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5章 處處碰壁 文 / 愛上沐咖啡
「嗯，我前幾天就開始練習自己端碗了，一開始總掉，現在我可以獨立吃飯。我的右胳膊和右肩、右手都有麻痛的知覺了。醫生說我現在可以加大練習力度，很快便可以好起來。」李茹像個孩子，炫耀著自己的成績。
展顏忙不迭的點頭，這個驚喜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這是對她來說最大的好消息了。原來只要有媽媽，她便活得有希望，有奔頭，吃什麼苦都能頂得住。
「快吃飯吧，菜涼了就沒營養了。」彩姨勸慰著。
展顏胃口好了很多，吃了小半碗飯進去。明天開始她就要為工作做準備了，沒有體力是不行的。
晚飯過後，彩姨把李茹推到了展顏的房間裡坐著，看著她們兩個收拾屋子。公寓是三室兩廳的，臥室她們三個一人一間。展顏雖然不常來住，彩姨卻是每天都打掃，就像之前在省直家園一樣。
彩姨收拾著床鋪，展顏顧自在衣櫃裡掛著衣服，有了媽媽，她才覺得有了回家的感覺。
「阿彩，給顏顏裝個熱水袋，床不暖她睡不著的。」李茹永遠記得展顏一點一滴的生活習慣。
展顏撒嬌道：「媽，我都這麼大了，你還是把我當小孩子看。」
「在媽媽眼裡，你永遠都是孩子，媽媽的好孩子。」李茹怎能不心疼她，展鵬飛過世她還來不及哀痛，就遇到自己中風的噩耗，強撐著歡笑不讓自己擔心，還要努力的賺錢供她康復治療。她的痛，她的堅強，作為媽媽的她永遠都懂。
展顏強忍住眼淚，嬌嗔道：「哎呀，媽媽，你天天這麼肉麻我可受不了啊，我會哭鼻子的。」
「好，好，我不說了。對了，幸福繪畫班不辦了，你做些什麼啊？」
展顏裝作漫不經心的道：「漢斯大學續聘我回去做油畫班的研究生導師，可能過幾天就去上課了。」
李茹心裡安慰，這兒離大學城很近，上下班很方便。有了展顏天天回來，她就有了盼頭，時間也會過得快一些。
「小凡該回來了吧？」
「嗯，就這兩天，一會我打個電話確定一下。」
東西都收拾整潔，熱水袋也塞進了被子裡。彩姨開始催促著李茹睡覺。
「今天已經晚睡一個小時了，該去休息了。顏顏以後每天都在，你還怕說不上話嗎？」
展顏見機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困意十足：「媽，你快去睡吧，我也困了，今天搬家累了。」
李茹只好回了臥室，彩姨也回了房間休息。
展顏去了浴室，早春已經有了絲絲暖意，搬了一天的東西出了些細汗，洗個澡再睡會舒服一些。
翌日，天氣有些陰沉，有種倒春寒的冷意。屋子裡的暖氣又開高了一些，展顏縮在寫字檯上，啪啪的對著電腦打申請文件。
資歷、所獲的獎項、簡歷全部都準備齊全，發到了校董事會的公共郵件裡。雖然展顏知道他們必定都認識她，可也不敢懈怠了一分。今時不同往日，展顏還是看得清的。
弄好一切以後，便關了電腦。打電話給小凡，她說陳琛買了輛路虎激光，帶著她自駕回來，走走停停的沿途看看風景，買些特產回來哄李茹開心。
展顏估摸著她們又得好多天才能回來，算了，人家在熱戀當中，甜甜蜜蜜的，回來跟著她只會影響心情。
出了房門，李茹正坐在一邊看彩姨擇菜。
「媽，你天天都這麼無聊嗎？」展顏蹲在了李茹的腿前，幫她按摩著。
「我不覺得無聊啊，阿彩早上才帶我做過復健訓練，這會累了坐在這看她擇菜，挺好的呀。」李茹撫弄著她的頭髮，一臉慈愛。
「彩姨辛苦了，一會午飯我來做吧。」
三個人的生活總要比兩個人來的熱鬧許多，一轉眼三天過去了，漢斯大學那邊沒有一點消息。
展顏有些著急了，雖然李茹的治療費還夠用兩個月的，但工作也不是剛去就能發工資的。
不再猶豫，展顏撥了校長的電話。
「黎校長，您好，我是展顏，您還有印象嗎？」以前的她雖然恭敬，卻也用不著這樣跟他說話，世風日下，薄涼的讓人心寒。
「對不起，我不太記得了。」黎校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聲音渾厚而略顯低沉。
雖然有心理準備了，可展顏心裡還是泛起了絲絲難過：「我是一一年油畫二班的班主任，三天前才遞交了職位申請，不知道校董事會審核通過了沒有？什麼時候可以參加面試？」
「哦，我想起來了。不過……」黎校長吱唔著有些為難：「我們不能錄用你，你還是投別家吧。」
「為什麼？」展顏心裡著急，衝口而出。
「沒什麼原因，沒有錄取就是沒有錄取，你別再投簡歷來了，投了也白投。」
展顏還想問些什麼，電話那頭已經傳來了嘟嘟的忙音，惆悵的吸了一口氣。
心裡失望極了，她一直覺得以她的資歷和之前的工作表現，一定會不用面試就通過的，誰曾想黎校長竟是這種態度，明顯在敷衍她。
雖然難過，可也不得不接著找工作。去別的低門檻一些的學校看看吧。
展顏開始有挑選性的選擇一些聲譽較好的院校，可無一例外的簡歷均被退了回來。
