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0章 庶女潛力升值 文 / 南宮千黎
一個時辰後。
枕畔清涼,阿斯蘭的氣息完全散盡,她體內夾帶著痛苦的歡愉卻才剛剛散盡。
還好大夫人沒有分給她丫鬟侍奉,若不然,這一幕恐怕會羞死人。
她懊惱憤懣,拖著疲憊不堪身體坐起來,滿身上下卻都是叫人懊惱地要撞牆而死的吻痕。
她怎麼就被那頭惡狼得逞了呢?煩躁地扯著自己的頭髮胡亂叫嚷,卻還是無法發洩強烈的惱怒和羞憤。
外面太陽都出來了,她赫然想起昨晚穆項忠說帶她去寺廟的事,忙進入浴室沖洗身體,又嚴嚴實實地穿好了錦繡華服,確定沒有露出一絲吻痕,才開始梳妝。
剛剛坐在凳子上,卻發現梳妝台上有一張字條,上面是龍飛鳳舞地一行字,「不准見沈弘澤!」
她和他也不過是「一~夜~情」罷了,為了一段前途渺茫的一~夜~情就放棄自由,可不是她穆伊浵的風格。
神清氣爽地踏出房門,步履挪動,還是覺得雙腿之間不太舒服。她忙扶著廊下朱紅的柱子,並再次咬牙切齒,怒咒阿斯蘭走路被撞,喝水被嗆。
管家張福踏上樓梯,一見她在廊下,忙上前來,「二小姐,老爺讓奴才喚您馬上去大門外,老爺已經等候多時。」
伊浵抗議,「我早飯還沒吃呢!」
「這都快晌午了,夫人說,您早飯樂意省下,也不勉強您吃。奴才話已經帶到,告退。」管家說完,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連大夫人的一條狗都欺負她,這片天果真黑暗不見五指。漫漫噩運,何時才能到盡頭?
她一步一挨,還好曾經的穆家二小姐不受寵,不曾纏小腳,若不然,那種三寸金蓮,如何支撐她精疲力竭的身子?!
坐上馬車,她硬著頭皮忍下穆項忠的一記白眼。
「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你也真該向靜怡學學了。靜怡已經練琴、跳舞一個時辰,你卻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若是沈弘澤要你,就馬上答應,聽到沒有?」
「是,是,是!丞相大人!」她敷衍虛應。
搖搖晃晃的馬車行走緩慢,伊浵只覺自己是坐在搖籃裡,不一會兒又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穆項忠瞅著的她的眼神裡,全都是「孺子不可教」與「家門不幸」的感慨。
這些年,礙於家中悍妻,他不曾疼寵她,本以為這是一種保護,卻沒想到更是害了她。將來,只希望她能嫁得好。
雖然她是沒有名分的私生女,卻也是丞相家走出去的,總比小家小戶裡的庶女高一等。也好在沈弘澤家中無父無母,她若是嫁過去,不必受公婆的惡氣。
直到了寺廟門前,穆項忠才叫醒伊浵,示意她下車。
「咦?您老不陪我一起進去嗎?」伊浵恍恍惚惚地站在車下,瞅著命令車伕趕往皇宮的穆項忠。
「你們談情說愛,為父去做什麼?為父還有政務要與皇上商議,等日落時,在此等著,與我一起回家。若是沒有沈弘澤陪伴,不要到處亂跑,遇上陌生男子搭訕,就躲遠點,知道嗎?」
「哦,知道了。」這位大叔除了要急著讓她嫁出去之外,其實對她還不錯。
馬車走遠,她歎了口氣,醞釀了一番約會必備地良好心情,才步上台階。
今兒是廟會,很多人來祈福拜佛,就算約會不如意,她倒是也可以開開眼界了。
寺廟院子裡有一大片水池,其上用漢白玉修了交錯曲折的平板橋,橋下紅色的鯉魚暢遊,來往虔誠男女丟了碎銀在水中,雙手合十許願。
她看向水中,明媚動人的鵝蛋臉上妝容精緻,螓首上髮髻婉約,天藍色的錦衣也顯得整個人純淨靈透,謝天謝地,沒有明顯的疲憊就好。
唉!她好怕自己的臉上寫了「一~夜~情罪人」五個大字。做人,真的不能做虧心事,就算自己對自己做虧心事也不可以。
「這片水,是由地下一處存在了千年的泉眼冒出來的,紅鯉也是因泉水而生。傳聞它們是天上的紅色飛龍幻化而成,被寺廟不竭的靈氣吸引,方才留下長居。所以,在這裡許願,一定會夢想成真。」
伊浵轉頭看向身旁娓娓而談的沈弘澤,卻不禁因他出塵脫俗白衣勝雪的裝扮驚歎,都說喜歡穿白色的男生有自戀傾向,可人家有自戀的資本,外人也就只有羨慕妒忌恨了。
見她眼神直接地打量著自己,沈弘澤坦然一笑,由著她審視,也讚賞打量著她。現在的她,比昨天的那個瘋子正常多了。
「怎麼了?我這樣穿,還像那位傷害你的辛浩嗎?」敢這樣直白地打量男人的女人可不多見。
伊浵被逗笑,「你還記得?」一想到自己昨天拿靠枕砸他,不禁面紅耳赤。
「我是格外會記仇的人。」他談話輕鬆,沒有再自稱「弘澤」。
「那我該小心了,以後不可以再得罪你。」這樣站著聊天實在不太適合她目前的身體狀況,「我早飯還沒有吃呢,身上也沒有銀子,你不介意請我吃頓飯吧?」
「丞相怎麼會空著肚子讓你出來?」
「是我起太晚,大娘就不給飯了。」
他沒有再繼續叫人掃興的話題。「走吧,我知道一家粥館賣的牛肉粥格外美味。」
隨著沈弘澤往外走,伊浵卻感覺背後一雙視線緊隨,她狐疑轉頭,阿斯蘭那頭惡狼應該沒有跟來吧!
