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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2章 不要逼我恨你 文 / 南宮千黎

    花暝司可憐的獠牙,就快因為他的咬牙切齒而折斷。「十七,你到底聽誰的?」

    花穗姬中氣不足地死撐著勇氣吼回去,「以前聽你的,但是現在,我……我聽皇嫂的。」

    「我當初把你從死人堆裡撿回來,給你清理滿身惡臭的虱子,讓你人模人樣活了這些年,更比父皇疼愛你百倍,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嫁給任何人,更不准聽從任何人的安排,尤其是穆伊浵的安排!」

    如此強硬的命令,讓花穗姬又是愧疚,又是氣惱,又是痛苦,又是不甘。一邊是親人,一邊是愛人,一邊是皇兄,一邊是皇嫂,她就像是人類吃的夾心菜餅中間黏黏糊糊的餡兒料一樣,被擠成一團,苦無出路。

    「嗚嗚嗚……嗚嗚嗚……」

    如伊浵所料,花穗姬真的哭了,比狼嚎還高亢尖銳地哭聲震耳欲聾,淒厲地令人毛骨悚然。

    兩行血淚艷紅,很快便糊滿了整張精緻的臉兒,切莫說伊浵和賀百都不「忍」直視,就連花暝司和花煞都覺得不堪入目。

    花暝司氣得腮骨動了兩下,眉梢不自然地跳動,隨即忍無可忍的暴吼,「不要哭了!」

    見花穗姬絲毫沒有收斂地意思,他上前揪住她的耳朵扯到自己唇邊,一字一頓地命令,「你敢再哭一聲,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花穗姬頓時停了哭聲,忙從魔掌中逃出來,躲去賀百身後,拉著他黑色的絲絨披風當抹布,胡亂地擦著臉。

    賀百卻不卑不亢地對花暝司單膝跪下,「請允許穗姬嫁給我,我會永生永世對她好,請不要把我們的幸福,加諸於交易之上。」

    花暝司傲然瞥著一邊,看都沒看賀百一眼,冷冷繃著臉,一言不發。

    花穗姬也在賀百身邊跪下去。「皇兄,您就答應了吧!」

    事情陷入僵局,花煞也有些看不下去,張口欲言,被花暝司陰冷一瞪,所有的話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看著一雙可憐的有情人如此被刁難,伊浵滿心唏噓。

    「唉!真羨慕十七的好命!當年,阿斯蘭如果能像賀百一樣,勇敢地跪在我爹面前,懇求他成全我們在一起的話,當時我也就不必入宮躲著相親,不必輾轉被鳳羽穹利用,不必嫁給鳳倫,不必經歷那些本沒有必要的痛苦!」

    「皇嫂,原來你經歷過這麼多坎坷!」花穗姬奉上無限同情,血淚潸然的一雙眼睛偷覷了眼花暝司。

    「是呀,可偏偏有人覺得我還不夠慘,也不考慮我是不是夾在中間難做人,非要刁難我,順帶連累了你們這對兒苦命的鴛鴦。」

    她這感慨是說給他聽的嗎?可惜了,現在的他不會在給她絲毫憐愛。花暝司冷哼諷刺,「穆伊浵,你的風涼話說得可一點都不動聽!不是我不成全他們,是你死抓這我血族的疆土不放!」

    伊浵沒有去扶賀百和花穗姬,她經過他們身邊,經過花暝司身邊,由衷地勸道,「暝司,別做賠了皇妹又折兵的事,放下一點貪婪,放下一點計較,促成別人的幸福,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穆伊浵,你少假惺惺地給我演戲!你若歸還我血族的疆土,我馬上就成全他們!」

    「我還是那四個字,恕難從命!」

    「如果不是祺爾欽.勒金卑鄙地暗算我和父皇,黎格豈會有機會在血族橫行霸道?莫非你想讓我把黎格撕成碎片送到他面前?」

    「只要你有這個本事,你儘管去做!」她巴不得有人能把阿斯蘭的獠牙都拔下來,不過,恐怕他花暝司沒有這個本事。

    花暝司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藍袍白髮的倩影消失在宮門外,雙拳握得卡卡作響,「穆伊浵,你還真當自己是女王了?咱們走著瞧!」

