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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懲罰 文 / 陌然

    夜已深,外面寒風呼嘯,一片漆黑。

    鸞兮宮內。

    月雲一個人縮在偌大的床上,殿內的空氣很暖,她卻將自己抱成了一團,一雙茫然的大眼,就這麼毫無焦距地看著不致知名的方向。

    北辰逸今晚沒來,自從她回到他的身邊之後,今天是他第一次沒有在晚上的時候出現在鸞兮宮。

    下午的時候她先回到了鸞兮宮,她知道北辰逸為了鳳楚熙的狀況很是擔憂,於是一直就這麼靜靜的等著,等著他晚上過來。

    可是直到不久前,禹一南派人來傳話,說今晚那北辰逸不過來了,要她自己好好休息。

    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的心猛地涼了一下。

    習慣果然是可怕的,她回來之後,北辰逸不管多忙,每天都會來這裡的,即便只是抱著她睡覺,她也是滿足的。

    可是現在……

    這麼大的房間,這麼大的床,只有她一個人了,好冷的,真的是好冷。

    雖然她知道他可能還在為著鳳楚熙的事情操心,可是看不見的她會彷徨,會不安,也是正常的。

    因為有些習慣了,就再也拋卻不去了。

    月雲又緊了緊抱著膝蓋的雙手,將頭埋進了雙膝之間。

    應該不會是自己這幾天表現的有點異常,所以讓北辰逸產生了懷疑吧?

    還是說下午的時候在鳳楚熙面前做的太過了,讓他產生了醋意,覺得不舒服了?

    若是後者,那倒也無所謂,畢竟月雲和鳳楚熙的關係擺在那裡,而且他是一個將死之人,北辰逸就算吃醋,也只會是暫時的。

    可是若是前面的原因,那就相當的危險了。

    其實自從讓莫雲去探監之後,她就一直在後悔,在害怕。

    她後悔著自己的魯莽,畢竟那莫雲的身份對於她來說還是一個迷,她若是發現了其中的秘密,那麼她的身份就肯定會暴露,到時說不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好在這當口鳳楚熙出了事,現在的莫雲應該沒心思去管這個,而且從各方面看來,她應該沒發現什麼,自己以後小心著點就是了。

    這麼想著,月雲的心中稍稍鬆懈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她就猛然抬起頭,一臉驚懼地看向了某個方向。

    「怎麼,今晚沒有心愛之人作陪,就成怨婦了?」輕輕幽幽,滿是諷刺的聲音在殿中緩緩響起,月雲雙目一瞠,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了下來。

    誠惶誠恐地跪趴在地,月雲顫抖著聲音道:「屬下參見宮主。」

    凌飛寒,依舊是一身絳紅色的長袍,就這麼驀然出現在鳳棲殿中。

    「呵,你還當本宮是宮主嗎?」清清冷冷,不帶意思感情的聲音,硬生生地讓月雲渾身一顫,僵在了原地。

    「宮主,屬下……」

    「砰!」沒有任何的預兆,沒有任何的遲疑,月雲的話還未說完,凌飛寒就衣袖一揚,直接將她整個人帶至半空,而後扔到了牆邊。

    「噗!」一口鮮血噴在了地上,月雲緊捂著胸口,呼呼地喘著氣,卻是不敢再說半句話。

    只是沒等她喘上幾口氣,就忽覺喉間一緊,脖子被人狠狠地掐住。

    凌飛寒單手掐著月雲,抵著冰冷的牆壁,一點一點將她拉起,那雙微瞇的丹鳳眼中滿是不削和狠厲,陰森森地出聲道:「殷夏柔,你若是覺得活夠了,就跟本宮說一聲,本宮有的是辦法讓你死無葬生之地!」

    一聽到凌飛寒口中叫出的名字,月雲的雙目瞪得更大了,臉上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沒錯,這個月雲不是別人,正是兩年前害死了月雲,然後被北辰逸一掌打落懸崖的殷夏柔。

    「宮……咳咳……」她想解釋著什麼,可是凌飛寒卻沒有給她機會,掐著她脖子的手一緊,身子又向上提了提,雙腳離地,殷夏柔就直接翻白眼了。

    「殷夏柔,你是不是覺得待在北辰逸的身邊,成為了他的皇后,就能脫離本宮的掌控了?對於本宮的交代置之不理,甚至還做出一些有違本宮指令的事情。呵呵,本宮既然能給予你這一切,也就能將你現在所擁有的全數毀滅。你覺得,若是本宮將你是殷夏柔的事情告訴北辰逸,他還會不會對你像現在這般好?」

    不……不要!

