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4章 嫉妒 文 / 天街一號
任盼盼走了,顧雲擎依舊站在唐若甜的門外。
任盼盼說得對,他有什麼資格去推開這扇門?
對於唐若甜來說,他什麼都不是。
顧雲擎轉身,緩緩走開。
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夜色,手中的煙熄滅了一支又一支。
他在想,如果在一開始他見到唐若甜的時候,沒有想過報仇,認認真真的去追唐若甜,那他是不是會比別人多一點機會?
畢竟他有著跟雲爵同樣一張臉。
顧雲擎忍不住自嘲,自己竟然會做這種沒有用的假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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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盼盼同樣也沒有睡,她坐在床邊,看著喝的醉醺醺的樓紹棠,不住的掉淚。
從更衣室離開之後,他就和陸湛,還有聶揚去喝了個酩酊大醉。
陸湛跟聶揚把他送回來,聶揚悄悄問她,紹棠這是怎麼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紹棠喝的這樣大醉過。
任盼盼敷衍過去,只是說紹棠或許是開心吧,所以才會多喝了兩杯。
聶揚既然被任盼盼稱作是聶狐狸,自然明白她只是敷衍。
可既然任盼盼不肯多說,他也不好多問。只對任盼盼說,好好照顧樓紹棠。
樓紹棠是一個很愛面子的男人。
聶揚,陸湛是他的好兄弟,他卻對兩個人隻字未提他心中的懷疑。
因為害怕自己的懷疑也只是一個懷疑。
結果,果然證實了這一點。
任盼盼不斷的流淚,她心裡頭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一樣。
她突然很恨顧雲擎。
恨他為什麼要回來?
恨他把所有人平靜的生活全都打亂了。
恨他什麼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裡,便輕易的揭開紹棠和若甜心中的疤,並且扯得鮮血淋漓。
明天便是雲爵的忌日,而紹棠卻偏偏選在這一天,想要求證顧雲擎是不是就是雲爵。
樓紹棠喉嚨中一片乾渴,耳邊卻聽到時不時傳來的啜泣的聲音。
他費勁全力醒來,果然看到盼盼低著頭,不住的抹著眼淚。
「你醒了?渴不渴?我給你泡瞭解酒茶……」任盼盼一看樓紹棠醒來,急忙轉過身,想要去幫樓紹棠端解酒茶。
手腕被他拉住,微微一扯,她便靠在了樓紹棠的懷中。
「傻瓜,你哭什麼呢。」樓紹棠一說話,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
任盼盼吸了吸鼻子,將眼淚全都抹到他的身上,低聲道:「我才沒有哭。只是沙子進了眼睛。」
「說你傻,你真是犯傻了。還是你把你老公當成了傻子。房間內哪裡來的沙子啊。」樓紹棠輕笑,低下頭吻著她通紅的眼角,把她的眼淚全吃了進去。
任盼盼心中一酸,雙手抱住樓紹棠的腰,大哭出聲,「紹棠!我求你了,你以後不要為了雲爵在這麼喝酒了好不好?雲爵如果還活著,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樓紹棠的動作一僵,手指輕輕撫摸著任盼盼的髮絲,他低聲道:「嗯,不會了。」
胸口還留著顧雲擎用力踩下,留下的疼痛。
看著那張跟雲爵一模一樣的臉,他覺得自己的心彷彿也被他踩爛了。
「你看清楚了,顧雲擎不是雲爵!」任盼盼哭的肩膀都在顫抖。
「嗯,我看清楚。」樓紹棠低聲道。
「以後不許你單獨去見顧雲擎,不許你去問他關於雲爵的任何事情!」任盼盼抽抽噎噎的下命令。
她不想看到紹棠和雲爵之間的深厚情誼到了顧雲擎那裡,被顧雲擎踐踏。
她自己用命去愛的男人卻被別的人踩在腳底下。
「嗯,我不會了。」無論任盼盼說什麼,樓紹棠都輕聲應著。
他知道這傻女人的淚全都是因為心疼他。
其實,盼盼真不是一個愛哭的女人,可每一次的眼淚都是為了他而落。
任盼盼的哭聲慢慢停了。
她賴在樓紹棠的懷中,耳邊是他的心跳聲,纖瘦的手臂用力抱緊樓紹棠,她低聲道:「若甜和姜宇過夜了。顧雲擎想要闖進去。我攔住了他。」
他被顧雲擎撂倒在地上,盼盼怎麼可能攔得住顧雲擎?
