦的份上,我現在就去做。不過,我也穿了伴娘服了,你們好歹也誇我兩句,讓我在那天的時候,也不至於過於自慚形穢吧!」
「很美!」蘇末離、連哲予、基洛三個異口同聲而又乾巴巴地說。
吳佳佳不禁翻了個白眼,恨恨地道:「不理你們了!我去換衣服,然後下來做飯!」
說完便快速地往樓上跑去。
衝進臥室,關上門,她無力地靠在了門上,眼角『嘩』地一聲流下兩道熱淚
接下來的一切都進入了倒計時,連哲予、吳佳佳、基洛等人為了婚事都忙得幾乎腳不著地,只有蘇末離除了吃,睡了吃,便無所事事。
婚禮原本是準備在佛羅倫薩舉行的,但後來考慮了很多因素,最後還是決定在西雅圖舉行。
連哲予雖然不喜歡連家的那些親戚,但就算他不開口,那些人還是都會過來的。
所以連哲予便令佐治負責去把那批人請過來。
在結婚的前三天,所有的人算是基本都到齊了。
連哲予把那些人都安排在華薄義的莊園裡,反正華薄義那裡有得是地方。
因為頭緒繁多,很多事情都需要親力親為,這天連哲予打電話說有急事要處理,不能回來陪蘇末離了。
吳佳佳正好和蘇末離在一起,蘇末離便讓吳佳佳留下來陪她。
此時已經是五月,天氣有些熱了,蘇末離吃過晚飯後,看看那天邊美麗的晚霞,心情不禁大好,便向吳佳佳提議一起去海灘上走走。
吳佳佳自然是應了。
兩人都隨意地穿著短袖短裙,趿了雙拖鞋,然後並肩向海灘走去。
兩人一邊隨意地談笑著,一邊時不時地彎腰揀拾漂亮的貝殼,又或者與時漲時退的海潮嬉戲,玩得很是開心。
最後,她們倆走到了一堆大大小小的岩石群前停了下來。
吳佳佳指了指海邊的一塊巨大的岩石,「坐在那上面,看大海,看夕陽落下海平面,看這彩霞滿天,一定別有一番滋味呢!」
「是啊!一定很美!我們要不要爬上去看看?」蘇末離被她說得怦然心動,躍躍欲試。
「呃。你現在懷孕了,最好不要爬高,萬一不小心摔著了,那可就太糟糕了!連哲予一定會毫不手軟地掐死我的!還是不要了!」吳佳佳急忙擺手否決了。
「沒事的。你就在我身邊,哪裡會出什麼事?更何況,我現在才三個多月一點,根本就看不出來,身手也像從前一樣敏捷,哪裡就會出事了?」蘇末離笑著用力拖著她的手就朝前跑去,「別囉嗦了!來吧!」
「好吧!你可真得小心點!」吳佳佳跟著她跑了起來。
蘇末離的身手果然敏捷,不過一會就爬上岩石,並且也將吳佳佳也拉了上來。
看著那滿天的彩霞,還鱗鱗波痕的湛藍色海面,還有那在海面上飛翔的海鳥,蘇末離禁不住走上一步,愜意地張開了雙臂,只恨不得將這一切美景全都攬入懷中。
吳佳佳站在她的背後,看著她的背影,心裡頓起惡念。
如果,此時此刻,她伸手輕輕一推,毫無防備的蘇末離便會摔下大海!
海浪會將蘇末離的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撞向岩石,她會粉身碎骨
就算蘇末離游泳的技術好,僥倖能夠躲過一死,只怕她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有了的!
現在她要做的事,就是怎麼樣讓這一切看起來都合乎情理!
