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章 歲月是把養豬刀 文 / 孟婆

    葉漓頭也不抬地豎了個大拇指讚她：「不錯，有進步。」回家沒網絡信號，她索性就沒開機過。

    見葉漓眉頭越來越皺，臉色越來越難看，龍少華不由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葉漓不答反問：「我們回去幾天了？」

    「今天是第六天。」

    「六天……七具屍體……死者全都沒了頭沒了心臟……」

    葉漓喃喃自語「難道是連環殺人案嗎？可是七個死者沒有任何相同之處，從律師到警察到小姐甚至環衛工……這是什麼變態殺人狂？」

    「漓姐姐，你在說什麼？」葉瀾不解地問。

    這時服務員送來餐飲，葉漓回過神來，收了手機，沖葉瀾一笑：「沒什麼，吃飯吧，好餓。」

    她實在不願讓葉瀾一來到這個城市，就聽見這麼恐怖的新聞。也不願影響大家的食慾。

    龍少華卻已看出她心事重重，但她不想說，他也就並不揭破。

    飯後，一行人離開飯店，驅車離去時，在暗夜中，有一個影子發出桀桀怪笑，接著瞬間消失。

    龍少華的別墅隱匿在青山綠水中，看著那依山傍水的奢華而不失低調的三層洋樓，葉瀾再次吃了一驚，她可沒看出龍少華還是個富豪！

    天渡攬著妹妹的肩膀，笑道：「等哪天閒了，我帶你去看他送我的古堡，裡面有很多古董，你一定喜歡。」

    葉瀾從小熟讀歷史，比較喜歡研究文物，天渡相信她會在這方面有所作為。

    葉瀾挑了一間推開窗就能看見海的客房住下，這一整天的奔波實在疲乏，大家都很快休息了。

    第二天是週末，葉漓和天渡商量了一下，決定帶葉瀾去城中樂園玩。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要補償葉瀾缺失的童年。

    恰逢週末，不少父母帶著孩子來城中樂園，樂園裡人聲鼎沸，熱鬧嘈雜。葉瀾第一次看見這場面，很快就半開玩笑地問哥哥：「你們倆這是把我當作小孩子呀！」

    葉漓微笑：「來放鬆一下也好，這裡很多運動都很刺激，我都很久沒玩了，過山車，敢不敢來？」

    葉瀾抬頭望了一下，毫不猶豫地調皮一笑，扮了個鬼臉：「來就來，誰怕誰！」

    龍少華去買了票，由於過山車是兩人一組，葉瀾跟天渡坐一排，葉漓跟龍少華一排，小香自然落單在最後面。等到過山車開始轉動，被夾在中間的葉漓和龍少華就享受著「前後夾擊」的耳膜劇烈穿刺運動，葉瀾與小香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一瞬間都不停。

    一輪結束之後，葉瀾看葉漓臉色平靜，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不由佩服不已。

    葉漓故意挑釁她：「還有鬼屋，裡面的音響效果和畫面都很逼真，還有工作人員扮鬼，要不要去？」

    「去！」葉瀾和小香異口同聲堅決答道。

    進去之後不久，小香就後悔了。

    她雖然是殭屍，但對自己的身份認同仍未轉變過來，意識還停留在自己是「人」的狀態。當看見穿著白裙子披著長髮從枯井裡爬出來的「貞子」時，小香嚇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葉漓頗有些好笑地鄙視道：「就算是貞子真從井裡爬上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別忘了，你可是殭屍。再說這都是假模特，有什麼好害怕的。」

    小香仍然尖叫著，但聞言已經安定了許多，側身偷偷靠近龍少華一些，彷彿如此便安全許多似的。

    葉瀾一臉迷茫地問：「誰是貞子？很可怕嗎？」

    葉漓忍著笑意：「一個電影裡的女鬼。」她這才想到，葉漓幾乎不看電視電影之類的，這些鬼屋裡的鬼則都是驚悚電影裡的人物，對葉瀾來說確實沒什麼恐懼度，再加上葉瀾也是從小就能見到鬼的，即便真有個把遊魂野鬼她也未見得害怕，何況這刻意營造出來的驚悚氣氛。

    果然，一路上，無論是伽椰子，還是咒怨裡的小孩，或者是半邊身子的野鬼，突然從頭頂掉下來的血淋淋的人頭，都沒能驚嚇到葉瀾，反而讓葉漓幾次受驚，葉瀾在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

