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9章 故人 文 / 孟婆
她抱著自己試過的幾件和服，轉身就準備走，卻被微笑著的店員禮貌地叫住了，並讓她付款。
可惜小香聽不懂日語，只好眨巴著眼睛。
龍少華暗自好笑，替小香付了錢。
雖然最後還是買到了心儀的和服，不過小香十分的不爽。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籐原由美，她直接穿著那套櫻花紅的和服走在人群中，人群自覺地為她讓開一條道。並且，每一個路人都發出不自覺的驚歎聲！
「哼！還不都是我看上的東西，非要跟我搶！」
小香悶悶不樂地跑到葉漓面前，拉著她問「師娘，剛才那個店員為什麼不用她付錢啊？」
小香一直對籐原由美抱有敵意，這一點葉漓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籐原由美曾是少華的女人，可自己對籐原由美都毫無成見。因為她知道，籐原由美和龍少華早已過去了。
她不想讓小香一直用敵視的態度面對籐原由美，那樣小香自己也不會快樂。
既然以後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彼此相處，那麼不如太太平平和和樂樂的在一起。葉漓想著，便微笑道「我也不知道，要不你自己去問她。」
「我才不去呢！」小香撇嘴，嫉妒地瞪著籐原由美的背影。
籐原由美聽覺何其敏銳，早已將這一切收入耳朵。換作平時，她肯定懶得搭理小香。
不過，自從踏上故國的土地，她的心情莫名地就輕鬆了很多。加上多年來再也沒穿過和服，這件和服又的確很合她的心意，女人都是愛美的，一種小小的得意不由在心裡蔓延。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
通過這麼多天的相處下來，籐原由美早已觀察到這群人的性格。
小香就是一個根本藏不住事的孩子，她既然好奇，那麼她早晚會按捺不住好奇心來問自己的。
果然，不一會兒，眼角餘光瞄到小香磨磨蹭蹭地跟了上來。
很好。籐原由美唇角露出微微笑意，不過臉上仍是沒什麼表情。
「喂……那個……」
籐原由美故作未聞，繼續看著路旁的風景。
小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實在忍不住心癢癢，問道：「她們為什麼把衣服送你了呀？」
「我授權她們用了我剛才的照片，作為店裡以後宣傳的廣告照活動照片，她們送我衣服，誰說是送的？」
「哦……我說呢……原來是公平交易……」
「公平？」籐原由美冷哼，她可不覺得。一套和服而已，換了自己的授權照片，給她們用去做宣傳，這要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贊同。
不過，剛才那個店的女老闆，長相跟自己曾經的婢女一模一樣，她心中一軟就同意了。
她現在當然早就知道，凡人死後都會轉世投胎，很多人轉世重生，容貌性情大變，但也有極少數人，容貌根本沒什麼變化。
籐原由美猜測，那個店的老闆應該是自己曾經婢女的轉世。有過一剎那間，她想要說些什麼。
然而嘴唇張了張，她卻只能一笑置之。
她能說什麼？
說，我曾經是你的主人，琉球國的公主，你是我身邊的婢女。
說，我認識你的前世？
別人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個精神病。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聽著熟悉的日語，籐原由美卻第一次有了疲憊的感覺。這數千年的人生，自己似乎已經活夠了，有些厭倦了。
自己曾經熟悉的人，都一個個離開了這世界。愛過的不愛的也都看開看淡了，這人世間還有什麼值得留戀？
再活幾千年，也無非如此，頂多就是世界會改變，周圍的建築風格可能會改變，自己認識的人死了一批又換一批，但這有什麼意義？
頭頂仍是同樣的太陽和月亮，腳下仍是這片土地，自己也仍然是個不老不死的殭屍。
永生，已經毫無意義了。
她突然間有些後悔，為什麼王兄被那個天師的道火焚燒時，自己沒有跟著王兄一同離開？
如此想著，籐原由美的好心情瞬間消失，逛起來也有些興味索然。
龍少華牽著葉漓的手，走在京都陌生的街道上，深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喜悅。
他篤信此行一定會達成目標，如若不然他絕不會離開。
而一旦葉漓的眼睛復明，他就會娶她，然後將她變成殭屍，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幸福就在自己身邊，如此之近，這感覺太美妙了。
葉天渡和周晉走在最後面，兩人本來都沒什麼心情逛街，此時卻同時神情一凜，彼此對視一眼，從對方眼裡都看到了懷疑。
周晉吸了吸鼻子，是的，沒錯，他確信自己聞到了一股鮮血的芳香味道。
