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八章 罰跪 文 / 流水11
富蓉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直垂著頭的千紅淚眼中，就一閃而逝過一抹亮光，她不出聲，只等著富蓉下決斷。
楊柳臉上也露出詫色，只不過這詫色是驚喜，她看向富蓉，等待她到底怎麼懲罰千紅淚。
富蓉看向千紅淚，出聲道，「紅淚，我再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不解釋？」
千紅淚垂頭回道，「是」。
富蓉點點頭，出聲道，「好，既然你如此強硬，那我也不便多說。不懲罰你，於理不容，你不要怪我」。
千紅淚出聲回道，「紅淚不敢」。
富蓉當著所有人的面，出聲回道，「那你就去東屋那邊罰跪吧，流雲和流鳶也被參與其中，一同罰跪」。
楊柳見狀，唇角勾起，正在這時，富蓉又道，「逸園的這三個奴才，不知道非禮勿視一言嗎？竟然敢私自監視主子的一舉一動，若不是要等王爺回來下個定論，我現在就命人打爛你們的嘴，給我一同到東屋去罰跪！」
楊柳臉色一變，咻的側頭看向富蓉，但卻在看到她眼中那濃濃的憎惡時，閉了口。
逸園的三個奴才沒想到富蓉會把他們也算上，忙連聲磕頭求饒，但是富蓉卻不為所動，只是在丫頭的攙扶下，邁步往外室外頭走去。
千紅淚垂頭，恭敬地道，「側福晉慢走」。
富蓉似是稍有停頓，但終是什麼都沒有，邁步離去。
麥玲瓏和藍清看向千紅淚，暗自歎了口氣，楊柳厲聲道，「我看罰跪都是便宜你了，虧得王爺在宮中還惦記著你，他若是知道你背著他幹出這種事情，看不把你活剮了的！」
麥玲瓏拉著楊柳的袖子，出聲道，「好了，別再鬧了，走吧」。
楊柳哼了一聲，帶著自己的人，大步離開。
麥玲瓏對千紅淚點了下頭，然後也跟著離去。
藍清伸手拉住千紅淚的手，出聲道，「這天都黑了，東屋又是背陰，一定很涼，一會兒你可千萬不要跪在地上，叫流雲和流鳶給你準備一個墊子吧」。
千紅淚抬起眼，輕聲回道，「我知道」。
藍清面露憂色，出聲道，「紅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就不解釋呢？」
千紅淚淡笑，出聲回道，「沒什麼可解釋的，嘴長在別人身上，我說什麼又有何用？」
藍清歎了口氣，想來也是，這世上哪有能說得清的理。
千紅淚一不再說別的，只是回頭對流雲和流鳶道，「我們走吧」。
藍清一路送千紅淚到了東屋，看著她跪在一個蒲團上，這才出聲道，「妹妹，如果實在受不住了，也別硬撐著，我想王爺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千紅淚點點頭，不出聲。
流雲和流鳶跪在千紅淚身邊，不遠處是楊柳身邊那三個奴才。
藍清陪著在東屋站了小半個時辰，終是因為身子軟弱，咳嗽了好幾聲，身邊的丫頭直拍背。
千紅淚回過身，出聲道，「姐姐，夜涼了，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
藍清連著咳嗽了好幾聲，終是道，「妹妹，我這幅身子，怕不是再傳染給你，我先回去，明天來看你」。
千紅淚點點頭，目送藍清離開。
安靜的夜裡，只聞外頭蟬聲鳴叫，如果是睡著了倒是不覺得怎樣，但是大家跪在這冰冷的石面上，還當真是生不如死，分外難熬。
不過兩個時辰，只聽到那邊哎呀一聲，原來是娟兒累得不行了，一歪坐在了地上。
身邊的一個小廝伸手扶著她的胳膊，低聲道，「快起來」。
娟兒雙腿都軟了，好一會兒都直不起腰來，低聲嘀咕著，「明明就不是我們的錯，憑什麼要我們在這裡陪著吃鍋烙！」
身邊的小廝一驚，下意識的看向千紅淚那邊，但見千紅淚閉著眼睛，安靜的跪著，一動不動。
「你可別說了，小心你的嘴……」
小廝極低的聲音對娟兒說道。
娟兒許是來了氣，她是楊柳身邊的人，也是楊柳從自己府上帶來的陪嫁丫頭，在清風閣中的位分可見一斑，所以楊柳才信任她，讓她去跟蹤千紅淚，本以為自己這回是立了大功，但卻沒想到……
心中氣不過，她乾脆不跪了，直接坐在地上，又不冷不熱的道，「我的嘴怎麼了？我的嘴說的都是我看到的事實，事實就是有些人行為不檢點，但卻仗著王爺的寵愛，一句不解釋就可以蒙換過關，側福晉也真是的，礙著王爺的面子，只是罰跪這麼簡單就罷了，我們怎麼了？我們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就活該在這裡活受罪？！」
千紅淚緩緩睜開眼睛，流雲見她眼底有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之色，她眼角掃到斜後方的娟兒，寬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彈。
「啊！」
只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在安靜的夜裡，甚是明顯。
娟兒捂著自己的嘴巴，眼淚霎時就落了下來，嚇得身邊的兩個小廝都看過去。
鮮紅的血從娟兒的指縫流出，小廝哇呀一聲，嚇得跪坐在地上。
另一個則是跪著挪到娟兒身邊，伸手拉開她摀住嘴的手，當他看到娟兒那被什麼東西打穿的嘴唇時，他的臉色霎時就白了，但卻不敢回頭看千紅淚那邊一眼。
娟兒疼的在地上直打滾，流鳶回頭道，「吵什麼吵？打擾我們家主子清修，看明天王爺回來，不多指你一條罪的！」
兩個小廝，一個嚇得癱軟，不知為何；另一個則是白著一張臉，連忙出聲回道，「是是是，流鳶姑娘莫怪」。
說罷，他二話不說，從自己身上撕下了一塊布，按在了娟兒的嘴唇上。
千紅淚把這一幕看在眼中，她微微瞇起眸子，她記得，這個小廝好像是叫陳福。
娟兒也好像知道了些什麼，哭聲從大到小，終是變成了抽泣，這一晚上，都沒敢再出什麼ど蛾子。
夜，已深。王府中除了值夜的侍衛還在走動之位，一片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