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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9章 美人無罪 降服惡魔 文 / 南宮千黎

    這些吸血鬼明明都看到了呀,是她做錯了事,花暝司救了鳳麟和鳳羽穹,她卻刺傷了花暝司。

    到底哪裡出了錯?為什麼這些人都當她不存在?他們為什麼不咬她?為什麼不把她關進監獄?

    伊浵絞盡腦汁想不通,巴巴地瞧著花暝司被抬進了花煞的寢室,她才慢半拍的跟上去,卻壓根兒沒想要畏罪潛逃。

    御醫們急匆匆地背著藥箱趕來急救,一個個心急如焚,於室內低語討論,傷勢之嚴重,叫人無法想像。

    隨即,有吸血鬼丫鬟端著滿是血污的水盆從室內走出來……那是擦拭污血沾染的。

    所有為十九皇子賀壽的皇親國戚,都緊張地無所適從,跪在寢室門外,額頭貼地,虔誠祈禱花暝司能活下來。

    雖然血族有血族王不假,可這些年真正統治血族的人,卻是被他們奉為惡魔的花暝司。

    花暝司的確整日在外逍遙,也的確可怕,卻也的確將血族打點的井井有條。

    血族王冊立他為儲君,實至名歸,他卻對皇位不屑一顧。若非血族王當初把兵權分散給其他幾個相處不睦庸碌無為的皇子,血族也不會被雪狼族打敗。

    如果血族沒有了花暝司,遲早會亡國。

    所以,皇親國戚們的擔憂,虔誠,凝重,就如他們對花暝司的畏懼一樣,都是發自肺腑的。

    伊浵這才驚覺事情的嚴重性,緊張地在廊下來回踱著步子,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腦子裡亂哄哄的,一會兒是花暝司傷害她的情景,一會兒是他救她的情景,快要炸開了似地嗡嗡作響,心裡也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突然,大門外傳來一聲通傳,「陛下駕到!」

    陛下?是阿斯蘭嗎?伊浵一陣狂喜,卻又瞬間墜入深淵。不,這裡不是雪狼族,是血族!她心底警鈴大作,來得人是血族王?血——族——王?!

    她腦子裡蹦出一個三頭六臂,獠牙,尖尾的惡魔形象,所有恐怖片裡的血腥殺人方式就像是被格外剪輯的序幕一樣,嗖嗖飄過。血族王一定是得知自己最疼愛的兒子被刺傷,龍顏震怒,要來殺她了!

    此刻,她才想到要畏罪潛逃,但是,四周都是人,她能逃去哪?怎麼辦?

    她絕望,彷徨,崩潰地臉色蒼白如紙,縮在牆邊,一動不動地天人交戰,黯然垂淚。

    「穆伊浵,你是現代人,既然有錯,就該承認錯誤!不准給現代人丟臉!」

    她咬牙做了一個決定。

    死就死了!一命抵一命,她賠就是了。現在,她也只能擺出《還珠格格》小燕子的至理名言,「要頭一顆,要命一條!」除此之外……已經無路可走。

    「恭迎陛下!」皇親國戚們齊聲高呼。

    伊浵忙溜到人群最後面,在一個最不起眼的位置跪下,濫竽充數地想淡化自己的存在。

    如果上天開恩,賜一句隱身咒語給她,那就最好不過了。

    此刻,她只能面朝拼接無縫地琉璃磚,掩耳盜鈴地在心裡咕噥,「不要發現我,不要看到我,我是不存在的,我是不存在的……」

    血族王走到院子中央時,花穗姬和花煞迎出來,「恭迎父皇!」

    華貴的衣袍拖曳在地,悉悉索索,然後——伊浵看到,擋在面前的一排人起身,讓開一個空間,一抹華艷的紅袍出現在她的視線內,袍子邊緣之下是翹首的黑色男士革靴靴頭,上好的質地,叫人猜測不出是什麼材料製成。

    伊浵不明白,血族的男人為什麼都要穿得如此艷麗,她腦子也有些卡殼,血族王不是來了嗎?這男人站在她面前做什麼呀?

    殊不知,這位——就是血族王本尊!

    天生好色的血族王沒有讓皇親國戚們起身,也沒有理會花穗姬和花煞,而是循著誘人的香氣,自然而然到了伊浵面前來。

    她烏髮如雲,柳腰纖細,身材修長,縱然她跪著,卻也難掩那股無人能及的美態。

    「這裡怎麼有個如此香氣襲人的美人兒?」他自認閱女無數,卻還從沒見過如此極品,她的血液純淨,沁入心脾,最邪惡的本質幾乎能被淨化。「花煞,這是誰給你的壽禮嗎?轉送給朕,讓她入宮為妃可好?」

    這聲音渾厚而不失溫雅,威嚴而又溫和,他簡單地談笑著,彷彿只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伊浵卻因此驚得差點暈厥過去,跪在地上越是不敢抬頭。入宮……為妃?他……他就是血族王?!

