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怎麼可以忘記？ 文 / 秋如水
林千木看到她，仍然有些尷尬，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她的心情很不好，也懶得去理會他，自去廚房弄了粥與開胃小菜，端著徑直往樓上走去。
守著蘇末離吃了，然後扶著她躺下，輕聲問道：「今天晚上，需要我陪你一起睡嗎？」
蘇末離笑著搖了搖頭，「不。我可以一個人的。」
「真的可以？」吳佳佳仍然有些不放心。
「嗯！」蘇末離用力點頭。
吳佳佳也不好勉強，只好端了碗走了。
蘇末離等吳佳佳一出去，立即便關掉了燈，然後在黑暗裡緊緊地將許諾平時睡的枕頭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抱得那麼緊，那麼緊，彷彿那就是許諾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這一次，夢境不再模糊。
這一次，身著一身白色休閒衣，顯得格外風流倜儻的許諾笑微微地站在了她面前。
她激動無比，明明有滿腹的話語想要對他說，可是一看到他的眼他的笑，她便只會拚命地流淚，拚命地傻笑了。
許諾心疼地將她擁入懷裡，她拚命地摟緊他，像八爪魚一樣緊緊地吸附在他的身上，貪婪地感覺他的體溫，聞嗅著他那好聞的薄荷體香。
許諾伸手細細地替她擦著淚水，溫柔地笑著說：「蘇末離，你哭起來好醜！我喜歡看你笑！」
蘇末離用力點頭，「我在笑啊！許諾！你沒看到嗎？我在笑啊！很燦爛地對你笑啊！」
「可你在流淚！你瞧，把我胸口都打濕了！」許諾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那不是淚。那只是水，沒有一點意義的水！」蘇末離強辯著。
「唉！不管是水也好，淚也好，末離，你要答應我，今天流過之後，明天便不准流了！你也要試著將我用一個小盒子裝起來，深深地藏在你心房的某個角落，再也不要打開它！至少在你一百歲之前再打開它。一百歲之後，我允許你打開它看看，允許你再記起我，記得我們還有下一輩子的約定。我們會再相遇會再相愛！可在此之前，你要像一個從未戀愛過的女孩一樣重新去尋找你的愛情你的幸福。世界這麼大，你一定還可以找到一個疼你愛你的男人的！他會像我一樣寵你愛你等你！」許諾伸出手一邊細細地給她擦著淚水，一邊溫柔款款地勸慰著她。
「在這個世界上，誰還會像你一樣傻傻地將我這個不完整的女孩當成手心裡的寶？許諾，我怕我找不到」蘇末離的淚水如泉湧，許諾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找得到的！只要你肯用心，你就一定找得到的！你這麼好，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止我一個人識寶的！」許諾溫柔如水。
「可我只想要你！許諾！我只想要你！」蘇末離像撒嬌一般地喊。
儘管她知道她與許諾已經陰陽相隔，是兩個世界的人了，她知道她該學著去放手，讓許諾放心地離去了，可是在這離別之際，她只想再在他面前再放肆一次，任性一次，撒嬌一次。
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傻瓜」許諾低歎，將她擁緊，低頭深吻。
蘇末離緊閉著眼，細細地感受著他的吻，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個吻，最後一點柔情
她會好好記住，好好懷念，然後聽他的話將他遺忘，好好地開始她的新生活。
她會愛上別的男人，她會跟別的男人生小孩，她會牽著那個男人的手走到老，所有她來不及跟許諾做的事，都會好好地跟別的男人做。
然後老去，然後死去，然後下一輩子再等著和他相遇相知相愛
蘇末離賴在夢裡遲遲不願意醒來，許諾不走，她就想賴著他。
如果夢境可以一輩子，那麼她願意留在夢境裡一輩子不醒來。
在夢裡接吻，好像根本不用擔心肺活量不夠的問題，她覺得自己可以這樣吻著許諾一生一世
只是這只是她的夢，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當吳佳佳推醒她，許諾笑著離開，她睜開眼看到一室的金黃色時，她的淚又『嘩嘩嘩』地流了下來。