    「小姐，你東西掉了。」

    突然，一隻手掌拍在葉瀾肩膀上，耳畔傳來一把溫潤動聽的男人聲音，葉瀾回頭，見一個男人穿著一套白色西裝，微笑看著她。

    葉瀾一愣，鬼屋裡的燈光五光十色，她只看見他溫潤如玉的笑容。她一愣，伸出手去接他遞過來的東西。

    白衣男人朝她眨眼一笑，轉瞬間消失無影。

    有什麼東西在手掌心「砰砰、砰砰」地亂跳，葉瀾低頭一看，頓時尖叫一聲，臉色一片慘白。

    「怎麼了？」

    葉漓回頭一看，也傻眼了，那不是一顆正在活蹦亂跳的心臟嗎？

    「何方妖孽，哪裡逃！」葉天渡第一瞬間擺出攻擊姿勢。

    龍少華回過頭，從葉瀾手裡拿過心臟掂了掂，淡定道：「是顆道具心臟，假的。」

    「呃……」

    天渡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訕笑著解釋道：「關心則亂嘛。」

    葉瀾卻仍舊想著那個穿白西裝的男子，他究竟是誰？工作人員嗎？雖然僅一面之交，但他那渾身貴氣，絕非這裡的工作人員擁有的。

    出了鬼屋，又去玩了海盜船，中午時分，葉瀾說肚子餓，幾人便去遊樂中心的時光餐廳就餐。

    午餐是自助餐，餐前水果、點心、海鮮產品和烤肉應有盡有，葉瀾剛開始還有些矜持，後來見葉漓獨自消滅了八盤小肥羊肉，也不客氣起來。

    葉天渡的食量比葉瀾葉漓加起來都大。龍少華與小香則更是吃得心滿意足，直接用生菜捲了牛肉卷、鴨血雞血等開吃，也不必顧及餐廳裡其他人的眼光了。

    在餐廳的一角，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戴著墨鏡，慢條斯理地烤著肉，不時地掃一眼這一桌，唇角溢出莫名的笑容。

    這一頓飯，五個人吃得餐盤堆積如山高，真正的實現了「扶牆進、扶牆出」的自助餐境界。

    出了餐廳，葉漓摸了摸圓滾滾的腹部，滿意地打了個飽嗝：「好久沒吃得這麼過癮了，要是能頓頓猛吃不長膘那就太爽了有木有！」

    小香勾搭著葉漓的肩膀，同樣慢騰騰地走著，笑嘻嘻地問：「葉姐，我最近學了一句話，『歲月是把養豬刀』你猜為什麼不是殺豬刀？」

    「原話明明是殺豬刀麼，為什麼是養豬……養豬！小香，你給我等著！」

    小香早已一扭身竄出去老遠，還回頭沖葉漓嘻嘻地做鬼臉笑著。

    葉漓恨得咬牙切齒，氣急敗壞地詛咒道：「祝你天天吃豬血，吃一輩子豬血！」

    葉瀾上前不明白地問道：「漓姐姐，你為什麼生氣？」

    葉漓徹底無語了，天渡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小葉子，無論你養成什麼樣，你在我心裡永遠這麼美。」

    「拜託，要吐了好不好！」就連一向不參與鬥嘴的龍少華都忍不住出口了。

    在擁擠熱鬧的人群裡，幾人說笑打鬧著。

    忽而，就在此時，在他們前方約莫五十米處，傳來一聲劃破蒼穹的尖叫聲。

    聽見那聲音是小香的，幾人面面相覷，一眨眼之後，龍少華身形一挪，已來到了小香身邊。

    剩下的三人動作也不慢，快步擠開人群，飛跑過去。

    只見，就在四面擁擠的人群包圍中，一個上身穿著白t恤下身短牛仔褲的女孩，正倒在地上，彎曲著身體，不斷地抽搐著。

    女孩有一張活潑美麗的面容，而此刻，她的雙手摀住心臟，從那裡，破開了一個巨大的血洞，汨汨鮮血從那裡不斷地噴湧出來。

    女孩的心臟處，竟然空空如也！

    而再看小香的手上，正捧著一副活蹦亂跳的心臟！

    圍觀的人群靜謐至極，偶爾有一兩聲乾嘔，接著就聽見有人跑到遠處對著垃圾桶狂吐起來。

    龍少華面色難看地奪過小香手中女孩的心臟，快速將心臟塞到女孩胸口，抬頭望著圍觀的人群，焦慮地問道：「醫生！有沒有醫生？」

    現場沒有一個人回答她，葉漓顫抖著手，迅速撥通了120電話，說明了事情原委，聽見電話那頭的接線生還在不緊不慢地問地點，葉漓的火爆脾氣上來了，沖電話裡咆哮道：「城中遊樂園，時光餐廳正門口五十米處，一個病人心臟破裂，急需救命，速度，速度就是生命知道嗎！！！」

    龍少華面色陰沉難看，小香走到他身後，怯怯地小聲說：「師父，不是我……」

    龍少華點頭，沉聲道：「我知道。」

    小香雖然貪玩，但這麼久了，她的習性他還是知道的。何況剛吃飽飯，她沒必要去挖一個大活人的心臟。

    小香一驚訝，抬頭，見葉漓也走向她，溫聲安慰道：「小香，我們也相信不是你。別慌，有我們在。」

    四周圍觀的群眾見此，紛紛交頭接耳，小香聽力極好，她聽見那些人小聲議論道：「就是她，剛才分明就看見是她碰了那女孩一下。」

    「對啊，可不能讓殺人兇手逃了！」

    …………

    看著圍觀人群那如同審判罪犯的眼光，再看看葉漓關切的目光，小香的眸中醞釀起淚光，她衝著人群吼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幹的！」

    「別怕，小香，沒人說是你。」葉漓一邊安慰她，一邊想起打電話給110。

    小香不說話還好，她這一開口，週遭圍觀的群眾立刻用譴責的眼神看著她。

    不知是誰先開口喊了一句：「就是她，殺人兇手！」

    「死變態！」

    「瘋子！」

    聽著四周的咒罵，小香滿心憤慨，若不是謹記著師父的囑咐，不能在公眾場合流露出異樣，她真想殺了這些人！

    這一刻，她攢緊了拳頭，心中滿是恨意，身體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