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3章 遣散眾人 文 / 愛上沐咖啡
執法隊員們衝了上去，想分開廝打成一片的家長，卻也是挨了拳頭。
慕逸塵被擠出了人群，似笑非笑的看著展顏：「我發現你的心腸也挺狠毒的，抓住他們的軟肋，讓他們互相殘殺？」
展顏充耳不聞，像個局外人，木訥的看著這失控的場面。
白楊走了上來：「顏姐，我先把福利院的三十個小朋友送回去吧，他們嚇壞了。」
「嗯，安安也去，把錢全部給福利院長吧。」展顏點了點頭。
安安和可心組織著孩子們上了校車，白楊趁著亂，將孩子們送走。巧瑩看著坐在地上的小藝，那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在她身上咬下十幾口肉來：「忘恩負義的東西。」
巧瑩呸了一口，展顏揚了揚手阻止她：「她也不過是被人利用，是個可憐人，巧瑩你別罵她了。」
展顏蹲下了身體，平視著她：「小藝，我不想多說你什麼，你收拾收拾東西走吧。你如今做的這一切只怕是和東方瑾再也沒有緣分了，你好自為之。」
「嗚嗚嗚……啊！」小藝被展顏戳中痛處，越想越覺得後悔不迭，嚎啕大哭了起來。她想求得展顏的原諒，可看著她冰冷的表情，卻還是沒有臉說出口。
廝打的家長人群中，忽而有個身體健碩的男人搶到了車鑰匙，他慌張的往外跑去，丟下妻子和孩子被踩踏的嗷嗷直叫。
人們一哄而上，追了出去，四五十個人的隊伍還攜著孩子，實在殘忍。
院子裡一下子空蕩了不少，執法隊員們個個挨了不少拳頭。慕逸塵一個凌厲的眼神，記者們不約而同的退了出去。
「看你們都是有備而來，說吧，準備治我什麼罪？」展顏看向執法隊長。照這個灰頭土臉的樣子，倒真的和地痞流氓沒有什麼兩樣。
「治您的罪倒沒那麼嚴重，只是這幸福繪畫班怕是要被查封了。你們收拾收拾東西，這裡的一切你們都可以帶走，但是明早九點我們就來清場了。」
「恕不遠送！」隨著一聲劇烈的關門聲，展顏拉著巧瑩進了繪畫班裡，用力關上了大門。
執法隊長手足無措的看嚮慕逸塵，慕逸塵神色陰翳，面色不善。鷹一般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幼兒園的大門，一句話也沒有說，轉身就走。
小藝忽而向前爬了兩步，抓住慕逸塵的褲腿，哭著道：「慕總，你答應過我會把瑾少爺救出來的，你說話要算話。」
慕逸塵長腿一抬，抽出了褲腳，從內袋裡拿出支票和鋼筆，隨手簽上自己的大名：「這些錢是你應得的。」而後頭也不回的大步出了莊園，上了停在門口的邁巴赫。
小藝看著飄落在腳邊的支票，欲哭無淚。她出賣展顏換來的就是這十萬塊錢？她的良心可真廉價。
展顏坐在沙發上順氣，消化著這個難以接受的事實。巧瑩透過落地窗看著外面，依舊難解心中的憤恨。
「活該！」狠狠的嗟了一聲，巧瑩把落地窗簾給拉了起來，隨手打開了教室的燈。
「巧瑩，放她進來收拾東西，讓她趕緊消失在我面前。別在門口坐著，看著鬧心。」展顏忍著巨大的悲痛，她一年多來的心血就這樣被毀了！她養育千千萬萬無家可歸的孩子的夢想也這樣破滅了。
她氣惱那些孩子的家長，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顛倒是非，耽誤孩子的前途。可她又能怎樣？他們沒有受過教育，是賣力氣討生活的可憐人，她雖然體會不到他們為錢發愁的苦處，可也能理解底層社會人群的辛酸和無奈。只是苦了無辜的孩子們。
算了，人各有命，強求不得。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強擰了自然法則只會招來惡果，就比如她現在。