    「皇兄……」跪在地上的花穗姬無奈開口,「皇兄,您就讓我嫁了吧!」

    「不是樂意跪著嗎?你們就在這裡給我跪到死好了!我倒是要看看,這狼人的骨頭能有多硬?!」

    伊浵匆匆返回御書房,在龍椅上坐下來,一聲命令,「我要寫信。」小太監忙上前來伺候筆墨紙硯。

    不過瞬間,一張白如初雪的紙,用溫潤剔透的碧玉紙鎮壓在了她面前。

    她靜靜看著白紙,怒火熾烈,積壓在心口,拿起毛筆蘸了墨,鼻尖落在白紙上,卻又不知該寫什麼。

    她平時不用這種毛筆,而是用碳筆,實在不習慣用這種筆寫信。

    雖然與鳳倫成婚之後,他的一番悉心教導成就了她堪比書法大家的一手好字,而且,她也學會了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她卻一直不曾在阿斯蘭面前顯露過。

    該寫什麼?問那只可惡的狼人為何對她如此殘忍嗎?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再者,她也不是那種喜歡一哭二鬧,糾纏不清的女人。

    既然他對她不仁,她也無需再客氣。

    「女王陛下……」小太監輕聲提醒,「您要不要喝杯茶?」

    「養顏花茶,小心用銀針驗毒。傳令下去,我所有的飲食,衣裳,都需得經過重重篩查,尤其是那些無色無味的毒藥,都要小心防備。」花暝司那只吸血鬼什麼招數都能使得出來,她不得不提早防範。

    「是。」

    喝過兩杯沁人心脾地花茶,伊浵總算是尋到了一點處理面前這張白紙的頭緒。

    她屏退左右,提筆疾書,寥寥幾行,便清清楚楚地寫明白。

    命人送出去之後,她又給黎格去了信,命他不得鬆懈士氣,時刻備戰。

    接下來,便是她女王生涯裡最枯燥最疲累的工作——處理奏折。

    不過兩三個時辰,正在行軍趕路的阿斯蘭便收到了伊浵的密函。

    他沒有讓金甲戰馬停下來,從信差手上拿過信來,仍是策馬繼續前行。手上握著盛放信件的封蠟小竹筒,心中卻如傾倒了蜜罐子,甜的無以復加。

    他的皇后,他的伊浵,不過才與他分開幾個時辰,竟開始思念他了嗎?

    打開字條,他赫然一怔,心裡的蜜,頃刻間化為苦冷的冰。

    這幾行字完全是鳳倫的筆跡,寫的卻是如泣如訴的閨中怨情。

    「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落款是雪狼女王,竟還誇張地用了璽印。

    他不曾見她用毛筆寫過字,也不曾見她寫過如此淒婉的詩句,毫無疑問,字是鳳倫教給她的,詩說不定也是鳳倫教給她的。而這一切,她竟從不曾在他面前顯露過分毫,這樣的她讓他覺得好陌生。

    她已為女王,鳳倫則被他封為輔政王陪伴她左右……哼哼,這算什麼?他為雪狼族考慮地萬全之策,反而促成了她與前夫的舊情復燃麼?

    握著這只能算做字條的信,他的心龜裂出深重的傷口,血肉模糊。

    心裡不祥的預感隱約加重,她給他看鳳倫的字,給他看這莫名其妙的閨怨,用意何在?

    他勒住馬韁繩,想調頭奔回皇宮一看究竟,但是,心裡的一隅卻又是清楚的,伊浵深愛著他,怎麼可能會與鳳倫舊情復燃呢?她定是一早起床見他離開,心中積怨,才這樣做的。

    見他停駐不前,銀影策馬跟上來,「陛下,可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需要屬下去瞧瞧嗎?」

    他相信伊浵,不會做任何傷害他的事,除非……他允許她那樣做。

    「不必,繼續趕路,師父還在等我們。」

    「是。」

    辰時,天空暗白,瑤華宮的殿內已經燈火通明。

    伊浵從黑甜無夢的睡眠中掙扎醒來,便問為她掀開帳簾的蘭玉,「陛下命人送信回宮了嗎?」

    「回女王陛下,陛下不曾來信。」

    「他不可能沒有收到我的信。」

    「可能是陛下急著行軍趕路,信差沒有追上他。」

    「蘭玉,你越來越會安慰人了。」信差騎得可是日行千里的快馬,豈會追不上阿斯蘭的大隊人馬?

