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縱身一躍 文 / 流水11
此時正是兩出戲交接的時刻，千紅淚沒穿戲服，一身紅色的衣裙出現在台上，她華燈之下的絕美面孔，不由得讓台下的交談聲終止，都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千紅淚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後台的晚格格，她手上拿著兩方絲帕，正揚著下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台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男人們看到她，無一不露出垂涎的模樣，女人們看到她，臉上都帶著羨嫉。
千紅淚對上富蓉的眼睛，她端坐在正位，見自己站在台上，她並不驚訝，原因很簡單，富蓉一早就知道會有今日這一出，所謂的演戲，可能就是等待著她這一齣戲。
「還不快唱，你想讓那兩個死丫頭死嗎？！」
後台傳來晚格格故意壓低的咒罵聲，千紅淚離得近，只有她才聽得到。
紅袖之下的手指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片刻過後，她緩緩從寬大的袖口中拿出自己的絲帕，不緊不慢的掩住了半面臉，然後在大家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她輕輕開口，然後唱出一段戲曲，「天水迢迢，月兒彎彎，獨坐小橋，盼等郎還……」
聲音如玉珠落盤，清脆悅耳，繞樑三日，餘音不絕。
下座的一眾人都聽的癡了，就連那戲班的班主都忍不住讚歎道，「真是天生的一副好嗓子，不知道是哪位大師啊？」
晚格格在一邊聽到，她不悅的瞇起眼睛，瞪了過去，那班主見狀，悻悻的閉上了嘴。
千紅淚唱的是涇調中的名曲，凡是涇城人，不可能有人不知道。
想要試探她？還是羞辱她？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她們得逞的。
站在台上，千紅淚的動作浮動不大，絕美的聲音，再加上半遮的容顏，所有的一切，都讓此刻的時間變得靜止，讓所有人都如癡如醉。
一曲完了，千紅淚面無表情的立於台上，下面安靜了片刻，隨即一片雷鳴的掌聲。
「再來一個吧！」
下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家眷，忽然高呼了一聲，接著，好多人都起哄，讓千紅淚再唱一首，這架勢和對外面的戲子沒什麼區別。
蘭心在後台看的心驚，想到千紅淚臨上台的那句話，她不由得出聲道，「晚格格，快讓紅淚姑娘下來吧，這樣子可怎麼是好」。
晚格格嘴角帶著一抹壞笑，她哼了一聲人，然後道，「天生一副狐媚相，讓她上台唱個戲，也能勾引這麼多人！」
蘭心還想說什麼，晚格格一個發狠的眼神看過來，她就一下子哽在喉中。
「不想死就給我閉嘴，她才來府裡多久，你還真拿她當你主子了？！」
晚格格呵斥蘭心。
蘭心垂著頭，顫著聲音道，「可是，可是……王爺……」
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後台，聽起來是那樣的刺耳，晚格格收回手，看著捂著臉站在一角的蘭心，出聲道，「死丫頭，敢拿王爺來壓我？活的不耐煩了是不是？！」
蘭心只覺得臉火辣辣的疼，低著頭，她的眼淚簌簌的往下掉，但卻再也不敢開口了。
台上，千紅淚一動不動，像是雕像一般，夜風吹過，拂動她臉頰邊的青絲，如夢如幻。
台下，很多王室的親眷，對著台上叫囂，聲音刺耳，硬生生的傳遍每一個角落。
千紅淚緩緩回身，她看到了後台一臉怪笑的晚格格，也看到了角落處紅了眼睛的蘭心。
放了她們，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千紅淚隔著數米遠，對晚格格做了個口型。
晚格格目光瞇起，本能的覺得不好，她往前邁了一步，想要上台去攔住千紅淚，但千紅淚卻更快一步，當著府上所有人的面，快步往前邁去，然後縱身一躍。
「啊——！」
女人們的尖叫聲，抽氣聲，呼喊聲，化作了一片混亂的浪潮，而千紅淚就這樣跳下了搭建的四米多高的戲台。
富蓉在千紅淚往台邊跑的時候，就已經激動的站起身，出聲叫人阻止，但是隔著好幾米，怎麼可能有人救得到。
一時間，戲台變成了案發現成，千紅淚一身紅衣飄然而下，直直的墜在地上，生死不明，坐在前面的幾個女人，嚇得直接昏死過去，場面霎時混亂的可以。
麥玲瓏臉色慘白，瞪大眼睛，微張著嘴，好半天都沒出聲，直到身邊的丫頭出聲道，「夫人，夫人，我們快些離開這兒吧」。
麥玲瓏被扶著站起身，她很想去看一下那個美麗的女人，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但是她不敢，只能踉蹌著退離了後花園。
楊柳臉色也變了，她第一時間衝到了後台，晚格格看到楊柳，馬上拉著她的衣袖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她竟然跳下去了……」
楊柳看著驚慌失措的晚格格，她冷著臉甩開了晚格格的手，然後沉聲道，「你拉著我有什麼用！」
晚格格有些失神，看向楊柳，她下意識的道，「是你讓我……」
她話還沒說完，楊柳就厲聲道，「住口！我看你是被嚇糊塗了吧，胡說什麼！」
晚格格的魂兒被楊柳的厲聲，嚇得一下子歸了位，咕咚嚥了口口水，她瞪著大眼睛，一聲不吭。
楊柳看了眼週遭，突然間出了這樣的意外，後台的人都忙著收拾自己的東西，沒人關注她們。
將晚格格拉到一個角落，楊柳低聲道，「你慌什麼，別說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了，就是你推下去的又能怎樣？現在王爺不在府上，她又是個什麼身份都沒有的妓女，就是死了也沒人管！」
晚格格的心臟砰砰亂跳，看著面前的楊柳，她還是覺得心裡沒譜，顫聲道，「她，她現在怎麼樣……」
楊柳眼中閃過一抹寒意，出聲回道，「現在怎麼樣都沒關係……結果就是，她一定要死！」
晚格格看著楊柳，身上不由得一個激靈，腦海中是千紅淚剛剛縱身那一躍，而後想的就是，幸好自己不是那個處在眾矢之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