「吳佳佳！你為什麼要叫醒我？」蘇末離無力地摀住了臉，洶湧的淚水從指縫裡顆顆滾落。
吳佳佳歎了口氣，低聲問道：「你在夢裡遇到了許諾，他跟你說了什麼？」
「他」蘇末離搖頭，說不出口。
他叫她忘記他，不要想他，到臨死的那一天才可以想想他，那樣的話，她怎麼說得出口？
一說出來，彷彿她就一定要兌現承諾。
忘記他？怎麼可以忘記？
光是想想便萬般地不捨，萬般地痛苦啊！
許諾！許諾！我做不到！
吳佳佳一看到她的神情，便立即明白了，於是便歎著勸慰道：「你瞧，我就知道許諾一定會叫你忘記他，然後好好地開始生活的！你答應了他是不是？答應了的話，那麼就一定要做到！我不強求你現在就忘記他，但是試著慢慢來吧！當然首先你第一點要做到的便是，善待自己，善待許諾。你傷害你自己，許諾可能就永遠走不了了！你願意這樣嗎？你願意他永遠都投不了胎，然後在黃泉永遠飄飄蕩蕩，做個孤魂野鬼嗎？」
「不」蘇末離驚悸地抬頭，緊緊地抓緊了吳佳佳的手臂，「我不能讓他成孤魂野鬼！我們還有下一輩子的約定！」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起來，洗漱吃飯吧！努力地讓自己正常起來，才是對他最好的愛護！」吳佳佳伸手去攙她。
蘇末離的淚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掉。
吳佳佳也不管她，只管攙著她走到了衛生間，一邊替她擠牙膏，一邊說：「許諾雖然走了，但事情並沒有完全結束。許老爺子昨天就來了，見你昏迷地躺在地上便又離開了，今天一大早就過來了，我想他可能有話要對你說。或許許諾在走之前，有話交代了許老爺子要跟你說！你想聽嗎？」
「要！當然要！」蘇末離一個勁地點頭。
「那就擦乾眼淚，趕緊洗漱乾淨吧！去見長輩，總不能這麼邋遢，這麼憔悴。」吳佳佳將牙刷與水杯遞到了她手裡。
「是。」蘇末離低低地應了，擦乾了臉上的淚水，接過水杯與牙刷開始仔細地洗漱起來。
洗漱乾淨之後，她看到鏡子裡的女人臉色青白，眼睛又紅又腫，嘴唇也乾澀得起了一層薄薄的皮屑，一副慼慼慘慘的模樣，讓人不忍正視。
吳佳佳遞上潤膚水，「化點淡妝吧！失去許諾的不止你一個，許老爺子對許諾再淡漠，那也是他的孫子，你得精神一點，這樣才不至於他一看到你就難過地想起許諾。」
蘇末離聽話地點點頭，在吳佳佳的幫助下化了淡妝，只是並沒有抹唇油。
許諾才死，她做不到讓自己美麗得光鮮照人，只要不是太難得，不是連人都見不了就行了。
打扮停妥之後，蘇末離看向鏡中，問：「這樣行嗎？」
吳佳佳伸手抱她，只覺得自己抱了一把骨頭，心裡酸澀無比，但是還是強作歡顏，「行。這樣不會失禮！走吧！我扶你一起下去。」
「嗯。」蘇末離點點頭，在吳佳佳的攙扶下下了樓。
樓下，許老爺子一臉冷漠地坐在沙發上，而佐治與林千木都很有些不安地陪立在左右。
聽到聲音，佐治與林千木都走上一步，還未說話，許老爺子冰冷嚴肅的聲音便淡淡地響起，「你終於肯下來了！」
蘇末離急忙走上幾步，走到許老爺子面前低聲說：「我昨天不知道爺爺來，失禮了，請爺爺原諒。」
許老爺子抬頭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頭，手往對面沙發上一指，「你坐那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是。」蘇末離低低應了，自走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許老爺子轉頭看了一眼佐治與林千木，淡淡地說：「我有話想和她單獨談談，你們都迴避一下吧！」
「是。」佐治與林千木齊齊應了，轉身退出去。
林千木轉頭看吳佳佳一動不動地站在那，便走上前去拉她，低聲說：「讓他們好好談談。」
吳佳佳淡淡地說：「我不走！樂想讓那老傢伙欺負末離！」說到這裡，她想到那天晚上他對她的絕情，不由冷嗤一聲說，「你不是喜歡她嗎，不是願意為她做一切事情嗎？怎麼？現在一面對那霸道囂張的老爺子便害怕了？」
林千木皺眉，低聲說：「你見我什麼時候怕過什麼人？我只是猜想老爺子這次過來一定與許諾的遺言有關。你覺得許諾會留下什麼遺言呢？」
吳佳佳聽了，心一動，便舉步往外走去。