展顏從沙發上起來，走進教室裡，一點點的撫摸著她曾經上課的講台，她用過的粉筆，她畫過的畫……
巧瑩把小藝領了進來，小藝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苦萬分：「顏姐，我對不起你，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會相信慕逸塵的話，求求你原諒我好嗎？」
巧瑩氣惱的推開她：「你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呢？現在後悔，當初幹嘛去了？快上去收拾你的東西走吧，你這隻金鳳凰我們可養不起。」巧瑩說著也氣的掉下淚來，恨她不自愛。
展顏看也不看她一眼：「你說的沒錯，你們的工資的確是月薪一萬，好的時候有兩萬。我不是一直教育孩子們要誠實，你選擇實話實說也無可厚非。你走吧，希望你能如願以償。」
她不是聖人，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輕易原諒。她的夢想毀在她和慕逸塵聯手策劃的陰謀裡，她痛！
「顏姐，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吧。」小藝被巧瑩拽了起來，可她還是不願意走。
巧瑩無法，只好上樓去把她的東西打包，全部馱了下來。
「你走，幸福繪畫班都沒了，拿什麼養著你這尊大佛？哪涼快你哪乘涼去吧。」巧瑩拖著小藝往外走，展顏始終沒有轉過頭來看她一眼。
門被重新關上，一切又恢復了安靜。
巧瑩坐在學生的小椅子上捂著嘴巴哭泣，展顏收拾著散落在課桌上的本子和筆。教室裡貼滿了孩子們畫的畫，有得獎的，有畫的很漂亮的，展顏一一把它們揭了下來，整齊的疊在一起，小心的收好。
劉阿姨從三樓上下來，看著空蕩蕩的教室心裡不是滋味。
白楊和可心、安安她們送完孩子，回到了繪畫班裡。看著展顏失魂落魄的樣子，誰也沒有出聲。教室裡安靜到只聽得見深深淺淺的呼吸聲，所有人的心情都覆上了一層濃厚的陰霾。
買菜回來的顧師傅顯然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看著大家面色凝重，孩子們也不見了，氣氛詭異。
「大家這都是怎麼了？早飯時候還好好的，我這買個菜大家都變得愁眉苦臉的了？哎，巧瑩，你哭什麼啊？這可急死我了。」顧師傅手裡提著菜，急的團團轉。
誰也不敢提起這敏感的詞，還是展顏自己解釋道：「繪畫班沒了，我們全都失業了。」
「沒了？這不是好好的在這麼？孩子們都哪裡去了？」
「繪畫班被查封了，說我們利用孩子們非法盈利。」展顏淡淡抬眸，看見顧師傅買了不少好菜。
「他們這不是瞎說嗎？我要找他們理論去。」顧師傅是個熱心腸，放下菜就要出去。
展顏急急的叫住了他：「顧師傅，你上去準備午飯吧，我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好聚好散。」
顧師傅看看白楊又看看巧瑩，沒有一個人接話的，重重的歎了口氣，無奈的提著菜上了樓去。
「大家都坐在一起吧。」展顏語氣幽幽的，有些有氣無力。和慕逸塵抗爭，她真的沒有精力了。
「顏姐，我們不走，我們都跟著你。」巧瑩抹了把眼淚，臉上哭成了花貓。
展顏笑得虛弱，輕輕的揉了揉她的丸子頭：「說傻話了不是，我現在都是無業遊民，哪還有精力帶著你們。」
「顏姐，你以後準備怎麼辦？阿姨的康復治療還需要大量的錢，跑車沒賣成還被人瘋搶了，如今繪畫班也沒了，你要怎麼辦啊？」可心擔憂的看著她。
