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2章 蘇末離被賣! 文 / 秋如水
「我現在就問你,到底願不願意按照原來的金額數字給我!」連子化沒有耐心再扯下去了。
「其實也不是沒有可能變通的。我可以從我私人帳戶裡每個月取三萬貼補給你。不過,凡事總有代價。您要想像從前一樣逍遙自在,那就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連哲予慢條斯理地說。
「什麼條件?」連子化一聽,不由興奮地瞪大了眼睛。
「跟你老婆離婚!離婚之後,我保證讓你好吃好喝舒舒坦坦地走完這輩子!」連哲予雲淡風輕地丟出一顆爆炸性的炸彈。
「你說什麼?!這絕不可能!」連子化跳了起來。
連哲予皺了皺眉頭,「您自己慢慢回去考慮清楚再答覆我吧!您有一個星期的時間考慮,不急!現在請您出去吧!我還有很多頭痛的事情要處理,您這種小事能夠不來擾我就不要來了!」
話音未落,已經按下鍵,對著電話說,「進來把連先生請出去。」
「連哲予,你這個目中無人,不知道孝敬老人的畜牲!你怎麼可能對你老爸如此無情」連子化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但隨後便被推門進來的兩個身材健碩面目表情的保鏢給不由分說地拖了出去。
當門關緊,當連子化的叫罵聲仍然聲聲不絕於耳時,連哲予只淡淡一笑,只作未聞。
三天之後,他那同父異母的妹妹找上門來,在連哲予的書房裡呆了近一個時辰,最後紅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誰都不知道這一個時辰裡,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星期之後,連子化離婚,當天,連哲予的母親,那個只剩下兩個月時間不到的可憐女人以連夫人的身份正式入主連家。
那一天,連哲予扶著弱不禁風的母親走在那繁花似錦,芬芳馥郁的花園裡,指著那重重疊疊古香古色的樓宇說:「媽,如今連家一草一木可都是您兒子的了!再也沒有人敢置疑我的身份,也再也沒有人敢不讓您走進連家大門了!」
連母深凹的雙眼泛著淚光,青白色的臉卻滿是欣慰之色,緊緊地拉住他的手顫聲說道:「我一直都知道你會有這一天的!你從小就聰明,我還記得你到高中,門門成績都近滿分。哲予,你一直是媽的驕傲。如若不是媽拖累了你,你這些年來絕不至於吃這麼多苦的!」
「媽!我不苦!更何況,如今不是都過去了嗎?媽!從現在開始,我要您過著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誰見了您都得恭恭敬敬地稱您一聲連夫人!」連哲予傲然地說。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從來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想跟我的兒子好好地呆在一起!時間越長越好!」連母苦澀地笑。
「媽!對不起。這些年您為我受了太多太多的委屈了!」連哲予心裡又苦又澀。
「我沒事!只要你好就夠了!」連母笑著搖頭,伸手輕輕地撫摸著連哲予消瘦的臉頰,「你啊,比原來清瘦多了。」
「媽,我沒瘦,我這叫精壯!」連哲予鼓起了胳膊上的肌肉給連母看,「您摸一摸,硬硬的,很有力度呢!」
連母當真摸了摸,眼睛裡滿滿的全是寵溺之色。
母子倆沉默了一會,最後連母歎道:「如今,我想要的,差不多都已經有了,再沒有什麼遺憾了!你呢?你是不是也滿足了呢?是不是已經忘記了一些事情呢?」
連哲予笑道:「媽,我一直在遺忘。要不然,今天,我們母子倆也不可能安安全全地站在這裡,是不是?」
連母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欲言又止,最後終是化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之聲
蘇末離自那次見過許老爺子之後,雖然每天被吳佳佳逼著進食各種滋補佳品,可是仍然瘦弱得像一片葉子,彷彿隨時隨地都會被風給吹走。
這一天,天氣不錯,是陰天,涼爽的風穿過樹林,再溜進臥室,將那白色的紗幔吹得亂舞的同時,也將那一室的炎熱都帶走了。
蘇末離站在窗口,閉著眼睛迎風吹拂著,享受著這一刻的清靜。
不知什麼時候,吳佳佳走到了她身邊,試探性地問道:「末離,今天天氣不錯,我們好久沒出門了,不如去小鎮上逛逛如何?自從到這裡之後,我們似乎都沒有好好逛過這小鎮呢!」
蘇末離抬頭看向那陰沉沉的天空,淡淡地說:「風這麼大,天空這樣陰沉沉的,只怕隨時隨地都可能下大雨呢!」
「下雨也不怕啊!咱們開車去開車回,哪裡會淋得到我們?走吧走吧!我想念你烘焙的糕點了,可是家裡卻沒有發酵粉了,咱們去超市買一點吧!」吳佳佳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糕點?」蘇末離苦澀地一笑,「是許久未做了。」
「走吧走吧!我嘴饞了!」吳佳佳拖拽著她。
「好吧!」蘇末離沒有再拒絕,儘管她真心不想離開這幢房子,可是卻也不忍心拒絕吳佳佳的一番好心好意。
她天天這樣不死不活地躲在屋子裡,估計旁人都看著焦急死了吧?
