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8章 狼王逼宮 美人好怕怕 文 / 南宮千黎
彎月西斜,薄雲婆娑,忽而卷,忽而舒,輕紗似地,在繁星下徐緩而動,夜色愈加神秘唯美。
但是,這樣美麗的深夜,富甲四方的天凌國京城,卻瀰漫著一股極不搭調的沉重殺氣。
城內,尚國將軍秘密調兵,將整座皇宮圍攏的密不透風,兩丈高的宮牆上,繩索飛攀,隨時做好了攻打準備,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宮苑。
而城外,雪狼族大軍突襲而來,單薄的城門守衛在行動如風、凶殘狂暴的狼人爪下,不堪一擊。
那座城門在阿斯蘭眼中,也顯得單薄堪憐。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巡邏城衛便被滌蕩乾淨,城門轟然大敞,城內的百姓卻渾然不覺。
夜蟲低鳴,夜幽靜地叫人心醉。
城內主道上,青石板拼接無縫,打更人打了個哈欠,繼續敲打手上的更鼓,「天干物燥,小心火燭!」平和的喊聲,讓尋常人家睡得越是黑甜。
雪狼族士兵訓練有素,縱然飛簷走壁,也彷彿不存在一般,無聲無息。
他們得阿斯蘭密令,深夜入城,不得擾民,否則格殺勿論。因此,沒有人去驚擾那個已經有些疲憊的打更人。
阿斯蘭如一尊靜謐的雕塑,就站在打更人行經的一處樓閣頂部,俯視著整座京城的動靜。
那是天凌國京城內最高的一處樓閣,高度與皇宮內的祭壇不相上下。
阿斯蘭陡然感覺到伊浵腹中傳來的牽引,輕一擺手,如洪水般衝入城內的大街小巷的狼人都戛然停住腳步,迅速找藏身之處隱蔽,連一絲心跳呼吸都聽不到。
伊浵和孩子有危險,他必須馬上派人去救她。偏天凌皇宮那邊竟磨磨蹭蹭,內訌之戰遲遲沒有打響。
「銀影?」
他一聲低沉的命令,銀影白色的身影閃電般出現在他右後方,恭敬俯首,「陛下?」
「黑豹和狂焰可在天凌國叛軍之列?」
「剛剛打探得知,黑豹正秘密調派自己的人馬抓捕文武百官,打算趁著尚國將軍叛逆之際,掌控朝局,逼迫皇甫樂荻退位。至於狂焰,一直不曾出現過。」
阿斯蘭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個時間還有心思去傷害伊浵的,除了一直對她懷恨在心的狂焰,再無旁人。伊浵雖然有靈力護體,他卻還是忍不住擔心。
「銀影,逐影可是一直暗中保護皇后?」
「是,雖然陛下不曾問詢過,逐影也不曾懈怠。」
「這就好,發訊號,派軍營周圍的殺手去援助逐影救皇后,朕懷疑狂焰抓了皇后。」
銀影神情一凜,不敢拖延,「末將馬上去辦。」
阿斯蘭遠眺皇宮的方向,冷酷幽深的綠眸裡閃過一絲不耐煩的怒,「黎格?」
「皇兄,臣弟在。」黎格飛身而上,在他身旁站定。
「朕等得心煩,去皇宮那邊射幾箭,催一催那個舉棋不定的老傢伙!記住,要用天凌國的箭,射兩個部將,讓那老傢伙好好心疼一陣子。」
「是!」黎格飛下樓閣,派出一隊弓箭手,前去射箭激將尚國將軍。
靈鑄老怪的馬車穿過街道,來到阿斯蘭所在的樓閣下,抬眼看了眼那個威嚴不羈傲岸張狂的身影,開口斥道,「臭小子,就算你不站那麼高,大家也知道你是不可一世的狼王,馬上給為師滾下來,為師有話說。」
阿斯蘭沉聲歎了口氣,冷酷斜睨他一眼,「您老不是不來嗎?怎麼又跟了來湊熱鬧?」