「我之前存的錢夠我媽媽用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我肯定能想到辦法的，你們別擔心。」等她準備好材料，就遞交申請，回漢斯大學做教授。雖然工資不算很高，但足以應付康復花銷和日常生活。
「顏姐，我們都捨不得你。」安安撲上去抱住展顏，哭的泣不成聲。
「好啦，多大了還哭鼻子。你們趕快各自回寢室收拾收拾東西，吃過午飯後讓白楊把你們一個個安全送回家。至於校車嘛，就由白楊開回去好了。你們要相信我，幸福繪畫班還會再開起來的，到時候我還聘用你們。」
「顏姐……嗚嗚嗚嗚！」幾個姑娘抱在一起痛哭，展顏一直含著淡淡的微笑，連白楊都算了鼻子，落下幾行清淚來。
老師們和阿姨都回了各自的寢室收拾東西，展顏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這次搬家可不能像以前一樣，空手而去一切都添置新的。短短的一個月之內，她的魅影、她的幸福繪畫班全都沒了，她成了兩手空空的人，以後怕是連三餐都要思慮了。
將衣服疊疊整齊，塞進大箱子裡。這些名貴的皮草和禮服怕是再也穿不上了，帶回去就當是可惜它們吧。
教案她並沒有帶走，雖然她保證說繪畫班還會開起來的，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只怕那時候教科書都改了好幾版了，留著只會徒增傷感。
伸手輕輕一撥，圓床上的珠簾發出啪啪的響聲，湊近一些還能聞出若有似無的淡香。這張床就讓它留在這裡吧，本就不屬於她的，她也無意帶走。
她只覺得痛，卻沒有想哭的衝動。是被慕逸塵打擊慣了，她的承受能力已經練到了極致嗎？還是無關乎人命，她便沒有那麼極端和緊張？
總之，她的腦子裡亂亂的，不知道該想些什麼，能想些什麼！
午飯做好了，大家的東西也收拾完了。所有人圍在三樓的餐廳裡，面色凝重，誰都沒有胃口。
展顏柔聲道：「看今天的菜多豐富啊，大家趕緊吃吧，以後想吃到顧師傅做的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
展顏先拿起了筷子，安安她們一個個跟著拿起了筷子，卻還是都下不了手，實在是沒有胃口。飯桌上充滿著離愁別緒，哽的每個人都嚥不下去也呼不出來。
展顏像個大家長一般，給他們的碗裡挨個夾著菜。
「巧瑩愛吃蘿蔔燒肉，以前我總不讓你吃，怕你上課的時候會放屁，今天就讓你吃個夠吧。」展顏笑著將蘿蔔燒肉換到了巧瑩的面前，順便還給她夾了兩塊放進碗裡。
安安也被逗得破涕為笑，舉著筷子給展顏夾了薺菜丸子：「顏姐你也吃。」
「嗯，」展顏點了點頭，給其他人挨個夾了起來：「可心喜歡吃菌類，白楊喜歡吃肥肉。呵，看你肉都白吃了，顧師傅也愛吃肉，怎麼就能長這麼壯，你還是這麼瘦？」展顏拿白楊打趣，大家都配合的笑了起來。
氣氛沒有輕鬆，反而更沉重了幾分。越是快要分離，大家的心越是難受到了極點。
「快吃。」展顏做起了表率，將碗裡的飯一個勁的往嘴裡扒著。
有淚一滴滴滴落在碗裡，和著苦澀的滋味被她一口吞進肚子裡。她想笑，眼淚卻越來越多。好似洶湧的泉眼，關不掉，叫不停。
一桌子的嗚咽聲越來越清晰，展顏扒進嘴裡的飯哽在喉嚨裡，腫痛的難受。
一餐飯沒有動多少，展顏也不強求。接過劉阿姨遞過來的溫水，和著把嘴巴裡的飯衝了下去。
「別傷心了，就算繪畫班不在，我們還都在淺水市，想見面還不容易嗎？你們要經常來看我才好。」
「我們一定會經常去看你的。」巧瑩仰著臉，想露出個笑臉讓展顏安心，可還是抑制不住洶湧的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