她被吳佳佳拖著下了樓,到大門口的時候,她看到車子早已經準備好,向著一件藍色上衣,下身著一件白色休閒褲,顯得格外英俊文雅的林千木正站在車旁,溫暖地朝她笑著,一雙深遂的眸子很深很深,仍然是像從前那樣讓人捉摸不定他的心思。
「上來吧!」林千木溫柔地說道,伸手將車門打開了。
「千木,你越來越紳士了!」吳佳佳笑看了林千木一眼,拉著蘇末離彎腰鑽入了車內。
林千木關上車門,轉身上了車,從後視鏡裡打量了幾眼蘇末離,然後說道:「我們出發了!」
說著發動引擎,踩下油門,開著車緩緩駛離了屋子。
看著那繁茂蔥鬱的樹木不斷地往後退著,看著那一大片嬌艷的藍色一閃而過,想著不久之前,自己還天天與許諾一起在這裡散步、嬉戲、打鬧,歡暢的笑語聲直衝雲霄,蘇末離只覺得恍如隔世。
如今,景色依舊,那個人,卻已經不在,無論她如何費盡心思去尋找,如何大聲地呼喊,他都不會再回來
這個地球,少了誰都不會停止運轉。
這是一件多麼悲哀而又無奈的事情?
蘇末離太陽穴又痛起來,眼睛也熱熱的,脹得生痛,當下便輕輕闔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些熟悉的景色,也不再去想那個人的音容笑貌。
她在努力,一直在努力去遺忘,至於什麼時候可以做到,她不知道
最後,他們便到達了小鎮。
這是一個平靜而詳和的小鎮。
平坦而整潔的大道兩旁,商店林立,人們進進出出,神色各異。
吳佳佳拉著蘇末離下了車,將一張購物清單遞給林千木,對林千木笑道:「千木,你去超市把這些東西購齊吧!我和末離隨意地逛逛。到時候咱們到對面的咖啡館碰面吧!」
林千木點點頭,擔憂地看了蘇末離一眼,見她正面無表情地不知看向何方,眉尖輕蹙,神情恍惚,一副彷彿不知身在何處的模樣讓人心酸,他很想陪她們一起,可是看看吳佳佳,想想自己所說過的話,嘴巴張了張,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出口,對吳佳佳低聲叮囑了聲小心,便轉身快步地離去了。
吳佳佳看著他那日益消瘦的背影,心裡也很不好過,看了一會,才轉過頭來挽住蘇末離的胳膊笑著往前面一指,「末離,那裡有家手工藝品店,咱們進去看看那裡都有些什麼有當地特色的東西賣吧!」
蘇末離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由著吳佳佳拉著自己向前走去。
一個多小時後,吳佳佳與蘇末離的手裡都提了不少袋子,裡面所裝的東西都是吳佳佳選購的,雖然一半是法律末離的,但基本上全是由吳佳佳作主為她買下來的。
實際上,蘇末離連自己手上到底提了些什麼東西都不清楚。
即便兩人的手上都提滿了東西,吳佳佳還沒有罷休的樣子,蘇末離額頭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更感覺胸口極悶,當下不想再勉強自己下去了,於是對吳佳佳說:「吳佳佳,我有些尖舒服,我想我去咖啡館坐著等你吧!你慢慢逛完之後,再過來找我好了!」
吳佳佳一愣,但隨即笑道:「這樣也好。不過我打電話問下千木看,看看他買東西買齊了沒有。如果買齊了,他也好坐在那裡陪陪你。」
蘇末離急忙擺手,「不要不要!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更何況,你給他開出那麼長的一張購物清單,沒有兩三個小時,哪裡能夠採購齊?」
吳佳佳不安地問:「你自己真的可以嗎?」
蘇末離有些失笑地說:「當然可以。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難道你還怕我迷路不成!」
吳佳佳想了想,便說:「我送你去咖啡廳吧!順便把這些東西放上車。」
蘇末離知她到底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心裡不禁又愧疚又感動,也便不好再拒絕,由著她將自己送到咖啡廳,然後再離去。
剛坐下,美麗的女招待便笑著走過來,推薦他們店裡新研製出來的糕點。