「你下來!」
阿斯蘭偏不下去,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尋到這麼一個有利的觀察點呢。這裡不但能俯視整座皇城,遠眺皇宮,還能欣賞到別人欣賞不到的夜景。
「老怪物,您就不必賣關子了,不就是為了皇甫樂荻嗎?」
隱匿四周的將士都不禁竊笑,每次皇甫樂荻前去大營,靈鑄老怪都亦步亦趨跟在後面,不顧女王嫌惡,追得感天動地泣鬼神,他們早對這天下無敵的靈鑄老怪心懷同情,卻又忍不住為此發笑。
靈鑄老怪尷尬地臉色漲紅,「臭小子,你……你非要說那麼大聲嗎?」
「您老放心,徒兒不會殺她的。」皇甫樂荻不但是師父最愛的女人,也是伊浵的親生母親,就算不在乎師父的感受,為了伊浵,他也不能殺皇甫樂荻。
得到他的承諾,靈鑄老怪才踏實了。「這會兒她一個人在那座皇宮,裡外都是仇敵,身邊也沒有個可以依靠的人,她親手扶養長大的義子也背叛了她,所以……」
阿斯蘭不悅冷哼,「師父想要徒兒派人去保護自己的仇人?」他不殺皇甫樂荻已是底線。
「罷了,罷了,師父不要你派人,師父自個兒去,順便幫你裡應外合,這總可以吧?」
阿斯蘭豈會讓他孤身涉陷?「師父,徒兒不許!」皇甫樂荻本就厭惡他老人家靠近,萬一給他投毒要挾他撤兵,這場戰爭又不好收尾。「來人,送這老怪物回營。」
「阿斯蘭……」
「師父不必擔心,徒兒會派人保護皇甫樂荻的,徒兒保證,她一定會毫髮無傷。」
「穆項忠不在她身邊,現在是為師英雄救美的好時機!」靈鑄老怪早就打定主意,要隻身闖去美人身邊。「徒兒,你若是阻止,可不是為師的好徒兒!」
這話著實有趣,英雄救美?只怕人家皇甫樂荻不稀罕他這樣的瘸子英雄呢!隱身於暗處的將士們都忍不住探出頭,伸長了耳朵和脖子,好奇地探看他們尊貴的狼王陛下會如何回答。
「師父……人家根本不喜歡你!」阿斯蘭毫不留情,一陣見血。
這臭小子,嫌他還不夠尷尬嗎?靈鑄老怪臉色鐵青地怒斥,「穆伊浵當時也不喜歡你呀,為師聽說,穆項忠起初可是讓她和黑豹喬裝成的沈弘澤相親的,還不是你死纏爛打,半夜潛入人家閨房,生米煮成熟飯,才把她誘拐到手?」
阿斯蘭眸光詭異地冷盯住那白衣白袍的身影,這老怪物竟然對他的一舉一動瞭若指掌?
他於心底將自己身邊的隨侍懷疑了個遍,卻猜不透到底誰是這老怪物的第三隻眼。
好在,絕妙的夜色,掩蓋了他臉上的波瀾,否則,靈鑄老怪定會發現,阿斯蘭一臉欺師滅祖的肅殺神情。
「不管怎麼樣,徒兒都不能讓師父隻身涉險。」
「臭小子,那你也得能攔得住為師呀!」靈鑄老怪話音落,縱身而起,連帶著他的玄鐵輪椅也一併離了地面,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黎格忍不住出言試探,「皇兄,要不要臣弟派人跟著?」
「老怪物想死,誰也攔不住。既然他不見棺材不落淚,就讓他去好了。」
黎格咋舌,悻悻地閉了口,其他好奇的腦袋也都縮回暗處。
整片地界又恢復寂靜,夜蟲陣陣,絲毫受到驚擾,打更聲漸行漸遠。
聽得皇宮那邊終於傳來喊殺聲,阿斯蘭忍不住咒罵出聲,「該死的天凌國,叛軍謀逆也這麼婆婆媽媽,真該把他們全部殺光。」
黎格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深知他是因為伊浵有危險的事而氣急敗壞,便沒有再開口搭話。
