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零二章 擅自安排 文 / 夏尾花椒
「擅自安排?」風斬重複了下喬妙果的話。
「是的,我是想離元氏莊園遠遠地,但是,我可沒想莫名其妙地被弄昏,醒來就發現自己到了一個黑幫的大本營。」
正在情緒上,喬妙果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這些話,其實說得太有些沒顧沒忌了。
「然後呢?所以你是不想呆這裡了?」風斬笑了下,說。
「我……」沒想到風斬會直接點破,喬妙果愣了下,然後聲音低柔下去:「這個地方可能會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可是,我既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又有什麼目的,更不想和黑幫有什麼牽扯。這裡對於我來說,既陌生也複雜,我已經厭倦和害怕那樣的生活了。」
話說完,風斬的眸光低落了一下。
喬妙果已經繞過他,朝門口走去。
「謝謝你的收留,但是我必須走了。」
「你有其他藏身之處嗎?」風斬沒有動,背對著喬妙果。
「沒有……出去了再找吧,a市這麼大,我不相信就沒有我的藏身之處,大不了,到偏僻的大山裡去。」喬妙果的語氣帶著點自嘲。
之前就是因為覺得不管藏在a市的哪裡,都會被找出來,所以她在元氏莊園都不敢動彈,沒想到現在,還是被逼得出來找地方藏。
幸運地是,原來a市也有元鶴占的力量不能企及的地方,譬如說——這個黑幫;不幸地是,比起最開始,現在又多了一份力量在搜尋她——海成淵。
不過,既然已經逃出來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你就不怕在找的時間裡,就被元、海兩邊的人給發現了?」背後的人,繼續提醒道。
「當然怕……可是……」喬妙果的手已經握上了門把手,語氣充滿著力量和堅決:「不試一下的話,自己的力量永遠無法獲得強大!」
風斬嘴唇勾起一抹讚賞的笑意,喬妙果拉開門的瞬間,他身形閃動,快速地來到她面前,擋在了門口。
「你……」
一個「你想幹什麼」還沒說完,風斬已經關上了門。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卻不知道我的目的,說完那些話便想走就走,也不怕我對你做出什麼來?」
喬妙果一愣,低了低頭,「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覺得……覺得你應該不會害我……」
這次,輪到風斬愣了下。
「留下來,從知道我是誰開始。」輕柔的聲音拂過喬妙果耳畔,緊接著,她看到黃金面具被風斬從臉上徐徐摘下。
高眉深目,鼻樑直挺,輪廓立體分明,刀刻般的五官嵌在雕塑一樣的臉上,黃金面具的移開,倒彷彿像是烏雲被移開,露出下面的金芒閃耀,金芒之中是那人慵懶而不乏熱情的笑容。
這如天神一樣耀目,如舊夢一般熟悉的臉,喬妙果叫出聲來:
——「元……元鶴占?!」
在短暫的驚訝之後,喬妙果馬上變得臉色蒼白,向後跌了一步。
下一秒,她眼神驚悸地晃向一邊,然後奮力地要向門邊跑去……
「撲通!」一下子卻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
是風斬一個閃身,截住了她。
這場景猶如回到從元氏莊園逃離的那一晚,明明剛剛把元鶴占扎昏,卻一轉身,似乎又重新落入了他的懷抱。
條件發射一般,喬妙果激動地掙扎起來,動作非常大力。
「我不是元鶴占!」背後的人緊緊地箍住她。
但她還是受到驚嚇一般,胡亂動彈著,彷彿急於逃離惡魔掌心的小生物。
「哎,你忘掉了麼?小羔羊,你一點都沒感覺出來麼?」一聲歎息,如高山雪化時的流水汩汩,從喬妙果耳邊,澆灌到心房。
片刻的寧靜裡,她又聞到了那熟悉的松木香。
像雷電劈過黑暗的天空,她猛然醒悟過來,回過頭來瞪大眼,霍然地盯住他。
她沒有動彈,只是看著他,而風斬也沒有動,大大方方任由她看著。
一秒……兩秒……三秒……
「你……你不是……他……」她的聲音顫抖著,既像是在問他,也像是在告訴自己。
風斬鄭重地點了點頭。
喬妙果緩緩伸出手去,竟然撫向了風斬的下巴。
風斬神色動了動,卻還是保持了身姿的不變,任由喬妙果閉上眼撫了上來。
他知道,她已經記起來了。
記起來那個時候他救她,她敏銳地懷疑到他可能不是元鶴占,是另外一個人。
那時候,樹林中光線昏暗,她也是像這樣伸出手來企圖去摸他的下巴,來獲得判斷。
他知道她為什麼要通過這種方式,可是,他卻忍不住通過調戲的方式制止了她。
制止了她發現任何一絲區別的可能。
那個時候,不想多事,這個時候,卻……卻要主動向她揭示什麼嗎?
風斬注視著眼前的女子。
但是,她晶瑩皓白的手剛剛觸到他的下巴時,便像被電擊了一樣猛地縮了回去,然後她睜開了眼睛,已然清明了的瞳孔裡,劃過複雜的神色。
臉上,則明顯掛著羞赧。
似乎意識到了現在不同於那時,這種行為太過冒犯了。
「你……你是他……」她臉上飛著紅霞,看他一眼。
她都明白了。
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當初在元氏莊園救她出去那個人;就是那和元鶴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是那個氣質和表現和元鶴占完全不同,她以為是他人格分裂出來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她差點跳湖溺死才終於確定他是真實存在的那個人。
儘管如此,曾經多少次,她還是會問自己:那個和元鶴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他神秘地出現,又神秘地消失,他真的不是一個幻覺嗎?
有生之年,自己還能否再見到他?如果見到了……
現在,他如此真實地站在她面前,她反倒覺得是個幻覺。
她看到他笑了笑,點了點頭,對她剛才的問題表示了默認。
她也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一樣,但什麼都沒說,只是對著他也一笑。
兩人對視著,千言萬語都在眼神的交匯之中。
他們,就像認識很久的老朋友,又像才剛剛認識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