    花煞忙從地上起身過來解釋,「這是……」見血族王把手伸向伊浵,他忙擋在伊浵面前,「父皇,這女子不是兒臣的壽禮,是……是……」

    不等他話出口,血族王便不耐煩地推開他,捏住了伊浵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

    伊浵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眼前的人沒有三頭六臂,沒有獠牙,沒有尖尾,而且一點都不恐怖。

    他有著令人目眩神迷的傾城容貌,身上還有奇特的幽香,讓她一時間恍惚失神,她心裡無以復加的恐懼和擔憂,就像是被切斷的音樂,吱吱啦啦,最後蕩然無存。

    他年齡不詳,容貌卻是三十五六歲的樣子,寬和威嚴的笑容俊雅迷人,肌膚柔光瑩瑩,眉目清朗,五官宛若被精雕細琢過,不管從哪一個角度看,都美得令人讚歎。髮絲烏黑,瑩亮冗長,宛若墨緞一般,高束於發頂,用一個血紅的蝙蝠發扣點綴,偉岸地身軀上是華艷的紅袍,後擺冗長曳地,他——簡直就是天上下凡來的謫仙人,天生便有著魅惑女人的迷人特質!

    難怪花暝司和十七,十八,十九都美得人神共憤,有這樣一個絕美的父親,若是子女長成醜八怪,那就沒天理了。

    「嘖嘖,好美的一張臉!」

    伊浵不知道他是在誇他自己,還是在誇讚她,平心而論,她的長相和他相比,真是太遜色了。

    「美人兒,朕是血族王。」他很低調地自我介紹,聲音柔柔,似乎不想驚動任何人,大家也都恭順低著頭,配合他的一舉一動。

    伊浵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恰當,「呃……哦!陛下金安!」她乾巴巴地打招呼。

    「所以,美人兒,你覺得朕美嗎?」

    「嗯!美!」她如實作答。

    「那麼,你願意跟朕回宮嗎?朕封你為妃,跟在朕身邊,享受永生富貴可好?」

    「啊?!」伊浵哭笑不得,「陛下的妃子都是這樣入宮的嗎?」她從阿斯蘭書房關於血族的宮廷秘聞上瞭解到,血族王貪戀美色,卻沒想到他竟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

    「有一部分是。」血族王不避諱地承認。

    「所以,你不是來殺我的?」

    「朕為何要殺你?」

    「因為我……我刺傷了你最疼愛的兒子——花暝司。」

    血族王飛入鬢角的劍眉挑上了天,臉上出現一個比天還大的驚歎號,「是麼?你刺傷了暝司?」

    「是。」伊浵很努力很認真地點頭。

    他視線挑剔地打量著她,「憑你這沒有武功的單薄身子,會傷了暝司那個力量強大的傢伙?呵呵……美人兒,想不到你還擅長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他們都看到了。我用護衛的純銀長劍,從他的後腰刺進去,劍整個貫穿了他的身體,我怕他……」伊浵說著又崩潰地哭出來,「我犯罪了,我殺了他,我罪該萬死!」

    「別怕,別怕……沒關係,暝司平時囂張跋扈,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血族王最看不得美人兒落淚,伊浵這梨花帶雨地樣子,更是讓他心都軟了。

    「啊?!」伊浵再次石化,鳳眸閃爍著淚花,丈二和尚摸不著。

    難道宮廷秘聞記載有假?還是她猜錯了什麼?血族王不是最疼愛花暝司的嗎?怎麼聽到他被刺傷的消息,竟然是這種反應?