樓紹棠急忙想要去看任盼盼有沒有受傷。
任盼盼的聲音很低,帶著哭泣過後的沙啞,「我沒事。他不至於打女人。我對他說,他既然不是雲爵,那便沒有資格去攔著若甜跟什麼人在一起。」
「若是在逼若甜的話,只會把若甜推的更遠。說完,我便走了。」任盼盼道,她沒有對樓紹棠說的是,她說完那話之後,顧雲擎臉上的表情很脆弱又很凶狠。
這兩個極為矛盾的情緒卻出現在他的臉上。
就像是自己最為重要的東西被人搶走,而他卻沒有能力再搶回來。
她不得不承認,一看到顧雲擎臉上露出那樣的表情,她的心中很快活。
「顧雲擎很喜歡若甜。可,若甜現在已經有了姜宇。」若甜不是隨便的女人,她既然跟姜宇過夜,那就代表她想要和姜宇好好在一起。
可他突然發覺了什麼。
明天便是雲爵的忌日。可若甜偏偏選在雲爵忌日這天和別的男人過夜。
若甜不是深愛雲爵麼?
如果是深愛的話,那為什麼又這麼做?
任盼盼賴在樓紹棠的懷中,開口道:「不管若甜跟誰在一起,只要能夠擺脫顧雲擎就好了。我不覺得顧雲擎會好好對待若甜。」
任盼盼就事論事道。
樓紹棠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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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月亮隱去,天空中飄起了綿密的雨絲,在燈光下交織成網。
顧雲擎一直站在窗邊,如同蠟像。
手指中的香煙在暗色中明明滅滅。
現在是凌晨三點,姜宇一夜都沒有從若甜的房間中出來。
而他就像是一個懦弱的傻瓜一樣,在這裡站了一夜。
如果他真的足夠強悍的話,隨時都可以闖進房中,把姜宇扔出來,凶狠的佔有那個女人。讓她瞭解到誰才是她的男人。
可他沒有資格,更害怕看到唐若甜的淚,看到她痛恨屈辱的眼神。
什麼時候,他竟然會對她心軟?
顧雲擎摸著胸口,他慘然一笑,在這個寂寞而又安靜的夜裡面,才不得不對自己承認,他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就想要要她。可更害怕看到她的淚。只要她的淚流出,哪怕他多想要她,也捨不得勉強她。
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的讓她從他身下逃走。
顧雲擎閉著眼睛,忍受著頭傳來一陣陣的抽痛。
在那些暗不見天日的日子裡,他每天想的都是那個小女孩兒,那個他少年時代想要娶得小女孩兒。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他恨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他不必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躲在暗處。
可在多刻骨銘心的恨,也不過就是用讓他更痛的法子,讓他記住了她。
頭,疼得更加劇烈。顧雲擎的手撐在落地窗上,白皙手背上繃起了青筋。
腦袋裡面,像是有人伸進去,在用力的翻攪著。
當初別墅大火,他的頭部被砸到,即便動了幾次手術,可頭痛的症狀還是沒有緩解。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音驚動了他,他滿臉都是冷汗,可迷茫的藍眸中還是有著一絲希望。
會不會是若甜出來找他?
他心裡頭竟然會有這種奢望。
回首,果然是若甜。
她沒有看到他,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的清脆聲響迴旋在安靜的大廳內。
她的腳步很快,幾乎是奔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像是背後有什麼東西在追她。
眸中的神色驚慌痛苦而又充滿恨意。
顧雲擎心中一動,急忙跟在唐若甜的背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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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
皎潔的月光懸掛於天際,湛藍的海面上,細微的漣漪,把泛著紅光的月亮倒影剪碎,看起來猙獰而又破碎。
海風帶著厚重的血腥味道。
唐若甜跪坐在甲板上,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男人的襯衫被海風吹的鼓起,黑色襯衫,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
男人的臉在月光下,蒼白如同死人。
熱燙的血從他胸口不斷的留下來。
唐若甜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半空中,如同一個隱形人一樣,看著自己滿臉淚痕,目光破碎絕望的看著那個男人。
她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
她無聲的嘶吼著,不要問!
可那個跪坐在甲板上的自己根本什麼都聽不到。
她看著自己那麼沒有而又抱著最後希望的問出那個問題。
「你有沒有愛過我?」
男人一向湛藍如海的雙眸在皎潔的月光下,卻是深黑一片。
蒼白卻絕美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堪比鋒利刀鋒一般的笑,「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沒用懦弱的自己身上,帶著她不懂的眼神。
而後,那目光像是能夠看到她一樣,望向隱形的自己。
「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他再一次道。
心,疼得像是要裂開一樣。
唐若甜的手緊緊扣在自己的胸口,彷彿是能夠通過這樣的動作,讓自己的心不在那麼疼。
不再為這個男人那麼疼。
她知道,後面這個男人會跳下海。這個噩夢,她重複了無數次。
可這一次,卻跟以前有了不一樣的過程。
他朝著隱形的自己一步步走來,熱燙的鮮血不斷滑落,如同烈火。
他的唇邊帶著笑,一遍遍的說著,「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