    「奴婢只是不想女王陛下一整天都為這事兒耿耿於懷,還有很多事情要您去忙呢!」

    「難為你如此體貼。」

    伊浵起身,任由宮女們上前來伺候洗漱,卻還是打不起精神。

    以那狼人霸道的性情,他若已經看到信,定然會不顧一切地衝回皇宮來,即刻下一道聖旨,讓鳳倫離得她遠遠的,甚至亂吃飛醋地逼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樣的安靜,不尋常。

    難道,他真的沒有看到信嗎?

    穿好龍袍,打扮妥當,細白的珍珠額飾在眉心間搖曳蕩漾,細緻描畫的凌厲鳳眸沉靜如水,驚艷嫵媚,她坐在梳妝台前命令,端看著自己完美的妝容,命令,「拿紙筆來。」

    蘭棠從旁提醒,「女王陛下,這就早朝了。」

    「紙筆。」她再給他一次機會,若他仍是沒有反應,就休怪他不顧夫妻情面!

    見她臉色不對,蘭棠忙應聲,「是,是……是,奴婢馬上去拿。」

    晌午十分,大軍阿斯蘭正忙著巡視軍隊,護衛拿著信筒從後面追上來,「陛下,女王陛下的來信。」

    阿斯蘭遲疑著,停下腳步,卻沒有馬上去接,他怕再次看到鳳倫的筆跡,他更怕自己會失控奔去皇宮,而他最怕的……是自己會愚蠢地停下已經定下的計劃,不顧一切地把她擁在懷中,從此害雪狼族覆滅。

    銀影見他遲疑,代為取過信來,示意護衛退下,「陛下,信。」

    「你幫朕看。」

    銀影疑惑,不禁猜測他和伊浵鬧了彆扭,「……是。」他拆開信來,失笑出聲,「陛下不必緊張,這是鳳倫寫的。」

    果真是鳳倫的筆跡,她就這麼想激怒他嗎?謝天謝地,他的自控力可是修煉了上千年。「寫了什麼?」

    「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披衣更向門前望,不忿朝來鵲喜聲。」

    阿斯蘭闔眼歎息,咬住牙根,強忍著心裡那股劇痛,拳頭骨骼寸斷似地脆響。

    銀影也不禁覺得彆扭,「鳳倫身為丞相,寫這樣殷切期盼良人歸家的情詩做什麼?字句清新樸實,細膩真誠,難不成他喜歡陛下?哈!這不可能呀。」鳳倫分明還是愛著穆伊浵的,怎麼可能有斷袖之癖?

    阿斯蘭不置一言,只繼續往前走,巡行軍隊。

    銀影看了眼他身著金甲黑披風的偉岸背影,不禁恍然大悟,「陛下,這……這難道是皇后娘娘寫的?」

    「她現在不是皇后,是雪狼女王。」

    「可是,皇后……女王陛下寫的字,為何會和鳳倫寫的一模一樣?」

    「因為那個女人是個不折不扣的妖精,而且是屬貓的,她不只心靈手巧,鼻子也靈敏。她之所用這樣的方式寫信,是因為嗅出了些端倪。」

    這番話倒是讓銀影哭笑不得,那個女人的確是靈慧狡黠,有時叫人頗為無奈。上次他輸了一整天的棋,已是對她心服口服,五體投地。

    「陛下要回信嗎?」

    「不回。」

    這個答案出人意料,「為何?」陛下不是愛著她,寵著她嗎?

