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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7章 家宴 俊雅邪王隔雲端 文 / 南宮千黎

    殿內氣氛明顯有些僵持。

    宮女們僵持不下,打定主意齊心協力與伊浵對抗到底,一個個張口欲言卻又不忍再激怒她,眼巴巴地盼著她能穿上紗袍,以最美的姿態牢牢抓住陛下的心。

    而伊浵腦子裡卻儘是阿斯蘭在馬車上時的瘋狂舉動,此刻那股羞死人的餘韻還在體內蕩漾不去,腿間最柔軟地一處也似在與她對抗般,猶記得他的撫觸……

    她咬牙切齒地甩掉那曖昧的一幕,氣急敗壞撂出剛才那句話,「拿內衣,正裝,中衣,外袍,一件都不准落下!」她要穿得嚴嚴實實!

    「娘娘……」蘭棠和蘭玉齊聲懇求。

    「去拿!誰敢再多言,自己去領罰!」

    「娘娘……」她們才不相信,天下最善良的娘娘會忍心懲罰她們哩。

    既然銀影已經把她和阿斯蘭冷戰的事都對瑤華宮的人一一通傳,那麼她強大的靈力,她們定然也一清二楚。「別逼我發怒,你們絕對不想見到我發怒的後果。」

    果然,一眾宮女倉皇失措地忙碌起來,整座寢宮只剩了衣袂悉索摩擦,環珮叮噹,再無一句嘮叨交談。

    晚膳剛剛要擺上桌,御書房的太監便來傳旨。

    「稟娘娘,陛下有令,今晚在御花園的馨蘭雨閣擺家宴,後宮所有妃嬪、在京所有皇親與家眷都必須前來。」

    伊浵靠在貴妃椅的方枕上,聽得心中一悸,不禁疑惑,「馨蘭雨閣?御花園裡何時多了這樣的閣樓?」

    「回娘娘,馨蘭雨閣乃是陛下得知娘娘被花暝司抓去血族,失去……失去小皇嗣之後,命人修建的。」

    擔心著這話題刺傷她,太監說著,不安地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並無怒色,才又道,「娘娘素喜蘭花,陛下便命工匠以蘭花樣的寶石裝點樓閣,上下一共九層,象徵尊如九五,藉以祈禱小皇嗣在天之靈能安息。」

    他為了紀念自己死去的孩子建了一座樓閣,卻不知,當初花暝司為了救那個孩子,差點命喪黃泉,而他卻殘忍地害花暝司葬身在多蒙家族的墓穴之內,孽緣!

    家宴,若是尋常家宴,她大可以依著自己的喜好,不去便罷。可……這大概是為無垠一家三口準備的喜宴,到今日,他和無垠總算兄弟相認,總要把他鄭重地介紹給皇族中人。

    只衝她與無垠曾經那些不堪回首的糾葛,還有和古麗婭那些本沒有必要的仇惡爭鬥,她就算沒有胃口,也該坐在那裡笑祝他們幸福。

    還有那個剛剛誕生的小生命,她也想看一看,是怎樣一張漂亮的小臉,才讓阿斯蘭笑得那般純淨和藹。

    伊浵慎重地選了一身隆重典雅的藍色貴妃禮服,一頭銀髮高綰卻反而越是妖媚刺目,好在有貴妃頭冠遮住,淡雅的蘭花妝清新沉靜,不濃不艷,就算坐在阿斯蘭身邊,也不至於太引人注意。

    事實上,她多慮了。

    當帶著一行護衛隨侍,抵達奢華唯美,如天宮樓閣的馨蘭雨閣時,早有三個女人陪阿斯蘭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正是趁著她在瑤華宮沐浴時,去御書房邀寵的芸妃,婉妃,妍妃。

    他與她們還談笑正歡,毫不吝嗇以只屬於她的手臂,左擁右抱,可真是艷福齊天呢!

    而皇親國戚,以及其他妃嬪,都已經到齊,只有她的位子是空的。

    伊浵站在門檻外,遠遠地凝視他片刻,恍惚間覺得這樣的他有些不太真實。她只是一個局外人,遠觀著有他的世界,彷彿看一場戲,如此地格格不入。

    他一身萬年不變的黑錦皇袍,純淨如夜,金絲刺繡的不是騰雲飛龍,而是滿月與狼,狼首猙獰,蓄勢待發,彷彿下一刻會從他衣袍上俯衝而下,將眾人撕得粉碎。

    這樣一身束袖收腰的華貴裝扮,越是襯托得他俊美冷酷,邪魅狂霸,天下在無人與之匹敵。

    「宸貴妃娘娘駕到!」

    隨著太監一聲尖銳高亢的通傳,她邁進比德格希宮的宮殿還寬敞一倍的花廳。

    蓮足踏上繡著萬里江山的地毯,心裡的苦,如血般,緩緩淌開來。五鳳王朝,血族,天凌國,都被她踩過腳下,她深刻地明白,這不是一張普通的地毯,這是他的野心。

    偏偏,他這樣傲視天下的野心,就鋪展在他們的「馨蘭」樓閣內,堵得她滿心窒痛,撕心裂肺。

    她什麼都做不了,只得無奈地沉默,無奈地適應,無奈地接納,仍一心想著他,為著他,愛著他。

    藍色禮服袍邊逶迤曳地,所有的談笑聲戛然而止,連呼吸聲也尋不到,一雙雙眼睛眨也不眨地凝視著她,都成了木雕一般,忘了反應。就連正在忙著斟酒端菜的宮人們,也都不約而同停了動作。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穆伊浵,卻從沒有見過如此靈光幻美,沉靜威嚴,猶若天妃神女的宸皇貴妃。

