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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6章 寵愛 無微不至 文 / 南宮千黎

    阿斯蘭寵溺笑著點頭,「是,你當然是!毋庸置疑,你正妻的地位,絕對是不可動搖的。」

    「既然如此,阿斯蘭,我可有資格教訓你?」

    「呃?!呵呵……」阿斯蘭訕笑,他……他是有錯,不過,他並沒有對她太過分呀,他是可以解釋的。「伊浵,我是狼王,能不能通融一下,打——還是免了吧!」

    這輩子,女人只有匍匐在他腳下懇求寵憐的份兒,哪有敢打他的?

    猝不及防,他腿間挨了狠狠地一個曲膝頂,痛得他全身顫抖,青筋暴突,呼呼直喘。「該死的,你要謀殺親夫嗎?打壞這裡,你這輩子的性福也沒了。」

    「有什麼關係?狼人不是很快就會痊癒嗎?」

    她竟然還有理?阿斯蘭氣結失笑,正想彎腰護住,腳背又被狠踩了一腳,他痛呼彎腰抱腳,脊背又被她從貴妃椅上抓起的方枕狠狠地砸下來,一下,兩下……十下……直打的他趴在地上,仍是沒有停手。

    「愛——是永恆的,血——是鮮紅的,男人——不打可是不行的。」

    她說一句打一下,直打得沒了力氣才罷休。

    「臭男人,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呀?!騙我,耍我,讓我嫁別人,讓我差點被害死,在外面養女人填充後宮,姑奶奶忍你很久了!」

    然後,她李小龍似的,用拇指抹了下鼻尖,趾高氣揚地抬腳踩住他的脊背。

    「狼人,你做了我的男人,就要尊重我,關於你的事,我不會去找別人打聽,都要從你口中得知一切,明白嗎?」

    阿斯蘭乖乖地趴在地上,就像是被馴服的猛獸,「是,伊浵大人在上,小的謹遵教誨!」

    「這還差不多。」她的氣消減了大半。

    他猛然一個翻身,抓住她的腳腕一扯。

    伊浵驚呼,「孩子,孩子……」

    「我當然會當心孩子,他足夠健壯,不會因為這點小打小鬧就受傷的。」說話間,他把她牢牢抱在懷中,在她唇上狠狠地吻了一下,「伊浵大人打得可過癮了?」

    「過癮!」

    他麥色的臉掩映在燭光和夜明珠明亮的光芒下,肌膚上彷彿能迸射出月華般的光氳,狂野不羈的笑有著神秘莫測的柔和。伊浵從他墨綠色的幽深眼眸中,尋不到絲毫怒氣。

    他可是狼王,竟然會真的乖乖任她打?!伊浵倒是不禁心虛起來。

    「怎麼不說話了?」他翻身,手肘撐在地毯上,半撐著頭,俯視著平躺著的她,手指忍不住撫上她的臉頰,「伊浵,我們就從青竹閣的分別重新開始好不好?」

    「那是自欺欺人。」她忘不了他和古麗婭成婚的事實,他也忘不了她和鳳倫成婚的事實,兩人心中都有刺,又如何重新開始?

    「哈哈哈……」她說話還是這麼嗆人。

    「你笑什麼?」

    「因為我們的對話不必再遮遮掩掩,不再互相中傷,所以我開心。」他舒服地在她身邊躺下來,整個人從未有過的放鬆愜意,這一刻,天崩地裂,他也無所謂。

    「阿斯蘭。」

    他聽得出,這聲輕喚有多麼凝重。「有什麼話就直說吧,這裡沒有別人,說什麼做什麼都可以。」

    「我爹的話你大概都聽到了。不過,他在雪狼族和我的處境一樣,都是孤零零的,他只有我,我則只有你。他或許間接害死了你的父親,不過,他若非為國效力,斷然不會無緣無故地去害人。我想請你看在我和我們的孩子的份上,放過他。」

    「我放過他,你原諒我,我們盡釋前嫌,可好?」

    她本想痛快地說成交,但是,他們之間的交易還不夠多嗎?她轉而該了回答。「好,都聽你的。」

    「伊浵,我好想念這樣的你,這樣靜靜地躺在我懷中,靜靜地和我聊天,時間好像慢下來了,卻又在飛快的過著。」

    他的話音震顫著胸腔,也震得她耳膜舒服,「阿斯蘭,你是在吟詩嗎?」

    「今天倒是應該說一句詩。」他扣住她隨意擱在一旁的手,與她十指交握著,拉到唇邊來,在她手背上輕吻,「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既然如此,我們就做回夫妻。」不過,她也醜話說在前頭,「我知道你有苦衷,有壓力,有無奈,我不求別的,只求你每天早上和我一起吃早餐就好。」