蘇末離並無味口,但看著她那熱情洋溢的笑容,還有那雙隱含期盼的眼睛,便又不忍心拒絕,於是就叫了一杯咖啡,再點了三樣女招待所推薦的精緻糕點。
不一會,咖啡及糕點送了上來,蘇末離興趣廖廖地隨便嘗了嘗,便覺得索然無味,於是扔在了一旁,再也不想碰觸,只是端起咖啡淺嘗。
咖啡很苦很苦,是她故意地連一丁點糖都沒加。
因為咖啡再苦,也苦不過她那顆死氣沉沉的心。
正愁思鬱結於心之際,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女人興奮而又故意要壓低的聲音。
「嗨!海莉!你最近精神不錯啊,看來你已經從過去走出來了!」
「是啊!我們都快一年都沒見你了。這次再見你,發現你比從前還漂亮了!」
「海莉,我們真心為你開心!告訴我們,你現在是不是已經開始新生活,遇到新的好男人了?」
一陣陣八卦的好打聽的聲音此起彼伏。
蘇末離皺眉,只覺得有些煩躁,正想站起走人,卻突然聽到另一個聲音充滿喜悅地說:「我並沒有遇到新的好男人。你們知道的,我發誓一年之內不談戀愛。如今一年還差著一個月呢!我之所以能夠這樣開心,是因為我最近通過一種特殊的方式再見了羅伯特。他活得很好,很開心,並沒有我想像的那樣糟糕,所以我便打開心結了,有了重新開始下去的希望了!」
「特殊方式?什麼特殊方式?你給我們說說!」
「是啊!你別是在夢裡見到他了吧?」
「不。我只是見到了他的魂魄。」
「魂魄?!鬼?!」眾人倒吸一口氣,一陣驚呼聲。
「不錯。可雖然他是鬼,可我卻可以抱到他,與他說話,與他接吻,甚至」說到這裡,那女子放低了一點聲音,「甚至ml。他仍然那麼有力,仍然那麼激情,彷彿根本就不曾離開過?」
「天啊!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啊!如果是假的,那你真的該去看醫生了!如果是真的,你怎麼敢?」
「海莉,此事可大可小,馬虎不得,我們勸你還是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是啊!如果這事是真的,想想也挺可怕的啊!」
海莉很是有些惱怒,「你們在覺得我說的是假話?又或者覺得我思覺失調了麼?我才沒有呢!我既沒做夢,也沒有生病!我只是太想念他了,所以試著去見了一個通靈者,想不到她果真能夠讓我見到羅伯特!如果你們不信,我就帶你們去見見她,我不相信你們就沒有已經去世的卻十分想念的親人想要再見上一面!」
「通靈者?!呃。我倒是聽說過有人具有這種極其特殊的功能。不過光是聽說,卻從來沒有親眼見識過。」
「我也是。說到這裡,我倒挺想見見我媽的,我想問問那個老太婆,我父親到底是誰!」
「光聽聽就好有意思啊!要不然,咱們就都去見見?」
「好啊好啊!反正左右沒事,咱們也不缺這幾個錢,那事不宜遲,咱們這就走吧!」
一時之間,推開椅子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幾個年輕的女孩子踩著高跟鞋快步地從蘇末離的身邊經過。
看著她們的背影,想著她們方纔的談話,蘇末離的心蠢蠢欲動。
從小到大,她都不相信有鬼神的存在,可是自從許諾死後,她就無比渴望再見一次許諾,再好好地與他擁抱一次親吻一次,再好好地與他話別。
那一次車禍發生的時候,她甚至連跟他道聲再見的機會都沒有
這或許也是她遲遲放不下他的原因之一。
她想要個告別之吻,告別之擁抱
蘇末離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悄悄地尾隨在了那幾個女孩的身後。
她們先是沿著街道走,走了十來米的樣子,便拐進了一條小巷子,最後走進了一間並不起眼的小屋。
蘇末離走到門前的時候,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並未上鎖。