小不忍,則亂大謀,阿斯蘭就算怒火滔天,也仍是站在樓頂上一動沒動。
一個時辰後,皇宮那邊的喊殺聲由高漲,逐漸減弱。
尚國將軍自認佈置嚴謹,卻沒想到衝入宮門之後,竟早有埋伏等著他。
他這才發現,自己雖然手握千軍萬馬,皇甫樂荻手上卻還有禁軍,宮衛,以及秘密訓練的殺手。
皇甫樂荻就坐在殿前長階之上的龍椅上,雍容貴雅,艷麗無雙,華艷的龍袍一如往常,光氳流溢,宛若天宮神女,無絲毫人間煙火之氣。
她犀利的鳳眸清冷威嚴,俯視著尚國將軍——這個她曾視為肱骨之臣的男人忤逆叛亂,任由階下血流成河,屍橫遍地,眉頭都沒動一下。
這一場自相殘殺的較量誰都沒有撈到好處,雙方已是兩敗俱傷。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黑豹選在一個恰當的時間出現,他的人馬押送著文武百官也衝入宮門,雖然他人數不多,以一敵百的勢頭,卻令人膽寒。
而且,他手上扼住那些官員,也等於扼住了皇甫樂荻和尚國將軍的咽喉,她要繼續穩坐那個龍椅,而尚國將軍要奪取那個龍椅,須得這些官員的輔佐相助,才能穩定局勢。
皇甫樂荻已怒不可遏,卻仍是面色不改。她絕然一笑,自嘲道,「想不到,我皇甫樂荻一代女皇,竟連自己的女兒都比不上,她讓腹背受敵命懸一線的雪狼族轉折崛起,朕卻害自己辛苦守護的江山如此崩亂,哈哈哈哈……就連朕心愛的義子都背叛朕……哈哈哈哈……當真應驗了祺爾欽的那句話,朕真的是眾叛親離。」
黑豹在長階下踏過幾個屍體,單膝跪下,「兒臣並非無情,請母皇交出皇位給兒臣,兒臣定奉養母皇終生,讓母皇安享榮華。」
「逆子!讓朕交出皇位,你當朕死了,還是當朕的女兒不存在了?就算朕把皇位給一隻狗,也不會給你!」
黑豹惱恨交加,「兒臣為母皇趟過刀山火海,換來的,竟是這樣一句話麼?」
「刀山火海?哼哼,朕的好皇兒,你可別忘了,是朕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長大,並給你趟過刀山火海的能力,否則你什麼都不是!」皇甫樂荻鄙夷說完,帶著金色雕花護甲的手指一彈,一縷真氣朝尚國將軍飛射而去。
尚國將軍忙縱身躲避,卻還是被真氣劃破了金甲,他頓時臉色劇變,「樂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手上只有幾千宮衛,堅持不了多久!」
皇甫樂荻黛眉微揚,「是麼?那你們就試一試吧,看是朕先死,還是你們先死!」她剛才彈出的那一指,可不只是真氣,還有劇毒。
她正要從龍椅上起身迎戰尚國將軍,身旁卻一道冷風劃過。
砰——一聲沉重的悶響,玄鐵輪椅落在她的龍椅旁,上好的漢白玉被硬生生砸出一道猙獰的裂縫。
靈鑄老怪從天而降,如神君臨世,飄渺無聲,優雅絕倫地落在輪椅上,笑顏俊朗絕代,「樂荻,不用你動手,我幫你對付他們。」
皇甫樂荻看到他,卻並沒有覺得驚喜,鳳眸中反而怒色更重。
「你這該死的老怪物!你的破椅子砸壞了我的漢白玉石階!」她好一陣心疼,只差沒有趴在地上檢查那一道縫隙有多深。「這是我皇祖父重建皇宮時親手雕刻的,你知道有多貴重嗎?」
靈鑄老怪的笑頓時變得僵硬,「呵呵,呃……我會賠錢給你的,你別生氣哈!」
「你賠不起!」
靈鑄老怪在輪椅上如坐針氈,不過是一塊兒破石頭罷了,值得她這樣大驚小怪的嗎?
