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6章 特殊美人計 文 / 南宮千黎
伊浵被他吼得一愣,「我說『我爹』怎麼了?」
當然,她完全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個看上去陰沉,恐怖,就連被倒吊著都危險迫人的吸血鬼,怎麼可能是她最愛的人呢?他看她的眼神裡儘是戒備,無半分愛戀之情。
她一定是腦子秀逗,是非不分,好壞不辨,被他蒙蔽了雙眼,才愛上他吧。
現在她是清醒的,所以,她打定主意,把他救下來之後,就踹掉他,和他乾乾淨淨一刀兩斷。
不過,英俊老爹曾經叮囑過她,這個男人手裡捏著她性命,她必須要把他哄得開開心心,而且要哄到讓他感動涕零。
她百般不願地歎了口氣,好脾氣地堆上笑,「花暝司,你不要這樣嫌棄我說『我爹』,我爹說的都是聖旨,我都得聽呀。我爹說,你真的真的真的是我最愛的男人!」話雖這樣說,心底卻忍不住吐槽,這絕對是自我麻痺。
「哈,你一失憶都變成乖寶寶了?」他輕蔑冷哼,全然不相信,眼前這個以「我爹」為口頭禪的銀髮女子,會是真正的穆伊浵。
他被她耍得團團轉的日子徹底結束了,她休想再玩弄他!
他乾脆閉上眼睛,默念一二三……「穆伊浵,我再睜開眼睛時,你最好給我消失,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希望這荒唐的一切,都是該死的幻覺!
「花暝司,你說話這麼大聲,不怕驚動了狼人嗎?」
說話間,伊浵輕提曳地的白袍,躡手躡腳地上前來,小心地看了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兩個狼人護衛,謝天謝地,恐怕天打雷劈他們也不會醒過來。不過,她的英俊老爹結界超強,就算他們醒過來,也看不到她,只會以為花暝司在這邊自言自語。
花暝司銳利的雙眸死盯著她,被她那嬌俏可愛的舉動被氣得顫抖,為何這個裝瘋賣傻的女人還不消失?他拳頭已卡卡作響,因為不尋常的一個挪動,連帶著整個銀網都擺動起來。
伊浵觀察過刑架,考量過自己的身高以及他倒吊著的高度,不管手怎麼伸長,都觸及不到倒吊著的絞絲銀鎖。
「花暝司,我爹說,我以前會輕功的,不過,就算會也很差勁,所以……」
他氣結咬牙切齒,只想以唇把她的嘴堵上。以免她再「我爹我爹」的說不停,暴躁地接下她的話茬,「所以,怎樣?」
伊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所以,我需要踩著你的下巴,抓牢你的身體,才能幫你弄開銀網。」
踩住他的下巴?!從不呼吸的他被氣得呼呼直喘,「你這個笨女人,不知道先把我心臟上的細鉤弄開嗎?」
「嘎?細鉤?」伊浵圍著他轉了一圈,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他身上存在什麼鉤子。「在哪?」
「廢話,刺穿我心臟的東西。」
「……啊!原來在這兒?!不好意思,天太黑,我眼拙。」她客客氣氣地道了歉,找到細鉤上的鎖孔,從頭上摸出一個小髮簪,在鎖孔裡撥弄了兩下,啪——「哈!打開了!」
「你怎麼會撬鎖?」他認識她這麼久,一直都當她是個知書達理,能歌善舞的淑女,沒想到,她連這種下三濫的偷兒的技巧都如此精通。「穆伊浵,你到底還有什麼事瞞著我?最好全部向我報備!」
伊浵嘟著唇,鼓著粉頰,無奈地回答,「我爹教我的。」
鬼才信她的話!雖然他就是吸血鬼,可他也沒有辦法讓自己相信她。俊美的臉冷笑扭曲,「哈!哈哈……你爹可真是萬能!」
她厚顏地點頭如搗蒜,「我也這麼覺得,我爹不僅僅是萬能,還英俊瀟灑,是一國親王,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她就那麼念叨著她英俊老爹的好,櫻唇吧嗒吧嗒說不聽,花暝司只看著她嬌嫩的紅唇開闔不斷,耳朵裡嗡嗡作響,頭暈腦脹,一個字都聽不進,若非境況特殊,他早就一嗓子暴吼出來,把她嚇暈過去。
她在喋喋不休,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有多用力,圓形的細鉤抽離他身體時,用力迅猛,讓他痛得週身骨骼都震顫……
他心口處血噴出來,濺了她一身,雖然光線昏暗,暗紅的血在白袍上卻還是觸目驚心,他低啞的悶哼不止,卻由衷地謝天謝地,煩死人不償命的誇讚終於停止。
她手足無措地丟了手上血淋淋的圓形細鉤,「對不起,我……我弄痛你了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虧得他傷口痊癒的快,才不至於失血過多。「我靴筒裡有把匕首,可以削金斷銀,馬上取出來把銀網砍斷。」
他話音剛落,銀網就被她嗖嗖砍成了兩截,毫無心理準備的他狼狽地摔在地上,他火大地從地上彈跳起來,恨不能一把捏死她,卻正見她手上一把銀光燦燦的小彎刀,精準置入鑲嵌著七彩寶石的刀鞘。
「你哪來的刀?」該是該死的純銀的!
