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一章 經打 文 / 夏尾花椒
九十一、經打
聽見後面的斥聲,平頭蓋帽男和刀疤男都向後面望去,就連緊身t恤男也一下子停止了動作。
「這位兄弟哪個道上的?」平頭蓋帽男上下打量了下站在他們身後的抱臂男人,歪了歪嘴,問道。
那男人有著高大的身體,緊實的肌肉,比他們三個都要強壯,但眉眼堅毅的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放開她。」男人無視他,衝著前面地上,還壓在丁虹霓身上的緊身t恤男說道。
雖然看不清男人的面貌,丁虹霓去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
「喲,敢情這位兄弟是來破壞好事的?」平頭蓋帽男繼續問道,同時腳步上前一步。
男人放下了手臂,也邁起腳步,迎著巷子深處走去,眼睛直盯著前方,看也不看分守在巷口兩邊的平頭蓋帽男和刀疤男一眼。
看著男人的步子,穩健筆直如正步一般,平頭蓋帽男的目光一凜。
「你是特種兵出身?」他驚訝地問。男人當然沒有回答他。
「大哥,跟他廢話幹啥,他要破壞咱們的好事,先得問問我們手中的——」刀疤男嘴巴一歪,眼中凶光暴露,迎著男人走了上去,左手上悄悄地亮出了明晃晃一把刀子。
「——刀子」,說到「刀子」的時候,刀疤男已經和男人短兵相接,兩人之間只剩下一步的距離,刀疤男向男人一撲,手中的刀子便朝男人的肚子方向刺去。
伴隨著凌厲的刀光一閃,男人眼中也閃過冷光,他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在刀尖接近自己的腹部上方時,飛鷹擒鳥一般地準確而迅疾地扣住刀疤男的手腕,然後在那手腕上一個反轉之力,刀疤男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覺得手腕上傳來一陣鑽心的痛,他「哎喲」一聲,匕首也應聲掉到地上,他定睛向手腕看去,發現它已經被扭脫臼,「你——」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經抬起腳來,在他胸口上狠狠一蹬,他便飛了出去。
男人身後,平頭蓋帽男見兄弟被欺負,也反應了過來,捏緊手上的匕首,面露凶狠地朝男人背後襲去,「老子弄死你!」他喊著,刀向男人後背刺去。
剛剛踢完那一腳,男人居然毫不受反作用力的影響,身體絲毫不晃,穩穩地霍然轉身,以相同的手法扣住了平頭蓋帽男的手腕,然後另一隻手握成拳,狠狠地朝平頭蓋帽男臉上揮去。
只一拳,平頭蓋帽男便倒在了地上,鼻青臉腫嘴角流血。
平頭蓋帽男一陣眩暈,惱羞成怒的力量讓他掙扎著站了起來,後面,刀疤男也爬了起來,兩人一起向男人衝來。
這次,男人變換了「戰術」,平頭蓋帽男胸上挨了一腳,而刀疤男則挨了一拳。
分別承受了一拳一腳的他們,這次,再也爬不起來了。只能躺在地上,邊吃痛邊憤怒地掙扎著。
這幾下不過發生在一分鐘內,緊身t恤男像是看呆了一樣,還維持著壓在丁虹霓身上的姿勢,看到男人向自己走來,他這才像回過神來一樣,惶促地站起身來,雙手一上一下握拳,雙腿屈膝一前一後,做出李小龍式的經典動作。
男人眼中冷光如電,朝他走去。
眼看越來越近,刀疤男的腿一抖,忽然鬆開了動作,繞過男人一溜煙地衝向平頭蓋帽男那邊,「大哥,大哥,你怎麼了?!我帶你們去看醫生!」
「你個——沒用的東西!」平頭蓋帽男咬牙切齒地從喉嚨裡蹦出這句話來。
而躺在地上的丁虹霓,現在才看清楚男人。
「是……你?!」丁虹霓聲音沙啞地問。
竟然是元鶴占家那個軟硬不吃百般阻擾自己行動的「面癱」臉阿寇。
阿寇點了點頭,依然沒有表情,當看到丁虹霓衣衫凌亂,內褲下兩條白皙的腿時,眼睛瞟了瞟別處。
目光落在了被扔在旁邊的一條小短褲上,他愣了愣,猶豫了下,然後跑過去將它撿起,用兩根指頭夾好,把它放到了丁虹霓旁邊,眼睛並不直視她,然後,他背過了身去。