惡念一起,便再也無法消除。
當那惡念在心裡膨脹得越來越大的時候,吳佳佳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幾步,尖叫一聲,像失足一般向蘇末離撲去,一邊撲一邊尖聲叫道:「末離!」
蘇末離愕然回頭,卻看到吳佳佳像失去平衡一般,一雙手在空中一陣亂抓地向自己撲來。
蘇末離本能地想要抱住她,可吳佳佳的衝勢太強烈,結果吳佳佳的雙手在她胸口上一撐,蘇末離便再也站不住腳跟,尖叫一聲,人就仰面向後倒去。
吳佳佳倒在了岩石之上,伸手去抓蘇末離,兩人的手指碰觸到,甚至還扣住了,可是卻怎麼也無法阻止蘇末離身體向下落去的頹勢。
吳佳佳淒慘地尖叫:「末離!末離!」
蘇末離在落水的時候,感覺到腹部撞到了岩石,立時痛得差點昏厥過去。
可是她強忍著痛楚,拚命地往上游,最終游到了岸邊,奄奄一息地喘著粗氣。
她的臉色蒼白如薄紙,她的兩腿之間卻有一汩一汩的血水不斷地湧了出來。
蘇末離絕望地看著那怵目驚心的鮮血,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在她徹底暈迷之際,她看到吳佳佳沒命地撲了過來,抱著她悲痛欲絕地大叫道:「末離!末離!你沒事吧?」
吳佳佳在抱著蘇末離的時候,確實感覺到了心痛。
她本以為自己會痛快淋漓,會開心得想放聲大笑,可是她並沒有一丁點的快感。
她很痛苦,很自責,因為此時此刻,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起蘇末離從前對她的點點滴滴的好。
當然,最重要的是,她還很後怕。
她到底還是出手了!
她將蘇末離推下了大海,她親手終結了連哲予與蘇末離的孩子!
連哲予如此寵愛蘇末離,即便蘇末離給他戴綠帽,他也戴得不亦樂乎,試問這樣一個為了愛連底線都沒有了的男人,在知道他心愛的女人受了傷,並且他們的愛情結晶沒有了的時候,就算她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一切不是她的存心故意,只怕連哲予也絕對不會輕饒了她吧?
現在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吳佳佳陷入了一種極度的惶恐不安之中。
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立即打電話,趁蘇末離沒有出更大的事前,立即打電話通知連哲予。
只要蘇末離還活著,連哲予就不能要了她吳佳佳的命!
想到這裡,吳佳佳立即哆哆嗦嗦地打電話叫了救護車,又立即打電話給了連哲予。
連哲予聽到她說蘇末離出事了之後,惡狠狠地衝著她咬牙切齒地吼道:「你等著!」
吳佳佳聽得膽戰心驚,在等候救護車與連哲予到來的時候,她不斷地細細體會著連哲予說的這三個字的含義,試圖想要弄清楚他說這三個字的真正含義。
卻越來越害怕,只覺得世界末日要來臨了。
等待的過程很漫長,在連哲予與救護車趕到的時候,明明只有四十分鐘的樣子,可是吳佳佳卻覺得自己等候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
連哲予一到,便二話不說地將吳佳佳用力地往旁邊一推,讓救護人員進行了必要的急救之後,然後坐上救護車隨著蘇末離一起離開了。
吳佳佳本來也想厚著臉皮爬上救護車的,可是她卻被佐治帶來的人,一左一右的架住了。
「你們想做什麼?那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吳佳佳魂飛魄散地叫道。
佐治冷冷地說:「連先生早就跟你說過吧,要你確保蘇小姐的安全,可是她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卻出了事,不管你是不是故意,你都脫不了干係!吳小姐,這一次,你徹底玩完了!」
說著便下巴一擺,「把她帶走吧!」
架著吳佳佳的兩個彪形大漢便拖著她就走。
吳佳佳的拖鞋都跳了,粗魯的拖拽,讓粗礪的沙子將吳佳佳的腿從腳背到膝蓋磨出了血。
吳佳佳卻顧不得雙腿傳來的火辣辣的痛,回過頭來對一直站在那裡漠不關心的基洛叫道:「基洛!救救我!看在我們曾經愛過的份上,你大發慈悲救救我吧!」
基洛淡淡地勾唇一笑,「吳佳佳,我從來就沒有愛過你,甚至沒有上過你,你指望我發什麼慈悲?」
吳佳佳一愣,大腦混沌一片,怎麼都沒辦法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去猜透基洛那字裡行間的意思了,因為她現在關心的只是她的性命。
她要活著!她想活著!她不想死了!