看著她那倔強而倉促的背影，林千木苦笑一聲，急忙舉步追了上去。
當偌大的大廳終於只剩下許老爺子與蘇末離的時候，蘇末離看看許老爺子面前的茶已經涼了，便急忙站了起來，「爺爺，茶涼了，我為您再沏一杯吧！」
許老爺子卻舉手制止了她，示意她坐下。
蘇末離也沒強求，緩緩地坐了下來，低頭等待著許老爺子。
可是等了近一刻鐘的時間，許老爺子都沒有說話，一直只是用一雙鷹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眼神銳利得像要穿透她的心臟。
蘇末離也不在意。
許諾死了，其它人對於她的任何想法，她不在乎。
最後，倒是許老爺子按捺不住了，淡淡地啟唇問道：「許諾走了，你為什麼還一直留在這裡？你在等什麼？」
蘇末離苦笑，反問自己，「是啊！許諾不在了，我在等什麼？」
淚水又不爭氣地衝上眼眶，她舉起手用力擦拭乾淨了，抬起頭來傲然地對著許老爺子笑，「如果您這次來是想來驅逐我離開的話，我會如您願的！」
許諾不在了，整個世界都淪陷了，這裡又有什麼還值得她留戀？
許諾給她的記憶，便是現在她僅存的珍寶，沒有人可以從她這裡奪走！
許老爺子見她如此乾脆利落，不由稍稍有些愕然，但隨即冷冷地問道：「據我所知，你如今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而已！離了許諾，你無處可去！似乎連生存都難吧？」
蘇末離淡笑，「我再無能，憑自己的雙手賺口飯吃也是能夠賺得到的！」
許老爺子挑眉，「可這樣一來，你就再也過不上像如今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了，你不覺得可惜嗎？」
蘇末離痛苦地閉了閉眼，「再奢侈的生活，沒有許諾的陪伴，也如同嚼蠟。」
「你真的那麼愛許諾？」許老爺子一臉嘲諷。
「愛與不愛，許諾知道，我知道，我沒有必要向您證明。您信也罷，不信也罷！」蘇末離無力地擺了擺手。
對於許世昌這樣凶殘的老人，她根本就不願意見，若不是為了聽許諾最後的遺言，她絕對不會浪費時間坐在這裡聽他講這些置疑自己愛情的話。
許老爺子不吭聲了，良久才拿起茶几上的一個文件夾遞到她面前，淡淡地說：「許諾走之前，沒有留下一句話給你。但他用行動表達了他對你的愛！他將他這些年打拼下來的所有財產全都留給了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得他願意為你付出這麼多，但我雖然不理解他的行為，卻也不願意逆他的意思。所以，從現在開始，他的公司由你接管！你是好好地管理它，替許諾守住它的心血，還是變賣它，或是揮霍掉它，我都不想過多干涉。許諾是為救你而喪生，我本無意見你，若不是這件事，我這輩子絕對不想再見你。如今，這件事已了，我希望你與許家的關係就此戛然而止！」
說完不待蘇末離說話，便站了起來，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蘇末離的雙手緊緊地揪住那個文件夾，洶湧的淚水再度失控了般地拚命地砸了下來。
這時，吳佳佳與林千木等人都走進來了。
吳佳佳幾步衝到蘇末離身邊坐了下來，將她抱在了懷裡，低聲說：「他欺負你了？告訴我！我去跟你討公道！」
蘇末離淚水漣漣地搖頭，將手裡的文件夾遞到吳佳佳的手裡，泣不成聲地說：「不不是的他只是來送這個的」
「這是什麼？」吳佳佳疑惑地接過，打末文件夾，將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拿了出來，當看到許諾的遺書，房產證，公司的營業執照，地契之類，不由皺皺眉，可仔細地一一看過之後，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結結巴巴地叫道，「末離你你現在是億萬富翁了天啊！許諾，許諾竟然在剛認識你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所有的財產過到了你名下！我的天！」
蘇末離聽了，轉身伏在了沙發上，哭得更是泣不成聲。
許諾對她的好，每想一次，就心痛一次。
這樣的他，她怎麼可能忘得掉？怎麼可能？
