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人間美味 文 / 夏尾花椒
二十、人間美味
從酒窖裡被元鶴占抱走之後,喬妙果重新躺回了那間奢華華美房間裡的紫色大床上。
經過一天一夜的看治,她終於在第二天臨近中午的時候醒轉了過來。
一睜開眼,便聽到有人在身邊,輕柔地問道:「你醒了?喬小姐。」
映入眼簾的是個紮著馬尾的姑娘,臉蛋微圓,鼻子嬌俏,年齡則看上去十**歲的樣子。
「你是……」喬妙果疑惑地問道。
「我是仁濟醫科大學的大四學生白喜,是這次給你治療感冒的醫生兼生活看護。」
仁濟醫科大學,正是她之前所供職的那間醫院所開的醫學院,是全國排名前三的醫科學校。
只是,元鶴占為什麼從學校里拉個實習級別的醫生給自己治病?
「喬小姐你不知道昨天你的境況有多危險,當時你高燒昏迷,整個身體狀況極差,已經達到忍耐的頂點,如果不及時施救的話,可能會大腦受損,再也醒不過來了。」白喜繼續道。
「謝謝你,救醒了我。」喬妙果禮貌說道。
「哎呀,不用謝啦,要不是當時元哥哥叫的醫生突然堵在了路上趕不到,我剛好有事過來找我爸,恰好遇到了這事,然後施展了下我這三腳貓的功夫,不然像我這樣的菜鳥醫生,哪有機會來救像喬小姐你這樣的業界楷模、精英前輩呢!」
白喜眼中省著毫不掩飾的喜悅和崇拜。
「你爸?」喬妙果則聯想到白喜的姓,「你爸是白叔?」
「是呀。」
「那你……剛才的意思,是要暫時留在莊園裡了?」
「是呀,元哥哥說要是我讓你醒來了,就答應讓我留在你身邊學習並且順便照顧你到身體康復。所以,我還要感謝你呢。」
這個元鶴占又在搞什麼鬼?
「我現在不是醒了嗎?還有什麼好康復的?」喬妙果好奇地問。
「你……雖然燒退了,但之前熬受得太久,所以肺上還是留了些炎症,還要再觀察觀察,防止得上肺炎。」白喜一臉真誠。
那好吧。喬妙果心想,相比起那個冰山冷面的阿寇,這個白喜,人可愛嘴巴也甜,明顯討喜得多。
作為一個需要被看管的「奴隸」,從冰冷的地窖到奢華的房間,從僱傭兵到小師妹,她應該對自己的待遇得到如此轉變,感到驚喜才是。
本來想再跟她多聊幾句,奈何一陣困意襲來,居然又想睡了。
看到她眼皮眨了幾下,白喜連忙說,「你剛醒,就又想睡啦?」
喬妙果笑了笑,輕輕點了點頭。這個白喜,看來是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直性子。
「唔,現在的確也還早,那你先睡會兒吧,我叫人去準備吃的。」
就這樣,喬妙果又睡了兩個多小時,等她醒來時,便被白喜引到了樓下飯廳。
走下樓梯的時候,便遠遠聞到了一股食物的清香。
然而落座之後,面前卻只有一碗類似於翡翠白玉羹樣的東西,白色的糊狀液體飄浮著點點綠色,盛在白色骨瓷的小碗裡。
除了這個小碗,什麼也沒有。
雖然高燒之後,胃口不可能太好,但因為發燒之前,喬妙果就沒有好好吃過飯,這麼兩天兩夜下來,此時聞到香味,立馬感覺飢腸轆轆了。
站在這一小碗湯羹面前,喬妙果卻猶豫了。
不吃吧,很餓;吃吧,才這麼一小碗東西,不僅塞不滿牙縫,反而會把饞蟲勾引出來,感覺更餓吧?
