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對不起 文 / 陌然
等回到宮裡的時候，天幾乎已經全暗了。
「皇上，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奴才就先回熙寧宮了。」全身發軟，心情忐忑的莫雲跟北辰逸道。
北辰逸沉吟片刻，而後點了點頭：「去吧，順便知會熙妃一下，朕等下會過去。」
說完，北辰逸轉身即走，而莫雲卻是在原地呆愣了片刻，他說他要去找熙妃，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嗎？
想著剛剛他抱著自己的情景，莫雲不由得抱了抱胸，自己的防護措施還是做得可以的，應該……是沒發現吧。
帶著忐忑的心情，莫雲回到了熙寧宮，剛踏進臨月閣的大門，忽的就想到她都不在一天了，風楚熙有沒有好好用膳和喝藥呢？
急匆匆地朝著風楚熙的寢殿走去，在門口遇到了正在轉悠的小林子，見到莫雲來了，他連忙迎了上來，滿目焦急地道：「哎呀，莫老弟你總算是回來了。」
「怎麼了？娘娘發生什麼事情了嗎？」莫雲的眉頭一皺，不由得朝著殿門看去。
小林子也順著莫雲的視線看了看，小聲道：「事倒沒有，膳用了，藥也喝了，只是都問過我好幾回你回來了沒有，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呢。」
「我進去看看。」莫雲知道風楚熙是在擔心自己，因為之前說好只是吃個午飯的，卻折騰到現在才回來。
才走了一步，莫雲又停了下來，從懷中掏出了一樣東西轉身遞給了小林子，「這個是我在宮外買的，你看喜歡不。」
小林子欣喜地接了過來，見是一個很小巧精緻的煙斗，頓時滿臉感激地道：「莫老弟，你真是……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了。」
按了按莫雲的肩膀，小林子的眼眶都紅了起來。
這個宮裡多的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想他林飛在這裡混了兩年多了，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是用真心來對待他的啊，不僅屢次救了他的命，現在居然連他愛抽點煙的小興趣都知道。
真當是心細如塵，怪不得熙妃和禹公公都那麼看重她。
莫雲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便轉身推開殿門走了進去，其實這只是她的一個習慣而已，以前去外地或者國外，即使是出任務，她都不忘帶點小東西回來送給齊峰和姐妹們。
「楚熙？」莫雲進入了內殿便輕喚出聲，卻沒有聽得風楚熙的回應，不過透過層層白紗看過去，床上側臥著一道身影。
難道睡著了？
莫雲撩開白紗走前幾步，發現床上的人面朝著裡面，也不知道睡著了，還是因為生她的氣而故意不理她。
在床前站定，莫雲又輕輕地喚了一聲：「楚熙？」
見他依舊沒有反應，莫雲嘴角無奈地勾了勾，隨即道：「你睡了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了哦。」
隨即腳步故意重重地動了動，而與此同時，一聲怒喝響起：「你敢！」
一直背對著莫雲裝睡的風楚熙終於忍耐不住，猛地轉過身來，卻見莫雲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立時知道上了她的當。
「壞丫頭，居然耍我！」風楚熙從床上一躍而起，朝著莫雲撲來，而莫雲根本就沒料到他會有此動作，而且她原本就因為白天的疲憊而身體虛弱，一時間居然沒能躲開，被逮了個正著。
「哎呀！」驚呼之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莫雲被風楚熙擁著倒在了軟軟的床上，堪堪避開了屁股上的傷處。
風楚熙在上，莫雲在下。
感覺著兩人之間的曖昧姿勢，莫雲的臉唰的一下就紅到了脖子根上。
「你……你做什麼？」伸手推了推，卻沒能推動他，莫雲滿是尷尬地小聲喝道。
這姿勢要是被誰看到，以著兩人的身份，要掉腦袋的人只能是自己吧。
「誰讓你耍我！」風楚熙牢牢地固定著莫雲的身體，臉上滿是得意之色。
莫雲無奈地白眼，明明是他先裝睡的，這下倒變成自己的錯了，不過還是陪笑道：「好，我道歉，是我錯了，那你可以起來了嗎？」
「來不及了。」俊美無匹的臉上帶著一抹邪笑，可是下一秒，溫柔咋先。
風楚熙的手緩緩地撫上了莫雲的臉，黑眸中帶著幾分溫柔，幾分眷念，輕啟著薄唇道：「我的小雲兒，原來你原本的樣子是這般的。」
莫雲的心中顫了顫，感受著風楚熙噴灑出來的灼熱氣息，思緒凌亂。
雖然他們相認已經有些日子了，可是兩人卻從沒提過彼此間的身份問題，這是風楚熙第一次主動提出來，他是要告訴自己什麼了嗎？