他其實一直對他的身體不抱指望，害怕他隨時隨地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這才急慌慌地背著她將他所有的一切全都給她，為的便是即便他不在，她也再不用為錢而愁，更不用為錢而出賣自己，不會再碰上像連哲予那樣的變態男人！
林千木默默地走了過去，從吳佳佳的手上接過那一大堆東西，細細看過之後，心裡莫名地有一種心死如灰的感覺。
許諾對蘇末離的好，幾乎到了掏心掏肺的地步。
細細想自己，真的處於許諾那種境地的話，他又能像許諾這樣做到極致嗎？
許諾的愛，讓他驚心讓他歎服讓他自愧不如。
一時之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還未開始就已經敗了！
這輩子，他無論如何努力，都絕對無法取代許諾在蘇末離心中的地位了！
他拿什麼來吸引蘇末離？拿什麼來讓蘇末離忘記許諾？
他不知道
吳佳佳歎了口氣，將文件歸攏好放在了一起裝進了文件夾，看了看這偌大的房子，歎道：「末離，這是好事。你擁有了所有的一切，就代表許老爺子無權擅自處理這裡。許諾給你留下的一切仍然會保存。那美麗而妖嬈的藍色妖姬會一輩子綻放。它就如許諾一樣，永遠地守護著你。」
蘇末離一動不動，也沒有聽到她哭泣的聲音。
吳佳佳覺得不對勁，伸手去抬她的頭，這才赫然發現蘇末離竟然再度昏迷了過去。
蒼白而消瘦的臉，佈滿斑斑淚痕，緊蹙的眉頭，是那濃得化也化不開的憂思
吳佳佳黯然地歎了口氣，對林千木淡淡地說：「現在，許諾去了，你可以不必再隱藏什麼了！你可以好好地愛她了！所以，現在，抱她上樓去，讓她好好躺著休息吧！」
林千木卻後退一步，沉默地低著頭沒有說話。
吳佳佳見了，不由冷笑了，「怎麼？臨到陣前卻又當了縮減烏龜？是不是突然發現，這輩子無論你如何努力都絕對不可能取代許諾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閉嘴！」林千木慍怒地低吼，一雙眼睛佈滿血絲。
吳佳佳嘲諷地笑了，「林千木！我可憐你！」
林千木懊惱無比，一步踏上前抓住吳佳佳的手腕，手就高高地揚了起來，眼裡閃爍著要吃人的光芒。
吳佳佳想起前幾天兩人還緊擁著做著情侶之間最最親密的事情，如今兩人卻劍拔弩張、勢同水火，不由心灰意冷，當下心一橫，毫無畏懼地抬起頭來，冷冷地說：「你打吧！打給所有的人看吧！」
這時，在一旁的佐治看不過眼了，急忙走上一步，低聲說：「吳小姐，林少，你們都別再鬥氣了！少爺與蘇小姐若是看到你們如此」
林千木一聽，立即便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鬆開了吳佳佳。
吳佳佳卻有些瘋狂了，衝著佐治大叫道：「別把許諾說得那麼好！別以為那天你們在房門口說的話我沒聽到！許諾！許諾那無恥的傢伙早就起了，若是他死了，便要林千木去照顧蘇末離的想法！他可真大方，可真偉大啊！真是好兄弟啊！衣服可以同穿，女人可以共用」
話音未落，只聽『啪』地一聲響起，林千木的手重重地搧在了吳佳佳的臉上。
吳佳佳愣怔在了原地，右邊臉頰火辣辣的一片，已是高高腫起。
屋內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林千木。
他無力地垂下手臂，低頭嚅嚅地說：「對不起！我不該打你！這裡最沒有資格的人便是我！我對不起你，當初我不該就這樣糊里糊塗地招惹你」
吳佳佳聽了，『哇』地一聲放聲大哭了起來，轉頭哭著如利箭一般衝了出去。
佐治歎了口氣，說道：「趕緊去追吧！那件事情沒有處理好的話，您確實沒有資格呆在蘇小姐的身邊。蘇小姐的為人，您不是不知道，若她知道您這樣對吳小姐，一定會與您斷絕來往的！」
哎！這事情亂得一鍋粥！
也不知道許諾到底是怎麼想的？
為什麼也固執地認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林千木可以照顧蘇末離呢？
他有些後悔當時自己一時衝動對林千木說的那些話了。
不過即便他不說，這事實仍然存在，沒有人可以改變
林千木並沒有動，只是將目光轉向人事不知的蘇末離身上。
佐治歎道：「放心去吧！我會把她背上樓的！」
