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朕是自私了！ 文 / 卓三柳
龍天放的腳邊跪著一排太醫，他踱著步子，拋出一句：「什麼叫要等等，你們叫朕怎麼等？」
在場的太醫莫不以為皇上只是在乎前皇后肚子裡的龍種，於是道：「皇上，這東方姑娘高燒已經退下了，龍子一切安好，至於這東方姑娘以後會不會留下後路遺症，這臣下也無能為力了。」
「什麼後遺症？」龍天放沉聲道。
「就是會變得癡呆！」那人如實以報。
龍天放逼過去，咬牙切齒：「癡呆，你告訴朕她會變得癡呆！」
一腳踢過去，那人趴倒在地，但又不敢起身。
「皇上表哥，你踢人的毛病還是沒有改哪！」這時，響起一個女聲。
龍天放沒好氣地看過去，皺著眉頭道：「蘭兒，你不好好地祈福，跑回宮裡作什麼！」
蘭兒暗地翻了個白眼，道：「佛祖說我功德不夠，要我回來！這一回來，還真應了！皇子非但不平安，還老是出錯，乾脆，我就回來了。」
她看了看他的臉色，才道：「別說，太后已經同意了。」
這蘭兒，這時候回來，怕是要和月兒站在一條站線上的吧！
女人有時候也真是奇怪，打打鬧鬧也能弄出感情來，蘭兒本就聰明，和月兒自是知心了。
蘭兒看了一眼地上的太醫們，嬌喝道：「還不快滾出去，皇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對她的稱謂，龍天放並未否定，太醫們傻眼了，這前皇后現在倒底算什麼身份！
一個個地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房裡只有蘭兒和龍天放兩人了。
蘭兒笑著：「表哥，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好，愛得死去活來的也是你，現在把人家打入冷宮的也是你！」
龍天放冷哼：「她現在住的可是鳳棲宮。」他什麼時候把她打到冷宮裡的？
蘭兒白了他一眼：「你都不去，那和冷宮何異，表哥，人家懷孕，你還這樣。我是怕你到最後後悔啊！」
「這麼說，你大老遠地跑回來，是勸我的，那你不如去勸她！」龍天放擺明了不妥協。
「我是想勸啊！可是說給誰聽？她聽得到嗎？表哥，你要是真的忍不住去找人臨幸了，我也不說話，直接掉頭走人，可是，我們都知道，你是不可能再有其他女人的，你可苦這樣折磨自己也折磨她。我一回來就聽茵翠哭著說，你的月兒那天半夜出去淋了半宿的雨，這不是為情所苦是什麼？你又何必非要分個勝負，她愛你，這難道還不夠嗎？」蘭兒說得語重心長。
龍天放凝視了她許久，歎道：「蘭兒，朕很高興你長大了，相信你和天允以後過得會很幸福的，可是，朕和月兒不一樣，朕的身上背負著南陵的未來，朕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置國家於不顧。」
「什麼國家，不就是你們男人的野心嗎？整天想著一統天下，這樣就算成就了？我問你，表哥你真的失去她，就算得了天下，你會開心嗎？」
「朕不會失去她的，就算是打造一座牢籠，她也必須呆在朕的身邊。」他說得斬釘截鐵。
「表哥，我是聽說了，你陷害她的事，可是我要跟你說一句，不要把女人想得太容易，她隨時會給你意想不到。」她警告著。
龍天放眼帶異色，蘭兒一定有事瞞著他，但依她鬼靈精的程度，是問不出什麼的，只有慢慢地注意著了。
「好了，你也下去吧！沒事的時候，不要去鳳棲宮裡，呆個一兩天，就回去吧！時間長了，對你不好！」龍天放打發她走。
蘭兒走後，龍天放獨自一個人坐在那裡很久……
到了晚膳時分，德公公進來，輕道：「皇上，該用膳了！」
他擺擺手，「不用了，今日朕沒有胃口，撤了吧！」
「皇上，這怎麼行呢！龍體要緊啊！」德公公勸道。
龍天放靜靜地，然後目光移動，看著自己的親信，「德海，你一定也覺得朕渾蛋吧！」
今天一早，天允就來找過他了，那小子像是瘋了一樣，一見他就給了一拳——
他以為他在幹什麼？他竟然敢打一國之君！
就算他是皇帝的親弟弟又如何，歷史上多的是手刃手足的先例，天允就不怕嗎？
可是他卻毫不在乎，「皇兄，你想怎麼治罪就怎麼著吧！今天，我就是要打醒你，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你在對付你最愛的女人！他媽的，你真是混蛋！」