    「伊浵……」

    她按住他的嘴,「不要說別的,只管答應,如果你做不到,就如實說抱歉就好,我不勉強你。」

    「我能做到,一定能做到。」她的要求僅僅是早餐而已,僅僅,是早餐,竟然不是像其他女人一樣,要求他夜夜睡在她身邊?!「不過,為什麼是早餐,而不是晚餐?」

    她貼近他,手臂纏住他健碩的腰,「用過早餐,我還有見到你的希望,晚餐是一天的結束,我不想在這一餐結束之後,還要目送你去其他女人那裡,我會絕望的死掉。」

    阿斯蘭聽得心中劇痛。她是聰明的女人,不逼迫他,不勉強他,不疾不徐,溫柔如水,這樣的她,讓他打骨子裡疼惜。

    兩人又聊了片刻,便去了喜宴。

    「雪狼族的喜宴,不是妃嬪和百官一起參加嗎?」

    「前朝與後宮牽扯太過緊密,問題也層出不窮。」阿斯蘭擁著她坐上寬大的龍椅,「今日的喜宴只是百官參加,明日的喜宴才是妃嬪宴,你有孕在身,無需飲酒多呆,只讓他們見過就可以。」

    被他攬在懷中,伊浵卻又覺得彆扭,「迄今為止,有幾個女人與你並坐在這個位子上過?」

    「只有你。」

    她嘟起唇冷哼,「不信。」

    「除了你之外,另一個有婚禮的就是古麗婭郡主,那天喜宴時,在龍椅右邊單獨給她擺了一個椅子。」

    「真的?」

    「當然是真的。」見她笑得合不攏嘴,他也忍不住扯了下唇角,英俊的臉卻是一派堅不可摧的威嚴與內斂,「當心,收著點,別笑過了,那些老傢伙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恐怕一眼就看出我們是一對兒恩愛的老夫老妻。」

    「哭要忍著,笑也要忍著,我總算知道,你這個一國之君有多悲哀了。」

    阿斯蘭哭笑不得,身在高位,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他,偏偏這個女人,一陣見血地潑了他一身的冷水,涼颼颼地,一直冷到了他的心裡。

    「哼哼,更悲哀的事你還沒有見到過。」

    自古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伊浵以一個戰敗國公主的身份,和一個戰勝國妃嬪的尷尬身份,在這場喜宴上坐下來,淡然笑著,以白水代酒,承接群臣敬酒。

    礙於阿斯蘭在場,他們倒是也不敢多做刁難,而那些大臣也只當她是一個普通妃嬪,把這場喜宴的重心都放在美酒佳餚和歌舞上。

    阿斯蘭也不想她在這種壓抑的喜宴上久坐,不過半個時辰,便又拉著她從龍椅上起身,「諸位愛卿,今日朕與愛妃大喜,盡興暢飲,不醉不歸!」

    「臣遵旨。」

    走出景心殿,伊浵被他牽著手,坐上他的帝輦。

    金黃的騰龍錦緞籠罩,寬大的座椅柔軟如床榻,被十個人抬著,行進起來顫顫悠悠,舒服地叫人飄飄欲仙。

    她忍不住感慨,「難怪大家都喜歡當皇帝,進進出出都是這般享受,可真叫人艷羨。」

    阿斯蘭擁著她靠在軟枕上閉目養神,只揚著唇角,沒有開口,他左手環住她的腰,右手輕輕按在她的腹部,與她腹中那個小生命悄然對話。

    伊浵打量著宮道兩旁隨處可見的狼與鷹的圖騰雕塑,默默在心裡記下這條路。「陛下這是要帶臣妾去哪?」

    「瑤華宮。」阿斯蘭仍是閉著眼睛,似快要睡著。

    「瑤華宮以前有人住嗎?」

    「有。」

    「是你喜歡的哪位妃嬪麼?」

    「是我父皇最愛的女人,我的母妃住過的。那座宮殿,我自出生之後,也居住多年,十三歲那年,我與其他王子搬去了東邊的王子宮群,不過,只是名義上住在王子宮,其實自從六歲開始,我便被送出宮跟隨一位高人學藝,只在過節或者有重大事情時才回宮。」