再後來的幾天，展顏也不挑了，是學校都可以，哪怕是教小學生。
當最後一封簡歷被退回來的時候，展顏徹底崩潰了。
「請問是文慧小學嗎？」展顏不服氣的撥通了最後一個學校的號碼。
「是的，請問你哪裡？」
「我是給你們學校投了簡歷的展顏，我想問問我沒有被錄用的原因是什麼？」展顏坐在床沿，盡量壓低聲音，卻也掩飾不住心裡的煩悶。
「你條件太好了，我們僱傭不起。」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你不告訴我，我就去你們學校問個清楚。」展顏隱約感覺到這件事非常的蹊蹺，她有預感，這背後一定有始作俑者。
「呃……具體我也不清楚，就是上面有通知，誰都不能接收你。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大領導？你自己琢磨吧，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電話被掛斷，展顏的手機順著軟下來的手指滑落到床上。
一個多星期沒有找到工作了，李茹每每問起，展顏都說學校還沒安排好她帶哪一班，就快了。
展顏在家裡待得也實在是著急了，一旦靜下來，她就容易胡思亂想。那些難過的往事就會陰魂不散的纏著她，像放電影一般，一幕幕的隨著相似的景色觸景生情。
如今她對老師這個行業算是徹底絕望了，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打招呼的領導，一定又是慕逸塵，他存心要把她逼上絕路。
本行不行，就試試別的路子吧，她還不信淺水市這麼大，這麼多的行業，他能一手遮天。
展顏挑了些和繪畫相近的職業投了簡歷，比如服裝設計，或者廣告設計，再者帶帶小畫室，給高三藝術班的孩子們補習都可以。
懷著忐忑的心情等了又三天，所有的簡歷一樣還是石沉大海。
四月初的天氣已有了春天濃烈的氣息，展顏穿了淺灰色的羊毛長裙，披著長發出了門。雖然刻意打扮的休閒一些，可仍舊掩飾不住她週身散發的高貴氣質。以至於連沿路的房產公司的文員都不用她。
展顏漫無目的地走在大馬路上，心情陰鬱而空虛。
沿街的服裝店琳琅滿目，好幾個店舖外貼著招營業員的廣告，實在不行就做服裝店的導購員吧，總是一份職業。
展顏臨時去複印店做了份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簡歷進去應聘。如今她沒什麼要求了，只要是份工作，不用天天在家待著就行。
服裝店的老闆看展顏氣質不凡，談吐大方，對時尚很有研究，對她很是滿意。簡歷上寫著大專文憑，雖然她暫時沒有工作經驗，但是店老闆一向看人比較準，打算好好教教她方便以後升做店長，替她多打理一些事情。
交了身份證複印件，領了一套合身的工作服，約好明天正式上班。雖然服裝導購與她來說和繪畫本領不沾邊，可展顏也不覺得有多難過。總歸是一份職業，既然選擇做了她便要做好它。如今已沒了別的選擇，還有什麼有志難伸的窮酸惆悵呢。
回到家裡，展顏簡單的算了一下，一個月三千塊錢連李茹的營養餐都買不起，更別說交康復醫療費了。
她只有特別努力的工作，爭取多賣些衣服才能拿到高一些的提成，保證平日三個人正常的開銷。至於醫療費，於正富答應的撫恤金還沒有著落，她還得另想法子。
好在服裝店是半天班，她有足夠的時間照顧李茹和賺些外快。
展顏找到了新工作，燥郁的心情有了雨後彩虹般的紓解，晚餐特意去全福樓買了一隻鹹水鴨回來加餐。倒不是有多貴，只是味道實在好，每個時段都有好多人排隊，展顏一向不喜歡湊熱鬧的。
李茹之前用藥，也很久沒吃過滷味了，這會看見竟食指大動，胃口好的不得了。
「顏顏，你怎麼突然這麼有耐心去排隊買鴨子啊？」彩姨笑她，這以前都是彩姨做的事。
展顏擺放著筷子，將李茹推到了座位上來：「漢斯大學通知我去上課啦，我明天就要上班了，心情好。」
「難怪，去上班要好好的，你將近兩年沒帶過大學生了，別生疏了。」李茹也高興不已。
展顏給她夾了塊鴨腿，帶著薄膜手套將肉一點點撕碎放進碗裡，聞著就讓人流口水。李茹的右手越來越靈活了，現在拿著碗不僅十分穩健，還可以緩慢的調整位置，方便吃飯。
「我知道，我會多備課，多出點作品，做個好榜樣。」
展顏將另一隻鴨腿夾給了彩姨，在這患難關頭，她沒有離她們而去，展顏說不出的感激。而她現在能做的，卻只是把她和媽媽一樣看待，把自己力所能及的東西分給她一半。
晚飯過後，展顏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夏天的時候，總能看見和平廣場上有許多給人話肖像賺錢的流浪畫家，如今天氣漸漸轉好，去廣場賣畫成了她如今唯一可想的辦法。
明天是早班，下午便可以去廣場上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