「咕嚕……」躊躇間,喬妙果的肚子已經發出了抗議聲。
下意識地,她看了看「叫人去準備吃的」的白喜,而她也正看向她,目光相撞的一剎那,白喜馬上移開了眼睛,訕訕地說:「原本我叫莊園廚房準備了一桌子飯菜,但是開飯前,元哥哥從外面回來了,說他的私廚那邊已有安排,讓我取消了那些……我也沒有想到,就只有這麼一小碗羹……」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由低轉高,「沒事啦,你先吃完這一碗,沒飽的話,我們再找他要,我就不信元哥哥會那麼刻薄小氣,就只給你這麼一碗東西吃。」
——他元大總裁的確不會捨不得一頓飯菜,但是如果這些又是他玩弄戲耍她的手段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沒有多說什麼,喬妙果坐了下來,拿起羹匙舀起一勺餵入口中。
羹質軟綿細膩、溫度剛剛好,一納入口中,甚至不需要刻意吞嚥,便自然地從喉中溜滑而過,溫潤著胃部。
白色的部分,品嚐起來似乎是淮山,但毫無淮山的土腥,青色的部分,似乎是菜心,但沒有一點點澀味,兩者結合起來,既香滑又清甜爽口。
然而,奇妙的是,這兩種口感裡,似乎又蘊藏著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豐富味道。
一勺下去,喬妙果又連續地餵了幾勺,很快地,碗就見底了。
一直在一旁看著喬妙果吃的白喜,看了看已經底朝天的空碗,又看了看喬妙果,不禁問道:「很好吃嗎?」
「嗯!」喬妙果一臉陶醉和意猶未盡。
活了這麼多年,喬妙果覺得這簡直就是自己人生中吃到的最美味的湯羹了!
如果這是自己親手做的,她覺得自己一定會為這樣的作品感動到落淚!
看來的確是餓得狠了,白喜咋了咋舌,「那就再來一碗吧,哦不,兩碗?」
「嗯嗯。」
「那我打電話給私廚那邊,讓再加兩碗過來。」
說著,白喜便拿起座機撥了私廚處的分號,飯廳裡侍立著一個僕人,但她還是自己親自打這個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只有盲音。
白喜掛下,又撥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的盲音。
「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飯點了,他們應該已經下班了。」僕人在一旁提示道。
「下班了?他們不是元哥哥隨時想吃東西了隨時就得做麼?哪有什麼上下班的界限?」白喜反駁道。
「這就要問少爺了。」僕人回道。
「那我還是直接去那邊盛兩碗過來吧。」白喜對喬妙果說道。
「不用不用。」喬妙果從桌子邊起身,「我自己去弄就好了。」
白喜卻把她按回了凳子,「哪能讓你去,我可是元哥哥欽點的你的隨身丫頭呢。」
她笑道,明亮的眼睛裡盛著熱情,笑唇間露出潔白而整齊的牙齒。
喬妙果心中微微一動。但她是白叔的女兒,白叔是莊園裡的管家,她呆在這莊園裡,怎麼也比她名正言順;而自己呢,說是聘進來的私人醫生,但真實的存在既不是僕役,也不是情人,怕是連玩寵都算不上吧。
所以,說是讓白喜留下來照顧她,對於元鶴占來說,也不過是一時興起,類似於給家中貓狗請個病中看護吧。她要是真把自己當座上賓、大小姐一樣給人伺候著,指不定下一秒又被關回籠子裡去。
於是,她又重新站了起來,卻又被白喜按了回去。
「那讓我跟你一起去吧。」她堅持道。
「喬小姐你真是固執的人啊,你是病號誒,還是多坐著休息吧。」
「怎麼好意思讓你伺候我。」
「這是我的工作啊。」
「你……」
「——你們都不用去了。」正在兩人僵持間,門口走進來一個人。
工裝褲和休閒衫,穿出散淡隨意的感覺,面容依舊俊朗,光華備勝他身後的太陽,然而說出來的話,依舊是那麼令人討厭。
「廚房裡也沒有了。」來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