她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最終咬咬牙,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她便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屋子很暗,先前那幾個女孩正坐在一組醬色沙發上,正低低地竊竊私語著。
一見到她,友好地衝她笑了笑,自動地往旁邊挪,給她空出了一個位子。
蘇末離低聲謝過,正欲坐下,突然右手邊的一個小門開了,下次出一個黑髮亞洲少女,她一看到蘇末離便說:「這位小姐,請進去吧!通靈者早就預測到今天有一中國女子前來,特地令我出來引你進去,請隨我來吧!」
蘇末離愕然至極,本能地覺得有些詭異,轉頭看向那幾個女孩,遲疑地說道:「我比她們後來,不如讓她們先進去好了!」
那幾個女孩卻拚命地搖手,「我們不急!而且我們人多,等我們完了,一天都快過去了。與其讓你等我們幾個,倒不如我們幾個等你一個好了!」
蘇末離聽了,不好再推辭,抬頭細看那亞洲少女,覺得她左看右看,都像一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似乎不太可能有詐,再說即便有詐,她也不懼怕。
她現在雖然病弱,便要打發這幾個女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不管怎麼樣,既然都到了這裡,那麼便不要再怕三怕四的啦!
因為如果此時退出去,她一定會後悔終生!
想到這裡,蘇末離便對那少女說:「那些請前邊帶路!」
少女點點頭,轉頭率先往屋裡走去。
一進屋,發現屋子更昏暗,僅有微弱的帶紅色的光線淡淡地瀰漫在小小的屋子。
屋子的中央坐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皮膚很白,右邊眼角長著一顆淚痣,明明五官很普通,可是因著這一顆淚痣顯得風華絕代。
她腰桿挺直地端坐在椅子之上,眼睛微閉,像在假寐。
在她的身後,有一個香案,供著幾具蘇末離根本就不認識的佛像。
當蘇末離一進屋的時候,那女人便倏地睜開眼睛,淡淡地看向蘇末離,歎道:「你一身陰氣重得把屋子的溫度生生地下降了三四度啊!小姐,如果你始終不肯遺忘的話,那麼那個不久前才逝去之人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蘇末離聽了,陡然一驚,這才覺得自己渾身上下涼嗖嗖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氣從腳跟直竄蓋頂。
「您在說什麼?我不懂。」蘇末離嘴裡否認著,可是眼眶卻泛紅了,不由自主地坐在了那女人的面前。
女人憂傷地凝視著她,歎道:「你忘不掉他,因為他對你太好太好。你愛他,他也愛你,只可惜你們命中注定有緣無份。他不過是個薄命之人,本不該前來惹你,如果不惹上你,或許他還有個一年半載的壽命好活,運氣好的話,甚至有十幾二十年的命好活,可卻因一時貪戀,還是傾心相愛,卻不知傾心的同時,也傾了他的命!」
蘇末離聽得,臉色煞白,不僅嘴唇不停地顫抖,就連手,連身子都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無力地閉了閉眼,淚水悄悄地順著眼角滑落而下,在昏暗的光線裡,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幽幽咽咽地想起,「是。一切都怪我」
女人看她,臉露憐憫之色,「你想再見他一面,想再讓他抱抱你,親親你,再跟你說說話,跟你真真切切地道再見是不是?」
「是。」淚如磅沱大雨止也止不住。
「那麼喝下這杯茶,讓我為你們再織一道夢境。在夢裡,你可以做你這段時間想要做的一切。夢醒之後,你會知道你該怎麼做。」女人白皙消瘦的手指輕輕地挾過一個玲瓏剔透的小玉杯放到她面前。
蘇末離低頭,卻見杯中的水碧汪汪的,就如許諾每一處住宅前那一汪汪碧幽幽的湖水一般。
在心裡積蓄的思念如洪水般朝她襲來,她沒有絲毫猶豫,舉起玉杯閉眼仰脖一口喝下
蘇末離再次醒來的時候,眼睛空洞而茫然。