籐原由美也是吸慣了人血的，很快也聞到了，她在人群中快速地穿行，向著一個僅容兩人通過的小巷子快步而去。
她的速度在人群中詭異地扭曲，明明上一秒還在這裡，下一秒已經到了五米開外，幸而街上的人潮擁擠，被她擦肩而過的人們都懷疑地揉了揉眼睛，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天渡心下一沉，這女殭屍想幹什麼？他可不敢放鬆警惕，立即撥開人群跟了上去。
小香、周晉也都跟著天渡快步追上去，葉漓雖然看不見，卻也能感覺到龍少華的步履速度加快了，忙問：「發生什麼事？」
「過去看看！」
此時已是夜幕時分，小巷裡的燈光昏黃不清，在那裡，一個女人瘋狂地吮吸著一個男人脖頸上的血液，男人被她鉗制著動彈不得，掙扎著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葉天渡看見這一幕怒火中燒，不由分說地將一道帶著極強靈力的五角星打過去。
卻不料那女人反應速度如此迅猛，她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劈了過來，凌厲的掌風讓葉天渡倒退兩步，整個人不得不懸空避免這一掌，否則落到實處必然重傷。
又一個女殭屍？而且實力絲毫不亞於籐原由美？
葉天渡心中窩火，再落地時，恰巧又瞥見籐原由美原本清澈褐色的眼珠變得渾濁起來，泛著可怕的紅芒。她艱難地吞嚥著，獠牙早已探出，看來是迫不及待了。
「我去！」
周晉簡單的吐出兩個字，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長刀，迅猛如風地朝那女殭屍奔了過去。
他有殭屍的速度和力量，又有天師的法力，天渡倒是不擔心他。
便只是留下來，迅速畫了一張道符，道符帶著萬道金光「砰」的貼上了籐原由美的額頭，讓她動彈不得。
籐原由美氣血翻滾，看出她在竭力克制著，並沒有反抗的意思，葉天渡放心不少，低聲道：「再忍一忍，很快就會過去的。」
龍少華牽著葉漓也走了過來，一眼看過去，便見地上已經躺著三個被吸乾了血的男人，很顯然早已一命嗚呼了。
旁邊還有兩個穿著中學生校服模樣的女孩，也昏迷不醒，卻並沒有被吸血，也沒有受傷。
葉漓聞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握住龍少華的手緊了緊。
龍少華知道她在擔心些什麼，沉聲道：「沒事，放心。」
他和小香、葉漓就在一旁觀戰，葉天渡緊張地看著籐原由美，生怕她也忍不住要吸血反抗起來。
遠處，周晉和那女殭屍早已纏鬥在一起。
那女殭屍的速度遠比周晉更快，實力也更強，加之剛剛吸了血體力充沛，每一拳頭砸過來，周晉都需要小心應付。
見周晉落於下風，龍少華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將葉漓交給小香保護，他也緩步走了過去。
打鬥中，女殭屍的速度很快，龍少華和周晉雖然一前一後地夾擊，但卻看不清她的臉。
儘管如此，看著女殭屍出招的式樣，龍少華的動作逐漸慢了下來，心下暗暗驚疑不定。
「轟——」的一聲，女殭屍整個人倒掛在半空中，臨門一腳踢了過來。
龍少華泰然不動聲色地一拳頭揮了出去，只聽見他的手臂管家喀喀喀的三聲，手臂似乎無形中長長了，揮出去的拳頭力量也很霸道，對上了那一腳。
拳風與腳力在空中對接，發出砰然一聲巨響。
女殭屍倒退著飛出去，她並不戀戰，轉身就想逃。
面前一晃，卻是一把冰冷的長刀。
周晉逼退女殭屍，手中一道道符不由分說打入女殭屍的胸口，這種道符，專門用來對付殭屍，延緩殭屍的速度和力量的。
再一個瞬息，周晉手中的長刀已經橫亙到了女殭屍的脖子上。
「不——！」
女殭屍後退一步，飛快地扭頭看了龍少華一眼。
那是一雙冷凝清淡卻飽含仇恨的眼神！
龍少華被這眼神一震，霎時腦袋一片空白！
「龍少華，我變成今天這個鬼樣子，全都是你害的！」
低沉暗啞的女聲，聲音中夾著無盡的仇恨與憤怒！
周晉手中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地望向龍少華。
「晴嵐……」
龍少華微微失神地念出這兩個字。
儘管聲音極低，葉漓還是聽見了。心，在一瞬間如同被針狠狠地紮了一把那麼疼。
她是最瞭解他的人，她能夠聽出這兩個字裡，他複雜的心事。
「哼，虧你還認識我！」女殭屍冷哼一聲，手上的拳頭一格，巨大的殺傷力轟向周晉，與此同時，她一襲紅裙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線，迅速離去。
周晉倒退一步，他沒想到這女人竟然偷襲，惱羞成怒的正要去追，卻聽見龍少華沉聲道：「讓她走！」
就連一向嘰嘰喳喳的小香，也看出了師父的異常，這次沒有上前八卦。
龍少華轉身走到那兩名昏迷不醒的少女身邊，蹲下身，撐開了一名少女的眼睛，用攝魂術尋找女孩昏迷之前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