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海氏爭端 文 / 夏尾花椒
三十八、海氏爭端
聽到白喜這麼問,喬妙果差點將嘴裡的點心噴了出來。
「怎麼可能!」她叫道。
「怎麼不可能,看你掉進水裡,奮不顧身地把你救起來,還費盡心思地做,哦不,找人做這些東西來給你吃,這不是愛是什麼?」白喜兩眼放光,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一樣,「快說,快說,昨天你們倆一起消失,是去怎麼浪漫了?嘻嘻。」
喬妙果扶額,跳進水裡救她這件事,只是不想她就那麼死了,他元大總裁沒得玩吧,她小時候在中指被割傷的情況下,還伸手撈起過掉進水盆裡的芭比娃娃呢。
整這些東西給她吃,不也說了嘛,要陪他上什麼戰場,所以,按照元鶴佔之前的行事風格,一定是先給這顆糖吃,到時候再猛打一板。
白喜這是只看到了糖,沒有看到過板子,才會這樣想吧。
「不可能,他決不能會愛上我,我也決不可能會愛上他。」喬妙果斬釘截鐵地說。
「為什麼啊。」白喜不解。
「就像羊不會愛上狼,狼不會愛上貓。」
「啊?羊和狼是天敵,不會愛上這個我知道,可是狼和貓又是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聽不懂……」
「呵呵,那就專心吃東西,你吃不吃?不吃我吃了啊。」說著,喬妙果作勢將那兩盤點心挪回向自己。
「啊啊啊,我吃,我吃,我持保留意見,保留觀察還不行嘛。」叫嚷著,白喜慌忙夾起一塊芸豆山楂糕往嘴裡塞,因為吃得太急,也差點像喬妙果剛才一樣嗆著。
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了起來,飯廳裡迴盪著歡快的笑聲……
海家公堡,海成淵艱難地支起左手,促使整個身體從床上離開,拉開窗簾,遠處海藍一片,陽光從海面曬過來,灑滿他的房間。
昨晚回到家,沒有驚動任何人,他和衣便倒躺倒在了床上,然後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元鶴占坐在馬上,摟住那女人,一邊答應他又一面囂張地鄙夷他的情景,腦子發脹不說,手臂也微微地作痛,因此這一夜,竟是沒睡好。
進了洗手間,用左手完成了整套洗漱,他這才下了樓。
海曉東和安娜正在餐桌前吃早餐,海曉東邊看著報紙,邊喝著鮮搾橙汁,安娜則在一旁給他剝雞蛋。
聽見樓梯上的腳步聲,海曉東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目光觸及到海成淵右臂上的石膏時,微微有些驚訝。
「早上好。」海成淵主動打招呼道。
「你右胳膊怎麼回事?」海曉東手中捏著報紙,眼睛緊盯著海成淵的右胳膊。
「哦,昨天和朋友出去騎馬哇,一不小心從馬上摔下來了。」海成淵假作漫不經心地道。
「你在英國時,是得過比賽獎的,怎麼會從馬背上摔下來?」海曉東放下手中報紙。
「大概是昨天的馬太特別了吧。」海成淵翹了翹嘴角,似笑非笑,「總之就是沒控制好,然後就掉下來了。」
「找醫生看了沒?沒什麼大礙吧。」海曉東的語氣上帶上一絲關切。
「看了,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靜養一周就可以了。」海成淵回答著,往門口走去。
「既然這樣,今天就別去公司了吧。」海曉東微微頓了頓,說道。
「怎麼可以不去,今天不是有股東會嗎?」海成淵奇道,走到門口時,回過頭來看了看海曉東。
「我是覺得,你受了傷,就在家好好休息下,反正那邊有你大哥頂著。」海曉東重新拿起報紙,眼睛不再看海成淵。