她沒有見到過許諾,無論是在夢境裡,還是幻境裡,都沒有許諾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幼稚地上當受騙了,因為此時此刻,原本戴著許諾送給她的那枚訂婚戒指不翼而飛了,而她的全身上下都被人用一根粗而結實的尼龍繩子緊緊地綁住了。
她躺在一個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裡,四周堆滿了雜物。
這樣的情景即熟悉又陌生,讓她想起幾個月前的一幕。
只是,幾個月前,她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而現在,她心死如灰。
最後的希望破滅了,最後一點點渴求,消失了。
此時此刻的她,躺在那裡,什麼也不想想。
雖然,在離她五六米遠的背後,擺著一把鐵鍬,只要她願意挪動,她就可以讓自己脫險。
可是她不想動,也不願意動。
如果說,她選擇自殺的話,許諾會生氣會不理她不要她,不肯再跟她有下一輩子的相約,那麼由別人來結果她的性命,那就不算她的錯,他就沒有理由生氣沒有辦法推開她了吧?
這樣一想,她便越發地平靜起來,越發地心安理得起來。
如果預料得不錯,今天這些抓住她的人,可能跟幾個月前的誘騙有關。
她一直隱隱地覺得,當初那件事鬧得太大,又沒有把那些人送進監獄,那麼必然會留下後患。
曾經想過要報警,但是因為一直擔心著許諾的身體而未能成行。
而後來許諾的身體好了之外,她滿心的幸福滿心的滿足,所以便不想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暗暗地希望那些人能夠吸取教訓,不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看來,是福擋不住,是禍躲不過。
只是,今天,她真的真的很感謝他們的捲土重來。
蘇末離苦澀地一笑,輕輕地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候即將到來的一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到地下室漆黑一團,她覺得已經進入黑夜的時候,突然門開了,與此同時,頭頂那頂百瓦亮的燈泡亮了,光線強烈得刺眼。
蘇末離微微地瞇著眼睛,看著那道敞開的門後走出來兩個人。
一個三十來歲,身著白底青花的旗袍,頭髮高高盤起,露出雪白頸脖,身材曲線優美,渾身上下透露著雅致的女人。
她便是那右眼角有一顆淚痣便顯得風華絕代的所謂通靈者。
而隨在她身後的,則是一個瘦如竹篙,臉色蒼白,梳著油光鑒亮大背頭的男人,這樣的形象讓蘇末離想起張玉玲筆下舊上海相公的形象。
來人並不是她想像中的人,這讓她有些莫名其妙。
但她並不介意,因為誰要她的命都沒有差別。
一男一女緩緩而下,最後在她的面前站定,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淡淡地笑,「想不到我那一套陳詞濫調能夠騙來一個又一個的美麗少女。老陳,給她整理一下頭髮,拍幾張照,傳過去給華老闆看看。再報個價給他,這個女孩長相氣質都屬極品,所以價格必須往上調三個檔次。如果雙方可以談得攏,今天晚上就把她給送過去吧!我可不想老是這樣關著她,看著心煩!」
老陳應了,在蘇末離面前蹲了下來,伸手替蘇末離整理頭髮。
蘇末離冷冷地看著他,一動不動。
老陳被她那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心裡直發毛,皺著眉頭說:「你看什麼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蠢!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鬼啊,你竟然蠢到一頭栽進來!活該你倒霉,成為我們的搖錢樹!」
蘇末離心裡一陣懊惱,原本期盼著綁架她的人是想要她的命,可是事實上看來不是如此,他們綁架她不過是為了將她賣去當妓、女而已!