    那婀娜高挑的身姿翩然如驚鴻,冰肌瑩瑩,在花廳頂部的夜明珠下,如能迸發出美麗的月華,越襯得鳳眸熠熠生輝,透徹人心。眉心的蘭花鈿與淡雅粉潤的唇色交相輝映,縱然一身內斂的藍袍,也艷壓大紅大紫的妃嬪。

    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姣好女子,恐怕這世上最醜惡最凶殘的厲鬼,都會被她的容貌與浩然出塵之氣征服,自甘被她奴役。

    「臣妾來遲,還請陛下恕罪。」她低眉斂目,淺笑恭順,一派宮妃該有的柔婉氣度。

    阿斯蘭在龍椅上定定凝望著她,墨綠眼眸銳冷無波,瞬間,視線從頭到腳將她看了個仔細,就連她唇角那抹強自掛著的虛假笑容都沒有忽略。

    她沒有因馨蘭雨閣的修築而感動,她也沒有因他邀了別的女人坐在身邊談笑而吃醋,她只是盯著那張該死的地毯,用一身藍裳婉拒了他給她提供的爭寵機會,枉費他在短短幾個時辰內想了她十萬八千遍。

    他心存著那麼一絲僥倖,若有女人坐在他身邊,她定會在乎吃醋,放下芥蒂與他和好如初。

    竟是他錯了!亦或許,現在,她心裡仍是在為那兩個死去的人禱告哀傷。

    一時間,眾人緩緩回過神來,恢復正常,神情各異地感慨萬千。

    狼人的嗅覺天生靈敏,空氣裡有那麼一絲一毫的尷尬,他們也不會放過。

    陛下不太喜歡比以前更美艷動人的宸皇貴妃呢!不過,宸皇貴妃也似乎並不想搭理陛下耶!難道,她是嫌棄陛下那方面不夠持久?不過,有傳言也說,皇貴妃娘娘和花暝司曖昧不明,極有可能是移情別戀了。

    「坐吧。」

    阿斯蘭簡單威嚴的一聲命令,還有那張單獨擺在龍椅左側的貴妃椅,更讓他們確定了這個猜測。

    伊浵起身,婷婷玉立,一個小太監從台階之上迎下來,滿眼驚艷地偷覷著她,「娘娘,請隨奴才到這邊。」

    「有勞。」

    小太監激動一笑,「娘娘太客氣了。」

    「應該的。」她向來把宮人看成憑勞作養活自己的服務生,而非下等人。

    她在那張單獨的貴妃椅上優雅入座,笑顏不驚不怒,從容等待歌舞昇平,等待美食端上桌,等待眾人虛與委蛇的恭喜無垠一家和樂融融。

    事情再次脫離她的預料。

    這不是一場單純的慶賀家宴,阿斯蘭還想做一個了斷。

    「把她帶上來!」阿斯蘭依靠在龍椅靠背上,聲音如常地冷酷命令。

    伊浵雖然疑惑,卻並沒有轉頭看他,她實在不想讓龍椅上,他左擁右抱的一幕,刺痛自己的眼和心。

    她盯著正門那邊的動靜,不經意地探聽,卻從阿斯蘭心底聽到一句安慰似地話,「伊浵,別怕,我只是在復仇!我殺人時,不想你坐在身邊,免得……你被濺一身骯髒的血。」

    他是在用心對她說話嗎?他真的知道她會讀心術?他何時知道的?她強忍著轉頭的衝動,卻還是沒有忍住,視線瞥過去,正被他凌厲邪魅的視線纏住。

    「你聽到我了?」

    他沒有開口,她卻清楚地聽到了他溫柔的問詢。

    慌亂地轉回頭來,逃開他霸道灼燃的凝望,她在蝶袖內的手緊握成拳,手心裡已汗水粘濕。

    「重犯多蒙氏帶到!」

    多蒙氏?伊浵看下去。

    被押送進來的女人蓬頭垢面,一身血跡斑斑的骯髒囚衣腥臭難聞,枷鎖與手鐐、腳銬將她鎖得牢不可破。

    雖然她已被折磨得幾乎分辨不出真實面容,當她抬起頭,眾人卻還是恍然大悟,這個女人,竟是曾經隻手遮天、叫人聞風喪膽的太后?!

    伊浵不是記仇之人,一見那張臉,卻頓時仇火高漲。

    陰謀暗害,凶殘毒殺,還有狼人殺手的追殺……血雨腥風,歷歷在目,仍讓她心有餘悸。

    這個老女人害死了她和阿斯蘭的第一個孩子,逼得阿斯蘭不得不為救她,生不如死的抉擇,親手擊斃她腹中的親骨肉。

    這個老女人派殺手追殺她,那一夜她和花暝司不得不從客棧逃離,她被殺手帶進樹林,命懸一線,痛失第二個孩子,她也就此深陷血族……

    沒人能體會她的悲慟,每個夜晚她都會夢到孩子淒慘的啼哭,還有狼人在樹林撕扯她衣衫,意圖強~暴有孕的她……

    殺人是凶殘的事,她此時此刻,卻真的想親手將這個害死她兩個孩子的惡毒女人,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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