    殷夏柔想搖頭,想大叫,可是卻只能發出一串「唔唔」聲。

    她的背緊緊地貼著牆壁,身子被越拉越高,面色蒼白,嘴唇漸紫,她的嘴巴大張著,卻是出氣多,進氣少。

    凌飛寒卻全然不顧殷夏柔這半死不活的樣子,陰狠地勾了勾唇:「哼,北辰逸若是知道你不但不是真正的月雲,而且還是害死了月雲的殷夏柔,肯定會用比本宮還要狠上幾倍的方法讓你生不如死的。你信不信?」

    她當然信!

    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年,那一日,在月雲被她推下懸崖之後,北辰逸那毫不猶豫的一掌。

    正想著,凌飛寒的聲音繼續響起:「當年你被北辰洛打的胸腔碎裂,五臟六腑都移了位,若不是本宮將你從冥王江中救起,用盡了一切辦法幫你療傷,還給了你這具身體,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嗎?」

    沒錯,當年殷夏柔被北辰逸打落懸崖之後,凌飛寒將她救回了凌月宮,當時的她重傷地只剩下半口氣了。

    可是凌飛寒卻硬生生地將她救了回來,雖然沒有辦法治癒她的眼睛,卻讓她擁有了月雲的這幅身子,甚至是她的記憶。

    可是,凌飛寒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殷夏柔卻不知道。

    她只知道,在這兩年中,她受盡了痛苦和折磨,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但只要一想到撐下去了,就可以再次回到北辰逸的身邊,她就緊牙關忍了下來,有淚,就忍去,有汗,就抹去,就有血,就吞回去。

    只是即便是到了現在,一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療傷日子,她就止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

    看著她頂著月雲的這張臉,卻做出一些月雲絕對不會有的動作和表情,凌飛寒眸中的狠厲更甚,手下又是一緊:「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本宮還以為早就忘記了那段日子了呢?你若是記得,為何在遇到你的弟弟之後就忘記了現在的自己是月雲,而且還讓那疑點重重的小莫子去探監,你就不怕鳳楚熙他們對你起疑嗎?」

    那再一次收緊的手,使得殷夏柔身子一陣繃緊,劇痛伴隨著強烈的窒息感,漸漸地將她的意識抽離出去,殷夏柔她不能掙扎,也不能反抗,只能瞪著空茫的雙目,內裡滿是絕望和慼然。

    她就要死了是吧?或許就這麼死了,對於她來說也算是一個解脫。

    至少死了之後,就再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無謂的牽掛和痛苦。

    絕望地閉上了眼,兩行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就這樣吧……只是她死了之後,弟弟他……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掐著她的手卻是驟然鬆了開來,「通」的一下,殷夏柔重重地跌落在地。

    「咳咳……」劇烈地咳嗽著,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在剛剛那一剎,殷夏柔的確有了就這麼死了的心,可是現在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感受到生存的希望之後,她又止不住地害怕起來。

    看著坐倒在地上不斷咳嗽,不斷顫抖著的殷夏柔,凌飛寒的眸中滿是厭惡之色。

    他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而後撇開視線,掏出一塊帕子嫌惡地擦著剛剛掐過殷夏柔的手,漫不經心地道:「殷夏柔,本宮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若被本宮發現你暗地裡在做什麼小動作的話,不止是你,就連你那唯一的親弟弟,本宮也不會放過。

    瞳孔一縮,殷夏柔憑著聲音的來源地,跪爬到凌飛寒的腳邊,一邊抓著他的袍角,一邊磕著頭道:「宮主,屬下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一把扯回被殷夏柔抓著的袍角,凌飛寒眸中的嫌惡更甚,但還是正色道:「聽說鳳楚熙今日又毒發了?」

    見他終於轉移了話題,殷夏柔跪直了身體,斂了斂心緒道:「是的,而且很嚴重,北辰逸他們都有點速手無策了。」

    「呵呵……」凌飛寒妖孽的一笑,而後勾唇道:「看來他的生命,也差不多到盡頭了。」

    聽著他陰惻惻的笑,再加上剛剛的經歷,殷夏柔只覺得渾身發寒,忽的,她想到了一件,事,又道:「宮主,關於那個小莫子,屬下有事要匯報。」

    「哦?」一聽到莫雲的名字,凌飛寒臉上的寒氣頓斂,頗感興趣地挑挑眉:「什麼事?」

    原本,殷夏柔不想這麼快就將莫雲是女子的身份告訴凌飛寒的,而是想等憑著自己的力量將她除去之後,再考慮說與不說。

    畢竟在她的思維中,這個莫雲跟凌飛寒交給她的任務,是沒有什麼直接關係的。

    可是凌飛寒剛剛狠厲,嚇著她了,她才決定要如實說出來。

    低頭垂眸道:「宮主,屬下發現,那莫雲根本就不是個太監,而是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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