海成淵沉默一瞬,答道:「沒事的,我先去公司準備準備。走了。」說完,便
拉開門走了出去。
海曉東抬起頭看著兒子出門的背影,直到安娜將雞蛋遞到他嘴邊。
「怎麼啦?一大早就像有心事一樣。」安娜說道。
「我是擔心,成淵和成泊又會吵起來。」海曉東輕輕咬了一口雞蛋。
「所以你才不要成淵過去公司?」安娜等海曉東喝完一口水,才又將雞蛋送至他嘴邊。
「嗯。」
「喲,東哥你真是個狡猾的父親,還以為你真是要讓成淵在家中養傷呢。」
「但是他又沒聽我的話。」海曉東推開雞蛋,一副胃口不大的樣子,「跟成泊的當面違抗不同,成淵總是表面恭謹,其實心裡……」
「其實心裡主意多多對不對?」安娜放下雞蛋,拿起橙汁慢慢地抿著。
「是的。」海曉東答道,「我常常覺得跟他無法溝通,想要他放棄,左右都像
是不可能的。」
「哼哼,那就找個可以跟他溝通的,和他去溝通。」安娜喝著橙汁,嘴角含笑。
「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滴橙汁掛在安娜嘴角,安娜舌頭滑出,在嘴角處輕輕一勾,橙汁便到了她的舌尖上,她並不收回舌頭,而是湊近海曉東,將舌頭勾到他的唇上,輕輕一點,那粒橙汁便滑到了海曉東嘴中。
「這是你昨晚說的今早的補償?」海曉東笑道。
「這就是溝通。」安娜坐回身姿,媚眼如絲。
「這個……我太相信對成淵有用,他長得高大英俊,人又看上去儒雅紳士,在國外,誘惑不可謂不多,但這麼多年來,也沒聽說他有談什麼戀愛,你看,他回來後,我給他安排的幾個,別的且不說,像丁虹霓那種,他都能故意氣走人家。
所以,我不相信,短期內能夠有什麼女人可以讓他動心,並且掌控到他。」
海曉東說著,突然頗有些頹意地補充道,「或許成淵這孩子,像我年輕時一樣,除了事業,別的根本就不想放在心上……」
安娜挑了挑眉,「你年輕時?」
「是啊,我年輕時清心寡慾,一心做事業,惹得多少美人兒為此黯然神傷。臨到現在,反倒被你這狐狸精給迷住了。」海曉東適時地繞過話題,調侃道。
安娜一聽,咯咯地笑了起來,「不是不近女色就行。」她拉過海曉東,便往樓上走。
早餐過後,那自然是昨晚都許諾好的正題了……
等海成淵到達公司時,才明白父親為什麼叫他在家休息。
股東會議在10點舉行,海成淵到了公司,先到辦公室整理了文件,到達會議室剛好10點。按照慣例,海曉東缺席時,便由長子海成泊代為主持。
包含海成淵在內的六個股東,一一入座之後,海成泊這才從會議室大門口走進來。
他身高和海成淵相仿,五官仔細看來,也和海曉東有幾分相似,但早已被酒色腐蝕得變了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和海成淵是兄弟,唇角歪歪地飛起,微微抬著下巴,神情間帶著幾分紈褲子弟的囂張浮誇,掃過眾人,在海成淵身上做短暫的停留,又不屑地移開。
徑直落在在主座上,海成泊語調飛揚:「各位叔伯好,我想,大家都知道這次會議的目的吧。」
見到眾股東點頭默認,他一個響指,會議室正前方的牆壁上,大型電子屏幕裡,立馬出現了藍色海水保衛的綠色島嶼。
「鳴翠島,四面海水圍繞,島上植被茂盛、鳥雀和鳴、最重要的是,礦藏豐
富,我們海東集團珠寶產業的核心產品就來自於島上這些榴石和透閃石。」海成泊站起身來,手指向電子屏幕裡分佈在綠色島嶼上的紅色色塊,「但是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一直以來最大的競爭對手,元氏集團已經取得了鳴翠島的開發權,元氏對外宣稱的是,要在一年以內把鳴翠島建立成為一個生態旅遊度假區。這樣的話,不管元氏是建酒店,建購物場所,還是通道路,都會在我們頭上動土。
