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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8章 囚寵 文 / 南宮千黎

    花暝司改捏住她的下頜,確定她嚥下三口,才鬆開她。

    「這是別人望塵莫及的恩寵,是本王對你的恩賜。以後,你會聽本王的話,你會成為本王的女人,本王會讓你長生不死,而且,你的力量也將會超過辛明珠。」

    「咳咳咳……」伊浵掙扎著從地上翻了個身,努力地撐起身體,用左手扣住喉嚨,「嘔——咳咳……」她吐出很多,卻也注意到,自己被掰斷的兩根手指正在詭異地痊癒,而且,腫脹地手臂也正在消腫,並恢復知覺,身體裡有一股熱力緩緩地滋長,就像是萌發的泉眼,緩緩流入四肢百骸。「不,不——」她寧願痛不欲生,也不要康復。

    「穆伊浵,別人都說你聰明,我看你不只笨還愚蠢。如果你真的聰明,就該想想自己怎麼活下去,而不是想著怎麼把血吐出來。」

    花暝司起身,踱著步子走到門口,做了個深呼吸,探查空氣中是否有狼人的氣息,確定沒有異樣,他才又玩味兒瞅著伊浵打量。

    「以你這柔弱的人類,如何在雪狼族皇宮長久活下去?你除了被你的阿斯蘭養在深宮的金絲籠裡,一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如果他不在,你能活幾年?三年?兩年?有可能你連一年都活不過。」

    「……就算我要活下過,也不要做和你一樣的吸血鬼!」

    「你說什麼?」

    「吸血鬼,野獸,怪物,你們這種怪物被詛咒,永遠只能活在黑暗中,不見天日。」

    「繼續罵,繼續!我喜歡聽你倔強逞強的罵人,你的聲音,讓我食慾大振!」

    他蹲下來,毫不留情陰冷地揪住她已經有些散亂的長髮,拉到自己身邊,無視她的痛吟,猛然咬住她的脖子……甜蜜地味道像是讓他著迷。

    活了千年,他第一次遇到如此純淨的味道,純淨地讓他不忍浪費一滴,讓他不忍一次傷害太深。

    耳邊是咕咚咕咚大口吞嚥的聲音,身體的力量隨著脖子上的兩個血洞被抽走,血脈因為他的吸吮而震顫痙~攣……

    伊浵毛骨悚然,憤怒抬手,反抓住他的脖子,親手畫就來給阿斯蘭欣賞的長指甲狠力刺進花暝司的脖子,她奇怪於自己的力量和勇氣,拚死不讓他如意。

    花暝司憤然冷哼,忍痛咬住她不放。

    她死死扣住他脖子上的傷口,也絕然不放。

    兩人就這樣撕扯糾纏,同歸於盡般,她另一隻手也扣上他的脖子,卻被他反壓在地上。

    咬在她脖子上的利齒收起,凶神惡煞的撕咬因為身體地糾纏碰撞,陡然變成了狂熱的吻,她因掙扎和憤怒,雙頰染紅,激烈地喘息,胸部起伏,也成了無言的誘惑,手腕被扣住,強硬固定在頭上方,不管她怎麼用力,都再難掙脫挪動。

    花暝司脖子上被她抓剜的傷口痊癒,而她的衣領卻被他撕開,冰雪似地肌膚綻放在他血紅的視線中,根根跳動的血脈,刺激他一向不加控制的食慾和情~欲,冰冷的唇舌毫不遲疑貼在美味馨香的肌膚上,廝磨纏綿,不願離開……

    伊浵感覺自己彷彿在被一具冷屍親吻,恐懼感讓她覺得噁心。

    「你再繼續,我就咬舌自盡!你喝到的,將是死屍的血。辛明珠說,你們喝死人的血,哪怕一口,也會一病不起。」

    「哼哼……你總算變聰明了。」他放開她,強作鎮定地輕蔑冷笑,「不要高估自己的魅力,我喜歡的是你的血,不是你的身體,這枯瘦的身板,也只能塞祺爾欽和鳳倫的牙縫。」

    伊浵鬆一口氣,身體一鬆懈下來,卻又沒了力氣,而且,兩條手臂也因為剛才的反抗、掙扎累得抬不起來。

    花暝司卻並沒有馬上離開她,而是不羈地歪到一側,一手撐著頭,一手抹了下唇角的血,意猶未盡一滴不剩地舔舐乾淨手指,欣賞著她心有餘悸地淒慘神情。

    「味道真美,這應該是最滋補的聖品。」

    伊浵強自挪動著身體,狼狽地爬到離他最遠的角落裡。

    雙手上骯髒冷腥地血讓她厭煩,她從枯草上擦拭了手,顫抖著拉好錦袍,委屈,恐懼,絕望,讓她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她好想念阿斯蘭,想念她的英俊老爹,想念瑤華宮的奢華和溫暖,想念那雙每天晚上給她溫暖的手臂……凌亂如墨緞的長髮垂下,流瀉肩背,梨花帶雨地俏顏越是脆弱地惹人憐愛。