    「我還以為,此時的太后才是你的母親。」

    阿斯蘭這才睜開眼睛,眸中戾氣掩藏地深不可見。「太后不是我的母親,她是害死我母親的兇手。」

    「既然如此,為何她還要扶持你做皇帝?」

    「因為,其他能做皇帝和她的傀儡的王子,都被我殺了。」

    伊浵一時無言,臉上的神情也頓時僵硬。

    她還記得她隨鳳倫出征時,鳳倫用了一句話鄙夷地譏諷,「祺爾欽.勒金不過是雪狼族太后的傀儡。」

    而真正見到了這個傀儡,她才明白,傀儡並非這麼好當的。

    阿斯蘭不喜歡她這神情,她對他的擔憂在乎,為他而流露的憂鬱難過,會被有心人利用。「愛妃還有疑問,儘管問,朕必親口說於愛妃聽。」

    她沒有疑問了,其他的疑問,她可以自己去找答案,她不想再揭他深重的傷疤。「這兩年……你該讓我陪著你。」

    「傻瓜,你在我身邊,反而會拖累我。」

    「我不會做你的累贅,以後,我會幫你,保護你,我不准任何人欺負我的男人。」

    他擺弄著她細軟的手指,揶揄道,「憑你這縛雞之力都沒有的手,如何保護你的男人?」

    「還記得我用一根手指贏你三座城的事麼?」

    「呵呵,那次,當然記得。黎格自恃天資過人,自負自傲,從不把別人放在眼裡,那次他輸給你,可是讓他懊悔地差點自殺謝罪。」

    通過那件事,他也才發現,穆伊浵是多麼特別的女人。

    也正是那一天,他看到了她和鳳倫之間的親密,他妒恨地尋了個借口將她帶去龍化城,也因此差點讓他失了分寸將她強留在身邊。

    伊浵藉著他的話說到,「所以,有些事情要做成,不需要力氣。就算我手無縛雞之力,還是可以幫你。」

    她這份熱心,讓他本該高興,心裡卻還是忍不住吃味,「就像你幫鳳倫一樣麼?」

    「你知道的,我對於那些真心對我好的人,都是誠心相待。」

    「這才正是讓我擔心的,雪狼族中,除了我,對其他人都不要拿出你的誠心。」

    「我有分寸。」

    阿斯蘭擁緊她,「但我只想你安安穩穩地坐享榮華富貴與一世尊崇,我不想我愛的人受苦。你要聽話,乖乖地呆在瑤華宮,等我復仇之後,我們安安穩穩過屬於自己的生活。」

    兩人這樣親密無間,彷彿又回到青竹閣新婚。

    瑤華宮,修建在整座皇宮最佳之地,左鄰皇帝寢宮,右鄰御花園,內有天然溫泉,一年四季暖如春夏。

    院中栽種的珍奇花草也特別,有些竟是伊浵連名字都叫不上,這個季節,正是百花齊放,花香滿宮闈。

    殿內,地上是宛若琥珀的琉璃地磚,銜接處看不到絲毫縫隙,精緻的長毛地毯上片片花朵開綻,踩在上面,如立在繁華盛開的花海。

    牆壁上椒泥塗抹,鑲嵌著粒粒粉色溫玉,整座寢殿芬芳暖溢。

    水藍色的宮紗垂幔上點綴著一顆顆大小均勻的夜明珠,入夜之後,就彷彿天目之上閃爍的星辰。

    這座宮殿是雪狼族先帝對阿斯蘭母親極致寵愛的象徵,那女人卻因為這寵愛,而沒能壽終正寢,真不知這是幸還是不幸。

    站在這裡,她閉上眼睛,能嗅到蕩氣迴腸的愛情的氣息。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這氣息歷久彌新,叫人震撼。

    紗幔無風而動,飄逸如魂。她輕撫那女子曾經用過的梳妝台,甚至能想像到,雪狼族先帝每日為她梳妝畫眉的情景。

    那個男人,在死的那一刻,應該是幸福的吧。他終於能與自己心愛的女人在一起了,那種死雖然悲壯,卻是一種最好的結局。

    伊浵很想不喜歡這裡,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座華美的牢籠。

    不過,平心而論,日後若在此終老,倒是一個好地方。有花,有草,有陽光,有湖水,只要沒有那麼多事情煩擾,她可以淡泊一生,寧靜辭世了。

    可惜,她心又通透,與阿斯蘭在一起,她這輩子不可能有安寧的一日。

    瑤華宮裡裡外外三五步一個護衛,這等謹慎防衛,讓她沒來由的緊張。

    她進進出出都有七八個宮女太監陪著,這些人都是阿斯蘭精挑細選的,武功內力個個上乘。

    無垠成了瑤華宮的護衛統領,而掌宮的嬤嬤則是她熟悉的蘇嬤嬤。

    她不管走到哪裡,都有人小心伺候,小心看著,小心扶著。

    她喜歡這座大房子,卻不喜歡這樣的生活方式——這讓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廢人。

    儘管她承諾了會與阿斯蘭同甘共苦,阿斯蘭卻不需要她的「幫忙」。他也格外嚴苛的命令,不讓所有宮人在她面前談及政務,否則,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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