丁虹霓愣了愣,然後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小小細節,讓她的眼中不由出現了感激。
巷子裡依然有著刺鼻的垃圾氣味和老鼠吱吱叫的聲音,昏暗的地面上倒映著稀薄的身影,這身影高大威猛地擋在自己身前,像一堵牆一樣,將不堪和恐懼擋在了牆外,讓她被驚飛的魂魄一點點地回到了身體內。
她坐起身來,穿好短褲,整理了衣衫,使勁上下拍了拍身上的灰,然後才對那個擋在前面的背影喊道:「好了。」
阿寇轉過身來,看著她,「走吧。」
前面,那三個小流氓已經逃開了,但是丁虹霓卻沒有動。
剛才那一番逃命,她是真的把腳給弄傷了,現在感覺邁起步子來都很疼。
「我腳被弄傷了,走不動。」丁虹霓說。
阿寇愣住了,不知道丁大小姐想表達什麼。
「我扶你?」一會兒他反應過來。
「扶已經不管用了。」這是實話,丁虹霓坦誠地說了出來。
阿寇臉上露出疑問。
「你背我吧。」丁虹霓揚了揚下巴。即使剛才陷入泥潭,她也是高傲的大小姐。
阿寇一愣,除了背過受傷的戰友外,他從來沒有背過女人誒。
看到阿寇臉上的猶豫神色,丁虹霓立馬不爽了,「怎麼?你不樂意,要不是那天你在樓梯那裡攔我,我的腳怎麼會受傷?!」
這麼一說,好像是的。阿寇想。
他再次轉過身去,沒有說話,兩手撐膝,彎下背去。
可是丁虹霓並沒有爬上來,因為,他太高大了,而她比較嬌小,阿寇只是半躬著身子的話,她還是不好夠著。
「你蹲低點,這樣我怎麼上去啊。」丁虹霓說。
話音一落,前方的背重重地往下一落,阿寇蹲下了,依然沒有半句話。
丁虹霓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雖說經過剛才的一番驚魂,她理應是笑不出來的,但她仍然從嘴角邊浮起一個笑容。
雙手從阿寇的肩頭攀過去,丁虹霓爬上了阿寇的背,同時,阿寇伸出兩手,用臂彎將丁虹霓的小腿肚子勾住,然後便要起身了,但是,他的身體卻微微地晃了晃。
這個晃動是很微小的,但在背上的丁虹霓仍然感覺到了。
自己很胖麼?他背不起來麼?她想,同時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阿寇慌忙答道,在她的雙手攀住他的肩,他的手觸碰到她嬌嫩的肌膚時,他的臉瞬間紅了起來,雖然明知道自己背對著她,那身後的女子看不見,阿寇的眼睛仍然不自然地瞥向了別處。
「那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吧,真是髒死了。」丁虹霓掃了巷子一眼,一臉嫌棄,很自然地說道。
三步並作兩步,阿寇一會兒就將丁虹霓從巷子裡面背了出來。
在昏暗中待了那麼一會兒,一走到街區,霓虹璀璨的燈光便刺得丁虹霓不由將頭一低,然後,「哎喲」一聲伴著一個細弱的「呲」聲同時響起。
原來,是丁虹霓尖尖的下巴「鑿」到了阿寇的平頭頭頂,兩人都是一聲吃痛,比起丁虹霓誇張的一聲「哎喲」,阿寇的明顯「婉約」得多。
「你的頭那麼硬幹嗎?!」丁虹霓從阿寇的肩膀上騰出一隻手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埋怨道。
「經打。」阿寇答道。
丁虹霓一愣,以為阿寇在調侃,可是身下那人的語氣分明如此正經,再想到他的面癱臉,她便毫不懷疑阿寇是在把她那句斥責當問話在回答。
這樣,反而好玩起來。
「經打?」丁虹霓不怒反笑道:「怎麼個經打法?」
她裝作要和他認真探討起這個問題來。
阿寇卻不回答,卻伸手拉開了一輛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招手攔下的出租車,他拉開車門,同時微微偏頭向後面,問道:「我把你放進車內,你自己能回去嗎?」
「什麼?!」丁虹霓驚訝地半提高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