「我爹給我的呀,他說吸血鬼最怕銀,若你敢對我不軌,我可以拿這個刺你,這把彎刀不但能削金斷銀,還能殺人無血,所以……你……」見他血眸驟然顯現,森冷逼人,而且還突然逼近她,她恐懼地忙收住警告,怯懦地雙唇打顫,「你……你想幹什麼?」
他鼻尖幾乎抵在她的鼻尖上,卻並沒有吻她,而是如猛獸查驗自己的獵物一般,仔細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你果然不是穆伊浵,你是人類!」
「沒錯我是人類,但我就是穆伊浵!」伊浵恐懼地俏顏慘白,「此事說來話長,以免狼人發現你,我們是不是應該先離開這裡?」
他獠牙在性感地薄唇間突出,血眸閃爍著邪魅的利光,陰柔貼上她耳畔,「事情不算完,這筆帳咱們慢慢算。」
伊浵毛骨悚然地豎起眉頭,她救了他呀,怎麼還要算賬?「我爹那句感慨真的說對了,惡魔是不能輕易放出牢籠的。」
「又是你爹……你最好給我閉嘴。」他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有什麼耐心聽她嘮叨,被飢餓與劇痛折磨,他只想好好犒賞自己,無論是身體的,還是心靈的,他向來貪婪。
「我爹說……」她聲音雖然減弱,卻還有一股孤勇的膽氣支撐。
他沉聲低哮,「馬上閉嘴!」
她還是不怕死的堅持把話說完,「我爹說,你若對我不客氣,他就會殺了你,他可是在暗處盯著你呢!」
花暝司警覺一怔,紅眸總算是收起來,獠牙也悻悻遠離她嫩白的肌膚,咬著因她的甜美氣息奇癢難耐的牙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會對你很客氣的!」話音落,他猝然橫抱起她,如靜謐凶悍的夜鷹般,乘著夜風消失無蹤。
螢火蟲光芒閃耀,忽而聚集,忽而散開,飄渺如幻美的閃亮紗帶。
刑架旁的兩個狼人睡得人仰馬翻,鼾聲震天。
因戰事僵持,不宜動刑罰,為避免擾亂軍心,阿斯蘭特意將刑架設置於軍營最偏僻的一隅,其他護衛巡邏不到此處,因此,花暝司逃脫,不費吹灰之力。
遠處山林中盯著這邊的穆項忠確定事情順利,轉身扶住已被噬心之苦折磨的精靈版伊浵,「你確定要留在軍營麼?」
「是。」她不想讓阿斯蘭在這個時候分心。「爹……女兒還有一件事求您!」
「你說。」
伊浵先忍痛跪下去,才開口,「請您答應我,如果天凌國就此落敗,也不要傷害阿斯蘭。」
「女兒,你知道,爹已經倦了,不想再參與任何紛爭。」
「謝謝爹,女兒先給爹磕頭。」
穆項忠沒有阻止她,俯視她實實在在地磕頭點地,他也把承諾記在心裡。但是,他擔心地卻並非可能落敗的天凌國,反而是阿斯蘭。
寬大的床榻如海,睡得正酣的男人一身金黃絲袍,暖熱的麥色肌膚泛動著宛若陽光的光氳,俊顏出塵,壯碩的胸膛隨著平穩的呼吸力量沉綿地起伏著,天生便有震懾一方、令人心安的魅力,這樣的他,如柔和靜雅的天神。
當淺眠的他,聽到床邊絲袍劃過地面的沙沙聲,猛地睜開墨綠的雙眸,那張出塵脫俗的俊顏也瞬間多了邪魔似地狂肆殺氣……
伊浵忙握住他打過來的手,「阿斯蘭,是我!」
「你的腳步聲怎麼變沉了?」他忙坐起身來,雖然帳內仍是黑暗,他卻將她慘淡憔悴的模樣盡收眼底,心裡也不禁擔心。
連這個他也能分辨出來?伊浵坐下來,本能地偎進他懷中,卻又忍不住抬手,按住猛然沉痛的胸口。
見她痛得冷汗直冒,他想鬆開她,卻被她攬住脖子無法脫身。
「我躲開你,你為何又找來這裡?」他嗔怒說著,忙扶著她躺下來,「你還有身孕,再這樣下去會沒命的。我不是說過戰事結束,就會派人去接你回宮麼?為什麼偏不聽話?」
「我想你。見不到你我的心更痛,還不如……」她痛得上氣不接下氣,緊握著他的手不放,「這樣呆在你身邊。」
「你是擔心我殺了花暝司吧?」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我會傷心?」她苦笑,「我懷著你的孩子,為你心痛,你卻還能說出這種話?」
恰在此時,守在刑架旁的兩個護衛闖進來,嘴角上還有酩酊大睡時淌出的口水,「陛下,不好了,花暝司被人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