是嗎！他知道他混蛋，他不擇手段了，他用帝王的身份對付自己親密的枕邊人，他只是太過於愛她啊！
愛得心都疼了，如果可以，他也想像天允和蘭兒一樣，豁出去做對亡命鴛鴦，但是他不能，他是皇上，而月兒，那麼地與眾不同，他一個不小心，她就會飛走——
他必須讓她屈服於他，讓她甘心地以他為天——
當他這樣說時，天允像是看怪物一樣看他，最後只冷冷地吐出幾個字送給他——等下輩子吧！
是嗎？他就不信了，他就擺平不了一個女人。
「皇上，還是用些吧！」德公公打斷他的思量。
他揮揮手：「不用了，德海——鳳棲宮那裡怎麼樣了？」
德公公接口道：「皇上是問前皇后嗎？太醫方才來報，已經好些了，說只要過了今晚，就過了險期了。」
「這麼說，今晚是關健了？」龍天放站了起來，「那——她現在怎麼樣了？」他問得有些遲疑，皇上的面子還是要點的，總不好問得太過於熱切，畢竟他是那個把她打入冷宮、害她生病的罪魁禍首。
「皇上問的是前皇后吧！」德公公望著主子，故意裝傻。
「德海！」龍天放沉喝一聲，現在是怎麼回事，一個個地都被月兒傳染了，竟然沒有一個人怕他！
所以說她是欠修理的，龍天放說服著自已。
「前皇后她現在雖然穩定了些，但仍是暈迷不醒，太醫說最早也會到明日早上才會醒，皇上，您擔心也沒有用，還是早些休息吧！」他望著主子眼下的陰影，看來，昨夜受折磨的不只是『前皇后』啊！
龍天放瞪著他：「德海，朕聽著你一聲一聲的『前皇后』說得很歡快，但朕聽著就怎麼不中聽呢？」
老人仍是裝傻中：「那老奴要叫什麼？」
「隨便你，就是不准叫『前皇后』」他有些不耐地說。
「那老奴就改叫『前娘娘』吧！」
很好！龍天放拚命壓抑著想掐死眼前人的**，一甩袖，怒極而去。
「皇上，您要去哪裡？」德公公追上去。
驀地，他停住腳步，面露微笑，皇上往『前皇后』的鳳棲宮裡去了。
龍天放來到鳳棲宮的時候，雲兒和茵翠都嚇了一跳。
龍天放示意她們起身，望了下四周，皺著眉頭道：「這裡怎麼就你們兩個侍候！」
雲兒氣不過，一股腦說了出來，「是那個慕妃娘娘說她那裡人手不夠，硬是把這裡的人要走了！」
龍天放大吃一驚，「她要人，這裡的人就跟她走嗎？」
雲兒正要說些什麼，茵翠拉住她的手，爾後對龍天放說：「後宮的宮女是看主子的身份做事的，娘娘現在失了寵，身子也不好，哪能留得住人，比起得寵的慕妃，宮人自然都懂得選邊站了。」
龍天放深深地望著她：「你們也覺得朕做得過份嗎？」
茵翠鎮定地說：「奴婢深信皇上是深愛娘娘的，這份愛，奴婢都無法想像——」
龍天放有些安慰，竟然是這個小宮女懂他。
但是他也沒有高興太早，茵翠跟著說：「皇上的愛越是濃，就越是像一把枷鎖一樣，讓娘娘透不過氣來，皇上可能不知道，但奴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表面娘娘風光無限，但這只是皇上願意賞給娘娘的，一旦皇上收回，娘娘就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一顆破碎的心而已，所以奴婢同情娘娘被皇上愛。」
龍天放臉色變得難看不已：「你以為你說幾句，朕就會收回成命嗎？你們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茵翠的臉上浮現一抹堅定之色：「皇上，你又錯了，茵翠並不是要皇上後悔，茵翠只是說句公道話而已，皇上，不要覺得娘娘欠了你，事實上，娘娘如果不是在這深宮中，她能活得更好，在奴婢看來，上官大人能帶給娘娘的更多。」
她這話就公然不敬了，但龍天放即使很難看，還是沒有立即發作，只是深沉地看著她：「繼續說下去！」
茵翠咬著唇，她當然知道她所說的話讓她游離在生死邊緣，但是她是豁出去了，不吐不快，「皇上愛的，是那個不馴的娘娘，皇上現在所做的就是拔去娘娘身上的每一根刺，但是皇上，沒有刺的娘娘，皇上還會愛嗎？怕是厭得更快吧！」
龍天放長歎一聲，「茵翠，你跟了她，倒是長進了不少，可是，朕寧願厭了她，也不願她帶著朕的心離開朕。」
這已是接近他的真心話了。
「那皇上未免是太自私了！」茵翠是吃了豹子膽了才敢這麼說。
龍天放沒有否認：「就算朕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