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心酸 文 / 陌然
莫雲盤腿坐在風楚熙的地榻前,即便他的面色蒼白如雪,嘴唇毫無血色,卻還是那麼美麗……
不,不能用美麗,那只能用來形容女子的。
莫雲甩甩腦袋,在心中歎了口氣,手摸上了他的俊容,好冰涼,好冰涼的感覺。
不過北辰逸和禹一南都說他沒事了,就應該沒事了吧。
看著他愈顯消瘦的尖臉,莫雲心痛不已。
這個傻瓜,自己的身體都成這樣了,竟還想要去找他們嗎?
如果真的讓他去了,估計回不來的人就是他了。
幸好他們及時趕了回來。
想到這裡,莫雲不由得想起了之前他們在洞中的遭遇,原來她讓北辰逸坐的那塊大石頭下竟藏有玄機。
當時她發現石頭下有異樣之後,北辰逸就起身細細觀察了起來,終於在石頭的一邊發現了一塊突出的石塊,一旋之下,偌大的石頭竟然自行移了開來,一道台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台階很長,黑黝黝地通向不知名的前方。
兩人很是詫異,但對視了一眼之後,北辰逸先行踏了進去,莫雲緊隨其後。
進入裡面之後,光線幾乎全無,北辰逸召喚出寒冰劍,他們就靠著寒冰劍上的銀光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整個過程兩人都默不作聲,莫雲一直緊跟在北辰逸的後面,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竟是出現了兩個岔口,北辰逸稍作猶豫,選擇了左邊那一條。
很幸運的,不久之後,他們就走出了洞口,發現這洞的另一端,居然就是他們紮營的地方。
想起來,這段在山裡面的經歷,是她第一次和北辰逸單獨呆在一起這麼久,而且相處的還算和睦。
也不知道是在知道自己就是月雲的身份之後心境起了變化,還是北辰逸在知道她是女子之後心境起了變化。
總而言之,這樣的獨處讓她覺得很是和諧自然,如果再多幾次相處機會的話,她的記憶是不是就能恢復,亦或者北辰逸也會發現她就是月雲呢?
「水……」正在胡思亂想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微弱的呢喃聲,莫雲連忙抬頭驚道:「楚熙,你醒了嗎?」
可是風楚熙依舊緊閉著雙目,只是不安地挪動著頭,嘴唇上一片乾裂。
莫雲連忙用布沾上點水,然後輕柔地擦拭著他乾裂的唇,風楚熙抿了抿唇,吸取著這些微的水分,慢慢地安靜了下來。
又用布沾沾他的唇,莫雲輕輕地歎了口氣,看來他還是沒醒。
可是就在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手上一重,竟是被風楚熙牢牢地握住了。
「楚熙……」莫雲怔了怔,不由得輕喚了一聲,卻見他還是閉著眼,可是那握著她的手,卻是越來越緊,緊到莫雲能感覺出他心中的壓抑和緊張……
帳中一片安靜,只聽得爐火的劈啪聲,莫雲就這麼靜靜地坐在那裡,任由自己的手被風楚熙抓著,感受著原本冰冷的手越來越灼熱,感受著那股隱忍著的炙熱感情。
風楚熙對於月雲的好,她知道。
為了月雲,他寧願承受這身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折磨。
風楚熙對於莫雲的好,她切身體會。
在她無助的時候,在她彷徨的時候,在她心傷的時候,陪在她身邊的人都是他。
這樣讓她心痛的男人,要她如何去推開,去拒絕?
「丫頭……」
帳門一動,禹一南走了進來,在見到兩人相握的手之後,臉上閃過一絲為難之色。
「爺爺。」莫雲轉頭看了看他,隨即又轉回了視線,滿臉憂色地看著風楚熙:「楚熙身上的毒真的沒有辦法解了嗎?」
「哎……」禹一南走上前,看了風楚熙好一會,而後歎了口氣道:「若是能解,當初凌若馨也就不會為了救凌飛寒而死了。」
「既然凌飛寒的母親是為了這個毒而死的,那麼這兩年來,凌飛寒難道沒有想過要研究出解藥來嗎?天下萬物均有相生相剋之物,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楚熙這樣。」
莫雲的話音落下之後,明顯地感覺到了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低頭看了看那纖瘦的手,因為過度的蒼白使得青筋都顯露在外,繼續堅定地道:「我相信,當初的月雲肯定也是這麼想的,既然她沒辦法完成這件事情,那麼就由我來。楚熙,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丫頭你……哎……」禹一南又是一聲歎息,隨即看了看依舊閉著眼的風楚熙,遲疑了下還是道:「皇上他發高燒了,喝了太醫的藥後昏昏沉沉的,一直叫著云云,丫頭……你還是去看看他吧。」
手微微一顫,莫雲覺得自己的心好像在被撕扯一般,與此同時,風楚熙的手又是緊了緊,就在莫雲差一點痛呼出聲的時候,卻又忽的鬆了開來。
眼看著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滑落,莫雲的眼中一陣酸澀,抬抬頭將徘徊在眼眶中的淚水逼回,未收回的手重新按上了風楚熙的手背:「楚熙,謝謝你。」
說完之後,莫雲猛地站起了身,對著身後的禹一南道:「爺爺,麻煩你照顧他一下。」
「嗯,你去吧。」禹一南點點頭,目送著莫雲撩開帳門走了出去,再次回頭的時候,卻發現風楚熙已然睜開了雙眸,他的視線,正直直地落在依舊晃動著的帳門上。
「哎……」千言萬語都匯聚在一聲無奈的歎息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