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一五章 海成淵的許諾 文 / 夏尾花椒
下午兩點鐘的太陽,烈的很,元鶴占書房裡,已經拉上了遮陽窗簾,依然有幾絲光線,渲染在背對窗坐著的元鶴占身上,他一動不動,腦海中迴盪著阿寇的話:
「丁小姐說是9月初的時候看到海成淵在男廁跟女人接吻。」
「丁小姐說那個女人跟喬小姐有些像,但她不能肯定是誰。」
——9月初,他記得,就是那個時候,喬妙果大病初癒,自己曾經帶她去過「富春山居」吃飯,然後在洗手間碰到她和海成淵在一起,那個時候他們還說是喬妙果走錯了洗手間,然後將手帕不小心落在了男廁,恰好被海成淵撿到……呵呵,原來都是騙他的,他們早就是那樣親密的關係!
一想到海成淵把喬妙果按在牆上,接吻的樣子,一想到喬妙果居然把手帕送給海成淵,元鶴占就不可自抑地想拿起椅子,將面前的書桌砸碎。
結果,他還是忍住了,只是把桌上的電話啊、水晶球啊之類的擺件,全部推到了地上。
隨著那些擺件「匡當」的砸碎聲,元鶴占俊美的臉上,浮現出無比陰沉的表情。
……
下午,喬妙果房間裡,白喜拿著一件男士襯衫,抖給喬妙果看。
「看,喬姐姐,我縫好了。」
喬妙果接過去一看,只見男士襯衫上之前從肩到肋下的一條大裂縫,已經被白喜縫得嚴絲密合,針腳細密,走線工整,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這是一件被重新修補過的衣服。
「太厲害了!白喜!」喬妙果捏著襯衫,叫了起來。
「嘿嘿。」白喜雙手捧了捧臉,半是得意半是不好意思。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待會就給海公子打電話,然後給他把襯衫送過去。」白喜喜滋滋地說著自己的「計劃。」
「嗯,可以呀。」喬妙果笑著說。
「好勒,那我先走啦。」說著,白喜轉過身去,然後又叫了起來:「哎呀,海公子來電話了。」
她接起來,正是海成淵溫和的聲音。
「海公子,哦不,成淵哥哥,怎麼這個時候有空給我電話呀?」
「剛下班,所以打電話問問,你們這幾天還好嗎?」
「還好還好。」白喜籠統地回答。
對方一愣,只能提具體的問題,「哦?喬小姐狀態還好嗎?綁架事件你們調查得怎麼樣?」
白喜回過頭看看喬妙果,她正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喬姐姐狀態還可以啊,不過,綁架事件據說還沒有查出什麼來,所以元哥哥加強了安防,然後喬姐姐比較悲催的是——」說到這裡,白喜放低了聲音,「只能在別墅裡活動。」
「這……不是限制了人身自由嗎?」海成淵說。
「是啊,元哥哥對喬姐姐一向都是這樣的,哎,也許是太過擔心她會再出事呢,反正誰知道呢……哦對了,成淵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一件襯衣在這裡?」
「咦?是啊,你怎麼知道?」
「是喬姐姐給我的,那件襯衣不知道怎麼回事,裂開了一條口子,喬姐姐叫我幫忙縫了給你。我已經縫好了,你什麼時候有空,我還給你。」
聽到「裂開了一條口子」這句話,海成淵面露疑惑,那天,他將自己的襯衣穿到喬妙果身上,為她遮羞,到元氏莊園的時候,襯衣都還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多出一道裂口呢?