    「陛下一點都不擔心他可能會……死掉?」

    「呵呵,只要美人兒答應朕入宮為妃,他就不會死了。」

    「為什麼?」

    「因為……」

    血族王若有所思地一笑,換了個姿勢,握住伊浵的手,扶著她從地上起身,然後長臂不著痕跡地一帶,把她攬入懷中,故作親暱地便要小聲解釋什麼。

    伊浵忙湊上耳朵,準備傾聽他的理由。

    但是,寢室的門內,卻突然躥出一個最不可能出現的身影——重傷的花暝司只著被血染透的內襯衣袍,手上拿著一把長劍,搖搖晃晃地立於眾人面前,他雙眸血紅地盯著自己的父親,儼然是看待此生最大的仇敵。

    「老妖怪,放開她!否則,我讓你手斷腳斷,不得好死!」

    血族王慌忙從伊浵身邊跳開,和她拉開距離。

    伊浵不由眨了眨眼睛,沒錯,她沒有看錯,血族王真的是跳開的,而且,他還一臉揶揄地壞笑,絲毫不像是個沉穩的王者,不像是個已為人父的長輩,反而像是個調皮地孩子。

    「兒子,原來你傷得並不重呀!」

    「你盼著我死是不是?」花暝司因為過度激怒,唇角地獠牙也躥出來,內傷也被牽扯,「噗——」一口血噴出口中,他身體搖晃,忙揮劍撐地,擋開花煞攙扶的手。

    伊浵見他這痛苦地樣子,忽然,莫名地,於心不忍。

    見她要走向花暝司,血族王又巧妙地往前走了兩步,不偏不倚,正好把她擋在身後。

    「朕感覺到皇兒你受傷,就慌忙出宮趕過來,嘖嘖……早知道你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朕何必來湊熱鬧,招人嫌棄呢?」

    花暝司可不是沒有注意到伊浵對他的緊張和擔憂,「滾——你這個礙眼的老怪物,馬上給我滾開!」

    「好吧,朕帶著美人兒回宮,你要快點康復,不要讓為父擔憂!乖!」血族王拉住伊浵的手腕,這便要走。

    嗖——長劍劈過來,伊浵驚呼,血族王慌忙鬆開她的手腕,再次閃身跳開。「兒子,你這是要做什麼呀?」他誇張地大叫著,「大家都看著呢,你竟然謀殺父皇?」

    這父子倆對陣,根本無人敢插嘴,更無人敢抽手。

    伊浵卻實在看不下去,就算父母真的做錯事,身為子女,也不該如此大不敬地揮劍相向,並怒斥自己的親生父親「滾」。

    她厲聲怒斥,仍是奮力揮劍的花暝司,「花暝司,不准你這樣對陛下!」

    眾人倒抽冷氣,就連血族王也驚訝地瞪大眼睛,他擔心地拍了拍伊浵單薄地肩,「美人兒,別和他一般見識,朕都習慣了……朕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受氣的……」說話間,他又躲過驚險一擊。

    「真的嗎?他太不孝了!」伊浵聽出他口氣裡的委屈,不禁更是難過。

    「是呀,有一次,他還揮劍一次殺了朕三個最心愛的美人兒,讓朕大半年都寢食難安。平時他入宮,把朕寢宮裡的擺設摔摔打打,弄得無一完好,雞飛狗跳,他就是故意地不讓朕過安寧日子。」

    血族王彷彿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一般,終於逮到一個最佳傾聽者,一股腦地把自己的委屈苦水傾倒出來。

    但是,一群皇親國戚們卻紛紛拂額,眼睛也都不耐煩地瞥向別處。

    他們早就習慣了血族王這種無厘頭的鬧劇,而且,他們每一個人也都聽過類似的話。甚至,他們還曾聽他告狀說,花暝司曾經砍掉他的兩條手臂拿去餵狗……諸如此類,無中生有的連篇鬼話,簡直令人髮指。有這樣的父親,誰都想做點天理不容的事。

    初來乍到的伊浵,卻對血族王的話信以為真,「花暝司,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親生父親?」

    「你……你這蠢女人懂什麼?!」花暝司滿身的殺氣赫然消減了一半,怒氣卻更重,「你還在這裡做什麼?在淵……把這該死的女人給本王帶回府去!」

    在淵躲得遠遠地,不想靠近,不想多事。

    伊浵衝過來,把花暝司撐在地上的長劍奪走,害他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皇親國戚們看得膽戰心驚,這女人真的太不自量力了。

    「該死的,你要做什麼?」花暝司氣急敗壞,恨不能一掌拍死她,心裡卻偏偏萬分不捨。「你……你給我滾開,你這蠢女人……」

    他壯碩的手臂被她拉過她單薄的肩頭,偉岸地身軀不由一歪,靠在她嬌軟的身軀上。纖細地手臂小心翼翼地環過他的背,避開他腰腹上深重的傷口。

    他所有的話,因她溫柔貼心的舉動,停滯在喉嚨裡,再也說不出,心裡卻甜如蜜。謝天謝地,他這一劍沒有總算沒有白挨!

    皇親國戚們也因她的舉動長吁一口氣,看樣子,終於要雨過天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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