老天爺!求求你保佑蘇末離千萬不要出事啊!蘇末離活著,她吳佳佳才有機會活著啊!
吳佳佳被五花大綁地扔進了一輛麵包車的後車廂裡,她的眼睛被一塊黑布蒙了起來,嘴巴也被人用臭襪子塞滿了,只能無力地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來。
車子飛快地行駛著,遇到路況不好的時候,顛簸個不停,吳佳佳的身體不斷地被彈起,再重重跌落,更一次又一次地撞到車身,渾身上下疼痛不已,像快散了架一般。
吳佳佳覺得自己快要死去了。
就在她被撞得昏沉沉快失去意識的時候,車突然停下了。
她聽到車門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有人像把她拎小雞一樣拎了出來,然後又像拖麻木口袋一樣拖著她不知走向何方。
後來,她聞到了一股惡臭難聞的刺鼻味道。
再然後,她眼前的黑布被人扯去了。
她甩了甩昏沉沉的頭往四下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的頭頂懸掛著一盞幾百瓦的大燈,發出強烈而刺眼的光芒。
她乍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被這強光給刺瞎了。
她現在是身處一破舊的廢棄了的廠房,原本是瓷磚的地面早就蒙上了厚厚的一層灰。
而在她四周,齊唰唰地站著十幾二十個精壯的男人,他們正用一種冷漠而又猥瑣的目光看著她,彷彿她不是個人,而只是一件洩、欲的工具。
她一下子便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她不由絕望地將身子縮成了一團,尖聲叫道:「別靠近我!別靠近我!你們去給連哲予打電話,告訴他他不能這樣對我!這不是我的錯!」
這時,佐治走上前來,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冷冷地說:「放心吧!連先生不會要你的命的!若是存心要你的命,你以為今天來的人只會是這幾個麼?連先生還需要你活著,所以別再害怕了,也別再掙扎了,只好好地承受你自己種下的惡果吧!你若是不知趣,硬要掙扎的話,那麼我可不敢保證這些兄弟會憐香惜玉哦!」
說著站了起來,對那些早已經迫不及待地脫光了衣服,躍躍欲試的男人們說:「兄弟們!上吧!不過都給我注意了,不准碰她的臉!連先生需要她的臉仍然漂亮漂亮亮的!」
說完之後便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
而那些男人化身為野獸,張牙舞爪地向吳佳佳走去。
吳佳佳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熱淚從眼角滾滾而落,可是她卻聽從了佐治的忠告,沒有一絲一毫的掙扎,只把自己當作了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默默地承受著那可怕的獸行。
這次折磨,到凌晨一點的時候才結束了。
吳佳佳氣息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渾身上下佈滿清淤,沒有一寸肌膚是好的。
她的身體某處,渾濁不堪,慘不忍睹
醫院裡,連哲予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發著愣。
他的眉頭緊緊蹙起,他那原本清亮的眸子此時黑幽幽的,看不出一點神情。
他整個人的狀態,看起來很糟糕,彷彿七魂六魄都已經離開了,只剩下了一副空殼在那裡坐著。
自閉了好幾個月的華薄義聽聞到這個消息也趕來了,看到他這副模樣,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連哲予的肩膀,低聲說:「我問過醫生了,她的性命不會有危險,這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你不要太難過!得打起精神來好好地面對這一切!你若垮了,蘇末離就可憐了!女人在這種時候,可最需要男人用堅強的肩膀和寬闊的胸膛來迎接她了!」
連哲予一動沒動,彷彿沒有聽到。
華薄義以為他憂傷過度,歎了口氣,也不再多說,站了起來,想去為他買杯咖啡給他喝,卻聽到連哲予空洞的聲音低低地響起,「我愛她,很愛很愛。」
「我知道。我相信她也很愛很愛你。失去孩子,她一定比你更痛苦。」華薄義輕輕地說。