    「我不回給丞相回情詩的。」

    「可這分明是女王的信。」、

    「可那分明是丞相的筆跡。」她要氣他,他受著,她要怪他,怨他,恨他,也由她,這次他終究是欠她一筆血債。

    他之所以不想回信,還因為,怕自己一拿筆,寫下的是滿腹愧疚,那樣,他就更無法再面對她。這與殺了人,又對著對方的屍體鞠躬致歉一樣虛偽。

    眼睜睜看著阿斯蘭走遠,銀影握著信頹然歎息,「你若不回,她定會傷心的。」那般空靈美麗的女子,陛下怎麼忍心傷害她?

    晚膳,伊浵喜歡的御膳擺了滿桌,她胃口卻並不怎麼好,心裡想著阿斯蘭的殘忍,腦子裡則時刻防備著花暝司出招,每天還要忙於無休無止的政務,她好累。

    艱澀地嚥下一口湯,她抬眸看了眼那張五官與阿斯蘭頗有些相仿的白皙俊逸的臉,開口打破沉靜,「已經兩天了,使者寢宮那邊賀百和穗姬公主還在跪著?」

    桌子對面正優雅用膳的無垠輕一頷首,「花暝司不甘心離開,但是真要打起來,他也不一定能耗得過黎格。」

    「我讓你給黎格籌備的糧草都備好了?」

    「是,都備好了。」無垠嘲諷一笑,「花暝司在使者寢宮內尚沒有動靜,似乎是在盯著咱們的一舉一動。」

    「讓他失望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向來如此。」她凝眉看了眼他碟子裡的菜,「無垠,你今日三餐都是陪我在御書房吃的,古麗婭和婧琪公主如此被冷落,該生氣了。」

    無垠手上的筷子頓了一下,隨即擱下來,「我若不陪你,你怕是一口都不會吃。皇兄回宮來,見你瘦的皮包骨,會怪罪我對你照顧不周。」

    這借口實在拙劣,他的眼神,他的舉動,他刻意尋借口跟在她身邊,實在太過明顯。「你……你不要拿古麗婭當傻子!」

    「放心,我晚膳之後就回去好好陪她們。」

    「明天不要再陪我用膳。」

    「我會每天都來。」他眸光堅定地凝視著她,毫不遮掩眸中的溫柔。

    「無垠,別逼著我給你下聖旨。」

    「伊浵,想要我徹底斷了心思,你就要懂得照顧好自己,這樣我才不會擔心。」

    她最怕的就是聽他說這種話!伊浵臉色煞白地忽然起身,撞倒了身後的椅子,轉身便逃出御書房內室,卻被進來通報的護衛堵住。

    「什麼事?」她沒什麼好心情聽政務。

    「啟稟女王陛下,丞相大人帶來了女王陛下命他尋找的人。」

    伊浵聽到身後細微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命令無垠,「你先進去裡面等著。」

    「我還需躲著嗎?我倒是要看看,你想尋找的,到底是什麼人。」無垠經過她身邊,逕直走出御書房,就見鳳倫身邊站著一個白衣勝雪的俊雅男子。

    男人看男人,他也不由暗歎,好精緻的人!此人美得雌雄難辨,不過……怎麼越看越面熟?

    鳳倫和鳳麟都凝眉打量著走出書房的無垠,見他一臉地怒火,不禁莫名其妙。

    鳳倫頓時醋浪滔天,一股殺氣在心底莫名躥湧。「無垠,你怎麼在這兒?」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

    「他又怎麼在這兒?」無垠冷視著鳳麟,腦子裡回憶如滾雪球,越滾越大。這個美得不像話的男人,不就是伊浵的結拜義兄麼?好聽一點,叫做結拜,壓根兒就是打著義兄的名號,每日藉機與伊浵親近,與她糾纏不清!

    鳳麟冰冷回瞪著他,「你管不著!」

    三個男人正劍拔弩張,見伊浵從後面疾步出來,都忙斂眉低目,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鳳倫瀟灑一撩袍子,單膝跪下,「女王陛下!」

    見鳳倫如此客客氣氣地對曾經最愛的女子單膝跪下,鳳麟感喟一歎,也只得跪下去,「鳳麟參見女王陛下。」

    伊浵俯視他們良久,幽冷地沉默著,直到他們再無絲毫戾氣,她才挪動視線掃過怒瞪過來的無垠,最後落在鳳麟身上,「鳳麟聽封。」

    「伊浵……」鳳麟不明白她要封他什麼,他一無功勳,二無建樹,名不正言不順吶!