他可是雪狼族的大將軍,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追查,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怎麼會有空理她這種雞毛蒜皮的事?跟蹤又怎樣?她又沒有做任何虧心事,不是麼?
進入粥鋪,喝完牛肉粥,伊浵懶洋洋地坐在位子上不想起身。
沈弘澤很貼心地要了一壺上好的龍井茶,與她對飲。
她又向店家要來兩張白紙,又讓小二從廚房裡取來一個炭塊,畫了一幅畫遞到沈弘澤面前。
「嘖嘖……這是什麼畫工?真是奇妙,與真人一般呢!」沈弘澤不禁對她刮目相看,原來在丞相府備受欺凌毫無地位可言的二小姐,並非身無長物。
「這是素描。我是學藝術的,後來又轉學化妝,就是梳妝,打扮。」伊浵簡單解釋之後,又道,「你看出來了吧?我畫的是辛浩,不是你。他是短髮,你是長髮。」
若她不點明,沈弘澤差點以為是看得自己的畫像。
「呵呵,就只有這點區別,難怪你會把我當成他。」
「你不再介意就好,我只是想向你解釋,我不是瘋子,也沒有故意找你麻煩,這個人是真的存在。」伊浵又在紙上畫了趙璐的畫像,遞到他面前,「你認識這個女人嗎?」
沈弘澤接過去,搖頭,「不認識,她是誰?」
「她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不認識她就好,你可以當我什麼都沒問。」
心結打開,她隨手把畫像撕掉。實在不想見趙璐那張可惡的臉,多看一眼,她都會想起自己被按住後頸淹在海中的恐怖畫面。
沈弘澤見她又開始無聊發呆,而自己也找不到話與她講,便建議,「能給我畫一幅畫像嗎?」
「好啊。」
他半開玩笑,「我不必付銀子給你吧?」
「咦?我怎麼沒想到用這個方法賺錢呢?你當然要付銀子給我,不過,既然請我喝了粥,就抵了吧!」
「哈哈哈……你還真是不客氣。若是被大家知道穆家的二小姐如此斤斤計較,不知道要如何議論呢。」
「我可並非斤斤計較之人,不如我們就做一次善舉,我為大家畫像,每張畫像一兩銀子,把這些銀子都賞給街上乞討的孩子們,如何?」
他欣然同意,「這家粥鋪的老闆是我的朋友,待我與他商議一下,他一定也會同意伊浵小姐的好主意。」
片刻後,便有一群熱心人圍攏過來湊熱鬧。
她負責畫像,而沈弘澤負責收銀子,恍惚間,又像是回到從前,她忙著化妝,喜歡在她身邊湊熱鬧的辛浩則笨拙地做她的助手。
如果辛浩真的存在,她恐怕不會再與他回到從前,可沈弘澤卻讓她覺得心裡舒暢又輕鬆。
就這樣,她穿越之後的第三天結束時,她賺了六十兩銀子,並用這六十兩銀子換成了饅頭,分發給寺廟門前流浪的小乞丐們。
就連寺院中的住持大師和小沙彌也出來幫她和沈弘澤分發饅頭,場面熱鬧,歡呼讚揚不絕。
當穆項忠前來接她時,住持大師更是對伊浵讚不絕口。
「丞相大人有如此善良聰慧的女兒,真是好福氣。」圍觀的百姓們也七嘴八舌。
反倒是理當驕傲的穆項忠,有點不太自然。
坐在車廂裡,他看怪物似地打量著一直被自己冷落的女兒,忍不住問,「沈弘澤有沒有提到婚事?」
「誰會在認識第一天就提親?」
「你和他認識第一天嗎?以前他和靜怡在院子裡聊天,你不是總在遠處偷看嗎?為父還以為你一直喜歡他,誰知你昨日竟然用枕頭砸他?弄得為父都替你臉紅。」
「呃……以前偷看可能是因為對男女之情好奇。昨天完全是誤會,我已經解釋開了。」
「這麼說,你對他沒有意思嘍?」
伊浵果決點頭。
穆項忠又開始考慮,既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個善良又聰慧的女兒,他也應該鄭重考慮,不能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
「過兩天,為父邀請肅廉王世子到府中拜訪,你好好準備,世子喜歡畫作,與你正有得聊。」
「又要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