沒有說話，沒有反抗，莫雲只是直直地看著風楚熙的臉，而就在這個時候，風楚熙的視線也緩緩地從莫雲的臉上移開，對上了她的眼。
四目相對，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慢慢地流轉。
莫雲看著風楚熙漆黑的瞳仁中映照出的自己，而後那影像周圍瀰漫了一股水意，越來越模糊。
「小雲兒，你知道這兩年來，我有多麼想你嗎？」語氣中有著埋怨，甚至帶著一絲哽咽。
莫雲抿了抿嘴，強忍著眼中的酸意，許久之後只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已經是她今天第二次說對不起了，如果說北辰逸那一個無聲的對不起是悲痛，那麼這一聲真真切切的對不起中包含著的則是滿滿的歉意。
「說對不起的該是我。」風楚熙的眼眶越來越紅，隨即身子一側在莫雲的身邊躺了下來，未等她有所動作，已經手一伸將她抱在了懷中，「雲兒，對不起，是我沒有能保護好你。」
緊緊地，緊緊地抱著她，緊到莫雲有種窒息的感覺，可是那微微顫抖的手和身子，卻讓她無法抗拒，無法拒絕。
風楚熙在發抖，他的不安，莫雲感覺到了。
「楚熙，我們都不要說對不起了好不好。」莫雲深吸了一口氣，反手抱住了他，在他的身上輕拍著，「以前的一切都過去了，現在我回來了，那麼就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重重地點了點頭，風楚熙將莫雲的頭按在胸前，只有這樣，他的心才能安定下來，從此不再迷茫，不再彷徨。
莫雲靜靜地靠在他的胸前，鼻尖充斥著風楚熙身上所擁有的獨有香味，嘴角揚起了一抹欣慰的笑，只是他的身體真的好纖細，也好瘦弱，讓她心中愈加的愧疚。
這之後，兩人再也沒有說話，溫暖的室內一片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楚熙的聲音淡淡響起：「今天你在外面遇到逸了，對不對？」
「嗯。」莫雲點了點頭，她一點都不意外風楚熙會知道，也許是先行回宮的東日靈可能已經派人來通知了，亦或是他根本就派了人在宮外保護著她呢。
又是片刻的沉默，風楚熙將莫雲拉了開來，雙眸定定地看著她：「你真的把以前的所有都忘記了嗎？」
莫雲看了他一會兒，然後垂了垂眸子，「也不能這麼說，雖然記憶沒有了，卻還有感覺，不然我也不會來到這裡了。」
說到這裡，莫雲又忽然抬起了眼，略顯嚴肅地道：「楚熙，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嗯？」風楚熙挑了挑眉，正等著莫雲的問題。
莫雲稍稍猶豫了下，還是問道：「你身上的毒……」
「皇上駕到！」就在這個時候，禹一南尖細的唱和聲從外面傳了進來。
兩人聽到之後微微一怔，隨即條件反射一般地分了開來。
莫雲快速地下了床，一邊整理著衣服和頭髮，一邊略顯慌亂地道：「我……我剛剛忘記跟你說了，皇上之前說今晚要來的。」
話音才落下，外殿開門的聲音就傳了進來，莫雲連忙走到了內殿的門口，恭敬地侯在了一邊。
殿門打開，已然換了一身裝的北辰逸大步跨了進來，在看到恭候在門邊的莫雲之後微微頓了頓腳步，而後面無表情地朝裡走去。
莫雲正在想著他有沒有看出什麼的時候，風楚熙悠緩的女生在她的耳邊響起：「小莫子，你先下去吧。」
「是。」莫雲轉身退了出去，在關門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北辰逸側頭看向她的狐疑眼神。
抱著忐忑的心情走出了殿外，等在外面的禹一南一把將她抓到了邊上，「今天累壞了吧，都沒怎麼吃東西，趕緊回房歇下，我讓小林子給你拿吃的去了。」
看著禹一南滿是關切的眼神，莫雲的眼中一酸，癟了癟嘴道：「爺爺，謝謝你。」
「傻丫頭。」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禹一南的眼中滿是笑意。
莫雲看了看四周並無他人，想了想道：「爺爺，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吧。」一直神神秘秘的禹一南這一次倒回答的很是爽快。
但莫雲知道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會告訴自己的，只能旁敲側擊地問道：「那個凌飛寒是不是也跟月雲有關係？」
禹一南的面色頓了頓，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是的。」
回答了兩個字之後，禹一南看著莫雲皺著眉的神情，又添了一句：「月雲在認識逸之前，本是凌月宮的殺手。」
「什麼？」莫雲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