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你非禮我! 文 / 夏尾花椒
元氏莊園,往頂樓而上的樓梯轉角平台上,丁虹霓雙手叉腰,喝道:「你到底讓不讓開?!」
她面前的人,依舊保持著雙臂張開的阻攔姿勢,搖了搖頭,什麼也不說。
這個平頭小伙,迷彩t恤下一身肌肉,身材矯健,表情剛毅,堅守在這裡攔著她,已經快半個小時了。其間,任她又踢又罵,他只紋絲不動,她問他話,他也啞巴一樣,毫不吱聲,真不知道元鶴占從哪裡找來的這樣的人,油鹽不進,真是要把她氣死了。
她氣極反笑,別過頭,望向樓梯下面的客廳嗤笑一下。
那個管家老白正警覺地看著這邊,守在已經被他關掉的電梯旁。
兩邊的路都被他們攔截了……就這樣僵持著,似乎也不是辦法。
「你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丁虹霓不服氣,再問一遍。
對方點了點頭。
「那你應該知道,你現在攔著我,回去後,我就有辦法叫我爸爸把你從這裡趕走?」
對方點了點頭,依舊面無表情。
「元鶴占給你開多少錢?你讓我過去,我家馬上以三倍的價格聘用你,怎樣?」丁虹霓湊近一點,低聲微笑道。
對方搖了搖頭,不為所動。
丁虹霓再湊近,在他腳上狠狠踩上一腳。她穿著細高跟的高跟鞋,這一腳下去,任是誰都會覺得一陣錐心的痛,對方似乎也不例外,眉頭和眼睛頓時擰在一處,身子也晃了晃,趁著這一晃,丁虹霓早有準備似的,一個彎腰便向對方臂下鑽去,企圖溜過去。
然而,對方是何等的眼明手快,丁大小姐只鑽進了頭和肩,便被夾住了,然後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她拉了回來。
丁虹霓一站好,便努力地把肩膀一甩,大聲喝道:「你非禮我!髒!」說著,她還用手連連拍拭著被他抓過的肩頭。
對方一愣。總算是有神色了。
「你是管家老白吧?」丁虹霓朝樓下喊道,「你們家的下人非禮我,這該怎麼算?!」
又來了,老白想,他在電梯入口處,一直注意著這邊,當然知道丁虹霓這麼說,是在無中生有。
她這樣鬧著,反反覆覆好幾回了,大有不放她上去,他們也不得好過之意。但丁家大小姐,誰都知道是丁術的心肝寶貝,惹了她就是惹了丁術,元家雖然和丁家交情不深,但當年的淵源還在,少爺還沒回來之前,軟硬拿她不得,真是讓人頭大,那個喬妙果,叫她去喊少爺回來,怎麼現在都還沒見人影。
「非禮?」老白只能先應付著,「阿寇竟然敢這麼做?等少爺回來查明,如果屬實,我們一定好好懲罰他。」
「等你家少爺回來,我早就全身上下被他非禮個遍了吧?先讓他遠離我。」丁虹霓命令道。
「丁小姐,你確實不能上去啊。」老白重複著自己也說過很多遍的話,無奈地道。
「誰說我要上去了,你先讓他遠離我。」丁虹霓不依不饒。
「阿寇。」老白沖阿寇喊道,「丁小姐叫你讓開。」
丁大小姐都說了不會上去,老白當然不會相信,但也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她,所以——把難題還是拋回給阿寇吧。
阿寇看了看老白,然後看定向丁虹霓,「不行。」他終於開口,簡短地說道。
同時,朝身後的台階後退幾步,保持著雙臂伸展阻攔的姿勢。
丁虹霓氣結,「你!」
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跟著向前,向阿寇逼近過去,用手在他胸膛上一推,他的胸膛結實飽滿,她的手按在上面,一使勁,力量卻像陷入了海綿裡一樣,完全被吞沒了,反倒是生出的反作用力,讓她的身子向後面晃了晃。
阿寇硬朗的面龐上微微動了動,沒有伸手去拉她。
丁虹霓抬起腳,準備再次踩阿寇一腳,阿寇卻警覺地將腳往旁邊一移,丁虹霓的腳便落了個空,鞋跟打在地上,便發出清脆的響聲。
丁虹霓卻吃痛地「哎喲」一聲,整個身體向落地的右腳方向傾斜過去,原來,竟是她用力過猛,鞋跟在地上碰斷了,然後,便扭到腳了。
眼看丁虹霓就要跌到地上,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強健有力的胳膊一把摟在了她的纖纖細腰上,丁虹霓一愣,抬頭看向阿寇,濃眉劍目,線條硬朗英氣勃然的臉上,依舊沒有半絲表情,摟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卻很有力,俯視著自己的雙目,有著純淨的堅毅,近在咫尺的鼻息間,傳來醇烈濃厚的男子氣息……
看著丁虹霓盯著自己,阿寇突然別開臉,將丁虹霓慌忙扶正站好,手也慌忙從那柔軟的腰肢上離開。
「你——」
「我沒想非禮你!」在丁虹霓出聲時,阿寇搶先說道。
看到阿寇一副雙手不知道往哪裡放的樣子,以及無辜的表情,丁虹霓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可是,腳腕上的陣痛卻讓她笑不出來,看來,是真的扭到腳了。
還不是怪眼前的這個天然呆冰山臉!