林千木這才點了點頭，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吳佳佳一口氣地跑到湖邊一屁股坐了下來，對著那平靜的湖面就放聲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本來想盡力地讓自己處於冷靜狀態的，可是每每一見到林千木，她便無法冷靜，尤其是不斷地看到許諾對蘇末離的深情之處時，便會想到林千木的可恨之處，她的情緒便會失控，便會像個潑婦一樣說著一些尖酸刻薄的話！
原來，她一直告訴自己沒事的，沒事的，沒有了愛情，她還有友情。
她會慢慢地挺過去的。
可是現在，她才知道那不過是騙人的鬼話而已！
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她沒有辦法原諒林千木對自己的無禮與漠視，沒有辦法從內心深處希望他去對蘇末離好！
沒有辦法！沒有辦法！
窮盡這一輩子的時間，她都沒有辦法看到林千木與蘇末離在一起！
只要光想想他們擁抱在一起幸福地微笑的情景，她的心便如刀割一般的痛，心底深處醋海翻騰，甚至，甚至，她有摧毀整個世界的衝動！
可以她不能這樣做！
不能傷害蘇末離！
蘇末離一直對她好，一直維護她，可惡的只是林千木！
殺千刀的林千木！
一時之間，她又氣又怒又無能為力，越發地覺得鬱悶難解，越發地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了。
太傷心太絕望太無助，以至於林千木站在她身後近半個小時，她都毫無察覺。
直到一雙強壯的手臂將她抱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的時候，她才愣得連哭都忘記了。
只聽林千木低低地在她身後說：「吳佳佳！我收回那天晚上我說過的話！我們就當沒有事情發生過好麼？我們繼續像從前一樣吧！我會努力地對你好，會努力地去遵守我對你做出的承諾的！」
吳佳佳徹底石化，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用力地掙開了他的懷抱，瘋了似地對他又打又抓，「混蛋！人渣！你離我遠一點！我知道你為什麼改變主意了！因為你發現你比不上許諾，不僅永遠無法得到蘇末離的心，更可能她連朋友都不跟你做是不是？所以，你又像從前一樣，退而求其次，為了呆在她身邊偷窺她，所以又找上我這個倒霉蛋是不是？林千木！你還是不是人？你到底視我吳佳佳為何物？！」
林千木一動不動地任她打任她罵，吳佳佳尖銳的指甲在他的臉上，脖子上，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淋淋的傷痕，傳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可他沒有感覺，因為此時此刻，**的痛苦遠遠比不過他的心痛。
他就像一個快要溺死的人一樣，在大海裡浮浮沉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生機，他只是盡力地想去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讓自己不至於沉沒海底。
他知道自己在吳佳佳眼裡很卑鄙很無恥，可是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的人，他做不到像許諾那樣無私。
他不夠資格去愛蘇末離，只求留在她身邊就足矣。
既然無法愛她娶她，那麼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對他來說都毫無區別！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倒不如娶吳佳佳。
既不用浪費時間，更不用諸多解釋，在留在蘇末離身邊默默守護她的同時，還可以兌現自己對吳佳佳的承諾。
吳佳佳全猜對了，他就是這樣打算的！
所以不僅吳佳佳鄙視他痛恨他，他也鄙視自己痛恨自己是如此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也不知什麼時候，吳佳佳停止了哭聲，她只是默默流淚，依偎在林千木身上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