    「即刻起,你是朕的東和親王,朕命你暫接管承恪親王手上的十萬大軍,前往五鳳地界,給朕把那個自恃功高無惡不作的左翼將軍碎屍萬段,讓那些無辜百姓舒舒服服地過上太平日子。」

    「伊浵……」東和親王?鳳麟抬眸看著她不同以往的凌厲鳳眸,還是從裡面尋到斑駁的傷,「我早就不是什麼親王世子了。伊浵,你這到底是要做什麼?」

    「謝恩!」她強硬命令。

    鳳麟騎虎難下,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你就不怕我用這十萬大軍謀反嗎?」他曾經辜負過她的信任。

    她仍是重複那兩個字,「謝恩!」

    「謝女王陛下隆恩,臣定不讓女王陛下失望。」

    伊浵上前,親手扶起他,端詳著他不曾蒙染塵埃的俊顏,紅了眼眶。上次在血族,他差點死在花暝司手上,她真的不忍把他往火坑裡推。

    她手臂攀上他的肩,緊緊抱住他,「把鳳蕊郡主接來雪狼皇宮,我想念她了,另外,把你為我掙得那些錢換成糧草,你安心去打仗,我擺好慶功酒等著你凱旋。」

    他感受到她內心深處強烈的無助,遲疑抬手,環住她單薄的身子,「你真的相信我?」

    「因為,你是鳳麟,你與他們都不同。」

    無垠不願意讓出軍權,更不願看著他們這情深意切的樣子。「伊浵,這十萬大軍是皇兄給我的,你若想處置了那個左翼將軍,我去!用不著一個外人相助。」

    伊浵鬆開鳳麟,拂掉眼角的淚花,「婧琪還小,不能沒有父親,你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無法對阿斯蘭交代。」她果決朝他伸出纖細的玉手,「軍印虎符給我,五鳳王朝那座皇宮照舊是你未來的王府。」

    他在她眼中,就是這種男人嗎?無垠頓時暴怒,「你知道我貪圖的不是那座皇宮。」

    「這十萬大軍,也最終還是你的,若是鳳麟得勝不還,我第一個殺了他。」

    「為什麼你信他卻偏不信我?」

    伊浵終是隱忍不下去,抓狂地怒聲呵斥,「因為你的阿斯蘭的親弟弟,你們血脈相牽,讓我心裡不安,我不再信阿斯蘭,就不再信你!」

    無垠完全聽不懂她的話,他劍眉緊皺,不可置信地冷冷怒視著她,「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要背叛皇兄嗎?你找鳳麟來給我添堵,就是要和皇兄過不去嗎?」

    「是,不錯。」

    鳳倫忍不住從旁插嘴,「伊浵,為什麼不和他解釋?」

    「解釋什麼?你又懂什麼?」

    「伊浵這樣安排,都是為你好,她擔心你去五鳳更引得百姓怒亂難平,才讓鳳麟給你鋪好坦途。」

    「哈……哈哈哈……」無垠冷嘲大笑著轉身,猛然一拳打得宮廊柱子轟然塌下一處缺口,「穆伊浵,你真是好樣的,我在你眼中,竟還比不上鳳麟這個陰陽人嗎?」

    他只覺得天下所有的人都是明明白白的,只有他自己被蒙在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淵。

    見伊浵靜默不言,他越是惱火,「穆伊浵,你說明白,我皇兄到底做了什麼,竟讓你變得如此可怕?他不惜為你前往天凌國涉險,你就這樣回報他?」

    伊浵握著拳頭,叫來她新上任的兩個御前護將,「追風,雅靜,把承恪親王身上的虎符給朕搜出來,並帶他回親王寢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准他踏出寢宮半步!」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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