「我崴腳了。」丁虹霓不爽地說。
樓下,老白看到丁虹霓瘸著腳站著,感覺不妙,慌忙從電梯入口處奔過來,跑上台階,來到丁虹霓身邊,叫道:「丁小姐,不要緊吧?」
丁虹霓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阿寇,「這樣你都還要攔在這裡嗎?」
阿寇將視線從丁虹霓皓白纖細的腳腕上移開,愣愣地看著她,似乎不知道她這麼說,是想表達什麼。
還是老白反應快,慌忙說道:「阿寇,還不快扶丁小姐下去坐著,檢查下傷得如何?!」
阿寇「哦」了一聲,伸出手去便要扶住丁虹霓的胳膊,見到丁虹霓眉頭皺起,他的手不由縮了縮,但丁虹霓卻說道:「扶我下去。」
像是命令一樣,容不得他猶豫,阿寇扶住了丁虹霓。
但是樓梯一階一階,即使有人扶著,右腳無法落在實地使勁,丁虹霓下樓也只能半單腳的跳著,顯得很吃力。
「不如……把丁小姐抱下去吧?」前面的老白回過頭來說道,也不知道是在徵詢丁虹霓的意見,還是在問阿寇。
「我才不要讓你們家的下人抱!」丁虹霓立馬大聲接道,語氣中帶著嫌棄。
說完,她立馬意識到自己現在正被這個「下人」扶著,只要他一個不爽,輕輕把手一鬆,自己就有可能從這個樓梯上滾下去,大則小命不保,小則鼻青臉腫,而他,連謀害罪都算不上。
可是,聽到這個,阿寇依然沒有半絲表情,扶著自己的手也紋絲不動。
「可是丁小姐,你這樣一跳一跳的,更傷腳啊。」老白說。
的確,左腳似乎也開始覺得酸麻。算了,先下去再說,回頭想辦法再治這兩個討厭的人。
「好吧。」丁虹霓冷哼一聲,說道。
話音一落,旁邊的人一個彎腰,自己的身體便被抱離了地面,靠近了男人結實的胸膛,丁虹霓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所經歷的第幾個「公主抱」了,那些男人,或儒雅,或霸道,卻沒有一個像面前這個男人一樣,沉默如大樹一般,但也如大樹一般紮實,抱著她,一步一步拾階而下,步伐輕緩穩健。
當執行任務麼?丁虹霓想。
到了客廳裡的沙發邊,丁虹霓被放了下來,等她坐好,阿寇便蹲下腰來,望向丁虹霓,「我為你正下骨。」
「嗯。」丁虹霓冷冷地說。
於是,阿寇的手便握上了丁虹霓的腳腕,她細嫩的肌膚立馬便感受到了他指頭上的繭子,「嘶」的一聲,隨著阿寇捏住她的腳一按,丁虹霓吃痛一聲,然後,阿寇的手便撤了下去,「就是小小的崴了一下,沒有扭到骨頭,回家後你塗點紅花油就好了。」
「知道了。」丁虹霓語氣依然冷漠。
沒有如願進去那個房間,還把腳給崴了,丁虹霓有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不爽。
等她一坐下,老白已經為她倒上了一杯水在旁邊。看丁虹霓慢條斯理地拿起杯子喝著,仍然沒有想走的意思,他不禁著急地看了看手錶,嘴裡嘟囔著,這少爺怎麼還沒回來。
「丁小姐。」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
正是元鶴占,帶著一旁的喬妙果走了進來。
老白頓時長舒了口氣,同時有些納悶,白喜不是跟著少爺去參加海東晚宴了麼,怎麼沒有跟著一起回來?
「少爺回來了。」老白喊道。
元鶴占「嗯」一聲,向沙發邊走去,步履輕鬆,一點都看不出趕著回家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