這時,老陳拿著手機對著她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拍了幾張照片,拿給那女人看了看,「芳姐,您覺得這幾張拍得如何?」
「馬馬虎虎吧!行了!就這樣傳過去吧!」芳姐擺了擺手。
「是。」老陳諂媚地笑了,立即將照片傳了過去。
蘇末離的眼睛悄悄瞧往那不遠處的鐵揪,芳姐淡淡一笑,蹲下身來,將手裡一個打開的瓶子放到了蘇末離的鼻子之下。
一股嗆鼻的怪味襲來,蘇末離本能地轉頭,可是芳姐卻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無法轉動。
氣味越來越濃,蘇末離的意識越來越模樣,堅持不了三五分鐘,便無力地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她被一陣陣顛簸給震醒了,一睜眼,卻看到自己仍然被尼龍繩結結實實地綁得像個粽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她不在地下室了,而是在一輛卸掉了後座的麵包車的後車廂地板上。
那老陳就坐在副駕駛室裡,正與那長得五大三粗的司機亂侃一氣。
所說之話猥瑣至極,不堪入耳。
蘇末離聽了一會,便不願意再聽下去了,只靜靜地呆著,暗暗地積蓄力氣。
既然他們要把她賣掉,要她去做那種事的話,那麼就必須得給她鬆綁吧?
到時候,她會找機會跑出來的!
她蘇末離可以死,卻絕不能再任由人欺辱了!
她再也不會讓自己再受一次凌辱!
哪怕在逃跑中被打死,也在所不惜!
這樣一想,心便平靜如波瀾不驚的湖水了。
汽車一路飛馳,開了約莫四十分鐘左右的時間,車子緩緩地停下來了。
蘇末離聽到有人走了過來,問道:「你們有與華先生預約嗎?」
只見老陳將頭探了出去,笑著說:「兄弟,一個小時之前就預約好了。您可以證實一下,我是老陳,芳姐的手下。」
「等著。」那人走到一邊,打起了電話。
確定老陳所說非虛之後,那人便揮手令人打開門,並且對老陳說道:「華先生現在在七號樓,他在那裡等你,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老陳笑著點頭,「兄弟!謝謝了!」
車子緩緩駛進一座高達十米的包黑色的大鐵門。
透過玻璃窗,蘇末離看到一路過去,有不少手持重型槍械之人,幾乎可以說三步一哨,五步一崗。
守衛之森嚴,令已經見識過許家那特殊莊園的蘇末離心越來越涼。
她這是到了什麼地方?
那個華老闆到底是什麼來頭?
心裡又驚又疑,原本有十足把握可以逃離的信心在這一刻突然崩潰離析。
這個地方佔地極廣,樹木蔥蔥,草地茵茵。
每隔百十米,便有一棟歐式風格的小洋樓。
蘇末離粗略地數了一下,幾乎有六棟之多。
不過尤其引她注意的,是在此間最深處,有一幢高達幾十米的高樓。
這種高樓大廈如果是在城市裡面不足為奇,奇怪的是在這明顯是私人地帶。
華老闆,究竟是何種人啊?
擁有如此大的地方,還在自己家擁有重兵,這些蘇末離都尚可理解,最不可理解的是,他為什麼要在這明顯是郊區的地方建一幢幾十米的高樓?
難道他的家族寵大到必須擁有如此高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