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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噩耗襲來 文 / 愛上沐咖啡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慕逸塵將視線從窗外移到了老式的古董掛鐘上,四點二十五分。

    慕逸塵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他保持著這個姿勢窩在沙發裡,一夜都沒有動過。

    夏天的風暴,說走就走,快的讓熟睡中的人們甚至來不及察覺。

    望著盤山公路的頂端,那漸漸紅艷的朝陽晨暉,他恍惚間覺得,昨晚只不過是做了一場血腥的噩夢。

    額角的疼痛將他強行拉回現實裡來,他拿起電話,撥通了秦坤的電話。

    只消一聲便被接起:「慕總。」饒是在睡夢中被驚醒,秦坤硬朗而恭敬的聲音裡卻聽不出一絲懶怠。

    「幫我把伊媽接過來,別驚動老宅的人。」

    夏雪現在需要照顧,可他已經沒有了精力。伊管家一直在帝豪領秀做的很好,當初是為了用家務折磨展顏,才讓她中途回了鄉下的。

    本來掌控全局,運籌帷幄的他,漸漸覺得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內。

    手機才一扔在茶几上,刺耳的鈴聲就響了起來。

    「琛子,怎麼樣了?」慕逸塵猛然坐了起來,聲音急切。

    「展顏大出血,剛剛做了引產手術,現在還在加護病房裡昏迷不醒。恐怕……」陳琛欲言又止,他和慕逸塵一樣,對展顏亦無好感,可醫者仁心,他還是在有些不忍出口。

    「恐怕什麼?她現在在哪家醫院裡?」慕逸塵幾乎是用吼的。

    「她現在在解放軍陸軍醫院裡,軍區醫院裡設備和醫生都是最好的,你別擔心。」

    「我要去看她。」

    引產、大出血、昏迷……慕逸塵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承受能力會這麼低,他快無法呼吸了。

    「別衝動,逸塵。現在展家的人這麼恨你,恐怕你變成蒼蠅都飛不進去。」

    「慕氏這麼大的招牌,難道就想不出一點辦法?」慕逸塵站了起來,在沙發前來回踱步。

    「逸塵,你要為景晟國貿想一想。展顏現在肯定恨透了你,你去見她只會影響她康復……」

    「嘟嘟嘟……」陳琛還沒有說完,慕逸塵便狠狠的將手機摔了出去。砸在厚實的波斯地毯上,聽不見聲響。

    雖然早已料到孩子會沒了,可當確切的消息傳來,慕逸塵仍舊難以接受。煙早已抽完,慕逸塵隨意的抓起一把車鑰匙,從地下車庫取了車,往山頂開去。

    瑪莎拉蒂一圈又一圈的在盤旋的公路上繞著,速度慢的像散步的老人。

    太陽一點點跳出地平線,山頂上看的更是真切,六點三十分。

    從山頂開到山腳,復又回去。車子在出事的半山腰停下,那裡還有著邁巴赫的殘骸。

    血跡已經被連夜的暴雨沖刷乾淨,連帶著車軸輪痕一起被掩埋,慕逸塵想尋找些什麼,腦袋裡卻只留下支離破碎的記憶,畫面裡全是展顏絕望悲傷的表情。

    淒厲的慘叫似乎還在耳邊圍繞,像勾魂的利爪,在慕逸塵的身上撓抓著,似要將他的靈魂打入十八層地獄。

    不,他一定要見到展顏,哪怕付出一切代價。

    他的一個選擇,害死了他的孩子,害苦了他的妻子,他怎能做縮頭烏龜似的視而不見呢。他慕逸塵向來是霸道的,從來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他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妥協」二字。

    一轟油門,車子急速的向別墅奔去。

    大大的眼睛深凹了下去,黑眼圈像是塗了眼影,濃重的化不開;鋒利的眉角也沒了神采;粗短的鬍鬚佈滿了他精緻的下巴;星辰般燦爛的朗目,染上了落寞灰敗;胡亂套上的襯衫,連扣子都系錯了兩顆。

    陳琛趕到帝豪領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樣子的慕逸塵。一夜而已,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額角的傷口又流血了,粘在紗布上,凝結成了暗紅色。

    「逸塵,你昨晚一夜沒睡?」陳琛將手裡的醫藥箱放下,趕緊就開始準備新的紗布給慕逸塵換上。

    「我要去看展顏。」慕逸塵跨在沙發上坐著,氣勢不減。

    「你現在最該想的,是怎麼保住景宸國貿。你把展顏害成這樣,展鵬飛恐怕沒那麼容易放過你。」

    慕逸塵的臉色越來越陰沉,陳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岔了開來:「逸塵,我去給你煮杯牛奶。」