    花暝司就那麼歪躺著,黑袍傾散,疏狂地冷邪之氣,讓他更如饜足休憩的野獸,長眉陰柔如柳,黑瞳褪去了陰狠的紅色,幽深而冰冷,盯著啜泣的伊浵,他眼睛裡的冰凌崩碎,圓潤俊美如玉的面容上也多了幾分煩躁。

    「人類真是麻煩。」他咒了一聲,赫然坐起,卻沒有勇氣去看她的淚,「別哭了,我又沒有殺你!」

    不可否認,她的血的確有一種純淨的魅力叫人沉迷,辛明珠就是被這種甜蜜的氣息蠱惑,才會無法自拔地被她吸引。

    但他花暝司——活了千年,還不至於在乎她幾滴淚,他什麼女人沒見過?!燕肥環瘦,他只需要一個多情的眼神,她們便伸長了脖子等著他咬。

    好吧,他承認,從雪狼族皇宮一路逃過來,他除了抱著她,就是看著她,她那張臉精緻地五顆挑剔,艷而不俗。她的氣息,她的美麗,她的嬌柔,讓他險些迷失了心智。

    「穆伊浵,本王,不准你再哭!」

    伊浵哭得眼淚鼻涕模糊成一團,「你掰斷我的手指,咬了我,傷害我,害得我和我丈夫分離,我現在又累,又餓,又渴,又怕,你卻連哭得權利都不給我,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承認我對你是有點苛刻,但是,祺爾欽.勒金不是你的丈夫,他是古麗婭的丈夫,古麗婭才是他的正妻。」

    「他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只有我知道,他真正屬於誰。」

    「你太自信,鳳倫沒了你,很快就有了後宮佳麗幾百人,相信我,你所謂的丈夫,很快就會專寵別人。他不過是多蒙家族的傀儡,雪狼太后讓他寵愛誰,他就寵愛誰。」

    「你不瞭解他,也無權評斷他,他愛我!」

    「哈哈哈……愛?竟然還有相信愛?」花暝司見她不再落淚,心也莫名地輕鬆下來,「天真的女人,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不會讓你苦等兩年,就不會讓你嫁給鳳倫,如果一個男人真正愛一個女人,會有把她吃進肚子裡的欲~望,把她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你瞧瞧,他對你做了什麼?!」

    伊浵拉著衣袖擦掉眼淚,憤怒呵斥,「閉嘴!你休想離間我們夫妻之間的感情。」

    「感情?天底下最不值得相信的,就是感情!」花暝司冷笑,「打個賭如何?我們在這邊住兩天,以你的阿斯蘭的能耐,他完全可以在這兩日內找到你,並救你回去,如果他救走你,我再也不會找你的麻煩,如果他沒有出現,甚至沒有派人跟來,你就安心留在我身邊,如何?」

    不管這個賭注如何,至少她能保證自己兩天是安全的,就算阿斯蘭不來,她也可以想辦法逃走。「好,不過,在這兩天之內,你不可以再咬我!」

    「成交。」他更喜歡把獵物養肥一點再下口。

    半個時辰後,幾個被派出去給伊浵找食物的黑衣人回來,帶回來三包糕點,兩包醬牛肉,還用瓷罐盛著的熱騰騰地補血養顏的粥,另有一籃水果,被褥,毛毯等。

    黑衣人顧慮周全,個個得到了花暝司的獎賞——每人一口他的血。

    雖然獎勵僅此而已,幾個黑衣人卻彷彿如得到了上天最大的恩賜,對他俯首帖耳,恭順有佳,忠誠地圍護在草屋四周,恪盡職守。

    伊浵無法理解這種以血液建立的紐帶關係,但可以確定的是,這種強制性的關係,遠遠比人與人之間憑直覺和感情建立起來的信任要牢固的多。

    她在草屋的角落裡鋪好被褥,吃過糕點,喝著熱粥,開始對閉目調息的花暝司說道,「我需要水,我不喜歡身上有血腥味兒。」

    花暝司不耐煩地冷笑,「穆伊浵,我不反對你在我面前寬衣解帶,但是,你不會真的愚蠢地要在我面前沐浴吧?」

    「我身上有辛明珠的血,有你的血,還有很多狼人的血,我會做噩夢。」

    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膽小鬼,就是這樣的女人,竟然嫁給祺爾欽.勒金那樣的狼人?真叫人匪夷所思。

