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轉折 文 / 卓三柳
御書房,一片寂靜。
龍天允立在一旁,看龍天放面露笑容,心知雨過天晴了。
這皇嫂真是好手段哪,是喜是怒,收放自如哪,幸虧他只有一個蘭兒。
龍天放抬起頭,正巧看到天允來不及收回的偷笑:「天允,看來你是太閒了,朕還是派你去攻打東川的好,省得你一天到晚管朕的家事。」
龍天允舉起手來:「誰敢管哪,皇兄你自己都擺不平!」話裡有一絲鄙視,看他,平日威風的勁,碰到一個女人——面子裡子全掃得乾乾淨淨了。
龍天放睨他一眼,淡淡地笑:「後宮是不太安穩,看來,還是要一個可靠能幹的人撐著才行,依朕看蘭兒可擔當此重任,天允,明日朕就派人接她回來如何?」
龍天允已經哇哇大叫:「皇兄,你好過分,竟然這樣消停我,皇嫂好不容易把她弄出宮的。」
「知道就好,那你在朕面前就把嘴閉緊點。」
他冷哼:「你以為朕不知道你一定是拿了什麼交換了吧!月兒什麼性子,豈會有便宜給你佔的!」
「我……」龍天允打死也不敢說他調了暗衛給她,要知道,例來,暗衛只供皇帝使用,他都沒有這個福氣吶,遇到危險,還得靠自己保住一條小命,因為這就是祖制。
可是為了蘭兒,他冒犯祖先了。
想說些什麼,但是龍天放擺擺手,「不用說了,這事,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蘭兒那丫頭,久在宮裡也定會惹禍。」
一山容不得二虎啊!龍天允和龍天放二兄弟同時感歎著。
這時,德公公進來,「皇上,高麗國使者送信來了。」
「哦,把信呈上來,安排他去驛站休息。」龍天放淡淡地說著。
德公公走後,龍天放手裡把玩著信,深思著,「天允,這高麗和我國從不交好,這次,你看……」
龍天允倒是說:「有什麼目的拆開了看不就知道了嗎?」
龍天放點點頭,拆開,也不避著天允,兩人一起看了,完了,面面相覷,這高麗王竟會提出這種要求,出乎人的意料!
「皇兄,你不會答應吧?」天允有些急急地問。
龍天放瞪著手中的信,感覺它像是有千金重,要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並且把這事利用到極致,他等這個機會好久了。
一直以來,東川和高麗一左一右夾在兩邊,即使他有心攻打也分身乏術,但是現在——天賜良機,他能讓它飛走嗎?
不,他不能,抓著信的手一緊,心中有了決定。
龍天允在一旁看到他的神色,心驚不已,「皇兄,難道你要答應?」
「為什麼不?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他狀似淡淡地說。
「臣弟不相信皇兄會做這個決定,皇兄,你好好想想,這樣真的好嗎?」
最關健的是皇嫂會同意嗎?
皇嫂懷著龍種,剛剛又歷經險難,才和好,這事一出,指不定還會怎麼樣呢!
「天允,難道你忘了朕是個皇上。」他心裡何曾想傷她的心,但是作為一個皇帝,他有他的抱復、有他的責任!
他不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困住腳步,即使那個女人是他最愛的月兒,也不例外!
龍天允張了張嘴,沒有敢再說什麼了,皇兄的脾氣他一向都懂,決定的事不會更改,從小到大,可能也只有皇嫂給他增加過一兩次後悔的經驗吧!
但這次,他真的不敢說,因為他是男人,他瞭解男人!
是夜,龍天放往鳳棲宮裡過夜,自從那次後,月兒說再沒有臉去朝陽宮了,便真的不回去,他只好把龍駕移到此處。
月兒面子薄,那次轟轟烈烈的侍寢怕是嚇壞了她,也羞死了她,宮裡人人都知道,那又怎樣,在他看來,只是夫妻間的小情趣罷了。
他鑽進被子,此時天氣轉涼,到了夜裡,月兒的手腳都是冰的,他總是讓她的玉足伸到自己雙腿間取暖,然後再讓她的手「運動」著給他滅火,一舉兩得!
他得意地笑著,弄醒了她。
慵懶的嬌態最是可人,他輕吻一下她粉嫩的頰,「吵醒你了!」
她把頭埋到他胸口,只因這樣更暖和,聲音從胸口處傳來:「今天這麼晚!」
他是一個盡責的皇帝,並不會貪兒女私情而誤了國事。
「嗯,睡吧!月兒。」他拍拍她的背,像是對待小嬰兒一樣。
他的臉泛著溫柔,眸子深處卻有一抹異色,感覺懷裡的人兒呼吸沉穩了些,他低沉著嗓音道:「月兒,朕給你找個幫手吧!」
「嗯!宮裡的事也很多,找個人也好!皇上中意哪位妃子。」她有些迷迷糊糊地說著,頭也沒有抬起。
「朕看這後宮,也只有蘭兒才有足夠的智慧。」
「可是蘭兒『祈福』去了啊!總不能叫她回來吧,這樣對天允未免太不厚道了。」再說,她都收了人家的好處了,當然,這點她不能和龍天放說。
他抱了抱緊她,低沉的聲音又響起:「所以,朕才會想物色一個新人來幫月兒。」
她猛得抬起頭,抓緊他的手臂,審視著他的眼:「皇上的意思的召新妃入宮,是這個意思嗎?」
「月兒,你應當知道,朕只要你,這只是權宜之際,必竟,你身子不好,不能操勞。」他想著最為妥貼的詞來說服她。
「皇上,我只想問你,你今日是口諭還是商量?如果是口諭,臣妾接受,如果是商量,那斷沒有餘地的。」她坐起身,有些冷硬地說。
「月兒,朕何曾和你說過一句重話了,你這樣,叫朕豈不心寒!」他望著她。
「現在是皇上要納新妃,怎麼會心寒,應該熱著才是!」男人果真都是靠下半身過日子的,難道這短短幾個月,他都熬不住嗎?
「月兒,不許你這麼想,朕有朕的苦衷!」他又驚又氣,深知她想歪了。
他龍天放是這樣的好色之徒嗎?
好吧,就算是,那也針對她一個人來著,有了她後,他何曾沾過別的女人,就是最最氣的時候也不曾。
「皇上,你敢和我說納了新妃你不碰她嗎?」她緊盯著他的眼,迫使他無法說謊。
「這……」
為了取信於高麗王,他少不得要虛與委蛇一番的,可是這些他不願告訴月兒,他也有他男性的驕傲。
他的沉默讓她覺得空氣都變得冰冷起來,方纔那股子溫暖消失了,她搓搓手臂,拒絕他的親近,只冷冷地說:「臣妾身子不便,還請皇上回朝陽宮休息吧!」
她躺下來,背對著他,她知道他在看她,可是她無法回視,他怎麼能這樣——這樣傷她的心。
淚水肆無忌憚地流下來,無聲無息,彷彿在哀悼她逝去的愛情。
「月兒,朕知道你會怪朕,可是朕要你知道,朕的心裡永遠只有一個位置,朕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他歎口氣,何嘗不知道她的傷心,可是,他不敢看她的淚,怕自己心軟——
月兒和國家,他只能選擇一樣。
但為何胸口悶悶的,好像快要失去全世界一樣,明明,他的心願要實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