是不是,元鶴占將她抱回屋子以後……藥性又發了?海成淵心中一驚,覺得不敢往下想像。
「啊,我就現在有點點空……」海成淵說。
「那好,我馬上出去,我們再哪見?」
「我去你那裡拿吧。」海成淵說。
有些事,他要當面向喬妙果問一問。
「你進來嗎?可是最近元哥哥說,除了莊園自己的車輛可以進出外,其他外來車輛一概不許不許入內呢,除非提前預約登記,否則一律攔在山腳下……這樣會不會有些麻煩到你了?」白喜說道。
海成淵看了看表,感覺這樣的話,的確有些浪費時間。
「那好吧,半個小時後我在山腳下來接你,時間夠嗎?」
「夠的,我現在就出發——喬姐姐,我這就走了啊。」聽到海成淵說來接她,白喜連忙回道,同時回過頭去跟喬妙果說再見。
聽到白喜似乎在跟喬妙果講話,海成淵心中一動,「喬小姐在你身邊嗎?」
「是啊。」
「白喜,可否將手機遞給喬小姐,耽誤一會,關於那天的事,我有一些話要問她。」
「——可以啊。」雖然感覺有些奇怪,白喜還是答應著,將手機遞給了喬妙果,「喬姐姐,海公子說要跟你通話。」
喬妙果疑惑地接過電話,放到耳邊。
「妙果,」他開口這樣喊她,「你還好嗎?」
海成淵的聲音輕輕地、柔柔地,充滿著關心。
「我還好。」喬妙果回答。
「我聽白喜說,你給了她我的襯衣,因為襯衣破得厲害,所以讓她幫忙縫補歸還?」
「嗯。」
「元鶴占……他……他後來……沒有再……再欺辱你吧?」海成淵的聲音裡,明顯充滿著緊張。
喬妙果一愣,「沒有。」她說,「沒有的。謝謝你……海公子。」
這次,輪到海成淵沉默了一下,「沒什麼好謝的,我那麼晚才到,沒有保護好你。」
兩人分隔電話兩端,但同時感受到了空氣中流動的莫名情緒。
「你那天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那裡的?」終於,喬妙果問出了自己心中幾天以來的疑問。
她的聲音壓得很很低,而白喜呢,正在對著鏡子比劃著那間襯衣,也沒有去注意她在說些什麼。
「說來有一些複雜,妙果,這樣電話裡說不方便,有機會的話我想向你當面解釋。」海成淵說。
「我最近……都出不來,而且,看起來,你也不容易進來。」喬妙果苦笑一下。
只是一聲歎息式的笑聲,海成淵卻感覺自己的神經都被扯動一下。
「妙果,這些都是暫時的,等元鶴占查清楚了,就好了。」海成淵安慰道。
「是嗎?」喬妙果卻淡淡反問道。
海成淵當然明白她所反問的是什麼,剛才那番話其實連他自己都覺得無力。他不會不知道,喬妙果就是元鶴占籠中的小鳥,除非搶過那個籠子,或者把籠子毀掉,誰也不知道喬妙果會被關多久,被她這麼淡淡地一反問,他突然有些痛恨起自己來。
痛恨自己的力量薄弱,痛恨自己仰人鼻息,受制於人,連一點去打開籠子的勇氣和力量都沒有。
「好了啦,我也相信只是暫時的。」見海成淵突然沉默,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喬妙果突然笑著說,像在安慰他一樣。
「嗯,妙果,你放心,雖然不能一下子幫你實現你所想的,但是——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你的。」海成淵說,像許下一個鄭重的承諾一樣。
坐在車裡,夕陽逆著車窗玻璃照過來,藍牙耳機的光點一閃一閃,都照的海成淵臉上堅決表情無比明亮刺目。
這明亮刺目的表情仿若跨越過空間距離,一下子乍現在喬妙果眼前。
剎那間,她之前黯然的眼神也陡然明亮起來。
「好的。我記住了。」她說,聲音裡亦帶著明亮的笑意。
這時,白喜已經跳了過來,「說什麼呢你倆?幫我問下成淵哥哥到哪裡了?」
「啊,哦。」兩人這才回過神來,「白喜問你還要多久到?」
「大概二十分鐘吧。」海成淵說。
「好,那我們掛電話了,白喜也準備出發了。」
「好的。」
掛了電話,白喜便拿著海成淵的襯衫興高采烈地下樓了。
看著白喜的身影遠去,奔向莊園外面,喬妙果慢慢收回了笑容,陷入了沉思。
車子裡面,同樣沉思著的海成淵,突然像想起什麼來似的,撥了一個電話,「喂,清叔,是我,成淵。」
「我今天不回來吃晚飯了,對,不用準備我的份了。」
「還有,父親的生日宴會是打算怎樣安排的,有沒有確定?」
「哦,哦,我知道了。好的,謝謝清叔。嗯,我知道,我會注意的,謝謝,我先掛了,拜拜。」
掛完電話,海成淵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個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