「我靈鑄山莊裡寶貝的石頭多的是,你喜歡哪個,可以去挑。那個……你……你在這兒等著就可以,我去幫你殺了那兩個畜牲。」
皇甫樂荻可不領情,「這是我天凌國的事,輪不到你這個狼人瘸子插手!」
狼人瘸子?他在她眼裡,就這麼微不足道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管定了!」
「你……」皇甫樂荻要等的多管閒事的人可不是他,而是穆項忠。被他這樣奪了機會,穆項忠來了還打什麼?掃興!
皇宮裡打得天崩地裂,阿斯蘭這才下令,「傳朕旨意,攻取天凌皇宮,只殺該死的,宮女太監等無辜者,以我雪狼皇后的名義一律放生!」
「遵命!」
雪狼族大軍如離弦的箭,瞬間,狂猛衝入天凌皇宮。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待阿斯蘭策馬堂而皇之地從皇宮大門進來時,大殿前,除了狼人將士,靈鑄老怪,便只剩了皇甫樂荻和已經暈厥的黑豹,還有被黑豹抓來的天凌國百官。
至於尚國將軍,已經死在靈鑄老怪的掌風與劇毒之下。
「呵呵呵……好熱鬧呀!師父,您的英雄救美,還順利麼?」
不等靈鑄老怪開口,皇甫樂荻怒聲開口譏諷,「祺爾欽,你這卑鄙的狼人,竟趁人之危,攻打我天凌國?!」她恨得咬牙切齒,卻無力扭轉乾坤。
「卑鄙?」阿斯蘭搖頭失笑,「朕倒是沒想到,竟會聽你罵出這兩個字,朕的卑鄙與你的相比,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他還急著回去找伊浵,可沒有時間與她爭吵,「皇甫樂荻,你那把椅子朕要了,你主動讓出來,也省了麻煩。」
「你要朕讓出這把龍椅,除非殺了朕!」
「既然你不想從那把龍椅上離開,那朕只能下令,連人帶椅子一併抬進大牢!」說完,他對銀影擺了下手。
「慢,且慢!」靈鑄老怪忙開口,「好徒兒,就算你想要龍椅,也不用把樂荻關入大牢呀!萬一伊浵來了,還要去大牢中看人呢,牢裡又髒又臭的,伊浵身懷六甲,不方便嘛。」
老怪物,當他是傻子嗎?他分明就是拐著彎的給皇甫樂荻求情。不過,伊浵若要見皇甫樂荻,的確沒有必要去大牢,花暝司還被關在牢房內呢。
「銀影,把皇甫樂荻關入伊浵公主寢宮的西配殿內,嚴密看守,不得有誤!」
「是!」
皇甫樂荻陰冷警告,「朕身上有劇毒,誰敢碰朕,必死!」
阿斯蘭早料到她會這樣說,「不過是劇毒,朕有的是法子抓你!」話音落,他擺了下手。
跟在他身後的十個親隨殺手飛身而起,朝皇甫樂荻飛過去,並於半空拉開一張大網,速度快如閃電。
眼見著大網要罩在自己頭上,皇甫樂荻暗驚,不得不飛身離開龍椅……
阿斯蘭可不給她逃離的機會,他在馬背上抬手一掌打過去,掌風煞亮,襲向皇甫樂荻的腰間。
「不——」靈鑄老怪驚叫著從輪椅猝然飛起,擋在皇甫樂荻身前,硬生生地挨下那一掌,身體也被掌風打得向後,直撞在了皇甫樂荻身上,兩人一併落在了漢白玉台階上,摔了個結實。
十個殺手揮網過去,將他們一併罩住。
靈鑄老怪在網中吐出一口血,看上去傷勢似乎很嚴重,周圍眾將也不禁擔心。
阿斯蘭卻一條眉挑高,唇角邪笑冷揚,無奈搖了搖頭。這老傢伙還真會把握機會演戲,他剛才那一掌根本沒用多少力道,憑老怪物深厚的內力,根本不可能受內傷。
皇甫樂荻卻心念一轉,佯裝擔心地在網中掙扎著抱住靈鑄老怪,「老怪物,你怎麼樣了?你為什麼要替我當下這一掌?」
「我……咳咳咳……我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被打呢?阿斯蘭這小子功力深厚,萬一……萬一……咳咳咳……」又有血從他溢出。