    「我不想喝。」煮幾分熟,放多少量,只有展顏煮的最合他胃口,別人做的,他一律謝絕品嚐。

    「你要想辦法去看展顏的情況,也得保證體力是不是?」

    廚房裡發出一陣輕微的液體轉動的聲音,陳琛也一夜幾乎沒有合眼。可相較於慕逸塵內心的糾結折磨,他只是身體上的略顯疲倦而已。

    溫熱的牛奶倒進透明的直升杯裡,陳琛從口袋裡摸出一粒藥放了進去,用勺子來回攪動著。

    「逸塵,喝了它,我知道你吃不下去東西,所以,牛奶最能保證你充足的體力。」陳琛認真的舉著,沒有動搖的意思。

    慕逸塵拗不過,接過杯子,一口灌了下去,嘗不出味道。

    「我要去看展顏,不惜一切代價。」深陷的眼眶,更顯深邃。

    「好,我一定全力幫你。展顏的情況有些複雜,我們去你的臥室,我仔細的跟你說。」

    陳琛扶著步伐虛浮的慕逸塵,半推半拉著上了臥房。

    「看看夏雪怎麼樣了,她的臉,會不會毀容?」一陣困意襲來,慕逸塵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坐在床沿,慕逸塵的話還沒有問出來,視線已經越來越模糊,直至一片花白。

    陳琛輕輕的將他額角的紗布換掉,蓋好被子,躡手躡腳的出了臥房。

    他的神經太過緊張,在這樣強撐下去,他會崩潰的。他需要好好休息和片刻的遺忘。

    隔壁是夏雪的客房,夏雪和慕逸塵在一起兩年多,陳琛和她也算是熟稔的舊識,何況,只要是慕逸塵喜歡的,他陳琛就另眼相看。

    一開門,一股乾涸的血腥味依舊濃烈。別墅裡沒有傭人,所以他只是給夏雪處理了傷口,她染血的衣服還貼在身上沒有換下。

    她的右臉經過一夜,腫的更高了。微紅的臉頰上還能清晰的看見三個骨節的印記,毀容倒不會,只怕恢復還要一段時間。

    陳琛拿出藥膏,輕輕的擦在夏雪的臉上,一陣清涼,讓夏雪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突然睜大的眼睛,配合著嘴角掛血,慘烈的模樣,像是午夜的女鬼,嚇得陳琛手裡的棉簽都抖掉了。

    「陳……琛?」對於自己說話漏風,臉頰疼痛,吃力的只能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夏雪疑惑而驚恐的看著陳琛:「為……什麼我說……話會……」

    夏雪眼眶裡噙了淚水,因著說話吃力而粗喘著。陳琛知道夏雪的問題,趕忙回答了:「你掉了兩顆牙齒,牙齦正腫著,所以說話吃力。你想說什麼,用電腦打出來吧。」

    陳琛把筆記本抱了過來,夏雪急忙接過。看著打開的文檔,夏雪的眼睛靈動的轉著。

    「陳琛,為什麼我的臉這麼痛?牙齒會掉兩顆?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雪望著陳琛的眼睛,乾淨純真的像個驚慌的孩子。

    陳琛回視著她,心裡有一絲疑惑,她這是失憶了嗎?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可被打腫的臉,顯然掩蓋了一切表情,影響了陳琛的判斷。

    「小雪,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陳琛微瞇著眼睛,注視著夏雪的細微變化。

    面對陳琛探究的眼神,夏雪微微一愣,而後著急的在鍵盤上打出幾個字:「我醒來後頭很痛,就是想不起來昨晚發生的事情,現在我所有的感覺就只剩下痛。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夏雪紅著眼眶,看著陳琛的眼神十分無辜。陳琛收回了視線,冷淡下來的臉上看不出想法。

    「我不知道你們之前發生了什麼,只是逸塵打電話讓我過來的時候,你們已經這樣了。」

    陳琛換了新棉球,沾上酒精,給她的臉頰消毒。冰涼的觸感後,是火辣的疼痛。夏雪疼的直吸冷氣,可吸進嘴巴裡的涼氣又刺得牙齦劇痛。一時間,她的整個臉都是扭曲的可怕。

    「逸塵呢?」夏雪在鍵盤上打出幾個字。

    「他受了傷,在臥室裡休息,你自己也是病人,暫時別打擾他了。你的臉情況嚴重,必須到醫院裡用儀器檢查一下,一會我就帶你去處理。」陳琛只是認真的低頭處理著臉傷,並沒有抬頭回應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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