而這點,是叔伯們不願意看到的,也更加是我海成泊不能允許的。」
「但好在,元氏的一切開發原料、人力的往來,主要依靠船運,因此只要聯
合丁家進行船運限制,拉扯住元氏開發的部分,同時加大對榴石和透閃石的開採,大家看,現在鳴翠島上的礦源一共五處,這五處同時開工,能采多少采多少,採不到的也可以毀去,那麼到時候珠寶礦藏一塊,留給元氏的也不過一個廢墟,我看到時候元鶴占能得意什麼!」海成泊一臉洋洋得意。
「毀去!」有人接口道,「這樣豈不是玉石俱焚?也太激烈了吧。」
「王伯伯,商場上講究的不就是個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麼?對於這點,王伯伯應該比侄子我更加深有體會吧。」海成泊皮笑肉不笑著。
那姓王的中年人,似乎被他刺痛什麼,長了長嘴,最終閉上了。
「這事董事長怎麼看,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這個辦法聽起來也只是權宜之
計,不是上上策啊。」另外有人開口道。
「父親叫我來主持這次會議,當然是同意了我的想法。更好的辦法?周叔叔,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侄子倒是願聞其詳,想當初,鳴翠島的開發投標,要不是叔叔你在後面努力,可能我們資格都沒有呢。」海成泊歪著嘴角,目光促狹地笑著。
姓周的股東,目光黯了黯,低下頭去。
海家三父子之外,最大的兩個股東不再說話,其他三個股東也便沒有作聲,
只有人看著海成淵。
「大哥,我之前提交給你的計劃呢。」海成淵終於開口道。
「什麼計劃?」海成泊一臉故作茫然。
「海底隧道開發計劃。」海成淵耐心提醒道。
「啊,那個啊,成淵,我問你,你開發海底隧道,是想看魚嗎?」
「大哥——」
「我聽說你在英國時,不僅拿過馬術比賽的獎,也是執證潛水員是嗎?想看
魚的話,潛水去嘛。」海成泊繼續裝糊塗,且語氣譏誚。
「大哥!」海成淵語氣微微加重,「這麼說,你也是沒給叔伯們看我那份計
劃咯。」
「為什麼不拿到會上一起討論。」他補充道。
海成泊臉色一變,「你一個主管部門事務的人,寫的方案,怎麼能拿出來在
這種集團決策會議上來耽誤大家的時間,那份方案,我早就刪了!」
這一句無賴至極,卻又不留絲毫情面,直扇海成淵耳面。是,他被海曉東賦予副總裁的頭銜,但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實質權限範圍僅在公司銷售部門,比起海成泊執行董事的職權以及比他多出百分之三的股份,誰都知道,海成泊才是欽定的太子,而他則只是個廢王。
然而,他沒有料到,他一心為海氏,精心撰寫的那份應對計劃,連示向眾人
的機會都沒有。
股東們無法看到他的計劃,自然也無法討論,支持他了。
同時令他震驚地是,大哥竟然齷齪到以王伯伯的陳年私事以及周叔叔的過去
失誤相挾,給他們施加壓力,成全他的一言堂。
大哥的無理和霸道他早就領教過,可是,今天這些情況的發生,難道不是因
為父親的無視和縱容導致的?想到這裡,海成淵覺得之前僅存的一些信心,全都變為了寒心。
「你刪了?好,那這裡大概也沒我什麼事了,那我先走一步了。」海成淵努
力平靜語氣,向幾位股東點點頭,也不管海成泊會如何在父親面前編排他無組織無紀律,轉身便離開了會議室。
他現在知道了,父親為什麼會勸他留在家裡休息,他竟然以為那只是單純的關懷,現在看來,只是不想讓他在會議上攔大哥的路罷。
那麼,他就依他們所願,不攔就不攔,就此,他便要依照自己鑿開的路,無論艱險,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