連哲予深吸一口氣,仰起頭來,伸手用力地在臉上搓了幾下,然後放了下來,向華薄義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幫我買杯熱咖啡吧!我需要提提神!」
「好。你等著。我很快就來!」華薄義應了,快步地轉身走了。
連哲予低頭,攤開手心,只見滿手心冰冷的淚水
蘇末離被推出了病房,因為麻醉劑的關係,人還昏沉沉的睡著。
一張巴掌大小的臉,比蓋在她身上的床單還白,讓連哲予看了心碎。
回到病房,他坐在床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看著她的臉連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
半個小時後,蘇末離身上的麻醉過去了,她緩緩地睜開眼,一看到連哲予便嘴巴一癟,眼淚從眼角滾落而下,哽咽著說:「哲予,孩子沒了對不起我不該一時貪玩,不顧吳佳佳的勸阻,硬要爬上那麼高的岩石對不起」
「傻瓜!說對不起的人該是我!我不該離開你的!我應該寸步不離地陪護在你身邊才是!」連哲予也禁不住熱淚盈眶。
蘇末離拚命搖頭,「不不不!不怪你!怪我!都怪我!是我讓我們的孩子就這樣去了!是我!」
淚水紛紛砸下,頃刻之間,蜿蜒爬滿了滿臉。
連哲予只覺得她流下的每一滴淚水,都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匕首,硬生生地將他的心割成了碎片
他伸手緊緊地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叫道:「末離!末離!不准你再去想這件事情了!孩子沒有了,可是你還有我,我還有你!我們還會有孩子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他們會叫我爸爸,會叫你媽媽!我們會看著他們長大,看著他們戀愛,看著他們娶妻生子,嫁人為婦!他們還會給我們生下可愛的孫兒孫女們,會追著我們的屁股後面奶聲奶氣地叫爺爺奶奶!所以,末離,向前看吧!忘記這件事吧!答應我,振作起來!好不好?」
蘇末離聽了,只覺得酸楚莫名,可是卻竭力地止住了淚水,並且向連哲予燦爛地笑著,伸手抹去了他臉上的淚水,用力點頭,說道:「好啊!你是我丈夫,我自然肯聽你的話!我會忘記這件事情的,我們會有很多很多孩子的。我們還會有很多孫兒孫女們,我喜歡他們追著我們的身後,要我們抱!」
連哲予心碎了一地,也伸著手替蘇末離擦拭臉上的淚水,笑著溫柔至極地說:「這就對了。現在,什麼都不用想了,好好地睡一覺吧!一覺睡醒之後,你會發現天空依然美麗,我依然愛你,你什麼都不曾失去。」
「嗯。」蘇末離輕輕地應了,想了想,問道,「吳佳佳呢?她在外面嗎?她一定嚇得要命!她奮力地想救我,她的手指勾住了我的手指,可惜的是,那沒有辦法阻止我下落的趨勢」
說到最後,又想落淚,可是卻拚命地忍住了。
「她確實嚇得不輕,在看到你被推出手術室後,我便讓她離開了。她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壓壓驚。」連哲予點了點頭。
「這就好。」蘇末離釋然地鬆了口氣。
「睡吧!別再多想了。」連哲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她抓緊了他的手,放到唇邊輕吻,一邊吻一邊說:「婚禮不要推後,我只要休息兩天就可以了!」
「不行。你需要時間來恢復,不能過度操勞。推後一個月吧,就按原來一開始選的日期好了!」連哲予果斷地否決了。
「不不不!不要!哲予!我不想再等了!也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老天爺老是捉弄我!總是讓我以為快要得到所有幸福的時候,就惡狠狠地將它們一一奪走!我不想屈服!我不甘心!所以,快點把我娶回去吧!我不想失去你!哲予!你聽到沒有?娶我!」蘇末離撲入了連哲予的懷裡,把他抱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彷彿一鬆手,他就會遠遠地離開。
「好。咱們還是按原定的日期結婚,一切都不變,好不好?」連哲予心軟莫名,不由自主地便答應了她。
在此時此刻,先前的種種懷疑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仍然愛她,哪怕她真的曾經背叛過他,他也很清楚地意識到他仍然愛她。
他,仍然願意為了她去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