    花暝司不得不提醒她,「你現在是我的俘虜,你應該盡做一個俘虜的本分。」

    伊浵挑眉,「你也說了,賭注輸了,讓我安心跟著你。這兩天就算是跟著你的試用期,你依賴我的血,我也得依靠你活著,大家是雙贏選擇。如果是阿斯蘭或者鳳倫,他們會把我照顧地無微不至,不讓我風餐露宿,不讓我忍饑挨餓,不讓我受到任何驚嚇。我穆伊浵就是這麼地脆弱,需要呵護,需要保護,如果你嫌麻煩,可以現在就放我走。」

    她倒是很會激將!「哼哼,試用期?!你當本王是什麼?被你利用?」花暝司雖然怒,卻還是命令,「來人,去弄一桶水來給這個麻煩的女人。」

    「別忘了,還有浴巾,毛巾,香皂,梳子,胭脂水粉,另外加一套乾淨漂亮的衣服,謝謝!」伊浵見他煩躁地豎起眉頭,揚起唇角,「你該不會是真的要帶著一個憔悴不堪的囚徒上路吧?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不會被人懷疑你是強搶了有夫之婦,我這可完全為你著想。」

    花暝司不敢恭維地譏諷,「有勞你如此煞費苦心。」

    伊浵淡然一笑,「不客氣。」

    花暝司因她那一抹不以捕捉地笑怔了一下,曇花開綻,霎那芳華,便是如此了吧。

    「看著我做什麼?你可以繼續練功了,我吃我的,我不會再打擾你。」

    他搖頭笑了笑,她真是一個奇特的女人,倔強,樂觀,不自量力,卻也果敢地讓他歎服。

    見她吃得津津有味,他忍不住開口,「那叫什麼粥?」

    「板栗紅棗粥。」伊浵真懷疑,在他眼裡,人類的食物是不是和人類看豬食一樣的感覺。

    「很好吃?」

    「嗯。」伊浵認真點頭。

    「那些糕點裡面,你最喜歡吃哪一種?」

    「紅豆酥。」

    「菜呢?」

    「雪狼族皇宮御膳的菜我都喜歡,你能弄來麼?」

    他承認,「弄不來。」

    「哼哼,你也就這點強搶民女的本事。」

    「我的本事,你不必太瞭解,否則,只會嚇到你。」

    「放心,我就算吃錯藥,也不至於有衝動去瞭解一個殭屍吸血鬼的喜好。」

    他薄唇冷然抿起,「我懷疑,你連你的阿斯蘭都不瞭解。」

    「是呀,我不瞭解,所以,你也休想從我這兒打探到他的秘密。」

    一桶冷水選擇這最合適的時機被抬進來,然後,毛巾,浴巾,胭脂水粉,梳子……等等一應用具都擺進來,整個小草房儼然成了伊浵的專屬閨閣。

    花暝司又被要求用內功給她的沐浴用水加熱。他把手伸入水中運功,卻不禁懷疑自己中了她的蠱惑。

    他堂堂血族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是在做什麼?竟然被一個不起眼的人類女人指使著做奴隸的工作?

    「再熱一點,太涼了對身體不好。」伊浵坐在一旁,慵懶地拆散長髮,用梳子一點一點梳理好,綰成髮髻,拿一支步搖簪固定住,便開始寬衣解帶。

    「你不需要我迴避嗎?」她就這樣在他面前脫衣服?他真的懷疑,她到底還記不記得被他吸血的事實。

    「你不用迴避,就在門口守著,我擔心你那些手下會衝進來咬我。」

    花暝司哭笑不得,她應該清楚,他比那些護衛中的任何一個人都危險千百倍才對。遇上這種遲鈍的女人,他也只能無奈,乖乖擔當起了護衛之職。

    讓他失望的是,伊浵只脫了罩在外面的錦袍,裡面穿著厚厚的一層衣服,便進入水中。

    然後確定水漫過脖子,她才從水中脫掉剩下的衣服,搭在浴桶邊緣,而他望眼欲穿,也沒看到想看到的。

    她清洗了所有的血污,見花暝司面朝外,便飛快地抽過浴巾裹住自己,擦好身體,又換上乾淨的新衣裳,隨後,便躺好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如果要逃跑,她必須讓自己有健康的體魄和充足的睡眠。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著回到阿斯蘭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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