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月兒，是你嗎？ 文 / 卓三柳
這天，朝陽宮裡，龐德海剛侍候了一盞茶水，龍天放半躺著，心情煩悶得很，月兒已經半個多月未有消息，雖說在那山洞裡看到宮中之物，但——也許是山裡人撿了也說不得准。
想至這裡，心情更加鬱鬱寡歡，竟一腳踢翻腳邊的熏籠，惹得兩邊的宮女大驚失色，紛紛跪了下來，「皇上息怒！」
德公公過來，喝道：「這幫蠢才，也不長點眼力，還不快收拾了下去，盡在這裡堵心咯！」
兩小宮女急勿勿地拾了出去了。
龍天放看了一眼龐德海，未吭聲，上次因月兒一事，他怒極攻心之下，杖責了德海，事後也有些懊惱，他是過於遷怒了！
「皇上，依奴才看，明個換個機靈點的來侍候皇上！」龐德海建議道。
「不必！」誰侍候也一樣，月兒不在身邊，似乎這宮裡也靜了許多，龍天放復又躺了回去，閉起眼，輕搖著太妃椅。
龐德海靠了過去，輕聲道：「皇上，宮裡的幾位娘娘在外候著，要見陛下。」
龍天放眼也沒開：「知道什麼事嗎？如果要龍寵的話，叫她們回去，朕沒有那心思。」
這位主，現在誰敢和你要啊！還幾個一起要？
龐德海哭笑不得，皇上這真是太懶得花心思了。
「幾位娘娘說要來恭喜皇上！」
龍天放驀地坐起來，眸光熱切：「怎麼，月兒找到了？」
龐德海硬著頭皮道：「不是，娘娘們說皇后有孕，特地過來恭喜皇上有了子嗣！」
龍天放瞪著他，龐德海雙腿不禁發抖，只因那眸光裡一閃而逝的殺氣，但這戲——還得演下去，皇上啊！您可別衝動啊！
很好！真的很好，在他不備時，後宮竟然鬧出了這麼大的醜聞，他可以對天發誓他沒有碰過皇后一根汗毛，哪來的孩子？
而宮中誰人不知他不喜新後，專寵東方越，這些女人是看他笑話來的，再有就是剷除那霸著後位的林寶兒！
林寶兒，朕高估你了，才幾天，就耐不住寂寞了，給朕戴綠帽子，你——真是該死！
「有多少人知道皇后懷孕了？此事是真是假！」
龐德海心知皇上是準備大開殺戒了，凡事知道此事的人都得死，皇家的顏面不能受損。
「回皇上，太醫院並未對外宣稱，一切都只是宮中人的臆測而已。」他回稟道。
「為何會有流言流出？」龍天放已然站了起來。
「是…是太后每天差人送補品和安胎藥過去鳳棲宮！」龐德海回答得心驚肉跳，太后吶，您玩得是開心了，奴才可就慘了，奴才這屁股還疼著呢。
是母后！
龍天放靜下來，母后不是糊塗人啊！
她該知道皇后即使懷孕——孩子也不可能是他的，只除了……
天！會是那種可能嗎？
會嗎？
對了，母后那次帶皇后來朝陽宮，曾說帶了解藥，會是他想的那樣嗎？
龍天放的血液一下子熱騰騰的，方纔那股子戾氣消逝無蹤了，只剩下強烈探尋的渴望。
「去宣她們進來！」最後，他還是決定順著母后的路子來，他要慢慢來，用一張網把那條漏掉的美人魚給捉回來。
一會，幾名宮裝麗人魚貫而入，許久不見皇帝，莫不是打扮得名艷動人，只有淑妃仍是一襲樸雅的衣裙，頭上僅插一兩樣精緻的髮飾。
一番禮儀過後，眾妃子站成一排，屋子裡頓時百花齊放，增色不少。
龍天放只淡淡地瞧了她們一眼，坐著，把玩著手中的茶盞，半響才問道：「找朕何事？後宮的月例朕記得都交由皇后處置了！」言下之意就是沒事別來煩他。
眾妃子有些默然，皇上本來就冷情於後宮，這會子更是久未去坐坐了，這寢宮裡的牆比冰塊還要冷，如今見了，卻說出讓人如此寒心的話來，莫不心酸。
淑妃抬眼，語意輕柔：「皇上，臣妾等生活都很好，也記得皇上平日的規矩，只是…」她咬了咬唇，「皇后有喜這天大的喜事，也容不得臣妾等出來道賀嗎？」
龍天放目光幽深地望住她，「規矩—淑妃你如若能記住最好，記不住的話，朕可以派人幫你記！」
淑妃顫了一顫，狀似詫異地望著帝王：「皇上…」眼淚含眶，有多少辛酸多少委屈在其中，讓人不忍再瞧，但這只是一般人，龍天放可不是傻子，今日這陣仗也八成是她弄出來的，否則以那幾個烏合之眾是萬想不出來的。
當下，便對淑妃更加厭惡了幾分！自以為是的女人！
如若不是看在已故徐國公的份上，她連在冷宮裡養老的機會也不會有。
龍目微蘊，淑妃默然退下，目光微斂，現在不是出頭的時候，自有人會跳出來當炮灰。
果然，那最是耐不住性子的麗妃，自認為是淑妃的好姐妹——華麗麗地上場了，一開口就語不驚人死不休：「皇上怎可以如此說姐姐，姐姐賢良淑德，是挑不出一丁點的錯的！倒是那皇后懷了龍子，竟找不出敬事房的記錄，臣妾倒是斗膽請皇上教一教這是哪來的規矩！」
眾女全都跪了下來，「請皇上清後宮，安國本！」
龍天放站起來，微笑：「你們倒是挺齊全的，怎麼蘭兒未來！」
「蘭妃稱病，說不想衝撞了龍子！」有妃子嗤之以鼻，什麼龍子，不過就是野種罷了。
這蘭兒，鬼靈精！
龍天放也不再追問，撣撣身上的皺褶，望了望地上幾雙期待的眼，唇角上揚：「不是要清後宮嗎？朕此刻便去！」
淑妃咬牙：「臣妾等願往！」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就成全她這一片苦心吧！心情轉好的龍天放不與她計較，遂帶著一眾妃子前往鳳棲宮。
門外守著的宮女見著皇上，趕緊著跪下來，「萬歲，娘娘正在午睡，奴婢這就去稟報娘娘！」
「不要聲張，朕自己進去！」龍天放一揮手，率先進了內室。
這寢室他來過一次，正是和林寶兒大婚時來的，他曾說過，此生再也不踏進來，可是今日，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想，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來了，月兒，你不要讓朕失望，即使這事實讓朕顏面掃地，朕也認了！
鼻端儘是一股子冷香，在空氣裡幽幽地蕩著，挑.逗著他的神經，龍天放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著，越來越接近的事實讓他情難自禁，俊容上滿是壓抑。
一道唯美的簾幔隔著眾人的視線，只隱約看見裡面一個人兒側臥背對著，兩名宮女站在邊上輕輕搖著宮扇，旁邊還有一人侍候著。
這時，那人聽見外面的動靜，撩開幃幔，眾妃一驚——那不是東方越身邊的茵翠嗎？怎麼到了皇后宮中！
淑妃面如死灰，這怎麼可能？絕不可能！
她竟然又一次為他人做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