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尊卑貴賤 文 / 卓三柳

    浩大的宮廷儀仗停在一座精緻的府邸前，府前跪拜著一干人等。

    林如海領著妾室柳氏跪在最前面，已等候多時了，見鳳攆至，口呼：「恭迎皇后娘娘。」遂趴附在地。

    兩名宮女撩開鳳攆前的流蘇，一隻玉手伸了出來，腕上戴著通透的碧玉鐲子，更襯得主人肌膚賽雪，宮女連忙上去扶了。

    金織軟鞋輕巧地落地，一襲金色鳳袍華貴無比，襯著精緻的妝容高不可攀，眾人伏跪在地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東方月嘴角含著淡笑，聲音宛若輕鈴：「父親請起！」

    林如海猶豫著，身邊的柳氏倒是第一個起身了，她拿著手帕捂著嘴唇，笑得咯咯地：「我就說嘛，都是自家人，何必要行這樣大的禮呢！偏你父親不肯，執意這樣，倒是顯得咱母女生分了不少！」

    說完就狀似親熱地欲挽東方月的衣袍，東方月皺皺眉，這人怎生如此無禮，看她的樣子應當是妾的身份，什麼時候和她成了母女了？

    她一向不愛與人親近，正欲不動聲色地掙開，一旁的李嬤嬤已上前，吩咐左右：「來人，扶娘娘去正廳。」

    雲兒方才醒悟過來，連忙上前侍候，扶走了尊貴無比的皇后娘娘。

    柳氏的手就這麼維持原樣僵著，相當可笑，林如海經過她的時候狠狠瞪了一眼：不上檯面的東西！

    宮人趕在如月前面，在位子上放下錦墊，東方月坐上主位，林氏夫婦分別坐在下首，府裡的小丫頭立即奉上茶，雲兒接過，用絲絹仔細地拂過才放至主子手中，東方月喝過一口後放下茶盞，詢問道：「爹娘一向可好？」

    林如海一臉慈愛地點點頭：「我們都還過得去，皇后在宮中侍候好皇上就行，不用為我們操心。」

    東方月笑笑：「這就好，對了，我娘怎麼不見人呢？」

    柳氏插嘴道：「大姐一向是病殃子，十天倒是有八天是躺著的，娘娘也不是不知道！」

    聞言，東方月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柳氏禁聲，只暗道：這個小白癡過了幾天好日子倒像是脫胎換骨一般，如果秀珠能取代她……

    東方月正色道：「父母之恩本宮不敢忘，該是先見見親娘。」她意有所指。

    林如海忙稱是，差人引路。

    東方月遠遠就見一柔弱婦人跪在小院前，面容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猜是蕭氏，遂上前扶起，細細打量，喚了聲「娘。」

    只見林夫人眼含熱淚，雙手撫著東方月的臉龐。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東方月心頭也不禁一熱，微笑道：「娘，我們進去說話。」

    柳氏也想跟著進去，李嬤嬤眼一瞪，嚇得連忙退了兩步。

    東方月回轉身子，伸手輕止：「嬤嬤，你先下去休息，本宮也有話和二夫人講！」

    見李嬤嬤去了，柳氏暗喜。

    一行只三人帶雲兒進入蕭氏平日養病的院子，東方月扶著蕭氏坐定，「母親身子不爽，還是坐著吧！」

    東方月目光輕掃過柳氏，半認真地說：「二夫人，平日ni操持家務也頗為辛苦，本宮在這裡也要謝謝你。」

    柳氏那張美麗的臉立顯刻薄：「寶兒，現在只剩咱幾個了，你也不要猩猩作態了，裝得很辛苦吧！」

    把玩著手中的杯盞，東方月淡淡地說：「二夫人，轉眼間就忘了本宮的身份了？」

    柳氏窒了窒，萬想不到這小白癡還敢回嘴，真當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於是嘴角一扯，大聲對蕭氏道：「大姐，你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都不知道尊重長輩！」

    鳳眸流轉，東方月輕笑：「本宮尊稱你為二夫人，是給了你臉面，說到底，你不過是妾罷了，本宮身處深宮，無法隨侍娘親，你身為妾就該代本宮孝敬母親，卻不想如此器張！你說本宮該如何處置呢？」

    柳氏呆愣片刻，而後揚起手來要揮下去：「你這個賤丫頭！」

    一隻纖細的皓腕攝住了她，隨之而來的是火辣辣的一巴掌，而後，雲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打了柳氏——威風八面的二夫人呢！

    東方月低笑：「丫頭都比你懂得尊卑貴賤呢！」

    柳氏正要發作，蕭氏出聲了：「二妹，寶兒現在終究是皇后了！」她聲音不高，卻有著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柳氏本是百花樓唱小曲的，長得倒還算是個美人，但是那雙三角眼就透著一股市儈的味，所以氣質上差了很多。

    不過她倒是精得很，賣藝不賣身，就盼有一天能做有錢人家的姨太太，後來就被一心想生兒子的林如海看中了，娶了回來當小妾，日夜操勞，總算有了身孕，因為生了個兒子，又懂得些狐媚之術，一時間得寵至極，下人都避過那個妾字，直接稱呼為二夫人。

    礙於大夫人出身顯貴，她倒也不敢在其面前器張，只是近年來林夫人不太問事了，她就成了這個家的實際女主人，成日裡對僕人呼來喝去，下人少有不恨她的。

    當下柳氏再不憤也只得忍了：「是！是我太心急了！」現下寶兒這個死丫頭還有點用處，等秀珠得了勢，林寶兒算什麼，就是蕭氏也得天天看她臉色過日子。

    爾後，蕭氏母女拉了一會家常，宮人來報：「娘娘，該用膳了！」