「別說了。」皇甫樂荻給他擦掉唇角的血污,忙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快吃下去,這是專治內傷的,不但能調養身體,還能提升內力。」
靈鑄老怪不假思索地搖頭,推開她的手,「我寧願就這樣痛著,傷著,因為這樣,我才能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
他實在太瞭解她陰險狡猾的性子,突然這樣關心他,又餵他吃藥,可不正常。他完全可以斷定,她手上的是毒藥。
皇甫樂荻不禁氣惱,「你這個傻子,懷疑我給你的是毒藥嗎?」
「不是懷疑……」是肯定!不過這三個字,靈鑄老怪沒有說出口,就近擁住她的肩,吻上她的唇。
皇甫樂荻花容失色,惱羞盛怒,真性情又暴露無遺,她手移到靈鑄老怪背後,想扣住他的後頸,而她背後兩處穴道卻被靈鑄老怪的手按住,她半分內力也使不出,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阿斯蘭見皇甫樂荻暈厥在靈鑄老怪懷中,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一聲,這老怪物還不算太傻,總算沒有被愛情沖昏頭。
「銀影,抬他們去公主寢宮關著,食物和水不要斷缺。」
「是。」
「其他人全部關入大牢,聽後處置。」說完,他一拉馬韁繩,掉轉方向,奔出宮門,朝伊浵被擄走的方向奔去。
陰暗的山洞內,石壁上的火把和正在烤著兔肉柴堆,正辟辟啪啪地燃燒著,火苗跳躍著,肉香瀰漫開來
被綁在一處石柱上的伊浵醒過來,她倒不是被驚醒的,也不是被肉香引誘醒的,而是被尿憋醒的。
美人也是人,不論容貌如何不食人間煙火,身體卻與正常人一樣,運行著新陳代謝。而且,她到底是個孕婦,尿頻是普天之下所有孕婦都無法避免的小麻煩。
伊浵曾用現代的時間計算,自從懷孕,她平均每半小時就得排解一次,隨著肚子越來越大,排解的頻率也提升。
當她發現自己被綁在一處石柱子上時,倒是並無意外。
她早就料到,狂焰絕不會讓她舒服地躺著或坐著。不過,腳下怎麼會有悉悉索索地響聲?
她低頭探看,正見自己身處一個小坑裡,坑沿正達她隆起的腹部,而坑底蠕動的——是她這輩子最恐懼的爬行類動物——蛇!
它們不但彼此之間糾纏成一團,還因為空間不夠,而往她的身上攀爬,不過,她身上的黑色蛟綃紗和絲緞太滑,蛇爬不了多高,便又墜下去。
「啊——啊——蛇——有蛇,好多蛇——救命!」她毛骨悚然地尖叫,「救命——爹——爹——阿斯蘭——救命——」
絕望的恐懼之下,她身體失去了控制,暖熱的液體從腿根滑下去……
一股從未有過的羞恥與憤怒讓她崩潰,小坑裡蠕動不休的蛇,變成了細細碎碎的冰粒子,趴到她腿上的蛇,也從黑色紗袍上散落下去。
她驚魂未定地粗喘著,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靈力護體。
狂焰坐在火堆旁,美艷堪比狐狸精的俊顏,笑得有些扭曲,他前仰後合,彷彿看到了天底下最有趣的事。「哈哈哈哈……穆伊浵,你也知道害怕呀?美人兒是不是嚇得尿褲子了?」
伊浵鎮靜下來,冷盯著狂肆大笑的他,淡漠承受這一刻的屈辱。
她不在乎尿褲子,感覺到腹中骨肉安然無恙時,她甚至還有點驚喜。其實,她除了受了點驚嚇,身上也並沒有傷和任何疼痛。
「狂焰,你為什麼不一劍殺了我?」
「人我殺的多了,你這樣卑鄙惡毒的女人,殺了你,太便宜!」狂焰拿著一個大布包走到小坑前,「更何況,我們還有好玩的遊戲沒有做完,就這麼讓你死了,豈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